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
作者:張大姑娘      更新:2020-07-08 02:34      字數:4191
  “要我說呢,不僅要去,還要準備一份厚禮才行, 蕭家也真是不講究, 二兒子死了才幾天, 就這麽轟動的辦婚禮, 泉下有知的話,應該會替當大哥的高興吧。”

  話裏有話,許先生微微頓住,凝視了弟弟一眼, 豎起來手指, 點了點他, 忽然笑了, “你又知道怎麽做了?”

  小許先生笑的更開了, 擺擺手,“這哪裏是我知道怎麽做呢?是人在做,天在看, 蕭家做事這麽不地道,總會有認看出來的,我隻不過是送一份大禮而已。”

  許先生眼神帶勾,他現在仔細想想,沉吟,“你說這兩個人之前在澳門是不是故意玩我們,那天晚上我們一起打牌,中途龐太太身體不舒服急匆匆立場,我懷疑那時候兩個人就有準備了。”

  “所以,暗地裏竟然聯合王夫人搞我,這口氣,我實在是吞不下去,錢沒了可以再賺,可是麵子不能沒有。”

  王夫人從他手裏搶走了兩張賭牌,澳門賭牌王夫人已經到手一大半,局勢已定。

  許先生可謂是斷尾求生,割肉出局。

  1號計劃白忙一場而已。

  總要給點顏色看看,商場上,大家都是朋友,何必把事情做的這麽絕呢。

  炫技而已,輸了許先生服氣,技高一籌的得利,可是一些事情總不能這麽算的。

  次日,蕭家大喜。

  蕭太太跟蕭先生喜氣盈盈,太太團都來賀喜,婚禮在本島舉行是,隨後去東南亞那邊加辦,姚家很多生意是在東南亞的。

  可謂是賓客雲集,衣香鬢影,堪稱世紀婚禮。

  比之當初兩龐大婚時候的低調,風頭更甚。

  龐廣白穿淺色禮服下車,在夜色裏麵顏色不顯,頭上頂英式禮帽,黑色頭紗上麵點綴碎鑽,行動之間閃耀非常。

  姚小姐上前貼麵,拉著她的手,“El,謝謝你能來,Frankie之前生病我們隻來得及讓人去送果籃去,今晚能過來,真的蓬蓽生輝。”

  龐廣白大概是被氣氛感染,婚禮場地很大,又是夜場,明暗之間奢華非凡,據說今晚還有花樣遊泳隊表演,看Alice一眼,“你們結婚,就是再忙也是要來的,這是給你們選的新婚禮物,希望你們喜歡。”

  Alice馬上拿出來盒子,遞給姚小姐後麵的助理,“這個是龐太最喜歡的一幅畫了,高價拍回來的《簪花仕女圖》,龐太跟我們講跟姚小姐氣質很配,所以特意要送這一副的。”

  姚小姐打開盒子看一眼,“可惜現在人多我舍不得打開,等稍後我一定要欣賞,El眼光一向好,送我的一定是好東西,我要妥善保存才好。”

  蕭百何湊趣,“關鍵是El眼光很高,不好的東西不入眼的,拿出手的一定是好東西,趕緊收起來。”

  看的出來對婚事很滿意。

  兩邊的水池裏麵都有河燈,一水的粉色蠟燭在上麵,飄蕩起伏。

  不好在門口太久,龐京墨一行人往裏麵走,姚小姐蕭百何親自帶人入座。

  蕭家族人多,主桌還特意留兩個位置,倒是硬塞他們進去。

  進來之後景色更甚,水晶燈一盞一盞的在兩側點綴,正前方是舞台,有人開始走旗袍秀,是姚小姐的姐妹團組織的活動。

  身姿婀娜,人影憧憧。

  回轉之間彩帛揮動,別有美人韻味。

  不講人,光是衣服,就可以慢慢欣賞半天了,這樣的場合下,哪一件衣服不是精挑細選的。

  龐廣白後悔,眼巴巴的看著,湊近龐京墨那邊咬耳朵,“我講過要穿旗袍,你說不好,你看人家穿多漂亮。”

  深恨自己錯過了這樣一個機會。

  追逐美的天性無法抑製。

  龐京墨微微低下頭,又跟人講話,隻拉著她的手在桌子底下,過一會間歇才跟她講,“晚上看不清楚的。”

  龐廣白氣結,眼瞎了不是,明明舞台上看的那麽清楚。

  又羨慕剛才姚小姐的衣服,紅色金銀線鑲邊的中式禮服,顯得人嫻雅又高挑,心裏鬱鬱不樂。

  等看到頭菜上來,一人一蠱燕窩雙皮奶,龐廣白吃一口,便覺得眼前一亮,下意識看龐京墨的盤子,龐京墨講不完的話,一直有人來打招呼。

  看了她一眼,主菜已經開始上了,金豬大紅袍一例,金盞海中寶,紅燒一品翅,焗龍蝦等翅肚鮑魚都是必備。

  那邊姚小姐助理親自交代過,龐廣白菜單全部換成素食即可,單獨小份另上。

  這邊很多人吃素好多年的,全部按照素菜食譜走,姚小姐的人忙前忙後。

  光是一番飲食,如此妥帖周到,便知道姚小姐用心。

  許先生隔著過道,看人已經坐好,新人已經上台講話,低著頭看了下時間。

  四處張望一眼,卻隻看到龐京墨吃東西。

  龐京墨趁著人不注意,隨手把自己那一盞跟龐廣白吃光的一盞換了一下,他吃什麽無所謂,人多不好講話,隻往她那邊推了推。

  龐廣白隻覺得沁冷入口,滿腹燕窩的清甜,真的舍得用料啊,對姚小姐感官直線上升。

  龐京墨往台上看一眼,姚小姐衣服已經換成婚紗了,心想一會敬酒,不要穿旗袍才好,不然又有人嘰歪。

  看著就看著自己太太在眼前晃,側著臉對著舞台,一隻胳膊閑閑的搭在椅背上,披在肩膀上的方巾本來就斜斜欲墜,盤起來的頭發也鬆鬆垮垮,大概風大,有一點起毛了。

  龐京墨伸手去給她夾一下,省的一會兒全散開了,台上蕭百何煽情,他好似都用耳朵聽了,但是卻一句也沒聽進去,出出進進好似流水。

  耳朵隻聽到有風聲,近在耳前,鼻子裏麵隱隱鮮花的芬芳,一切遠近高低縹緲的高歌都漸漸遠去。

  龐廣白依然側身看舞台,蠻感動的,覺得這一刻她真的信了蕭百何的愛情。

  感覺到他在後麵動,她伸手去一起攏頭發。

  結果一下子後麵那一撮頭發徹底掉下來了,她回頭,眼睛瞪得跟小老虎一樣,嗔他,“你笨死了——”

  拖得又長又軟,好像爐灶裏麵悶得一道熱熱的醬油肉,餘味悠長的飄著。

  龐京墨看她一隻手翹著指尖去繞著那一圈頭發,生怕人家看出來一般,臉側著,眼睛卻十分想往後麵看,看起來假模假樣的厲害。

  拿出來手機,在腰間點開,微微的傾斜對著她。

  飛快的摁了幾下。

  光線看起來有點暗,他看一眼,黑乎乎的,隻能看到一截白胳膊。

  “龐生啊,你可以開閃光燈。”

  他隔壁的蕭二太太笑的不行了,忍不住開口,自己太太,要拍就拍,閃光燈都不怕的,幹嘛要偷拍呢。

  偷拍自己家太太,蕭二太太越想越好笑。

  龐京墨飛快的關掉黑屏,扭過頭來,“沒有,點錯了,想幫台上拍照留念的。”

  龐廣白沒有聽清,她頭發要全掉下來了,著急的拉著龐京墨的手,“陪我去車上,化妝包裏麵有小夾子的。”

  兩個人匆匆出去。

  一出去,她氣的咬牙,後麵散開了。

  化妝師講要固定起來,可是她覺得頭皮疼,便不肯緊繃起來,這下子好了,跟龐京墨抱怨,“早知道會散開,我就隨手別上夾子了。”

  又感歎,“長頭發好討厭啊。”

  正說著,龐京墨腳步一頓,兩個人對視一眼,轉過彎卻看到龐蘇子站在那裏拽著一個老太太,人跟瘋了一樣的甩開龐蘇子,龐蘇子腳一歪,龐廣白看著都疼。

  龐蘇子看人過來,鬆一口氣,這邊是電梯口,“快點攔住她,不能進去。”

  龐京墨眼疾手快,一下子把人摁住了,弱不禁風的老太太一個,“怎麽回事?”

  龐蘇子後退,抱著胳膊冷笑,“我怎麽知道怎麽回事?我本來是來參加婚禮,航班晚點了而已,誰知道這老人家竟然尾隨我一起進來,到跟前了還要往前跑。”

  龐蘇子這才發現不對勁,往前麵婚禮現場跑什麽呢?一把拽住了。

  又看龐京墨,“你好友結婚,交給你了,我也不想毀掉婚禮的。”

  拿著手包蹭蹭就走了,高跟鞋颯颯的,一點看不出來腳扭了,就是個神人。

  姚小姐是她前小姑,相處的也還可以,而且當初跟姚先生離婚是和平離婚的,不存在什麽恩怨情仇,當初龐老爺去世,姚老先生跟姚先生都到場的。

  哪裏想到遇上這樣的事情,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要搞事情呢。

  甩給龐京墨就是了。

  老太太明顯情緒很緊張,這會兒看到不能動,隻坐在地上,不聲不響,龐廣白看了害怕,要去喊保安來,門口就是,隻不過外麵音響聲音太大了,可能這邊聽不到。

  保安來,帶著走,老太太突然就一把拽著龐廣白胳膊,龐廣白就嚇死了,她惜命,生怕這人潑硫酸,“鬆手,鬆手啊,快點。”

  誰知道那老太太講,“我記得你,你去我們老家那裏老店吃過東西。”

  “我沒有,別亂講,我從來不吃路邊攤。”抽出手來,飛快躲到龐京墨後麵去。

  關鍵時刻,老公就是用來擋箭的,龐京墨看的牙疼,被她拽著西裝下擺,到一邊休息室裏麵,他索性好人做到底,省的氣麻煩蕭百何了,人家今天大喜的日子。

  “說吧,什麽事情?”

  那老太太坐在那裏,看著人其實很老實本分,嘴巴動了幾下,開始不講話。

  龐廣白皺了皺眉頭,突然覺得她有點眼熟,“啊——”

  捂著小嘴,想到了,湊近龐京墨耳朵,“你有沒有覺得她像一個人。”

  龐京墨還真沒看出來,心想也不能是蕭先生的老相好啊,來攪和場子是一定的,看了一眼龐廣白,這人還在那裏給胳膊消毒呢,“誰?”

  問完,看她表情別扭,一下子就後悔了,再去一打量這老太,一愣。

  這個人跟蘇甜很像。

  “你是蘇甜小姐的家屬吧?”

  龐京看她馬上哭了,眼睛裏麵含著淚,倒吸了一口涼氣,壓低了聲音,“今晚是蕭家大喜的日子,你來做什麽?”

  “無論你是出於什麽目的,沒有人希望看到你,我希望你明白。”

  蕭百成做的孽,後麵蕭百何收拾了多久的爛攤子呢,一直很棘手,蕭百成牽扯到太多太多的人呢了,他□□,又跟國際洗黑錢機構有聯係,這些人都不是很正經,刀尖上走路的人,一言不合就車禍暗殺。

  蘇甜死了確實很慘,但是現在再去追究這些沒有意義了,龐京墨皺了皺眉頭,“我讓人送你回去,如果有任何困難的話,我可以幫你解決,包括一些生活上的便利。”

  蕭家這邊有沒有跟蘇甜家屬接觸過,他不清楚,但是給錢是一定的,今天又出現的話,就不是很好了。

  龐廣白後麵踢他一腳,覺得這人怎麽這樣啊。

  誰知道蘇甜媽媽一下子就哭了,“我不走,有人要我來的,但是我自己也願意來。”

  蘇甜活著的時候,跟她媽媽關係很糟糕,因為當初她媽媽生病,她就去跟許先生,所以她媽媽一直不肯原諒她。

  “我一個人帶她長大,她爸爸在她很小時候就走了,家裏很窮交不起學費,也要供她念書,可是她是為了我做錯事,我卻一直怪她,現在連和好的機會都沒有。”

  “我一輩子不會做壞事,現在也是,有人給我錢,要我來,但是我不是為了錢,我就是想堂堂正正坐在那裏,給所有人都看一看,我女兒沒那麽差勁,不能要她死了也要被人罵。”

  蘇甜媽媽這個人,很執拗,很牛角尖一個人,蘇甜當初給她治病才跟許先生的,可是為此母女冷戰這麽多年不肯罷休。

  現如今蘇甜沒了,她怪蕭百成,可是蕭百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