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作者:蘇舜      更新:2020-07-08 00:59      字數:6217
  “沒有那麽多可是啦!,你快走吧!”崔九兒催促道。

  鳳闕無奈,隻好轉身走了,他想想還是不放心,又去車隊中找了那伍長來,千叮嚀萬囑咐,叫他要好生照看那車內的小哥兒,不能讓他受了一點委屈,那伍長自然是一口答應下來。

  接下來的幾日,崔九兒過得真叫是如魚得水,如鳥歸林。她本就是一副天生怕拘束的性子,這些年被父親拘在府裏,偶爾外出也是偷跑出去的,總是還未玩盡興便要回府。這回長安大事已定,明奕哥哥做了皇帝,爹爹和諸位兄長自然官複原職、平安無事,她這心情從未有過的輕鬆和愉悅,性子中那頑劣無拘便全都顯露了出來。

  很快,她便和隨行的燕羅兵打得火熱,眾人見這長安來的小哥兒年紀小,本就存了一份照看之心,加上崔九兒性子開朗,嘴巴又甜,再加上一副古靈精怪的性子,很快就得到了眾人的一致愛護。

  他們和她講燕羅軍戰場殺敵,各種神出鬼沒的故事,她也和他們講長安城內公子哥兒的秘聞軼事。偶爾經過村寨之時,她還他們討論路過的哪個小姑娘膚白夠水靈。

  這些燕羅軍兵士對她是無所不談,隻是有一點,無論她怎麽旁敲側擊,卻是一句也問不出有關他們大王的任何事情,原因是燕羅軍有鐵紀,敢議論大王者,依軍法處置。

  這天傍晚,燕羅軍車隊在一處山凹中按營紮寨,天黑馬兒不好趕路,顏長傾便讓鳳闕吩咐下來,就在山中歇上一晚明日天亮再趕路。

  鳳闕將命令傳達下去之後,又至車隊中轉了一圈,他要去找崔九兒。鳳闕這幾日可是操碎了心,白天總要找個借口去車隊中轉轉,看看崔九兒可有不妥之處,連晚上也不敢睡安穩,生怕崔九兒有了閃失。

  眼見崔九兒在車隊裏混得水生火起,樂不可支,鳳闕總算稍微安了點心,他現在就盼著這崔家小祖宗玩夠了,主動去找大王,他也好將自己的心給放到肚子裏去。

  鳳闕遠遠地看了一眼崔九兒平常待的那輛馬車,他已讓人將那輛給騰空了專門給他住著的。

  鳳闕見崔九兒托著個下巴,正坐在馬車的車轅之上,似是在安靜地想著什麽,鳳闕放下心來,便返回了顏長傾的大車旁,可是鳳闕萬萬沒想到,他剛一離開,崔九兒就開始闖禍了。

  “真沒想到,夫子一個山大王還立下這麽嚴厲的鐵紀,原本是想問問夫子從前的事,比如家在哪兒,以前可有心儀的姑娘?沒想到一句也是問不出!”崔九兒坐在車轅之上,雙腳懸空晃蕩著,口中小聲嘀咕著。

  “唉,長夜漫漫,這山中又是如此寒冷,該找個樂子才是!”崔九兒雙腳跳下了車,決定去車隊裏轉一轉。

  崔九兒快將十幾輛大車前後都轉遍了,再往前走,就是夫子乘坐的那輛大車附近,她可不敢再繼續上前。崔九兒雙手抱臂靠在一輛馬車旁,眼見燕羅兵士們都已按紮好了營帳,三三兩兩的在營帳外的空地上燃起了火堆取暖。

  “這個時候,要是來點酒就好了,對著這月色篝火,對酒當歌,該是何等愜意!”崔九兒自言自語道。

  崔九兒一邊說著,一邊想像著宮廷禦酒杏花醉的香味,想著想著,鼻端似乎真的聞到了杏花醉濃鬱醇香的味道。真是的,竟出現幻覺了!她嘀咕了一聲,可是那香味竟似真的一樣在身邊縈繞開來,崔九兒使勁一嗅,當嗅到身後靠著的馬車時,她眼中光芒立射,眉眼也笑得彎了起來。

  她慢慢挪至車前,伸手掀開車上的厚實的蓋布,露出了裏麵的物品,竟是滿滿一車封好的酒壇,上麵紅紙禦封。崔九兒掀開其中一壇的禦封,揭了蓋子,一陣濃鬱的香味撲鼻而來,竟是禦酒“杏花醉”!真是想什麽就來什麽,崔九兒雙手一拍,麵上更是笑得燦爛。

  一會兒功夫之後,營帳之外的空地上,便是一派奇異的景像,燕羅兵士們三三兩兩圍坐在篝火之邊,手裏都捧著一隻酒碗,不時就著幹糧喝上一口,麵上陶醉之色立現。隻是他們都安靜得很,偶爾說話也是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伍長,你說這酒真的能喝嗎?大王一向不讓我們在軍中飲酒,今日為何轉了性子,竟我們喝上這禦賜的酒來了!”一個燕羅兵扯扯身旁大漢的袖子有些猶豫地問道。

  “你就放心喝吧,這是鳳闕將軍讓那小哥兒傳的話,說是大王見夜間寒冷讓我們喝點酒禦寒的。豈能有假?”那伍長一揚頭幹完了手中剩下的酒道。

  “那倒是,我剛才確是看見鳳闕將軍來找那小哥兒了。”那兵士說道。

  “就是啊,以前大王是不讓我們飲酒來了,可大王來江南溫柔鄉待了這幾年,性子肯定也是會變的,前幾日我還聽人說大王說話溫和麵上帶笑呢!這不,這天才黑,鳳闕將軍就讓那小哥兒傳達我們,要大夥悄悄的喝酒,不能喧嘩,因為大王已經安歇下了!”另一個燕羅兵士也湊過來道。

  那剛才還在猶豫的兵士一聽兩人所言,再不猶豫,大口喝起碗中的酒來。坐在他們中間的崔九兒聽了他們之間的說話,心裏暗暗想到,沒想到夫子竟是這樣的吝嗇之人,明奕哥哥賞賜了那麽多禦酒來,他竟藏得緊緊的不拿出來,這回我可是替他做了回大好人。

  崔九兒心裏暗自竊喜,一口接著抿一口“杏花醉”,還時不時與身邊的燕羅兵士們舉碗對飲,很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感覺。

  顏長傾的大帳旁邊,漸漸引起了些微騷動,守在大帳周圍的燕羅兵一個個使著勁地嗅著鼻子,想要找出這一陣陣酒香味是從哪裏傳出來的。

  “鳳闕,你有沒有聞到一陣陣的酒香味?勾得我肚中的饞蟲都蠢蠢欲動了!”月汐咽咽了口水對身旁的鳳闕道。

  鳳闕也聞到了那酒味,可他正暗自操心那崔家小公子是不是老老實實地待在營帳之內,哪有心思管這酒香的事。

  “鳳闕,鳳闕,你這是怎麽了?一連幾日魂不守舍的樣子!”月汐見鳳闕半天沒回應,忍不住拍著他肩膀道。

  鳳闕被他拍得嚇了一跳,一個激靈回過神,正待開口說話。這是,卻見大帳的門簾一掀,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出大帳了。

  “大王。”兩人同時彎腰施禮道。

  “鳳闕,月汐,去看看,為什麽軍中竟飄來酒氣?”顏長傾冷著臉,淡淡道。

  “是,大王。”兩個答應一聲正待轉身走出去。

  “等一下,盧允,你和月汐一塊去,鳳闕近日應是累著了,讓他歇著罷。”顏長傾突然又對著跟著自己身邊的副將道。

  那叫盧允的副將答應一聲,鳳闕臉色微白,正想辯解一聲,便見顏長傾長眸一瞥,眸中精光一現,鳳闕便閉緊了嘴巴什麽也不敢說了,心裏隻盼著那崔家小公子自求多福,別給月汐和盧允發現了才是。

  第81章 磨人的小妖

  一會兒功夫之後, 月汐和盧允返回來了,兩人的麵色卻是古怪的很。

  “怎麽了?”顏長傾站大帳前, 仍是麵色淡淡。

  “稟大王, 是有人將長安新帝的禦賜的酒給搬了幾壇下來, 分給兵士們正在飲用。”盧允拱手道。

  “誰幹的?他們也敢跟著喝?”顏長傾有些愕然,可麵上仍然平靜的很。

  “他們說, 是鳳闕將軍傳了大王的話過去的, 說是山中寒冷,讓他們飲些酒禦寒。”盧允有些艱難地說道,他眼見顏長傾麵色平靜, 心裏更是怵得慌, 大王越是平靜,等會發起怒來越是嚇人。

  “什麽?我什麽時候傳過這樣的話!”鳳闕驚詫得張大了嘴巴。

  “那搬酒和傳話的人在哪裏?為何不綁了來?”顏長傾的聲音驀然變冷, 帶著徹骨的寒氣。

  眼見大王即將發怒,盧允嚇了一跳,心中叫苦不迭,剛才他和月汐剛至軍中,一眼便看見了那被簇擁在眾人中間, 正笑得燦爛不時與眾人對飲的小公子,雖是塗黃了一張臉, 可他兩人此前一直跟在大王身邊,豈能認不出來他來?

  盧允和月汐沒敢吱聲,隻悄悄扯了一個燕羅兵士問清了情況,便又悄無聲息的趕回了大帳。大王現在動怒了, 可是怎麽辦?盧允隻好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月汐。

  “大王,那偷喝禦酒的小……小賊很是不一般,我和盧允無法動他,還是大王親自去,親自去抓了他來。”一向伶牙俐齒的月汐也變得支支吾吾起來了。

  顏長傾一聽,不可思議的抬眼看了看他們三人,見他們一個個麵色怪異,不禁有些疑惑起來。

  “這是怎麽了?一個個都跟霜打了似的,連月汐和盧允都動不了,難道那人是個三頭六臂的妖不成?”顏長傾冷著聲音斥道,沒想到盧允和月汐一聽竟然一起使勁點起頭,連一旁的鳳闕也似是猜到了什麽,也一塊跟著點頭。

  “荒唐!”

  顏長傾扔下了句話,然後一拂袖子就往外麵走去,那三人急忙跟了上去。

  顏長傾三步並作兩步,一陣風似的趕至了燕羅兵士圍坐之地。果然一片濃鬱的酒香之中,燕羅兵們圍坐成一團,飲酒低語,好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還不時有人起身走動,像是去給坐在中間的人敬酒。

  正中間有一個人背對著顏長傾,著一身灰撲撲色的棉袍,頭上戴了頂小帽,手裏還舉著隻大碗,不時與走過來的燕羅兵對飲,那人幾乎是有了幾分醉意,身影看起來有些搖搖晃晃了。

  “難道這就是那長著三頭六臂讓月汐和盧允都懼怕的人?”顏長傾一時倒有愣住了。

  “見過大王。”有燕羅兵發現了顏長傾一行人的身影,趕緊放下手中的酒碗行禮。

  “見過大王。”片刻後,空地上一陣行禮問安之聲此起彼伏。

  “多謝大王體恤,讓我等飲酒禦寒,隻沒想到我等喧嘩擾了大王歇息。”一名燕羅百夫長模樣的人開口說道。

  顏長傾麵色平淡,隻是微頷了下首示意眾人起了身。

  “你,站住!”顏長傾突然出聲道,他目光如炬,一眼便看見剛才坐在中間的那灰衣人趁著眾人紛紛行禮的時候,貓著腰,低著頭,像是要溜之大吉的模樣。

  眾人順著他的眼光看去,卻發現是那長安來小哥兒貓著腰,捂著腦袋,像是很怕大王的模樣。

  “九哥兒,大王叫你呢!”一旁邊的燕羅兵扯了一下崔九兒道。

  崔九兒暗道一聲不好,心知這會徹底露陷了,想跑也跑不了。索性轉過身子,抬起頭,大大方方施了一禮道:“小的見過大王。”

  她這一轉身,一抬頭,顏長傾卻是徹底驚呆了,竟然是她!是那個連日來讓自己夜不能寐,食不下咽的人兒,自己天天想著她,為她夜夜輾轉反側,日日思念成狂,可她呢,居然一直就在自己的軍中,與眾人混成了一團和氣,這會兒還搬了禦酒與他們對月暢飲,相談甚歡。這是什麽人?月汐和盧允說得不錯,她就是隻妖,一隻沒有三頭六臂,卻是能折磨他的妖。

  顏長傾一邊在心裏想著,一邊恨得牙癢癢,連捏在袖中的指頭也微微顫抖起來,這回,絕不允許自己心軟,絕不能輕饒了她,不然總有一天,她真的會將自己給折磨死。

  可是,她臉上塗是什麽東西?身上怎麽穿著灰溜溜的還那麽單薄,鳳闕是什麽回事的?既然知道她混進了軍中,與她串通一氣不告訴他就算了,為什麽不好好照顧她?顏長傾頓時將一腔怒火都遷移到鳳闕身上,他眼一瞥,在鳳闕身上打個圈,鳳闕頓時就打了冷戰,他有種預感,自己這次肯定是難逃一劫了。

  “每人飲酒不許超過兩碗,夜間仍要加強警戒。”顏長傾對著那百夫長道。

  百夫長答應一聲,趕緊讓眾人放下了酒碗,正待各自散去。

  “你,跟我來!”顏長傾手指崔九兒,丟下了一句話,便頭也不回地往自己的大帳方向去了。

  眾人見顏長傾冷著一張臉,還讓那長安小哥兒跟著他去大帳,一個個心裏都犯嘀咕,不知道這小哥兒何時得罪了大王,惹得大王一臉不高興的模樣。可他們也不敢相問,隻好眼掙掙的看著崔九兒垂著腦袋一步一捱的跟在大王身後。

  鳳闕、月汐、盧允三人跟在後麵,快到大帳時,顏長傾似是嫌崔九兒走得太慢了,他回轉身,一把扯過崔九兒的手臂,就像抓隻小兔似的將她一把拎住,然後一陣風似的閃入了大帳之中。

  鳳闕有點急了,正想上前開口替崔九兒求個情,月汐卻是一把拽住他。

  “月汐,大王這回好像是真的發怒了,咱不替九公子求個情嗎?”鳳闕有些著急地道。

  “你個傻鳳闕,你這會兒要是闖進去,大王肯定得將你一腳踹出來!”月汐指著鳳闕的腦袋道。

  “是呀,咱們趕緊找個時候歇著去,大王今晚肯定是沒功夫理我們啦!”盧允也擠著眼睛道。

  鳳闕瞪著眼睛還想說什麽,早被兩人一左一可給夾帶著走遠了。

  顏長傾將崔九兒拽到大帳內之後,冷著一張臉將她撂在大帳中間,自己卻是坐在了案前,他冷著眼看看崔九兒,見她仍是呆呆的站在那裏,一點也沒有要過來認錯的模樣。他更是氣極,索性拿起案前擺的一本書,湊近案前的燈光,一本正經地看起書來了。

  崔九兒見夫子將自己給仍在大帳中央不理自己,心知這的次禍闖得有點大,她倒不是沒有認錯的心思,隻是在想怎麽認錯才能讓他原諒自己。可她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站了半天腿有些酸了,她幹脆蹲在了地上,手托著下巴繼續苦思冥想。

  顏長傾又等了半天,書上的字他一個也沒看進去,可還是沒有一點動靜,他隻好又抬眼看她一眼,,隻見崔九兒竟蹲在了地上,雙著托著下巴,一張臉臘黃臘黃,一雙眼睛卻是烏溜溜黑亮得驚人,似是在苦苦思索著什麽。

  “你,在想什麽?”他終是忍不住開口了。

  崔九兒一聽顏長傾終於肯開口和她說話了,心裏一喜,臉上立刻浮上了笑容,然後軟著聲音道:“我做了錯事,惹得夫子生氣了,我正在想,有什麽辦法讓夫子原諒我,不再生我的氣。”

  “你還知道做錯事了?說說看,你都錯在哪兒了?”顏長傾冷哼一聲,手裏的書卻是放下了。

  崔九兒一聽,趕緊站起身,誰知她蹲得太久,這猛的一起身,眼前一陣發暈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顏長傾一看麵色微變,正待起身,崔九兒卻是很快就穩住了自己的身子,還嘻笑著道:“夫子,我沒事,隻是蹲得有點久了!”

  顏長傾又是冷哼一聲,可見她還在站在原地,終還是忍不住,冷著臉就道:“幹什麽站那麽遠?怕我吃了你不成?”

  作者有話要說:  竟寫了個“磨人的小妖精"出來,汗~~ ^_^|||

  話說夫子要不要“吃”她呢?

  第82章 慰君相思吻

  崔九兒一聽, 更是喜笑顏開,邁著大步轉眼就到了顏長傾的麵前, 然後又坐到了他的對麵案前, 顏長傾看她一眼, 見她一臉的臘黃,看著心裏實在是不舒服, 伸手至懷裏掏出塊帕子來, 一邊替她擦拭一邊沒好氣地問:“這塗的是什麽?”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三哥給我的,他總不會害我!”崔九兒滿不在乎地道。

  “毓之給你的?也就是說, 你來這, 你父親和兄長都是知道的?”顏長傾問道。

  “是啊,也真是奇怪, 往日他們從不讓我出門,那日我說要跟著夫子去遊學,爹爹和兄長們竟都一口答應下來了。”崔九兒很是迷惑不解地道。

  顏長傾一聽,想起自己和崔國公在大帳之內的那番談話,現如今, 崔家父兄竟又同意崔九兒跟著自己來了,豈不是更加明朗了他們的態度?想到此, 顏長傾心中一喜,幾乎想揚起嘴角笑起來,可他一想自己這回可是要給她立威,如何能在這時笑出來?便又忍了笑意繼續冷著一張臉。

  顏長傾細細擦了半天, 終於將崔九兒臉上那些黃臘都擦了個幹淨,露出了白皙嬌嫩的本來麵目。他輕舒一口氣,仍是口氣淡淡道:“好了,現在告訴我,你都錯在哪兒了?”

  崔九兒聽完長歎一口氣,一雙秀眉也蹙得緊緊的,擺出了十二分的悔恨,就差抹出一點眼淚出來了,她低著頭道:“我錯了,我錯在不該偷了禦賜的杏花酒,不僅自己偷喝,還叫上大夥兒一塊喝,呃,我還將鳳闕給拖下水,假傳大王的令。”

  崔九兒一口氣說完,然後眨巴著眼睛看著顏長傾,作出一副誠懇之極的姿態來。

  “就這些?”顏長傾長眸一挑,似是很不滿意她的態度。

  崔九兒心想,果然是這個錯認得還不夠深刻,她趕緊擺上一副更加悔恨的麵孔,還順帶著揉了一把眼睛,隻將雙眼都揉得紅紅的,然後狀似哽咽著道:“夫子,這回我是真錯了,我不該罔顧夫子定下的軍紀,帶頭飲酒,若是大家都醉倒了,剛好又賊人來了,奕哥哥禦賜的那十幾車的東西肯定都會被別人搶走了……”

  什麽?她都說了些什麽?顏長傾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太陽穴,他覺得自己的頭痛得厲害,可是崔九兒偏還沒知覺,仍然自顧自地喋喋不休的繼續往下說:“奕哥哥一向大方,他給的,肯定都是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