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作者:起躍      更新:2020-07-08 05:02      字數:3790
  昨夜過後,雨水漸漸地緩了下來,變成了綿綿細雨。

  瀅姑剛從南院的門出去,白老夫人身邊的嬤嬤又來找白池初,說白老夫人染了風寒,正躺著。

  白池初急急忙忙地趕出去,白二爺已經給老夫人請了大夫來。

  “好在燒的不狠,倒也沒有什麽大礙,多喝幾副藥好生休養就成。”

  白二爺將大夫送走,回頭瞧見床邊坐著的白池初,想了想便說道,“你祖母身子也病了,你在這屋裏也歇息不好,幹脆搬去婉淩屋裏住吧,她那屋子大,你倆正好說說話。”

  白池初沒去,“我睡不著,留下來看祖母也好。”

  白二爺見她沒同意,也沒再勉強。

  “你別多想,你爹在朝為官那麽多年,想必一定能逢凶化吉,這不是消息還沒出來嗎?”

  白池初點了點頭。

  白二爺出去後,在那門邊上歎了一口氣,“哎,好好一個家,竟成了這樣。”

  白池初眼皮微微抖動了一下,硬生生地將淚珠子憋了回去。

  瀅姑到下午才回來,卻沒有帶回來半點消息。

  “消息怎麽都遞不進去,後來遇上了個好心的人,倒是隱晦地說了一句,大抵就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的意思,恐怕安平公主如今的處地也好不到哪裏去,按理說這麽大的事總該有個風吹草動,可外頭竟然一點消息都打聽不到。”

  瀅姑見皇宮那邊沒有希望,又去長街的幾個說書樓裏打聽,卻是一點風頭都沒有。

  白池初聽完,心就跟架在火上烤一般。

  “這可怎麽辦。”倚瑤急的在屋裏渡步,“沈家,對,小姐,咱去找尚書令沈大人問問。”

  白池初又急著讓倚瑤跑了一趟。

  結果還是無功而返。

  “沈家門口全是侍衛,沈家是夫人的娘家,出這麽大的事,想必也脫不了幹係。”倚瑤回來時,天已經快黑了。

  忙乎了一整天,沒有半點希望不說,連情況都沒有摸清。

  可如今除了安平公主和沈家,她還能找誰?

  作者有話要說:  寫白夫人那裏的時候,沒繃住,哭了!啊啊啊啊啊。(另外小可愛們記得緊跟哈,微博福利就是這幾天喲。)

  文案躍躍也改了,寶寶們覺得兩個文案哪個好呢?紅包獎勵喲。

  第21章

  夜裏倚瑤和瀅姑剛伺候了白池初躺下,白池初又坐了起來,讓瀅姑將白夫人的那些銀票全都拿了出來,“我去找二叔吧。”

  “小姐。”倚瑤心裏痛。

  那日白婉淩對白池初說的那些話,倚瑤可是一字不漏地全都聽了進去。這些年大房待二房如何,眾人長了雙眼睛,都看的清楚。

  怎就有臉說出那等無恥的話。

  “婉淩是太子妃,總能打聽點東西。”白池初煙波裏沒有半點光彩,披了一件鬥篷,抱著匣子直接去了白二爺屋裏。

  白池初敲了門,白二爺打開門一看,是白池初,立馬將她讓了進去,“怎麽了?”

  白池初沒往裏走,跨過門檻後就突然跪在了白二爺跟前,將手裏的匣子遞給了他,“二叔這些年給我門大房的銀票,全都在這裏了,池初如今拿著這個來求求二叔,幫忙打聽一下我爹的消息。”

  白二爺趕緊將她扶起來,“你這是什麽意思,快起來。”白二爺有些生氣,“你急我就不急嗎,可別說打聽消息了,我一個商人,連門路都摸不到。”

  白池初咬了一下唇瓣,眼睛殷紅地盯著白二爺說道,“當年三哥哥發燒,二叔叔不在家裏,是我爹連夜抱著三哥哥去敲了大夫的門,我爹堂堂一個禁軍統領白繡侍,到了大夫的麵前,腿都在打抖。”

  “白婉淩五歲那年出麻疹,二叔叔同樣不在家,二嬸子急哭,是我娘陪著她,日日夜夜地照顧。”

  “二嬸子生婉淩的時候,二叔叔還是不在家,我們全家人......”

  “夠了!”白二爺打斷了她。

  白池初閉了嘴,一臉的倔強,緊緊地盯著白二爺。

  “我明天就去求太後,行了吧?”白二爺甩了一下衣袖,他這輩子隻知道經商,從未接觸過官場,別說見太後,就是光想著要進宮,心頭就慌。

  白池初抹了一把淚水,將手裏的匣子放在了白二爺的桌上,對白二爺說了聲“多謝二叔”,轉身便出了門。

  白二姑娘是鐵定的太子妃,如今白二爺以太子妃爹的身份去求太後,太後必定也會相見。

  這也正是太後想要的結果。

  第二日白二爺正在屋裏猶豫,該不該去,怎麽去,宮中的太監就來了南院,從太後的賜婚懿旨,到看期,再到下聘,短短三日就敲定了這門婚事。

  “太後看了日子,兩日後就是良辰吉日。”一場婚事就跟趕鴨子上架一樣,恨不得立馬將人抬進去,為的也是趕在皇上駕崩前,逼白繡侍歸順太子。

  “貴府什麽都不用準備,隻要將咱們的太子妃伺候好就成,其他的就交給咱家來辦。”

  公公對白二爺交代完,轉身正欲走,白二爺卻跟了上去,說想進宮求見太後。公公倒是個好說話的人,二話不說,客客氣氣地將白二爺帶到了太後麵前。

  “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就是前兒有人說,白繡侍手上沾了幾條商戶的人命,目前案子正在審著呢,誰知道是不是對方想陷害咱們白繡侍,汙蔑的呢。”

  “隻不過這白繡侍是個倔脾氣,旁人勸不了,那丫頭既然能讓白二爺來宮裏找哀家,你不妨就將哀家的話轉達給她,讓她寫封信好好勸勸她爹,當臣子的就該有當臣子的樣,今後天下的主子就算是換了一個人,他該忠心的還是得忠心,再說咱們馬上就成親家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白二爺你說對不對?”

  白二爺一雙腿藏在那桌子底下抖的厲害。

  “太後說的是。”

  白二爺要走的時候,太後突然說了又多說了一句,“對了,那商戶姓餘。”

  白二爺差點就沒站起來,出了太後的福壽殿,大冷的天,背心卻被熱汗打濕了個透。

  太後所說的餘家商戶不在汴京,在白二爺經商的揚州,手上沾人命的不是白繡侍,是他白二爺。

  回去後白二爺就將門關地死死的,又去浴桶裏泡了一回澡,換了身衣裳,才去找白池初。

  “二叔,怎樣了?”白池初期待地看著他。

  白二爺笑了笑,“沒事。”

  白池初一臉疑惑。

  “你別著急,今日太後說了,不過是些小事,就是你爹那倔脾氣不肯低頭,太後這才生氣,將你娘和你哥哥們帶進宮也是去勸你爹的。”

  這話白二爺說的輕鬆,可白池初聽完卻皺了眉。

  大半夜的抄家封門,能是小事嗎。

  白二爺見她不說話,又說道,“可你爹那脾氣,你也是知道,估計這屋裏也就隻有你能勸得動他,不如你寫封信給他,讓他別同太後扛著了,再逞能,還能脫了天子的手心不成。”

  白池初聽完心涼了半截。

  不過好在知道了如今是個什麽情況。

  “多謝二叔。”白池初謝過白二爺,起身便往屋裏走。

  白二爺愣著,不知道她這是什麽態度,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急著對白池初的背影追問道,“那二叔就等你的信,寫好了二叔替你送進去。”

  白池初人都到門檻上了,又回頭回了白二爺,“二叔不用等了,我不會寫。”

  說完就進了屋。

  白二爺急地跳腳,“這孩子,這不是你讓我去求人的嗎?”

  等進了屋裏,門一關,白池初還是沒有忍住,眼淚奪眶而出。

  白池初抱著身子將頭埋在胳膊彎裏,說不傷心就假的,這就是她的家人,為了自個兒的前途連親人都不顧了。”

  太後分明就是下了一步棋,在拿她逼爹爹,封了她的退路,關了汴京城裏所有她能找上的門戶,唯獨就留了二叔那裏。

  可二叔卻經不起誘惑,一個太子妃就能讓他拋棄親人。

  瀅姑的臉色也不好看,“今兒沈家的大公子也來了,被白二夫人攔在了外麵,硬是沒讓進。”

  如今白家就南院那邊開了一個門,進進出出隻能在那裏。

  沈家表哥一早就到了白池初門外守著,白府那日家宴,沈暉成就已經回了家,誰曾想回去才幾日,竟然就發生了如此大的事。

  等他躲過侍衛偷偷地從沈家溜出來,才發現白府東院的門已經被封了,就留了個南院。

  沈暉成來了南院,卻沒能進的來。

  “姑娘現在一個人,沈公子上門不太合適,你還是趕緊回吧,家裏有我們,你就別來添亂了。”

  白二夫人趕沈公子的時候,剛好被瀅姑看到。

  “二姑娘是太子妃,過兩日就得進宮,這時候,白二夫人定不會讓人來惹事。”倚瑤說的倒是實話,白二夫人這回同白二爺,難得想法一致,突然就和好了。

  “前晚上,三公子就替小姐說了兩句,便被白二爺關在房裏直接上了鎖,門外還派了兩個人守著,飯菜都是下人送過去。”

  這回可算是斬斷了白池初所有的路。

  更過分的是,從白二爺從宮裏回來了之後,連倚瑤和瀅姑都出不去了,幾人活活地被困在裏麵,白老夫人如今又生了病,白池初誰也指望不上。

  除非她寫了信,不然她怕是出不去了。

  **

  挨到了第三個夜晚,還是毫無進展,白池初坐在榻上卷縮成一團,盯著鞋尖上沾染的泥土,已經沒了任何感覺,她明白,無論是往日的安寧,還是奢華,都已經成了過往雲煙,再也回不去。

  她隻是一個落魄的官家小姐。

  父母和哥哥如今還正在落難。

  白老夫人跟前的嬤嬤進來送飯,屋子裏三人靜靜地坐著,誰也沒感覺到餓,這幾日,別說吃飯了,連喝口水都難以下咽。

  “總得吃些,別等老夫人醒來,小姐又病了。”嬤嬤勸了一聲也顧不上多留。

  老夫人如今還在屋裏病著呢。

  瀅姑將飯菜盛了一碗端到白池初麵前,倒是突然想起來一個人。

  “小姐,奴婢想到了一個人,不知可不可行。”

  白池初抬起頭看著瀅姑,“誰?”

  “安王爺。”

  瀅姑說出這個名字後,白池初心頭一跳。

  “小姐聽聽奴婢分析的有沒有錯,如今太子和太後無非就是想要老爺手裏的禁軍,能這般逼著老爺就範,怕是太子在朝中的根基並不穩,而前太子被廢,墨家再也興不起風浪,這時候,誰還能成為太子的威脅?”

  白池初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