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素咬著唇，瞧見卓淺冷漠的表情，她搶在卓淺下決定之前，開口怨斥道：“你們都沒有良心嗎？她還那麽小，讓她下車，不是讓她去死嗎？下車和送死有什麽區別？你們自己不是人嗎？你們難道不會害怕，不會......”

  “若素，別說了，讓她下車吧！”

  李若素隊伍裏的另外一個妹子上前勸道，她臉上掛著不忍心，可是車外到處哀鴻遍野，她們除了努力保護自己，是救不了別人的，何況是這麽小的孩子，除了加快自己的死亡，拉著整個隊伍陪葬，什麽用處都沒有。

  “希希，你怎麽也這麽說？”李若素瞪著大眼，不可置信。

  陶希別過臉，不去看她的眼睛，說道：“若素，你不能這麽自私！”

  “我自私？希希，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嗎？我做了那麽多事，都是為了別人，我從來不去害人，傾盡全力去幫助每一個人，你說我自私？”

  李若素退後了兩步，氣到呼吸急促，她一心一意隻想所有人都好，他們為什麽？

  為什麽這麽對她？

  陶希臉上露出忍無可忍的憤怒表情，說道：“你真的是無藥可救了，李若素，你想救這個孩子，那你想過我們嗎？想過你的隊友嗎？

  你每次都拿我們一起辛辛苦苦找出來的物資去送給別人做好人，我們因為你的好心，餓了多少次？

  又被你連累多少次？

  這些我們都忍了，還有因為你的爛好心，不聽指揮，胡亂救助別人，反手被你救的人坑了幾次，你數過嗎？

  因為被你救的人坑，為此而死去的隊友有多少個，你又數過嗎？

  我們的命就不是命嗎？你的善心怎麽不能施舍給你的隊友？”

  陶希越說越抽泣，直到最後說不下去，她捂住自己的嘴，淚流滿麵，隊伍裏現在隻剩下她和李若素兩個女孩子，其他的人都死了，她一直以為經曆多了，李若素就能從太平盛世的夢裏回到這個殘酷的世界，沒想到，她竟然這麽執迷不悟，還要留下一個孩子。

  李若素同樣也是淚流滿麵，她慌得不行，一個勁道歉辯解道：“不是，不是這樣的，我從來沒有想要拖累你們，我沒有想過會變成這樣。”

  李若素“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哭泣哀求道：“不一樣的，求求你們，這個孩子是不一樣的，她一定不會背叛我們的，她吃的也很少，不要趕她下車，我，我會保護她，我會努力找食物，她的那一份，我的那一份，還有......還有你們的食物......”

  陶希搖頭，一臉失望。

  其他人也都是與李若素一樣的表情，沉浸會兒，隊伍的隊長開口道：“李若素，你要是不讓這孩子下車，等到了地方，你也和這孩子一起離開隊伍吧！

  “什，什麽？”李若素愣住了，止住抽泣聲，空洞的眼神緩緩流下眼淚，她一時間沒回過神來，感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片刻後，她突然抓住隊長與陶希的手，問道：“為什麽？我會照顧她的，她不是累贅，我會保護她，我也會給她找食物，為什麽你們一定要趕走她？”

  “你真的是病入膏肓了若素！”隊長失望搖頭。

  “什麽意思？什麽？”

  陶希甩開李若素的手，又不忍心看她跪在地上滿臉絕望的模樣，或許是內心覺得李若素還有救，李若素可能隻是不知道事情的輕重。

  便沉聲道：“好！若素，我告訴你什麽意思，你看這個孩子，她不聽管教，你看你哄她那麽久了，她有停下來嗎？要是我們在穿過大街，尋找食物的時候，她依舊吵鬧，驚動喪屍怎麽辦？

  要是正要撤離的時候，她因為害怕出聲，將我們置入險境又怎麽辦？

  城市裏有多危險你又不是不知道，難不成每次遷移，你都抱著她走嗎？先不說你會不會累，你以為你的體力跟得上嗎？”

  “我.......”李若素啞口無言，複而她又穿過層層人群看到了正在看戲的卓淺，咬著嘴唇說道：“我們弄一輛車不就好了？就不用擔心遷移的問題了。”

  突然李若素想到什麽，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抬頭，興奮道：“何況，何況我們現在是去安全基地，安全基地，根本不需要遷移不是嗎？”

  “我是服了，我無法跟她溝通。”陶希揉著太陽穴，轉過頭去。

  其他人見戲看完，也與陶希一樣，冷漠轉頭沒有多話，隻剩下李若素愣在原地，還有一個哎喲哎喲罵罵咧咧的大漢。

  夜幕織就，天空掛著少見的點點星光。

  “森哥，車子快沒有多少油了。”中年男人偏頭，為難道。

  “看看離最近的加油站還有多遠。”秦禹森說道。

  “離這裏最近是有加油站，但是和安全基地的路行駛不一樣，會浪費很多時間……”中年男人說道，他知道加油站一定要去，但是這種浪費時間的路線，他得問過這些人，免得到時候出事怪自己。

  秦禹森點頭，道:“先去加油站！”

  一般加油站旁邊都會有超市，他們這一大車子人，車內還飄著血腥味，太容易吸引喪屍，最好是找個地方住一晚，休息一下再繼續上路。

  卓淺看了兩眼放在擋風玻璃角落的地圖兩眼，去安全基的這一路，應該隻會有這一次停歇了，她得想辦法讓前世發生過的事情，再發生一遍，比如林絡澤將自己推入喪屍群。

  替死鬼找誰好？唐珺珺？卓夕言？

  隨著時間的推移，車廂內逐漸安靜，他們的精力終於用完了，就連一直吵鬧不休的女孩子也停止哭泣，大概是吵累了！

  卓淺越過唐珺珺掃視了一眼車廂內的情況，整個車子擠得不行，幾乎沒有一點空隙，之前她們還能爭吵那麽久也是蠻厲害的。

  “姐姐，你在看什麽？”唐珺珺開口道。

  卓淺瞟了她一眼，沒有說話，轉過身自顧自仰麵閉目，這裏到司機所說的加油站大概需要半個小時，她可以利用這半個小時休息休息。

  繁華的城市逐漸走向荒蕪，短短幾個月，無人打理的街道上便長出了雜草，加油站矗立在馬路邊，路邊還歪歪斜斜停靠著幾輛報廢的車子，加油站也好不到哪裏去，牆皮脫落，物品與各種垃圾混亂滾落在地麵上。

  到了地方，眾人磨磨蹭蹭謹慎地從巴士上走下來，見車內的人下去了一半，秦禹森與林洛澤很負責地敲了敲玻璃窗，示意睡著的人都起來。

  卓淺就是被敲玻璃聲吵醒的，她睜開眼，朝著漆黑無光的加油站望過去，四周一片黑暗，隻有巴士的車燈亮著微弱的光芒，光芒在破舊的玻璃窗上折射出陰森的感覺，旁邊的超市大門險險側掛在門框上，入口就像是進入地獄的大門，欲將進入的人全部吞噬。

  入目無限灰敗的景象令卓淺百味交雜，不知道是該悲還是該喜，值得悲傷的是生活在崩壞又暗淡無光的末世裏。

  值得開心的是，末日前她的生活本來就是在苦海裏沉浮，現在其他人也與她一樣，深陷地獄了！！

  “喂，你們，先不要貿然進入超市，免得裏麵有喪屍！”秦禹森的聲音從巴士外傳進來。

  卓淺伸長脖子往外麵望，大部分的人都站在馬路旁的空地上，也不乏有一部分想要偷偷搜尋食物的人。

  卓淺看到有三四個人往超市的大門走過去，被秦禹森叫住，卓淺猜測他們的想法，他們應該是想，這家超市雖然荒廢，說不定裏麵就有漏網之魚，興許可以找到點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