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了？”卓淺走近。

  女孩子看到卓淺詢問，騰得一下站起來，說道：“護士已經把人推進去，要是可以，我想等我妹妹醒了，我再去尋找物質填補上醫藥費。要是不行的話，勞煩幫我照看一下妹妹，我現在就去，我現在……我去外麵找物資......”

  說著，女孩就要往外走，整個人六神無主。

  卓淺攔住她，道：“不著急，你先好好陪著你妹妹，我剛才從你家拿來的食物可以先用來對付著。”

  女孩子猶豫片刻，點頭道：“謝謝！”

  卓淺拉住女孩子的雙手，讓她稍微鎮定下來，為了安撫她情緒，轉移話題說道：“你叫什麽名字？”

  “林息。”

  “哦！你妹妹呢？你妹妹叫什麽？”卓淺問道。

  “我妹妹叫林思。”林息頓了頓，抓緊卓淺的手，承諾道：“要是我妹妹能救活，為了感謝你們，我願意赴湯蹈火……你相信我。”

  林息的雙眼充滿了懇求與希翼，著急而真摯地向卓淺承諾，卓淺能看出，眼前的女孩子確實很感激她，可更多的是生怕她抽身離去，不管她們的死活。

  卓淺點點頭，說：“我相信你。”

  信任？

  卓淺心底不以為意，她不會真正相信任何人。

  林息卻因為卓淺的這句“我相信你”內心感動得不得了，鼻子一酸，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嘩啦啦往下掉。

  卓淺從空間拿出一卷紙巾，遞給林息，讓她擦擦眼淚鼻涕，找著話題道：“你今天多大了？與你們一起生活的那個男人是你什麽人？”

  林息今年14歲，在她10歲的時候，母親帶著她和妹妹改嫁後爸，也就是被卓淺殺死的那個男人，那男人脾氣暴躁，一動不動就喜歡喝酒打罵她母親。

  好在他從來不對林息與林思動手，不喝酒的時候還是會甜言蜜語哄人。

  日子也就這樣一天天過，林息14歲。末日來臨，男人突然變本加厲，因為喪屍侵襲四麵危機，困境中他的性格變得急躁，越發暴戾，令母女三人平日裏畏手畏腳，大氣不敢出。

  末世之中，三人隻能依靠男人，把他當作庇護的港灣。

  一開始男人會尋找食物，牙縫裏剩下來的就給母女三人。

  在一次得知林息覺醒異能後，找尋食物的工作便壓在林息的肩膀上，隻要林息出門沒有找到食物回來，就會受到一頓毒打，母親每次都會以身護著她，她的妹妹每次都隻能無助蜷縮在角落哭泣。

  最近，男人越來越暴躁，甚至對母親動起了刀子，而且，林息今天回來，才得知那個畜生對妹妹剛做完那種事……

  還有母親，竟然已經被那畜生開膛破肚。

  要不是卓淺出手相救，她們三個也許都要死在那裏。

  林息不斷抽泣，越想越害怕，越是崩潰。

  她拉著卓淺的手不斷顫抖，無法想象今天要是沒有卓淺出現，自己將麵臨什麽樣的場景……

  這麽多年來的壓抑在這一刻決堤，哭泣聲猶如潮水一般放大，大聲宣泄，絕望，委屈，引來周圍的人紛紛側目，痛到心裏的哭聲感染人心，令周圍眾人亦是抹著眼淚。

  卓淺輕輕拍著林息的背，靜靜聽著她的哭聲，仗著情緒，林息訴說著自己的苦楚，時不時問卓淺，會不會丟下她之類的話，算是變相地讓卓淺許下承諾。

  出乎意料，卓淺竟是十分配合，說著林息最想聽的話，都是你不用怕，會幫你一起照顧你妹妹。

  大概半個小時過去，林息這才收斂聲響，低低抽泣，她抹了抹眼淚，水汪汪的眼睛看向卓淺，朝卓淺露出羞怯的笑容，說道：“謝謝你，謝謝你願意哄我。”

  哄這個字意義繁複，有安慰的意思，也有哄騙的意思。

  卓淺放開林息，似笑非笑看著她，態度不明。

  林息當然是想聽卓淺繼續哄她，哪怕是謊言，她現在除了需要物資活下去，還需要精神寄托，隻要她認為卓淺說的是真的，那就是真的，一意孤行的相信。

  卓淺似笑非笑的態度讓林息有些忐忑，她擦幹眼淚，一派輕鬆道：“我還沒問你叫什麽名字呢。”

  “卓淺。”

  “我可以叫你姐姐嗎？”林息心底忐忑。

  “你隨意，我都行。”

  林息鬆了口氣，還好卓淺沒有拒絕。

  卓淺摸著她的頭，輕聲安慰幾句，對林息的態度十分溫柔。

  第一次見這樣柔和的卓淺，尹名陽不禁側目，對上尹名陽探究的目光，卓淺咧嘴笑了笑。

  很快，林思躺在病床上被人推出來，護士叫嚷著問誰是家屬。

  林息連忙湊過去，護士是一名三十多歲的女人，她掀了掀眼皮，對林息道：“你就是她家屬？”

  “是，我是她姐姐！”

  “患者身上多出淤青，下體撕裂，腳底的玻璃碴挑出來了，不要碰水。這是處方，去那邊拿藥，另外去那邊繳費。

  下體傷口需每天清洗消毒，是否需要護士給消毒？需要的話，護理費另外交錢。”

  護士一連串話說得快速，總結一點，最多的就是繳費！

  林息一下傻眼，她知道看診很貴，沒想到竟然是那麽貴，左一句繳費右一句繳費。

  她都不好意思朝卓淺開這個口了。

  卓淺很願意為這個光，暗，雙係同體的妹子付費。她走過去，豪氣一揮手，道：“護理室病房。”

  護理室是給基地高層準備的急救病房，或者是強大的異能者也擁有使用權，麵麵俱到，與末日前的醫院別無二致。

  自然，收費也是不低。

  卓淺繳納好物質，在林息的千恩萬謝之下，一同上樓去病房。

  病房裏有一個診室與一個陪護休息室，陪護休息室中一個床，還可以打地鋪。

  安頓好一切，已經下午4點，卓淺與林息吃的三菜一湯，給林思喂小碗米粥。對於多日來沒有吃過熱食的林息來說，又是一頓感動，就差把卓淺當觀音菩薩拜。

  “好了，我還有事，你在這裏陪你妹妹吧。不用想太多，這裏很安全，你可以好好睡一覺。”安頓好一切，卓淺語氣溫和囑咐。

  “嗯！”林息點頭，並沒有詢問卓淺的去處。

  她望著住宿樓那邊收拾結尾的人群，說道：“謝謝你，阿淺姐姐，我替我母親謝謝你，那樣的處理對她來說，是最好的歸宿。”

  卓淺朝林息露出一抹讓她安心的微笑，而後離開。

  走出房門，尹名陽語氣疑惑道：“第一次，見你這麽溫柔的對一個人，那女孩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嗎？”

  似是漫不經心的詢問。

  卓淺停下腳步偏頭去看尹名陽，認真道：“善心大發。”

  尹名陽低聲哼了一下，他不信，卻也沒有追問。

  剛走下樓，看到正坐在大廳等待椅子上的秦禹森，他打著領帶，一身黑色西裝穿得筆直有型，30到40歲左右的年紀，正是一個男人的成熟期。

  卓淺雙眼盯著他，腳步頓在原地。順著卓淺的目光，尹名陽也看到秦禹森，疑惑道：“熟人？”

  “找的就是他。”卓淺道。

  這時，秦禹森也注意到了卓淺，他朝卓淺露出一抹職業化的微笑，邊朝這邊走，邊朝卓淺熟絡打招呼，對卓淺像是對熟識多年的老友，讓卓淺生出一種，他鄉遇故知，兩人之前毫無嫌隙之感。

  “小倩，來得很快嘛，走，我請你吃飯。”秦禹森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朝卓淺伸手。

  然後看向卓淺身旁的尹名陽，問道：“這位是……?”

  卓淺沒有跟他寒暄，冷冷把他的手拍開，說道：“行啊，那些物資都被你收入囊中，現在我確實是吃不起飯，去哪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