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作者:
起躍 更新:2020-07-08 05:02 字數:3257
若是庶子,她今兒斷不會來。
“不就是他嗎?這孩子老實本分,從小我就教育他,不可以貌取人,看人得看本質,他能看上池初,定是真心實意的喜歡。”人就是再會偽裝,心裏一旦有了隔應,幾句話下來,也會露出馬腳。
不可以貌取人,偏生白池初身上就隻有貌。
白夫人眼眸微閃,笑了笑,也跟著誇,“貴府大公子,可是汴京城裏難得的才子,相貌隨了夫人生的風流倜儻不說,滿腹文采在京城頗有名望,前途怕是不可限量。”
周夫人嘴角揚起,還未落下來,白夫人的話鋒就轉了一個彎,“倘若我家丫頭知書達理,這樁親事今兒也就成了,壞就壞在,那丫頭是個野性子,像大公子這樣的好苗子實屬難得,將來要是被那丫頭給耽誤了,你我兩家豈不都痛心?”
周夫人怕的就是這點。
教化的好就好,不好,就是一顆老鼠屎誤一鍋飯。
周夫人一時語塞,接不下話。
待反應過來才明白,她今兒算是被人徹徹底底地給拒絕了。周夫人臉色掛不住,一陣尷尬,心底裏佩服白夫人的這招實在是高。
錯倒不在她白家,是她周家生了猶豫。
周夫人也沒了耐性。
這樁親事不成也行,原本她就沒想著成,但話得說明白,既然兩家都沒有這個意思,往後那禍害精就休要再來勾她兒子。
事情的起因,得從元夕說起。
周大公子心儀白池初,元夕那日約了人出來,人沒見到,倒是見到了其他幾位世家公子,這一番詢問才知,一堆人居然都是來會白池初。
遇上這等荒唐之事,那姑娘本該名聲狼藉,受人唾棄才對,可周大公子回去就發了瘋,非得要周夫人早些來白府提親,說什麽晚一步就會被別人搶了先。
起初周夫人當是他是著了魔,直到後來,周大公子絕食幾日,滴米未進,周夫人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周夫人就一個親兒子,總不能同他擰到底,讓他真餓死了,不得已才來了白家提親。
周夫人雖說的委婉,但這樣的事情說的再委婉,也不是什麽體麵事。
白夫人的臉色也沉的厲害。
正在這當口,正主兒就到了。
人未至,門口先是一串銀鈴笑聲傳了進來,“瀅姑,怎麽樣,好看嗎?”聲音酥軟幹淨,誰聽了心頭不得一蕩?
周夫人深吸了一口氣。
這可不就是個妖精嗎。
“給我滾進來!”
白夫人說完,直接去了門口截人。
白夫人這一走,周夫人也隻好跟著。
前兒個皇上賞賜的銀絲線,一落到白池初手裏,便迫不及待地讓繡娘繡在她新添的那件銀白鬥篷上,說銀絲線繡在鬥篷上能發光。
如今鬥篷繡出來,還真如她所說,滿地寒霜一襯,白池初周身便裹了一層銀輝的光暈,宛如畫中仙。
周夫人一看到門口的人,心涼了半截,活了這些年,她就沒見過如此美貌之人。
風姿嬌嬈,容顏絕色,那張臉精美的竟無一處可挑。
周夫人才知,自己那句妖精罵的太早,這活脫脫的現世狐狸精啊,她那兒子單純如紙,又怎可能逃得出她的手掌心。
周夫人暗自盤算,這兒這事怎麽著都得說清楚。
白夫人也明白她意思,瞧了一眼白池初,劈頭就質問,“你好好給我交代,元夕那夜,你把人周大公子怎麽了?”
白夫人問完,周夫人眼珠子瞬間瞪直了。
哪,哪有人這樣教育子女的。
什麽叫把她兒子怎麽樣?她兒子確實是深受其害,可如此一問,她兒子成什麽了?
這還不算啥。
白池初剛叫了一聲冤枉,白夫人又嗬斥道,“你冤枉?你要是沒招惹人家,人周大公子能不活了?”
“白,白夫人。”周夫人麵色白裏透青,為了個女人尋死覓活終究是醜事,白夫人怎能當著孩子的麵,口無遮攔地說出來。
白夫人沒理她,繼續教育孩子。
白池初倒似個無事人,眼睛往周夫人身上一瞟,不鹹不淡地說道,“他不活,關我何事?”
周夫人僵住,看著白池初的目光如避毒蛇。
“我要是這般站著,也算招惹,那我無話可說,就當是我招惹了。”
白池初數了一下,那她招惹的豈止是周大公子,宮裏的太子,二皇子,墨相家的兩兄弟,未知名諱的各路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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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白池初不是個安分守己的姑娘,周夫人往兒個隻是聽說,今日親自見識到了這位白大小姐的性子,算是百聞不如一見。
她就沒見過如此不知羞的人。
周夫人被氣到語結,緊繃的嘴角一陣猛顫之後,衝白夫人丟了句,“今兒是我不該來。”說完氣衝衝地跨出了門檻。
腳步走的太快,兩條褲管子刮的呼呼直響。
白夫人連喚了兩聲周夫人,卻也沒見她追上去挽留。
都快到門口了,周夫人又撞見了白府的三位少爺,白繡侍家的兩位公子和白二爺家的大公子。
高大俊朗的三個大小夥子迎麵走來,個個衣著利落,神采飛揚,周夫人想起自己的兒子,已經裹在被窩裏關了好幾日,頓覺胸悶氣短。
什麽白家沒有人氣,隻不過人氣不在火堆跟前。
周夫人今日這虧吃的,就如啞巴吃黃連,隻能自個兒吞。
出了白府大門,周夫人一股悶氣卸下來,心肝子仿佛都氣走了位,“回去告訴那混賬東西,白家這門親,他就是死了也別想。”
**
周夫人一走,白夫人也變了臉。
還真當她是個好脾氣,就周家那位半罐子水叮當響的大少爺,也配。
白夫人平日裏再如何訓斥自己的女兒,也是關起門來自家人的事,豈能容得旁人找上門來侮辱,不以貌取人?那上她家來為何。
誰不知道她女兒除了美貌一無是處。
白夫人回頭再瞅向白池初,單看皮囊,鵝臉蛋兒,星眸粉唇,溫柔似水,說她美若天仙也不為過,偏偏就......
白夫人心力交瘁,懶得看。
麵子和裏子反差太大。
“元夕節你還約了誰?”今日來的是周夫人,明日還不知道是哪家夫人。
“忘了。”白池初沒騙人,若不是今兒周夫人找上門來,她連周大公子都不會記得,約人的又不是她,她哪記得。
原本也不該成這樣。
要怪就怪元夕那日,她那條繡金蝶的衫裙誤了些功夫,沒錯開時辰,等她到時,人已經紮成了堆,她哪敢往上湊。
她是一個都沒見著。
也不對,後來見了一個,不過這事她不敢說,說出來免不得會被暴抽一頓。
“我一個都沒見。”白池初堅決不認,“不信你可以問倚遙。”
倚遙是她的丫鬟。
白夫人壓根就不想問,指了門前的一個石墩子,直接給了結論,“站那去,站不好就跪著。”
白池初已經習慣了。
不分季節,不分天氣,隻要犯了事,都會去那。
起初還有效果,白池初要麵子。
後來站的次數多了,皮也糙了。
橫豎過會兒就有人來救她。
白夫人進屋前,忍不住又回頭斥了一句,“你說說,汴京城裏的公子,你哪個不敢去招惹?”
白池初脊梁瞬間繃直。
有,安王。
又渣又狠。
這就是她不敢說的元夕夜後半段。
白池初不吭聲,
乖乖地站著。
沒人護著的時候白池初在白夫人麵前從不敢造次。
然而一旦有人,她絕對不是這樣。
等白家的三位公子一出現,白池初的一身骨頭說軟就軟,瞬間就站不直了,適才當著白夫人的麵,她從未說半句冷的話,如今卻是蜷縮成一團,嬌著嗓子瑟瑟發抖地叫了一聲,“哥哥。”
聲音酥進了骨子裏。
白池初撒嬌的本事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不需加任何修飾,就能食人心骨,再配上一張人畜無害的臉,白家老少爺們無一能逃過。
白家大公子白清澤率先進屋求人,剛到門檻邊上,屋內的白夫人衝出來直接一鞭子抽在了白池初身旁的石墩子上,抽了個粉碎。
“白池初!好好說話你會死?”白夫人氣地牙癢癢,周夫人前腳剛走,屋裏的凳子還熱乎著呢,她就不知道長記性。
又來勾人!
白夫人想不通,自己說話做事從來都是幹脆利落,怎麽生出個女兒就是這幅嬌滴滴,黏糊糊的德行!
白夫人鞭子抽出來的那一瞬,白池初肩頭猛地顫了一下,隨後就鎮定了,這石墩子三天兩頭就要換,全當是給她白夫人練手用。
要真抽到自己身上,保準她又舍不得。
但白池初從不和白夫人明著對幹,要鬥也是暗裏鬥,她懂的服軟,有時候示弱更能解決問題。
白夫人再準備罵時,就見白池初縮著脖子,恐懼戒備地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