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作者:張大姑娘      更新:2020-07-08 02:34      字數:4213
  幾十年的老手了,難道還為了錢做這樣的事,他都擔心自己晚節不保啊。

  OK,助理攤開手,看著他一副老土固執的樣子,走近幾步,先笑了笑,“的確有骨氣,你可以不收,但是你能保證你太太不收嗎?”

  “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回去問問你的太太,她什麽都知道,拿了錢,總歸是要辦事的。”

  撣了撣衣領,你不拿錢,你家人呢?

  誰還能嫌錢燙手呢?

  這一次,無論如何,頭彩都隻能是一個人。

  屆時,第一政要會親自頒獎。

  安先生現如今要好名頭,當綠色企業家,開萬世表率。

  之前在越南的水利工程,現如今做到香港來,開展綠色資源,好進一步拿地。

  在香港這個地方拿地,安先生晃了晃酒杯,勢在必得。

  港島南區的黃竹坑一旦開發樓房,最低最高樓麵麵積分別為17.64、29.4萬平方米創造的利潤,將會是想不到的暴利。

  現如今整個港島區未來五年市場上地塊供應驟減,隻要是拿到地就是賺。

  吉祥參賽3場,最後惜敗於安先生。

  Peter沉默著摸了摸吉祥的脖子,卻看它眼裏含淚。

  隻一下像是卸了力氣,半跪在地上,四處看了一眼,便趴著脖子。

  馬通人性。

  嘉諾撒醫院。

  龐廣白已經睡過去了,龐京墨坐在一邊,看到電話掛斷。

  也不曾回電。

  隻搓了下臉,他以前就對她身體隱隱憂心,前幾年走路都難進山療養的人,他想起來總覺得後怕。

  醫生進來,“恭喜龐先生,龐太太懷孕了,坐胎還不是很穩,需要後期慢慢調理就好了,這一次可能是因為馬場環境有關,盡可能靜養。”

  龐京墨有點沒反應過來,“你是說,懷孕了?”

  “是的,妊娠五周了。”

  好事啊。

  龐京墨笑了笑。

  劉媽喜滋滋的進來,喊著她起來吃飯,“不能睡太多,要吃點東西的,這樣才好繼續睡。”

  龐京墨是緊著她睡覺的,以前這樣,現在還這樣,劉媽就挑理,“她總不愛動,所以這一次懷孕難過,少不了受罪,你以後不能讓她睡那麽多。”

  一些習慣不好,龐京墨從來不講。

  劉媽向來是辣手摧花的一把好手,殷勤的喊她起來,“你不要太操心了,又要照顧小孩,又要去拍戲,還要去賽馬,一下子累到了不是?”

  “照我說,還是跟以前一樣,在家裏最好,你操哪門子的心。”

  說的龐廣白訥訥,又感歎自己這段時間太上進,“說的對,這世界上好事那麽多,不能全部讓我趕上是不是?”

  要好老公,好兒子,好家世,好彩頭,什麽都想要,反而不美了。

  “是啊,順其自然就好了,那個什麽戲也不要去拍,撤資好了,反正拍電影是十之七八不賺錢。”

  她就不喜歡龐廣白進娛樂圈做事,以前黃美如也不喜歡她這麽幹。

  龐京墨早就出去了,很有眼力勁了,不然再裏麵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我們查到了,之前那個記者,是安先生安排的,一直跟他聯係的人,是安先生其中一位助理。”

  馮邵也沒想到是安先生,隻不過他今天在馬場,看安先生一位助理去找Peter,才想著查一查,沒想到不僅僅查出來Peter家裏收了錢,之前的記者還是安先生安排的。

  第107章 人不如馬

  龐京墨站在那裏, 劉媽出來的時候看他站在門外,神色莫名, 便喊他一聲。

  龐京墨側首,眼神裏麵跌宕起伏還未曾消退, 冰涼涼的深水般, 劉媽心漏跳一拍,屏住了呼吸, 才回神過來看他, “什麽時候可以出院呢?”

  “等過觀察期, 醫生那邊還要等4時。”

  “你一直沒有吃東西, 她剛吃好了, 犯困要睡, 我有留給你湯,你進去吃一點吧。”劉媽經年的人了, 熬得一手好湯水,最喜歡煲靚湯,雖然積極到處拜大佛,一年四季恨不得對佛祖以身相許, 但是這絲毫不影響她揮著大刀吃鮑翅。

  因此劉媽雖然年紀大, 但是精神矍鑠, 行走之間幹脆利索,察言觀色也是一等一的高手,悄咪咪的跟龐廣白嘰歪,“有心事, 在那裏發呆,我喊他才回神,肯定不高興。”

  門開著一條小縫隙,龐京墨在客廳裏麵喝湯,她便聲音大了點,喊著他,“你來——”

  劉媽馬上站起來,絲毫不像是坐在床邊講小話的,隻拎著手上的清潔布,來回的擦桌麵,擦著擦著就去了洗衣間。

  龐廣白半靠著枕頭,頭發都披散開,疏疏散散的搭在靠枕上,人仰著下巴看的時候,就好像是一朵花兒一般的,臉色也是紅潤,“晚上不是開慶功會,怎麽不去呢?”

  她先問這一句。

  龐京墨無所謂,“你都這樣,我怎麽好去,再說了,願賭服輸。”

  心思轉了轉,他也不喜歡去看安先生洋洋得意的臉子,看他萬丈高樓起,盛氣淩人狀,隻肯倚老賣老,眾星捧月做主神。

  龐廣白拉著他的手,這人的手怎麽這麽暖呢,“那我跟你講,我很OK,我不希望你因為我錯過,我們為今晚準備了很久不是嗎?比起現在你在這裏,我更希望你能去做事,我們這樣離開,有人肯定要笑的,你順便把喜訊公布給大家,也算是雙喜臨門不是嗎?”

  她笑的眼睛裏麵起了鉤子,直勾勾的刮著龐京墨心上的癢癢肉,他歎口氣,這個世界上,原來真的有知己,可以懂你很久,你喜歡的她也喜歡,你想做的未曾說的她都能體會。

  龐廣白捏了捏他的大拇指,Peter跟她通過電話,他覺得很抱歉,龐廣白覺得這個事情,總要有人買單的,“我知道你之前一直避諱,因為他勢大又有牌麵,很多人都是跟在他後麵做事的,現如今也成了大老板。要扳倒一個巨人,看起來很難,可是隻要是踩在地麵上的人,就一定會有支撐點,隻要我們找到那個支撐點,趁著他最薄弱的時候下手,那這個巨人,就會轟然倒塌。”

  說到最後一句,她輕輕的掰了下龐京墨的大拇指,安先生做事,未免太霸道了。龐廣白茹素多年,但是還真不是一副菩薩心腸,小打小鬧也就算了,但是牌麵上的事,她維護的很。

  人活一張臉,長此以往,要怎麽在圈子裏立足呢,所有人都對著一個人俯首稱臣,唯唯諾諾,可真的是不爽。

  龐京墨眼睛裏麵壓著一團火,灰燼燃燒完了之後,隻剩下帶著餘熱的紅色木炭,一次次燒過之後,冷靜下來之後就鋪上一層灰,一層層的灰,但是總有燒到心肝的時候,燒到最後的那一塊兒,最熱。

  “你覺得,這個巨人可以倒下來,我也這麽認為,可是什麽時候能倒下來呢?巨人的腳現在看起來很強健。”

  龐京墨挑著眉頭看著她,未曾想到家裏有個女諸葛,看她是個小野心家。

  他心裏麵微微笑,小野心家一個,張口就要吞大戶。

  龐廣白莫名看他一眼,找時機這樣的事兒,看她做什麽,“到了該倒下來的時候,自然會倒下來,匍匐在他下麵的人站起來的越多,反對的聲音越多,就是時機。”

  看一個王朝是不是好,就看他有沒有民亂。

  當商業帝國的王,就看他是不是倒行逆施,到處誤傷。

  龐京墨生意上隻恨別人搶自己的,他卻不曾去搶別人碗裏的東西,到了別人碗裏的,他一般不會去動,因為他一般喜歡一個人端走鍋。

  安先生現在,是鍋裏的要,別人碗裏的也要動。

  臉滾鍵盤,真大啊。

  龐京墨心頭如飲甘露,婚姻這一場大戲,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龐廣白看他走,緩緩的喝了半盞人參烏龍,腸胃暖氣升騰,人也昏昏欲睡,劉媽在一邊輕手輕腳,幫她整理好枕頭。

  看了下時間,帶上門,去找家裏地毯尺寸,又去囑咐廚房,“明天我要去紐約,家裏的地毯要全部換掉,我去看一下,你記得明早六點鍾準備好東西,讓司機送到醫院去好了,不管她要不要吃,你按照三餐來做,豐盛一點。”

  劉廚一下就愣了,他來的時間不長,但是地毯不是剛換掉嗎,“家裏地毯我記得剛換過。”

  說是什麽野生山羊毛的,一寸一千六百結最好的那種。

  劉媽點點頭,“是剛換過,但是太太不是很喜歡,龐先生說是第五大道那邊有很多手工絲綢地毯,顏色鮮豔又好看,我打算包機運回來。”

  劉廚下意識看了一下客廳,真的覺得很可惜,“那這些要怎麽辦呢?”

  這樣好的手工地毯,都是環環相扣做出來的,用一輩子都不會壞的,也沒有用膠水做過,特別環保。

  劉媽趕緊講一句,“這些全部是回收給人家的,你如果喜歡的話,我可以幫你帶一塊回來,當我送給你的。”

  劉廚趕緊搖搖頭,也覺得自己剛才說話不妥當。

  這家裏的東西,尤其是龐廣白的,衣服換季,吊牌沒剪的都很多直接裝箱子清理掉,她所有衣服都是沒有過水的,然後衣帽間馬上會有新款放進來,很多預售會都會提前上門來送宣傳冊,好搜集頂端客戶訂單。

  到時候,會直接送上門來,喜歡的可以留下,不喜歡的可以再拿回去。

  還有她亂七八糟的化妝品,各種發帶發箍圍巾帽子,她自己是眼睛眨都不眨的,從來不care的。

  反正總會有新的,反正新的比舊的順眼就好了。

  她不管,劉媽有規矩,這些東西家裏工人都不許動,想都不要想。

  你如果喜歡,OK,你講出來,買新的給你。

  但是不會拿著主家的東西給你用,即使是用不到的要扔掉的。

  劉廚便進冷庫裏,取了象牙白蘆筍,又看到旁邊玻璃罐裏麵的金箔紙,已經下去一大半了,龐廣白時常拿來吃。

  他不是很會做這個東西,這一罐金箔紙厚度據說是萬分之一毫米,一磅就要將近2萬,美金了,他自己也查閱過很多古菜譜,倒是中醫用藥上講得多。

  金箔紙,延年益壽、美容養顏。

  倒是比黃金都要貴的。

  便用淮山藥裏麵加玫瑰鹵調和,外麵細細包裹金箔紙,又雕刻夕張甜瓜做燈籠狀,一道菜做好,淩晨一兩點睡是常有的事兒。

  一個廚師用不用心,你看菜就全在裏麵了。

  龐京墨宴會正酣,蕭百何嘴角扯著要笑不笑的,轉過臉去看著他的時候,那一點扯都覺得膈應了,冷笑,“他倒是做得出來,拿錢去買通騎師,裁判也都偏向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龐京墨敲了敲杯子,現如今反而輕鬆了些,想著龐廣白講的話,一些事,你什麽都不需要做,你隻需要等時機,時機到了,你一抬手,就能把一個巨人打倒。

  所以,他需要的是,眼睛好用一點,“喝酒吧,他年紀大了,說句難聽的,能風光幾年呢。”

  冷笑,跟蕭百何對視一眼,兩個人都知道,安先生之前去了瑞士買孤兒藥。

  好端端的,天價去買孤兒藥,一針就要幾千萬。

  兩個人也是能裝,笑吟吟的去祝酒。

  安先生笑聲倒是一如既往的宏亮,無論是在哪裏,講話都是穩如泰山,“今晚的事情,我覺得很抱歉,我這個助理啊,不懂事的很,我要他像你賠罪,不過好在沒有影響比賽結果,也不枉費我那麽大價錢買回來的賽馬了。”

  龐京墨皮笑肉不笑,麵冷的人反而笑了,“實至名歸,大家各憑本事罷了。”

  “還沒有恭喜幹爹呢,今晚不僅能讓特首刮目相看,一戰成名,又贏得大筆獎金,一舉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