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神都渡口
作者:陳奀      更新:2020-02-29 14:44      字數:3034
  一生和尚盤坐在渡船甲板之上,已經很多天了。他之所以盤坐在這裏,和夏語冰有一定關係。

  夏語冰是雲州人,而這渡船上其餘各州去了雲州又返回自己本州的修士占了一半,另外的一半則是雲州要前往四方界的修士,這些修士在登船的時候要花比四方界本土修士更高的價格才能夠上船,渡船修士美其名曰,雲州是蠻荒之地,四方界是富庶之地,你們不是回頭客,以後可能留在四方界任何地方而不回雲州了,所以雲州人要收的貴一點。

  一點也可以是很多,很多雲州人不滿這件事,可是又沒有辦法,雲州沒有這種渡船,他們總歸不能跳下去,和唐謙當時不能在雲州飛行一樣,雲州修士不能在四方界飛行,所以他們可以在雲州上飛,卻容易飛到四方界之前就摔死。

  除了這個很簡單的不公平,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四方界的修士是真的看不起雲州修士。

  所以夏語冰作為一個修為不高甚至還有很深厚的武功底子的雲州人,上了這艘渡船之後就有很多難聽的話語,雲州修士身上的衣服很好認,而因為這些閑言碎語,一生和尚很認真的說了兩句。

  結果情況夏語冰見過,自然是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可是一生和尚此時卻是一點都不溫文爾雅,出手很重,也不講究佛家的修心了,既然他占理,那就自然可以放手施為,而且他還很自然的說了一段話。

  “這一次是小僧贏了,小僧拳頭大道理自然大,所以小僧說的話,諸位施主應該聽上一聽,雲州修士,和四方界修士,既然已經開放,那便是一個地方,或許還分一分修行高下,但是我佛說眾生平等,那就不分貴賤。”一生和尚念念叨叨,船上的人是還在震驚這和尚手段,還是真的聽進去,他不知道,也無所謂知不知道,他需要吧想要說的話說出來,這本來是唐謙比較喜歡做的事情,可是現在一生和尚肯學,繼續說道:“既然不分貴賤,那小僧就希望諸位施主嘴上好聽一些,佛家也講究修心,聽而不聞小僧沒有這份修為,隻能請求諸位修為極高的大修士,嘴上留德。如果有比小僧更講道理的,可以來這甲板上找小僧,小僧一直在的。”

  一生和尚說完,就真的坐在了渡船甲板上,也不動彈,好像真的要等一個四方界的修士來挑戰他一樣,然後兩人打一架,坐而論道,再聊上幾天。想的很完善,一生和尚的那雙睿智的眼睛一直看著船艙的方向,可惜等不到這樣一個人。

  一生和尚在這裏坐著,夏語冰也就沒有走

  ,也陪著在甲板上坐著,在這裏其實也蠻好,四方界雲海之上,沒有什麽風吹日曬,也不會有雨落在甲板上,渡船上有巨大的防護法陣,這些用法夏語冰從來沒有聽說過。

  一生和尚便低聲解釋了兩句,四方界很多東西都很實用,比如陣法的使用更加像是一個凡人在生活,而在雲州,這些陣法的研究卻更加的精深,比如司馬,整個四方界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夠將傳送陣法研究的如同司馬那樣明白,四方界也有傳送陣法,隻是能夠傳送幾個人就算是極限了,可是司馬用山河作為陣紋的手段,一生和尚雖然被司馬算計的最慘,他卻也最是能夠坦然稱讚司馬的——

  一生和尚是一個君子,雖然有的時候別人如此評價他,他會認真的講,他是佛門弟子,這種評價還是少說為妙,更不要說什麽天下人皆可是君子這種話,因為這估計又會引發不同教派的論道了。

  就算是這個時候他還是會認真的輕聲提醒夏語冰一句:“夏姑娘此時和我一同待在甲板,或許還會有非議。”一個女子,一個和尚,還是如此回護,這件事不管是在哪,都可以講出很不好聽的故事。

  夏語冰卻笑了:“大師都已經待在甲板了,還怕那一點點非議?”

  她卻完全不介意自己的事情,反而是問一生和尚怕不怕。

  一生和尚很少去感歎一個女子,卻感覺夏語冰這個朋友真的很好。

  雲海之上,依然有日出日落,兩人聊天,夏語冰講的更多是這幾年來的一些雲州事,又或者是她還有那幾位還在雲州的朋友的瑣事,而一生和尚則會講一講中州。

  他很認真的說了一段話,夏語冰在走下渡船踏上中州土地的時候還在認真的想這件事,因為唐謙曾經說過差不多的話語。

  中州之地,雖說適合修行,可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更加適合修心。

  因為這裏的風氣是在一般。這是一生和尚的原話,他還很高興的說道:“其實雲州的風氣真的很好,修士很真誠的。”夏語冰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想著的其實是雲州那些修士又死又活,又要殺人又要碎屍萬段的,偏生生這種反而在一生和尚眼中是一種真誠?

  “中州人有些虛浮。”一生和尚說道,他雖然來自中州,卻講的很平靜:“修行不易,修心更難,在雲州的時候可能很難能夠得到修行的法門,就算是那些隱世不出的修行宗門,他們的修行的道路也都是固定固化了數千年的,法門也都是藏了數千年的,其實有些落後,可是偏

  偏隻有這樣的環境下,修士才能夠將自己的修行路走的更加的穩固,一個雲州修士,一個四方界——我就說中州修士吧,可能年歲一樣的時候,中州修士遙遙領先,不管是修為,法術,手段,可是說實話,同境界下,不說秘法後手,底牌家世,這些中州有的人有,雲州早晚也會有,那如此情況下,一定是雲州的修士能夠活下來,輕言生死反而說明雲州的修士更加重視性命。”

  一生和尚說的這些話,每個字,每一句話好像都沉思了很久,說的很慢,夏語冰卻聽進去了。

  這渡船停靠的是大夏神都,這還是一生和尚單獨和渡船主人說了幾句,專門停在這裏的,不然渡船都有固定停靠的地方,一生和尚謝過了船家,走下了渡船的踏板,發現夏語冰呆愣的站在渡船之下。

  一生和尚問道:“怎麽了?夏語冰夏捕頭怎麽走不動了?”

  這句不是玩笑話,當時整個洛城衙門都差不多被唐謙他們一窩端了,所以夏語冰真的沒有什麽辦法的當了一段時間洛城捕頭。

  夏語冰輕聲的說道:“中州……不會到處都是這個樣子吧。”

  一生和尚才想通是怎麽回事,接口說了句:“還好吧,有的地方比這裏好一些。”

  這是一處渡口,渡口旁邊自然要有水,一條很寬敞的大河流過,而這裏的渡口停泊的不隻是水中的船隻,還有無數艘空中的船隻,光是水中空中的,夏語冰就看到了大概有上千艘,那些大的渡船好像一座山那麽大,而小一些的,在水裏的船隻,宛如水中的箭,穿梭飛快,給那些大船作為補給,這裏的渡口在水中鋪就了很多木板,用來走人,這些木板道路間隔都很寬,估計是為了停靠船隻,周圍走來走去的都是修士,而且修為都不低,比夏語冰這個修行了五年的小修士修為估計都高上不少。

  夏語冰眼看著一艘巨大的渡船,從天而降,猛地落入旁邊的這條大河之中,濺起萬千水花,旁邊很多修士不得不用法力保護自己不被弄成落湯雞。他們都破口大罵,那渡船好像也懶得回應。

  一生和尚微微皺了皺眉頭,他輕聲說:“這是被襲擊了。”

  夏語冰很奇怪:“這大渡船飛在空中,防護法陣不是有很多嗎,還很厲害,怎麽會有襲擊?”

  一生和尚剛剛用自己的法力護住了夏語冰,此時收了法力,向那邊走去,邊走邊說道:“修士之間的恩怨一般不涉及渡船,因為渡船之上不隻是有自己仇家,說不定有更多的是自己惹不起的人。

  可是天上除了修士自然還有別的東西,不管是飛鳥妖獸,還是一些別的族類,就像是天上還有一個雲州一樣,總有一些我們不知道而且有著危險的東西。”

  這艘船的船家這個時候剛剛從船頭伸出頭來,依然不理會那些抱怨和咒罵,高聲叫喊修士來修船。

  一生和尚摸著下巴繼續向前,邊走還一邊喃喃:“小僧是聽說最近渡船被襲擊的事情越來越多了,這艘還算不錯,陣法被破了一部分,還留著一些能夠降落下來,算是很幸運了。”

  夏語冰隻好在後麵跟著,不過幾步一回頭,對於這巨大的渡口,她的眼中充滿了好奇,在雲州的時候,她見過兩個渡口,上渡船的渡口隻有這一艘渡船,在一處雲海邊,是雲河的另外支流,另外一個還是三河鎮的渡口,那裏的船隻很多,可是連飛都不會。

  很奇怪,一個一直飛在天上的雲州人,竟然在感歎,中州的船能夠飛起來,挺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