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作者:啟夫微安      更新:2020-07-07 18:56      字數:4873
  角落裏的幾個婆子於是走上前,一把按住了夏淳。

  作者有話要說:  休息了兩天,開始碼字字!!

  第三十一章

  “做什麽?”一聲清淡的嗓音突兀地響起。

  隻見一道修長的身影披著漫天的霞光從花圃小徑的盡頭緩步走來。昏暗之中,那人身姿挺拔俊逸, 烏發雪膚, 眼若寒星。他身後的淩雲淩風飛身上前,一左一右地按住婆子的手。慢了一步的小彩蝶衝過來, 趕緊將地上跪著的夏淳攙起來。

  夏淳眨巴眨巴了眼睛,扭頭看到一步一步靠近的周卿玉, 兩眼迅速包淚。

  傍晚的涼風拂動了花圃的花朵, 花香彌漫。隻見夏淳一個轉頭,忽然朝著少傅的方向飛箭一般地狂奔而去,飛撲入懷:“公子~”

  周卿玉冷不丁懷裏撞進來一個溫軟的身子, 整個人都僵硬了。

  夏淳抱住少傅的腰, 臉埋在他懷裏,鼻尖瞬間就被一股清冽的鬆竹香給充斥。悄咪咪深吸一口氣,她特矯揉造作地抹淚地哭嚎道:“公子你怎麽來了?你是來救奴婢的嗎?嗚嗚嗚, 要是公子你來遲一步, 奴婢這絕色傾城的小臉蛋就要被人扇開花啦~嚶嚶嚶……”

  周卿玉:“……”

  “你看看你看看,表姑娘說奴婢昨晚推她。表姑娘金尊玉貴, 去哪兒都帶上婆子丫鬟一大堆人,”夏淳死死箍著精瘦的腰,完全無視懷裏人的僵硬繼續演, “奴婢這般嬌弱的人兒, 如何能突破婆子們重重的阻礙去推表姑娘?奴婢冤枉啊~~”

  眾目睽睽之下素來端方君子的兄長與姑娘抱成一團,周靈珊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

  而頂著一眾詭異視線的周卿玉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他暗中推了推夏淳的胳膊,想叫她趕緊鬆手。奈何夏淳使出了吃奶的勁兒, 根本就推不開。

  少傅額頭的青筋突突地跳,他咬牙切齒地安撫:“你先鬆開。”

  夏淳埋在他懷裏那叫一個纏綿悱惻:“嗚嗚嗚,不要不要!奴婢的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傷害,需要公子的抱抱才能粘起來。”

  仿佛一道悶雷劈中腦門兒,少傅整個人跟掉進了滾水裏的蝦似的紅了個透。

  “鬆開。”

  夏淳嗚嗚嗚嗚地哭,裝聽不見。

  少傅壓低了嗓音:“再不鬆開,今夜你給我在院子裏站一夜!淩風淩雲會盯著你,不站滿一夜不準回屋!”

  夏淳:“……”

  老實巴交地鬆開了手,幽怨地瞥向無情的男人。

  無情的男人繞開了牛皮糖夏淳,抬眸看向石桌邊飲茶的兩人。平靜而幽沉的目光落到人的肩上,仿佛有千鈞之力,頓時叫人自慚形穢起來。

  楊秀娥從方才起麵上就仿佛開了染坊,驚喜,驚訝,憤怒,痛恨一瞬間交織,她心裏當真恨不得能活撕了將‘賤人’夏淳。然而周卿玉看過來的瞬間又恢複了柔弱。此時她已從石凳上起身,立在小徑的不遠處。

  見周卿玉看著她的方向,立即欲語還休地迎了回去:“大表哥。”

  周靈珊也起了身,不遠不近地給周卿玉行禮:“兄長。”

  少傅淡淡地頷首,目光落到周靈珊身上。昏黃的光映照了他半張臉,筆挺的鼻梁仿佛刀削斧鑿,叫人清晰地看到了他蹙起了眉:“言必可行也,然後言之。行必可言也,然後行之。靈珊,做任何事需要三思而後行。莫為一時意氣便行不規矩之事。稍候我會與母親說一說,你且反省一二。”

  微風中,周卿玉的嗓音清淡如羽毛,卻叫周靈珊的臉一瞬間白了。

  周靈珊頓時又羞又愧,低下頭,眼眶都紅了。

  “兄長……”

  周靈珊是羞愧,楊秀娥的臉色就是慘白。她心裏一瞬間湧起了諸多言語,想解釋卻又無從開口。少傅卻沒過多餘光給她,隻冷淡地瞥一眼楊秀娥,轉身離去。

  楊秀娥心口猛地一縮,這一瞬間的臉色比周靈珊還要白。她怔怔地看著周卿玉的背影,袖子裏的手用力到指尖扣進了手心裏,還不覺得疼。鼻頭有些酸澀,她抬頭看向魂不守舍的周靈珊,忍不住撲到石桌上哭了起來。

  ……

  夏淳是被拎出霜華院的。

  文盲糊裏糊塗地沒聽懂剛才少傅說了什麽,但看楊秀娥和周靈珊的反應,似乎說了很重的話。她還沒有好好欣賞一下楊秀娥的表情,怎麽能就這麽走了?夏淳張牙舞爪地想要擺脫,一步三回頭的那叫一個依依不舍。

  周卿玉已經不止是額頭抽痛,他已經後悔自己為何要特地趕來管這個蠢貨的閑事兒。見好就收的道理都不懂,這個時候還想著看熱鬧的家夥活該挨揍!

  沾沾貼貼地出了院子,將夏淳丟給淩雲淩風,周卿玉轉頭去了蒹葭院。

  溫氏這個時辰剛準備用晚膳,見兒子過來,趕緊吩咐下人多備一雙碗筷。周卿玉順勢陪溫氏用了晚膳。

  用罷了晚膳,周卿玉方提了一句給周靈珊找教導嬤嬤。

  溫氏一愣,不知為何兒子突然提及女兒的教導之事。周卿玉雖說疼愛弟妹,自小因自身原因是不大與妹妹親近的。這般突然提及女兒的教養,定然其中有事兒。溫氏清楚知道周卿玉的性子。於是點了點頭,轉頭就命下人去查。

  與此同時,用罷了晚膳的夏淳回屋左思右想,心裏這口氣都咽不下去。

  小彩蝶從張嬤嬤那兒拿了一罐跌打傷藥,仔細地替夏淳揉膝蓋。她們家姑娘的皮子實在太不經磋磨,稍稍一碰就青紫。傍晚那會兒在石板地上跪了半天,膝蓋早已腫的不像樣。彩蝶一麵揉一麵就憤憤不平:“姑娘就是太好性兒了!”

  夏淳嘶嘶地抽了兩下,別說,跪的時候沒感覺,這會兒揉起來還真疼。

  “那人家是主子,我是奴婢嘛。”

  “才不是什麽主子奴婢呢,”小彩蝶嗤之以鼻,她是家生子,對府裏的彎彎繞繞可是清楚得很,“楊家的姑娘叫什麽主子,公子身邊的人才是將來周家的主子。”

  夏淳都驚了,喲,沒想到小彩蝶這丫頭看著挺蠢,看問題還挺深刻啊!

  “七八歲就送來咱們府上,以為旁人看不出他們的小心思呢!不就是打著能跟周家的公子青梅竹馬,近水樓台先得月的盤算!也就周家清貴世家,府上主子厚道,不僅沒輕慢她,還拿府上嫡出姑娘的份例嬌養著,”說著,她好似想起夏淳也是出自楊家,立即打了自己一嘴巴解釋道,“奴婢不是小瞧楊家,奴婢隻是……”

  “無礙,”夏淳擺擺手,“楊家是楊家,我是我。”

  “姑娘,你可千萬莫信了表姑娘的鬼話。她這邊是拿人當傻子糊弄呢,”小彩蝶很老道地勸說夏淳道,“什麽她若當了主母,會多多看顧主子,狗屁!若她當了咱後院這主子,估計看誰都是賊。明明如今還沒跟咱公子如何呢,都這般瞧不慣姑娘。若往後名正言順了,還不將人往死裏虐待?信奴婢的,沒什麽比您自個兒抓著公子的心強!”

  夏淳一臉欣慰,於是虛心求教道:“那依你看,我該怎麽做?”

  “孩子啊!”小彩蝶果不其然又提起這一套,她看著一臉單純夏淳,特別的語重心長:“姑娘你別不信,深宅大院裏頭有了孩子才是真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錢。如今公子身邊清淨您是沒覺出來。一旦公子身邊有了別的鶯鶯燕燕,有孩子的立即就凸顯出來了!”

  夏淳:“……”

  ……罷了,再有覺悟,生孩子也不是她的style。

  兩隻膝蓋揉開了,紅腫可怖。夏淳將兩根褲管放下來,抬頭看了眼窗外,臉上表情變來變去的,突然道:“彩蝶,幫我將昨兒張嬤嬤送來的那套衣裳找出來?”

  小彩蝶將水拎進去,聞言一愣。

  頓了頓,她眼睛噌地一亮:“姑娘!”

  夏淳嘿嘿一笑,“就是你想得那樣!”嗬嗬,叫她們一個個小看她!

  主仆兩半空對視,眼中是彼此心有靈犀一點通的默契。小彩蝶頓時興奮得搓手手。

  原地轉了幾圈,趕緊去屋裏箱籠裏翻找。他們姑娘可是自從那夜之後,可從未伺候過公子。姑娘素來是得過且過的,看來是受了刺激。不過受刺激好啊!曉得上進了!

  小彩蝶將衣裳翻出來,是一套碧青的紗衣。

  燈光下,布料是半透著的。若穿在身上,若隱若現十分誘惑。張嬤嬤這個糟老婆子特地送來是什麽居心,簡直堪比司馬昭啊。夏淳嘖嘖地低頭又打量了自身,將小彩蝶特地找出來的玫紅小衣換上。仔細一番洗漱,顛顛兒地就出了門。

  夏淳的住處與周卿玉的主屋就隔著一個方形回廊,從回廊穿過去都用不著半炷香。

  等她溜進主屋,主屋內燈火通明,清淡的檀香隨風飄散。淩雲淩風人不知去了哪兒,一個人影兒都沒有。夏淳噠噠地踩著木質的地板進了內室,內室裏也沒人。虛虛一掃,床榻上的紗帳放下來,正隨風擺動。書桌上攤著幾本書,一支筆,有做了一半的畫作。

  這邊瞧瞧,那邊翻翻,夏淳看夠了,脫了鞋子掀了紗帳就上榻躺下。

  等周卿玉回到玉明軒,天色已然全黑沉了。

  攜了一身晚間的霧靄剛進門,兩三個粗使已經將洗漱用具備好告退。周卿玉隻身繞過屏風進淨室,拆了腰帶,搭在屏風上。

  須臾,屏風後頭潺潺的水聲響起,書桌上的燈芯劈啪一聲輕響,夜色更安靜了。

  約莫一刻鍾,又或許是半個時辰,少傅赤著腳從屏風後頭緩步地走出來。漆黑的眸子仿佛被墨汁浸透,在燭光下閃動著醉人的光。許是沒人在,少傅失了平日的矜持。半濕的褻衣貼在身上,這人並未管他,隻仍由發梢的水滴下來,繼續沾濕了衣裳。暈紅的臉頰和紅透的唇,顯得人是如此的可口。

  周卿玉邊走邊撿了一本書就走到窗邊,坐下就安靜地翻動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夏淳的眼皮子都耷拉了下來。垂落在眼前的紗帳終於被一隻手掀開。周卿玉剛半個身子坐上來,就被床裏一個碧青的人影給撲到,後腦勺磕在了床柱上。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更來的有點晚,嚶嚶……

  第三十二章

  論作死,整個大康就找不出比夏淳這蠢貨更會的。周卿玉雙眼緊閉, 鴉羽似的眼睫因憤怒劇烈地顫抖著。他深吸了一口氣, 額頭暴起的青筋一突一突的,似乎在醞釀。

  夏淳心虛地往後退了一點點, 企圖蒙混過關。卻被少傅大手一把按住了命運的後腰子:“往哪兒去。”

  憑地一股陰風,夏淳跟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似的瞬間炸起一層雞皮疙瘩。

  “嘿嘿, 公子, 公子你渴了吧?大晚上用罷了晚膳鐵定口渴,奴婢這就下去替你倒杯茶?”說著,夏淳的手背到身後去, 小心翼翼地覆上那隻鼓出青筋的大手往旁邊掰去, “哎喲,這床柱子也不知什麽材質的,竟然這般結實。當真是很不好!你看公子這一不小心後腦勺磕上去, 可不就疼了嗎?明兒奴婢就去尋張嬤嬤來, 保準給這柱子鋸了!”

  “……本公子的榻你鋸個試試!”

  “不鋸不鋸!”夏淳十分識時務,立馬開口, “這榻多好看啊!瞧這做工,瞧這造型,如此的高貴典雅, 不拘一格。柱連雕花都這般精致, 不愧是公子的榻!”

  周卿玉倏地睜開了眼,眼中鋒芒乍現。

  夏淳小心肝一抖,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趴下, 抱住,臉埋進少傅的懷裏。

  她雙手雙腳八爪魚似的纏住他,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開始幹嚎:“公子公子奴婢錯了!奴婢真的知道錯了!你別生氣啊,奴婢不是故意的!都怪公子生得太過風流倜儻,玉樹臨風,我見猶憐,奴婢深夜來見,奴婢被公子美貌所惑一時間沒收住力氣,公子千萬別跟奴婢計較啊……”

  一出口說盡輕佻之言。

  “閉嘴!”

  夏不要臉淳:“別啊公子!奴婢知道……”

  不知是該叱罵她夜半榻上見的混賬行徑還是滿嘴不知天高地厚的調戲,周卿玉搭在她後腰上的手都在顫,又氣又惱。

  半晌,他麵紅耳赤怒道:“再敢多說一句,把你丟出去!”

  夏淳嚇得趕緊抱緊了懷裏的細腰,死都不走:“公子你別這樣子對奴婢呀!奴婢這般閉月羞花,沉魚落雁,又穿了這身衣裳,你就不怕奴婢出了這門被采花賊叼走嗎!”

  少傅氣急了兩手捉住她的手腕子,低頭一瞧,頓時就跟被燙熟的蝦似的臉瞬間就漲紅了。

  聖賢書讀了這麽多年,少傅受不了這刺激,翻身就想把人掀下去。

  “啊啊啊,我錯了!奴婢錯了!采花賊不叼奴婢,他叼你!你最美!公子天下第一美!”夏淳今天來都來了,那是要死要活都要達成目的的。

  不僅今天,明天,後天她都來!周卿玉這塊硬骨頭她就是啃定了!

  周卿玉冷不丁就被她這句話給戳了肺管子。

  夏淳聽到他呼吸漸沉,知道這是炸毛了。順毛捋又說了些話,氣得少傅兩眼都泛出了水光。兩人就這般跟擰麻花兒似的在榻上滾來滾去,夏淳沒少傅的顧忌,生怕自己被撅下去,她什麽角度都下得去手。

  漸漸的,男女力氣有差。即便周卿玉縮手縮腳沒使全力,夏淳也抵不過他。見抓不住人,夏淳張嘴就咬人。

  正好兒她這臉就窩在周卿玉的頸窩,咬一下,周卿玉就僵住了。沒下死手去咬,但夏淳這麽東一下西一下的,又麻又癢的咬,沒一會兒就把初嚐滋味兒的少傅給咬出了火來!

  周卿玉白玉似的臉頰染上薄紅,呼吸淩亂,紅霞從臉頰一路紅到了脖子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