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先生,我錯了[娛樂圈] 第114節
作者:顏一弋      更新:2020-07-08 02:01      字數:3222
  有人匿名舉報唐煜生研究組的研究項目不合法地進行人體實驗。

  舉報裏說得有板有眼,什麽研究組故意讓人染上瘧疾,將基因改造過的蚊子在人體上進行非法實驗,甚至說研究組的科研成果也是剽竊其他研究組的。

  這件事在業內鬧得沸沸揚揚。

  這不僅關係到唐煜生和整個團隊的聲譽,貝康的股價也應聲大跌。

  唐煜生一開始本不想理會這樣的無稽之談,但是國際協會一直在給貝康施壓,易先哲也是左右為難。

  唐煜生到底不希望易先哲為難,於是難得鬆口,同意接受協會調查。

  兩天後,國際協會指派的調查組已經到了貝康,整個實驗被迫陷入停擺。

  調查組來的時候,非常強勢,當場要求關閉實驗。

  小顧性子急,不準他們關閉實驗,於是和調查組的人員起了衝突,失手打了對方一名調查員。衝突升級,雙方僵持不下。

  這下即使研究組有理,也說不清了。

  事後,唐煜生親自去找了調查組。

  那樣傲氣的一個人,在局勢的逼迫下,不得不向對方賠禮道歉。雙方好不容易達成和解。

  但實驗,是無論如何都要關了。

  實驗關閉的那一刻,縱使男兒有淚不輕彈,研究組裏很多人還是哭了。

  自己的心血付之東流,誰都很難接受,更何況是因為子虛烏有的罪名。

  “老大,就這樣關了嗎?”

  “老大……”

  眾人心裏又氣憤又難過,隻能把希望寄托在唐煜生身上。

  而他站在實驗室門口,一言不發。許久以後,才輕輕說了一句“都回去吧”。

  霹靂在電話裏告訴駱蒙這件事前因後果的時候,恰值兩場戲的間隙。

  那邊化妝師在幫駱蒙整理造型,她舉著電話問:“為什麽會突然有人舉報?這明顯就是誣陷。”

  霹靂說:“我猜這也沒別人了,肯定是梁時承搞的鬼。他一直對老大懷恨在心,逮著機會報複呢。”

  他媽的怎麽又是他!

  駱蒙在心裏罵了一聲,又問:“你們老大現在怎麽樣?”

  霹靂歎口氣:“這事對老大打擊挺大的,畢竟實驗都是他的心血。這一關停,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重啟。老大這幾天都挺沮喪的。但他又是那種什麽都不說的人,估計現在正在自己舔傷口呢!”

  ——

  一連幾天,唐煜生都沒離開貝康。

  實驗關停,研發三組的人都被他趕回家了。偌大的辦公室裏如今隻有他一個人,不複往日的熱鬧。

  除了要應對調查組無休止的詢問調查外,其餘的時間,他幾乎沒怎麽睡。

  整日整夜地坐在辦公室裏,想思索些什麽,心卻始終靜不下來。

  上次見過梁時承後,他便知道梁時承會再次出手,卻沒想過來得這樣快。

  不過,梁時承向來都是用這樣卑劣的手段。

  這點,唐煜生倒是不意外。

  他隻是很內疚。

  因為他的個人恩怨,耽誤了實驗,耽誤了整個研發三組的人,也拖累了貝康和易先哲。

  關閉實驗確實讓他難過,但他更怕辜負信任。

  組裏十幾個人,這幾年一直死心塌地地跟著他,毫無怨言地走在一條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有結果的道路上。他們叫他老大,無條件地信任他,將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交付給他。

  有時唐煜生壓力也很大,他怕辜負這些人的信任,也怕自己撐不下去。

  所以這些年,他從來不顯露疲憊,從來不表現失落與沮喪。

  不是他不會,而是他不能。

  他隻是隱藏得太好了。

  如果隻是他一個人,大不了重新開始。但如今是十幾個人,他肩上的擔子比誰都重。

  倒是易先哲,並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轉而安慰他:“老唐,你放心。你沒做過,過幾天調查組調查完,實驗就會重啟。”

  唐煜生的聲音染上幾分倦,垂眸,“隻怕有了這一回,還會有下一回。”

  易先哲摸了摸鼻子,“梁時承這貨還敢有下一回?你放心,交給我,我收拾得他服服帖帖的。”

  唐煜生問:“你能怎麽收拾他?”

  “嘿,”易先哲從煙盒裏取出一根煙,剛想點上又放下,有些激動地說,“小瞧我是不是?唐博士,我告訴你,你對總裁我的力量一無所知。”

  唐煜生弓著身,雙手拚成塔狀,聲音低沉,“那能讓他滾嗎?”

  易先哲胸有成竹:“當然,而且是三百六十度的那種滾。”

  ——

  因為電影拍攝進入最後衝刺階段,拍攝進度日複一日地緊張。

  駱蒙連續兩天熬大夜,實在是抽不出時間去見唐煜生,但她心裏始終記掛著這件事。

  第三天晚上,拍攝間隙,鹿其彬買了杯咖啡給駱蒙,忽然問她:“等電影殺青了,想不想一起去旅遊?天氣暖和了,可以去日本看櫻花,或者去海島潛水。”

  駱蒙沒搭腔,腦袋裏想的都是霹靂給她發的消息——

  【女神,你來勸勸老大吧。他都好幾天沒睡了,我們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他。】

  【老大就是心思太重了,什麽都自己抗。他今天還跟我們說,要是實驗重啟不了,會給我們引薦其他的實驗室或研究所。他這不是趕我們走嗎?我們跟了他這麽多年,哪還習慣其他地方啊!】

  【科研就是老大的信仰,是他的命。我們真的挺擔心他的。】

  見駱蒙不說話,鹿其彬又問:“你怎麽了?”

  駱蒙這才回過神來,秋水似的眸子裏寫滿了心不在焉:“什麽?”

  鹿其彬笑了笑,又建議道:“殺青後想去西班牙的格拉納達嗎?一起去看阿爾罕布拉宮。”

  駱蒙依舊沒回應,她站起來,臉色不大好,“抱歉,我有點事。”隨後匆匆離開。

  那杯咖啡還留在桌子上,駱蒙一口沒喝。

  此時鹿其彬臉上的笑就像這杯咖啡,一點一點地冷下去。

  ——

  駱蒙是在貝康天台上找到唐煜生的。

  他獨自一人站在冷風裏,雙手抄在褲兜裏。暗夜中看不清他的神情,卻在他周身染上一層冰冷的屏障,從前那股生人勿近的氣息此時更重。

  在駱蒙心裏,從認識唐煜生的第一天起,他就是堅定的,是無堅不摧的。

  心懷信仰和夢想,孤獨冷漠,傲世脫俗。

  但此時的他,卻難得的顯露出幾分不屬於他的疲憊和倦態。

  “還好嗎?”

  駱蒙走到他的身邊,小心翼翼地問。

  唐煜生不說話。

  這幾天,他的心情很差。冷漠反而是他的保護色。

  駱蒙又繼續說:“這件事不是你的錯。”

  許久,唐煜生才開口,聲音啞而澀:“如果這件事是我一個人,倒沒什麽。可如今組裏有十幾個人,他們信我,跟著我,我不能耽誤他們。”

  “你知道他們為什麽叫你老大嗎?”她問。

  風吹得他的衣角獵獵作響,他自嘲般地笑了。眉眼的愁容有短暫的釋放,聲音卻有些沉,“因為我年紀最大。”

  駱蒙也笑了,轉瞬又搖搖頭,“是因為他們敬你。”

  唐煜生神色微動,幽深的眸子裏有異樣的光。

  駱蒙繼續說:“你知道霹靂這麽多年為什麽願意死心塌地地跟著你?放眼全世界,研究機構那麽多。他有學曆有能力,為什麽偏偏選了你?”

  唐煜生偏過頭,唇抿成一條線。

  “因為霹靂說他在你身上看到了一種堅定,是那種無論遇到什麽事情都不會放棄的堅定。他說科研本就不易,而保持一顆堅定的心就更加不容易。

  “這麽多年,大家早就把這個研究組當成了家。科研對他們來說,不再是一份工作,而是一種信仰。

  “你怕辜負他們,他們也怕辜負你。”

  唐煜生眸色更深了。

  駱蒙望著他,眼神如冬日的暖陽,“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信仰。別放棄,堅定地守住它。以後還有什麽事,也別一個人抗。你要知道,你身後還有一大群人。”

  其實見到駱蒙的一瞬,唐煜生的心情已經好了不少。

  此時又聽她說了這樣一番話,心裏更是浮起層層漣漪,像是某個柔軟的觸點被不偏不倚地擊中。

  駱蒙不是那種浮於表麵的安慰,她是真的懂他。

  有句話叫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從前覺得俗氣,如今他卻實實在在地體會到了。

  眼底是細細碎碎的光,他伸出手,將對麵的人一把拉進了懷裏。

  “誒,你擠著我了。”

  不遠處忽然有道熟悉的聲音。

  唐煜生驀然轉頭,然後就看見了秋千後一排整整齊齊的腦袋。

  這幫家夥,竟然學會了偷看。

  “出來。”他說。

  命令一下,秋千後的腦袋一個一個地乖乖站起來,像是訓練有素的兵,整整齊齊地排列在唐煜生麵前。

  眾人忙著撇清關係:

  “老大,我剛才什麽都沒看見啊。我有夜盲症,一到晚上就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