第47節
作者:化雪掌      更新:2020-07-08 07:31      字數:4173
  那是胡鶯鶯特意給他做的,好幾層布縫在一起,非常地厚實,怎麽憑空多了一道口子?

  劉二成這時候一看,才發現他的書袋子上確實一道好長的口子,很明顯是被誰用刀子劃爛的。

  第49章

  胡鶯鶯非常惋惜,那書袋子是用了好布料縫製的,一層一層,都是她用了心的,還特意在邊緣繡了些花樣,瞧著很是別致。

  可如今被人劃了一刀,就算是縫好了,也會顯得不好看。

  她拿過來,找了針線想著給縫補一下,劉二成在旁邊靜默地沒有說話。

  他用了這麽久的書袋子一直都很愛惜,怎麽會忽然間就被劃了一口子?

  想來想去,今日也就是跟顧書生起了些衝突,這人就這般小心眼麽?

  更何況還是顧書生先開口辱罵他的,劉二成鮮少浪費時間在這方麵,可是今日卻記下了這筆賬。

  胡鶯鶯很快把那書袋子縫好了,仍舊是覺得可惜。

  “相公,你先拿著用,等回頭空閑了我再給你做一隻新的。”

  劉二成摸摸她的臉:“不妨,這個就很好了,我不在意其他的。”

  兩人還沒說幾句話,夏氏與劉德忠便回來了,胡鶯鶯起身去迎接他們,把熱水奉上,笑道:“娘,今兒咱們賺的錢比昨日還要多出來一百文,這生意是越來越好了!”

  夏氏喜不自勝:“當真?怪道我覺得今日怎麽這麽忙,人來個不停!”

  一家子歡歡喜喜的,夏氏又煮了一鍋湯麵,大家便吃便說話。

  吃完湯麵夏氏與劉德忠睡下了,胡鶯鶯也自去休息,唯有劉二成還在守著一盞小油燈在看書。

  胡鶯鶯其實沒有睡著,她心裏計算著往後的日子,不覺得有些快樂。

  賣麻辣燙的生意似乎很是順利,若是持續這樣,明年說不準就可以在縣城置辦一間小院子了呢,那到時候也就不必在外租賃房子住了。

  往近了說,他們若是再賺些錢,完全可以租一處更舒服些的地方住,沒必要在這大院子裏。

  大院子的屋子雖然也還好,但住的人多又雜,外頭深夜還有人走來走去,小娃娃哭哭鬧鬧的,難免有些影響二成讀書。

  胡鶯鶯悄悄睜開眼,瞧見她相公伏案的背影,心裏甜滋滋的。

  她想,這劉二成的身體組成成分肯定有一味是糖,否則自己怎的每多看他一眼都覺得那麽甜?

  這一晚劉家人睡的不錯,房東大娘鄭婆子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她男人老鄭不滿地說道:“你翻來覆去地作甚?吵到我了!”

  鄭婆子雖然為人粗鄙,但卻不敢與自家男人如何強嘴,她解釋道:“我心裏有個煩心事,說與你聽聽。咱們院子裏新來的那夥鄉下人不是出去賣什麽麻辣燙了麽?怎麽瞧著生意那麽紅火?我無意中聽到他們說一日竟然能賣好幾百文!老鄭,你日日挑著擔子出去賣饅頭,一日頂多幾十文,唉,我這心裏頭不舒坦。”

  老鄭眼睛一轉,也不睡了,起身問道:“你怕不是聽錯了,徐大哥開的麵館生意那麽好,一日頂多幾百文,他們開個小攤,如何賺幾百文啊?”

  鄭婆子有些急:“我沒聽錯!他們一家子清點賬簿時我聽到的,清清楚楚地聽見是說賣了好幾百文!”

  老鄭沉默不語,心裏頭著實酸的厲害。

  賣饅頭也不是個容易事兒,每日一大早和麵蒸饅頭,再去街上走來走去地碰上一天,也才賣幾十文,怎麽那鄉下人這麽能賺錢?

  “你怎麽想的?”老鄭問鄭婆子。

  鄭婆子往窗外看了看,低聲說道:“不如咱們也賣麻辣燙,他們如何做的,我大致都瞧見了,隻肖把這起子鄉下人趕出去縣城,咱們便可以繼續做這麻辣燙生意了。”

  “如何趕出去?”

  “他們初來乍到,自然不如咱們人際關係好,那小媳婦生的嬌俏,咱們就找個男人勾引她,拿些銀兩等物引她上鉤,若是她上鉤了,便罵她是個□□,不許她在咱們這裏住了。她男人是個書生,定然會因此丟盡臉麵,到時候這一家子還能在縣城待的下去?”

  老鄭思來想去:“這樣不好?”

  鄭婆子知道自己男人什麽德行,趕緊說道:“有什麽不好?此事無需你來操辦,我自做得全!”

  第二日,劉二成吃了早飯依舊去學府,夏氏與劉德忠拉著菜去城西泉水那裏清洗,胡鶯鶯則是留在家裏,她也無事可做,看著爐子裏的火苗一竄一竄的,夏氏給她在爐子邊緣放了切成片的紅薯,很快就烤的焦軟香甜,胡鶯鶯一片一片地拿著吃,倒是樂得自在。

  門被人敲了一下,胡鶯鶯以為夏氏回來了,便喊道:“娘?”

  那人沒進來,又小聲地敲了下,胡鶯鶯覺得怪異,起身去開門,才開了門,就見一人閃進門來。

  這進門之人穿著件灰色的長襖,生的其實也還好,五官都是正常的水平,隻是那表情就很有些油膩了。

  “小娘子,獨自在家呢?”

  胡鶯鶯第一時間就覺得這人有些怪,但她還是禮貌地走到門口,沒有關門,瞧著他說道:“你哪位?有事嗎?”

  男人笑眯眯地,走過來低聲說道:“我見小娘子搬到此地也有幾日了,遠遠瞧著就覺得麵善,今日得了空想與你結識一番,這是二兩銀子,外加一塊香胰子,洗臉洗澡都能用,你看……”

  胡鶯鶯心中一下子了然了,這人是想勾著自己紅杏出牆呢!

  她嫣然一笑,粉潤的唇因為剛剛吃過烤的紅薯更顯得嬌嫩瀲灩,那笑容勾的孟大朗心癢難耐,雖然說是鄭婆子請自己來勾搭胡鶯鶯的,可他心裏也的確覺得胡鶯鶯生的特別好看,想試試滋味。

  “你看那地上是什麽?”

  孟大朗心下癡迷,順著胡鶯鶯的聲音往地上一看:“小娘子,這地上什麽都沒有……不對,有你我的緣分,有今日的喜事?”

  胡鶯鶯輕笑:“地上是你的臉,你怎麽可以不要臉呢?”

  孟大朗一怔,麵色有些發紅:“你這鄉下來的女人,怎的……”

  胡鶯鶯又從口袋裏拿出來一隻荷包:“方才是與你說笑,你瞧,我這荷包繡的好不好看送你好不好?”

  孟大朗一喜,這鄉下來的女人雖然姿容出色,果然經不起勾搭,趕緊地把荷包拿住。

  那邊胡鶯鶯聲音嬌軟清甜:“你可要放好了,裝到內袋裏,否則若是被人瞧見多不好呀。”

  孟大朗趕緊地把荷包藏起了,一邊喜滋滋地說道:“我們關門說話,這樣更方便些。”

  胡鶯鶯笑道:“好,我去外頭瞧瞧可有人看見。”

  她走出門去,忽然就把門關緊了,緊接著大喊:“來人啊!抓小偷!快來人啊!”

  裏頭的孟大朗嚇了一跳,忽然就反應過來了,這下賤女人是誆騙自己呢!

  他趕緊地拍門:“騷蹄子!你開門!放我出去!”

  大院子裏人很多,一聽到胡鶯鶯呼救,嘩啦一下出來許多人,夏氏與劉德忠也恰好回來了,胡鶯鶯哭著撲上去:“娘!家裏有小偷!我就是去大門口瞧瞧,這小偷就溜進去了,我不敢進門,把門給關上了!”

  夏氏護著她:“鶯鶯,你莫要怕,娘在這!咱這麽一大群人,還怕一個小偷麽?”

  一群人把門打開,孟大朗根本逃脫不了,被人摁在地上,夏氏劈臉呼了上去。

  “臭不要臉的東西!敢進我家偷東西!”

  孟大朗趕緊解釋:“我沒有偷東西,是這騷娘們勾引我!她騙我進來,把荷包給我,瞧,這便是荷包!”

  胡鶯鶯哭道:“我一個有孕之人,才沒沒多久日日同我爹娘在一起,哪裏認得你是誰?這荷包繩子斷了,我好幾日都未曾戴在身上,好好地放在桌上,怎麽到了你的手裏?你定然是偷錢!”

  夏氏當然相信胡鶯鶯,又與胡鶯鶯一道進去找了一圈,胡鶯鶯咬定自己少了五兩銀子,孟大朗百口莫辯,每當他想說話的時候,夏氏就一巴掌打上來。

  “見官!咱這麽多人,難道還不能證明這個人是個小偷?”

  本朝律例,偷盜財務者一律要懸掛於城中最熱鬧之處風吹日曬三日,接著再坐牢三年。

  孟大朗自然不想接受這樣的懲罰,瞧這目前形勢他定然是逃不掉了,隻怪胡鶯鶯這臭娘們兒心思太毒!

  為了將來還能繼續在城中生活,孟大朗決定私了。

  “我賠錢!”

  孟大朗咬牙切齒地賠了五兩銀子,轉身去找鄭婆子討要說法,鄭婆子原本想耍賴,奈何孟大朗發狠要把這整個院子都給砸了,另外再把鄭婆子的陰謀給說出來,鄭婆子這才不情不願地賠了三兩銀子。

  足足三兩啊,鄭婆子肉疼的要死,而胡鶯鶯白白得了五兩銀子,心裏舒坦的不得了。

  沒錯,她是敲詐了,但這種人不敲詐,還留著他麽?

  她拿那額外得來的銀子去買了新的布,打算給二成做一件新的書袋子。

  這事兒胡鶯鶯與夏氏都沒有告訴劉二成,好歹現在孟大朗一事過去了,告訴二成隻是徒增煩惱罷了。

  晚上二成回來,吃了夜宵便說起了課上的事情。

  “鶯鶯,我那書袋子是顧書生所為,他為人卑鄙,時常故意與我起衝突,我都不與他計較。可他動了你給我做的書袋子,我實在不能忍,便在今日考試之時頻頻做出不舒服的樣子,老師便十分注意我這邊的事情,顧書生袖子裏的小抄被沒收了,老師當眾責罵了他,還說若還有下一次就把顧書生驅逐出去。”

  胡鶯鶯睜大眼睛聽著,劉二成其實也並非是麵上看著軟和的人,他也有自己的脾氣。

  “那……你不怕顧書生報複你嗎?”

  劉二成低低一笑:“他今日下午便故意弄折了我的凳子腿,打算趁我如廁回來讓我狠狠地摔一跤,可惜我沒有摔跤,倒是他自己打翻了水杯,腳下一滑摔斷了手。”

  胡鶯鶯沒忍住笑了:“報應!”

  “是啊,報應,他這手摔斷了,自然無法寫字讀書,往後的路隻怕也是毀了。”

  劉二成說起來也有些唏噓,胡鶯鶯靠在他胳膊上:“此事是他咎由自取,也怨不得旁人了。”

  兩人說笑好一會,胡鶯鶯才沉沉睡去,劉二成看書到很晚才進被窩,瞧著她安靜嬌美的睡顏,想到今日孟大朗之事。

  雖然家裏人沒告訴他,可劉二成也聽院子裏其他人說了,這等浪蕩子,他是不會讓他好過的。

  第二日,劉二成便花了些小錢雇了個叫花子,讓那叫花子去找孟大朗,隻說有人要給他一樣東西。

  第50章

  孟大朗平日也沒有什麽營生,做些小本買賣,乃是在街上賣果子的。

  那叫花子給了他一枚折扇,隻說是賭坊裏姓陳的大爺要吃果子,讓他送些果子過去,拿著這扇子便能讓陳大爺認出來。

  孟大朗賣的果子口味不錯,的確許多人這吃他家的果子。

  他才賠了幾兩銀子,現下正是缺錢呢,不疑有他,趕緊地拿著扇子去了。

  孟大朗拿著折扇才進賭坊,煙霧繚繞的,便拉住一個人問道:“請問哪位是陳大爺?”

  一位姓陳的大漢一出來便瞧見了他手裏的扇子,眼睛一亮,逮住他便喝道:“狗日的胡奎在哪裏?”

  這大漢凶神惡煞,孟大朗唬了一跳:“客官,這……”

  “少他娘廢話!胡奎這狗東西在哪?”

  “客官,我是來賣果子的,是您說……”

  那人對胡奎恨之入骨,當初胡奎誆騙了他十多兩銀子,如今下落不明,心裏恨的發癢,此時見到胡奎裝逼慣用的扇子,哪裏肯放過孟大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