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作者:張大姑娘      更新:2020-07-08 02:33      字數:4653
  彭宴摁斷電話,不接。

  “老板,人一直在公司等著。”

  “保安呢,不會把人趕走嗎?”他吸了吸鼻子,進入電梯,剛去蘇州碰了一鼻子灰,又被連環電話喊回來,整個人情緒都不穩定。

  推開門,果真看著人在裏麵,彭宴笑著握手,“好久不見啊。”

  來人冷笑,“彭宴,我給你打多少電話,一直聯係不上你,沒辦法,我隻能從內地過來了,欠我們的錢什麽時候給呢?我看你辦公大樓這麽氣派,也不會差錢的對不對?”

  林凱一聽就知道要完蛋,眼看著彭宴上去一拳把人打到地上,連忙拉著他,“彭少,彭少——”

  “我去你媽的,你威脅我,你還真有本事,那倆老不死的不來了,又換了你來,在我這裏跟大爺一樣的,我弄死你。”

  彭宴壓根不理林凱,發了瘋一樣的打人,人家也要還手的,結果就被保鏢拉住了。

  來人呢,是要賬的,當初跟彭宴合作一起拿地,人家是當地土著,隻是開發樓盤錢不夠,銀行貸款還有政策傾斜都是針對外麵招商引資的,因此跟彭宴合作。

  彭宴既不出錢,也不出力,他因為是有名的港商品牌,所以去那邊,銀行貸款放款,政府返利也高,這樣資金問題也解決了,拿地的錢花費的也少了,彭宴就是出個名頭而已,具體操作都是本地合作夥伴在做。

  結果最後,彭宴錢全部拿走了,一開始說好的錢並沒有給人家,不多,幾百萬而已,已經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

  本地合作夥伴是一對中年夫妻,要了很多年都彭宴都沒有給,他就是無賴,你無權無勢的,我不會看在眼裏的,你來要錢,有資格嗎?

  每年年前都要來,結果不知道為什麽,今年換成了那夫妻的兒子了,他捏著那人的下巴,“怎麽?那倆老不死的死了,換了你來了嗎?”

  皺著眉頭拍打那人的臉,“我就納悶了,不就是幾百萬嗎?至於嗎?至於跟哈巴狗一樣追著老子這麽多年嗎?”

  幾百萬而已,他有,不是沒有。

  但是我就是不給,打開抽屜,拿出來一遝子美金,那人還被保鏢駕著呢,以為他要還錢,覺得挨打也值得了,他服軟,“對不起彭公子,我不是有意的,隻是這錢已經很多年了,我如果不是真的著急用錢的話,我是不會來的,您財神爺,把錢給我吧。”

  當初彭宴拿著錢走人,可是這邊的一部分資金是他們墊付的,結果不僅錢沒賺到,還要賠錢進去,那時候幾百萬是真的值錢,後來生意不好做,他爸媽資金周轉不開生意也賠了,就這樣彭宴都不給錢。

  彭宴拿著錢,走到他跟前,“想要嗎?”

  “想要,我媽病了,乳腺癌,等著錢做手術,不然我不會來打擾的,我如果有錢,真的不會來打擾你的。”那人懇切的看著彭宴,年紀也不大,二十歲出頭,小夥子一個,年輕氣盛。

  來這邊是碰運氣的,想好很多話對彭宴說,也想好很多種策略,還要繼續說,結果就看到彭宴拿出來打火機。

  那一遝子美元,彭宴把住了一頭,從底部開始引燃,“想要啊?那我燒給你媽啊?”

  “你知道嗎?我最討厭的就是別人跟在我後麵要錢。”

  所以,我有錢,寧願燒了,我也不會給你的。

  “帶下去,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

  那人就瘋了,氣瘋了,保鏢沒拉住,一隻胳膊伸出來就對著彭宴撕擄。

  彭宴不經意挨了一下,他臉上一陣**,被抓了一下,相出血了。

  他看著血,眼都紅了,自己脫下來外套,對著那人就虐打。

  保鏢重新把人拉住了,他對著沒辦法還手的人打到半死,打紅眼了。

  林凱眼看著要出人命,漸漸的背上出來了白毛汗,他輕手輕腳的出去,也沒有報警,也沒有叫救護車,急匆匆下樓。

  結果人剛到樓底下,就感覺到有東西滴下來,他以為下雨了,眼鏡上確是紅彤彤的,他摘下來眼鏡扔在一邊,本來就是平光鏡。

  抬眼看,那人已經跨在窗戶上了,對著下麵喊,“彭氏少東欠錢不還,還要殺人滅口,大家快來看,快來看啊——”

  鼻子裏麵的血腥味揮之不去,林凱知道,這些完了,事情鬧大了。

  還沒等著他上車走,就聽到砰的一聲,周圍的人本來就聚集在一起,奔呼聲此起彼伏,那人跳下來,死了。

  彭宴第一時間接受調查,他全程律師陪同,首席辯護律師在場他才會開口。

  “記好了,是他先動的手,保鏢一直攔著,是他跟保鏢互毆,你一直在躲著,最後他一時想不開,跑到窗戶邊上威脅你跳樓,結果失足掉下去的。彭公子,這樣說才對。”

  彭宴心裏麵直罵晦氣,又擔心事情鬧大,“我這樣說沒事嗎?監控會發現嗎?”

  “我已經叫人看過了,監控隻能在下麵看,看的很模糊,沒有近距離的監控。”

  “我會沒事的,對吧?”

  “是,也許很快就出來了,用不了一個星期就能結束。”首席律師笑了笑,加上這一句,他來自於久負盛名的克拉維斯,斯文和穆爾律師事務所,“如果不合適,你就必須無罪釋放。”

  彭宴笑得前仰後伏,“好。”

  彭先生第一時間請來的辯護團隊,這個團隊最著名的是一場世紀辯護費用高達600萬美金,並且成功讓當事人無罪釋放。

  彭先生在一邊看著彭宴,對著彭宴的助理,兜頭就是一巴掌,“你沒有看好他。”

  助理低著頭,“對不起,彭先生。”

  首席笑了笑,都這個時候了,還舍不得打兒子,隻舍得拿手下撒氣。

  彭先生兩個兒子,前麵的兒子身體不好,出生就殘疾,彭宴是他的小兒子,“你生下來之前,我跟你媽媽做過很多檢查,怕你跟你哥哥一樣,很幸運,你生下來的時候很健康。”

  “你從小,要什麽我們都給,做什麽都幫你善後,可是你這一次,過火了,彭宴。”他喊著自己兒子的名字,冷冷的看著他。

  “你做事情越來越離譜,先是纏著龐七小姐,讓Frankie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跟我說出來,讓我難堪,我這才知道你對著人家死纏爛打引人笑話,你爸爸我一張老臉都丟沒了。”

  彭宴吸了吸鼻子,說的跟不是自己一樣,依然是吊兒郎當的樣子。

  那又怎麽樣呢?

  到頭來,不還是要撈他,“是他自己想死,一家短命鬼,老的不來了,結果來個小的,這下好了,一起去黃泉路上作伴多好。”

  第31章 錢可以買命

  彭先生抬手要打人, 彭宴助理擋過去,臉上的巴掌印還沒有退,“彭先生,小彭先生隻不過是一時激動, 沒想到鬧這麽大的。”

  “你知道嗎?你如果不是我的兒子, 那你現在就不可能坐在這裏跟我說話了, 你應該——”

  他沒說完,因為不能想象自己的兒子在裏麵待著,他不可能讓彭宴進去的。

  兒子沒了,他媽媽乳腺癌晚期, 都爬起來,化療都不去了,跟他爸爸一起去法院, 去找媒體,去公安局,人家是獨生子。

  當年跟彭宴簽的合同還保留著,看著彭先生派來的人,女的直接就暈倒了, 男的一夜白頭, “滾, 我們是不會和解的,我要你們償命。”

  “程先生,你這是何苦呢?人已經沒了,我們很抱歉, 因為我們的倏忽,才發生這樣的悲劇,但是錢我們準備好了,沒想到你兒子直接衝上來就打人,情緒很激動,這中間肯定有誤會的。”

  說著,打開箱子,“這些呢,是雙倍賠償,至於令公子的安葬費,我們會按照您的要求來的,您可以說一個滿意的數字。”

  “因為是獨子,我們彭先生非常理解,如果二位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聯係我,這是我的電話。”

  程先生紅了眼,箱子給扔出去,“我要錢有什麽用?”

  他嘶吼著,沒勁了,真沒勁兒了,他老婆癌症,他就這麽一個兒子,什麽奔頭都沒有了,“我一定要告你們,我就是死了,也要你們償命。”

  他看著兒子的遺體,沒辦法看了,一灘血水,爛肉一樣的,要求法檢,身上那麽多的傷口,那麽多被打的痕跡。

  他的兒子他知道,因為家道中落所以很懂事,不會衝上去就打人的,一定是他們幹了什麽才是,而且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去用跳樓威脅的。

  來的人扯了扯嘴角,有時候很難理解,為了一時爭口氣,放著白花花的錢不要,歸根到底人活著還是為了錢,如果不是為了錢,那為什麽跟在屁股後麵追債這麽多年呢,為什麽要跑去跳樓呢。

  還是一個原因,窮瘋了。

  因為窮,窮是一種病,他是來治病的,“程先生,如果你拿到這筆錢,程太太的病也許可以治好,我們可以找最好的腫瘤醫生來做手術化療,而且協助你們能再有一個孩子,無論是試管還是領養都可以。”

  “聽說,程太太妹妹身體也不好,也是癌症,你們家很缺錢,不是嗎?”

  他輕聲說著,蹲下來把錢撿起來,“錢能救命,不是嗎?”

  窮人,總要學會低頭的。

  不低頭的後果,就是這樣的,隻能從窗戶上跳下來,依然會有很多人罵。

  程滿直接報警了。

  關婷身體不好,還沒有做手術,因為錢一直沒到位,她已經哭得眼都壞了,“怪我,如果不是我病了,他不會一個人來這邊要債的。我該死,該死的人應該是我。”

  如果早點死了,就不會逼著孩子走到這一步。

  多難啊。

  她一想到孩子被逼的跳樓,渾身都是傷口啊,不知道受了多大的委屈。

  “我們倆就是不活了,也要討回來一個公道。”她咬著牙,她兒子沒了,她這輩子完蛋了,那誰也別想好過,官司就是輸了,她也要拉著彭宴去死,就這樣。

  在這邊請人打官司,律師都不願意接,聽說彭宴美國請來了一個辯護團,酬金600萬美金,勢在必得。

  程滿咬著牙請好的,她發動籌款,就在寫字樓門口,拉著橫幅,誰要是拉她,她就玩命,記者媒體瘋了一樣的報道,盯著彭宴的事情死死的。

  但是這邊的人,CBD區域的,沒有人敢去招惹彭家的,說白了這麽大的一點地方,就是幾家說了算的,經濟都被把握在幾個寡頭手裏麵,彭家在裏麵也是舉足輕重的,多少人靠著彭家吃飯,誰敢得罪呢。

  “我們在這邊人生地不熟,不如回去打官司,也有人肯幫幫我們。”程滿覺得很絕望,他們在這邊,人家看他們就跟看乞丐一樣。

  就連巡邏的保安都講了,“你們最好不要在這裏,浪費時間而已,還要我們專門在這裏盯著你們,這樣的事情,在這邊太多了,不能引起轟動的,你以為這些記者時候主持公道的嗎?”

  太天真了,堵在CBD區域有什麽意思呢?

  沒有人會關注的,媒體拍的也是因為要報道彭宴,報道一下豪門風波而已,死不死人的,不在乎。

  龐廣白帶著人,抱著一束白菊花,放在寫字樓的門口,她呢,最看重死者為大了。

  墜樓的地方實在是太不湊巧了,正好是蟾宮大廈跟彭氏地產中間,隔壁就是蟾宮大廈,她今天第一次上門收租,難免要來去一去煞氣。

  不敢去看遺照,放下來鞠躬就要走。

  關婷見她體麵,又是第一個敢來送花的,捂著嘴一下子撲倒在她麵前,“我求求你,求求你幫幫我們。”

  語無倫次,已經病急亂投醫了。

  龐廣白嚇了一跳,她退後兩步,要說怕彭宴她自然是不怕的,可是她也不會插手,“你要相信,法律是公正的。”

  眼看著人走了,關婷還跪在那裏,龐廣白不好大庭廣眾之下說什麽,隻回去找龐京墨出主意。

  “我看她可憐,你看看今天的報紙啊,都在講彭氏公關,隻有這麽一點是提到這個案子的,我想幫幫她啊。”

  她皺著眉頭,死人的事情她也不想遇到,覺得不好,劉媽知道她去了現場,這會兒拿著粗鹽灑在屋子東北角,又去外麵把車子車軲轆都撒上粗鹽,去陰氣。

  “你女孩子,本來就身體虛弱,幹嘛還要往哪裏靠近呢,要送花喊人送去不就好了,氣死了被你。”

  龐廣白也說不好,“送花總要自己去的嘛。”

  劉媽恨不得把她埋在粗鹽裏麵去,洗洗腦子好了。

  龐京墨被她絮叨的沒辦法,老實說,這次彭宴不是那麽簡單就能逃得過的,牽扯到一些政治問題,兩地關係一定要和諧的。

  他看著上麵的報道,龐廣白伸出來手指頭指著關婷給他看,“諾,你看哪,就是這個女的,一下子就跪到我麵前了,求我幫她討回公道的,我當時不好說什麽,可是是想幫她的,諾,錢不是問題,我今天剛好收租那麽多,可以做好事行善積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