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作者:起躍      更新:2020-07-08 05:02      字數:2445
  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她白池初是什麽樣的人,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她從來就沒長心,也根本不懂何為感情。

  正因為他知道這點,才一步一步地去算計她,將她捆綁在自己身邊。

  想讓她心甘情願地同自己過一輩子。

  也知道她自來善會勾人,

  他一直都在防著她,也在防著自己。

  可千防萬防,費勁了心思算計的結果,到頭來先栽進去的人,似乎還是他。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他越是算計,她勾人的本事越是爐火純青。

  陳淵並非是個善於計較之人。

  但此時心口還是明顯感受到了,猛地一陣墜落。

  這感覺並不好受。

  走了一半的路程,陳淵的臉色已經徹底冷冽了下來。

  高公公大氣都不敢出。

  陳淵回了正殿,隻字不提秋千的事,開始忙起了政務。

  禦案上的折子批完,又開始練字,宣紙一鋪開,還未開始落筆,腦子裏就浮現出了那枚躍上宣紙的花瓣。

  陳淵習慣性地往桌角一瞧。

  空空蕩蕩,

  昨兒還有花,今兒卻沒有。

  這一來,連自己用了多日的禦案都無法直視了。

  眼前又浮現了,那日她躺在那上麵,抓住他的胳膊嬌聲呤唱,發絲上的玉簪半落,貼著他猛顫的畫麵。

  禦案上每一處都沾上了她的痕跡。

  陳淵喉頭發緊。

  鋪開的宣紙,終是一個字未寫,便走出了正殿。

  立在正殿門口,看著那幾段白玉台階。

  突然又想起了那日她仰起腦袋說,“那臣妾就叫皇上相公吧。”

  陳淵咬著牙,出了晨曦宮,在外硬是躲了一個白日。

  到了夜裏,還是得回後殿。

  門前的那副秋千,陳淵也是夜裏才見到,工匠很盡力,和他所繪出來的圖,一模一樣。

  連那坐板邊緣雕刻的花紋都是他畫出來的芍藥花瓣。

  秋千上繞了當季最美的花藤。

  很美。

  皇宮內,怕是再也找不出來第二幅這樣的秋千。

  陳淵看了一眼,便踏進了屋裏。

  在踏進屋裏的那一瞬間,心頭還是忍不住地去期待那人就在屋裏。

  “皇上,娘娘今兒又搬回了鳳陽殿,說是皇上政務繁忙,怕饒了皇上。”王嬤嬤這回有了經驗,主動問陳淵,“要不奴才去將娘娘接過來?”

  “不用。”

  陳淵去了浴池。

  不到半柱香就出來了,出來就問王嬤嬤要燈。

  王嬤嬤大抵也猜到了,“皇上是去鳳陽殿?”

  “嗯。”

  還是高公公陪著陳淵走了一趟。

  白池初倒也沒有說錯,最早今兒晚上,最遲明兒早上。

  但她卻不知,她走後不久,陳淵就已經來了一趟。

  這回高公公長了記性,生怕皇上又趕上了娘娘的什麽‘金口玉言’,陳淵剛進屋,高公公就對裏頭的人唱了一聲。

  “皇上駕到。”

  聲音高昂而婉轉,也用不著宮女們稟報,屋裏的白池初聽的一清二楚。

  “瞧,這不來了嗎?”白池初坐在燈火下,聽倚瑤和瀅姑嘮叨了半個時辰,說來說去就是擔心白池初這般鬧下去,皇上萬一不來了,回頭娘娘還不是得自個兒往上湊。

  直到高公公的聲音傳來,兩人才閉了嘴。

  瀅姑長吐了一口氣。

  逮著白池初又是一番語重心長地囑咐,“娘娘,皇上既然來了,也如了娘娘的意,娘娘就別再生......”

  一句話還未說完,白池初突然一口就吹了屋裏的燈。

  “去給皇上說,本宮歇下了。”

  瀅姑和倚瑤差點沒急死。

  白池初卻是直接蹭上了床,幔帳一放,將自己蜷在了被褥窩裏。

  瀅姑就差叫她一聲祖宗。

  這鬥心眼子,怎就還鬥到皇上頭上了。

  且還沒有半點消停的意思。

  外頭陳淵進來,遠遠地就看到了裏屋裏的那盞燈還亮著,可等到他走到了門口邊上,那燈光突然就滅了。

  高公公和陳淵兩人就杵在那。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來啦

  第64章

  屋裏的燈火一滅, 高公公手裏的那盞燈下意識地就舉高了幾分。

  一口氣提著不敢落下來。

  娘娘這還當真鬧上了, 皇上今兒可是來第二回 了。

  高公公見陳淵並沒有急著往回走, 趕緊上前去叫門, 剛走到門前,裏頭的瀅姑就出來了。

  “皇上。”瀅姑同陳淵賠罪,“都怪奴才疏忽, 忘記了替娘娘屋裏的燈添油, 奴才這就去掌燈。”

  瀅姑遞了個台階過來, 既維護了皇上的麵子,也保了娘娘。

  這番話連高公公都佩服,這姑姑也不愧是白府走出來的人。

  陳淵神色很淡,沒等瀅姑去掌燈, 自己先跨步進了屋。

  瀅姑趕緊跟在他身後, 及時地說道,“娘娘今兒身子似乎有些抱恙, 剛躺上床, 奴婢先去替皇上通傳......”

  “退下。”

  陳淵打斷了瀅姑。

  自個兒提了外屋的一盞燈進去, 青色袖袍下的一隻手, 白皙修長, 骨節分明。

  腳步聲由遠而近。

  與瀅姑的碎步全然不同,腳步沉穩,不徐不疾。

  珠簾被掀起,發出了清脆的響聲,白池初躺在被窩裏, 眼皮子猛地開始打顫。

  不是瀅姑,

  那就是陳淵他進來了。

  白池初將眼睛閉的更死。

  然而等了一陣卻又沒了動靜。

  白池初突然想了起來,屋子裏沒燈,他怕黑。

  白池初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正打算去添燈,就見陳淵提燈站在了幔帳前。

  光暈昏黃,照在他胸前的夔龍之上。

  尖銳的龍爪,無一不彰顯出跟前的這個人是九五之尊,是主宰天下的主子。

  白池初又犯怵了。

  背著他時,她能蹦出三丈高,一到他麵前,永遠隻到他胸口的位置。

  “皇上怎麽來了。”白池初跌跌撞撞地蹭了繡花鞋,臉上露出了驚訝,主動接過陳淵手裏的燈,又將剛才被她吹熄的油燈一塊兒點上。

  屋子裏亮了許多。

  “臣妾不是同王嬤嬤說了嗎,臣妾今兒歇在鳳陽殿,皇上怎麽......”白池初瞅了一眼他的臉色,壯著膽子說完,“也跟過來了。”

  正殿睡的不舒服嗎?

  這句話白池初沒敢問。

  陳淵沒答,走到了床沿上坐著,坐好了才看向對麵那位耍著心眼的女人,也知道她想聽什麽。

  “朕舍不得皇後。”

  陳淵啞著嗓子說道。

  白池初還站在燈火旁,光暈將她那張呆愣的臉,照的一清二楚。

  陳淵今夜能追到這兒來,是什麽原因,彼此心裏都清楚,但她從未想過,陳淵會親口說出來。

  她計劃著接下來又該如何同他兜圈子,直到讓他主動開口提起,龍嗣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