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作者:田園泡      更新:2020-10-07 12:06      字數:3398
  蘇綿綿不知道什麽叫“理科班”。她看著那三張試卷,想起來今天班主任說的簽名。

  “陸橫。”小姑娘軟綿綿的湊過去,睜著那雙黑烏烏的大眼睛蹲在他身邊。

  陸橫坐在沙發上,低頭一看。

  小東西小小一團,蜷縮在那裏,露出那張巴掌大的小臉蛋,大眼睛圓溜溜黑烏烏的,像極了一隻乖巧的小奶貓兒。

  “你,能不能替我……簽個名……”

  少年感興趣的勾唇,扔掉手機,眉目一挑,大剌剌地躺在沙發上,聲音輕挑,“想讓我幫你簽字?”

  “嗯。”蘇綿綿用力點頭。

  “我有什麽好處?”男人臉上的笑容越發肆意。

  蘇綿綿皺著一張小臉,絞盡腦汁的想。

  “我給你跳支舞,好不好?”

  暴君最喜歡看她跳舞了。

  就是不知道陸橫他喜不喜歡……小姑娘略顯擔憂的看向男人。

  “嗬。”陸橫嗤笑一聲,滿臉嘲笑,“就你?”

  這細胳膊細腿的,跳起來能有什麽好看的。

  給他跳廣播體操嗎?

  “如果跳的好,你就給我簽,好不好?”

  小姑娘軟綿綿的說完,就站起來往房間裏跑。

  陸橫躺在沙發上,搭著一雙大長腿,漫不經心的擺弄手機。

  按照蘇綿綿的傻瓜頭腦,陸橫絕對不意外她會給他來一支第四套廣播體操。還是做錯的那種。

  “吱呀”一聲,房間的門被打開。

  一個纖細身影從裏麵走出來,赤著一雙玉足,提著身上的裙擺,慢吞吞的走。

  已經是晚上。

  屋子裏光線暈黃昏暗,窗簾沒有拉上。

  陸橫住的樓層很高,皎潔的月亮如精致月牙般掛在窗戶口,散發出細膩的凝白月光。

  小姑娘身披白紗,嫋嫋而來,站在那月前,長袖拖曳在地,姿態婀娜動人,宛如月下仙子。

  那一身子白皮,柔軟纖媚的腰肢,清淩淩的眉眼,將清凝柔美的月都變成了她身後的陪襯。

  陸橫手一滑,手裏的手機掉在地上。

  “哐”得一聲將那隻踏月而來的小仙女嚇了一跳。

  少年慌亂地低頭撿手機,掩飾失態。

  他修長白皙的指骨微微凸出,攥著手機,聲音嘶啞,“你裙子哪裏來的?”

  “就是你們家窗戶前麵掛著的……”

  這貨把窗簾穿身上了?

  陸橫:……

  “我,我要跳了。”蘇綿綿有點緊張。

  她已經很久沒有跳舞了。

  “嗯。”陸橫已經坐正,他靠在沙發上,手裏的手機不知道什麽時候跳到了錄製視頻上。

  月光清涼,朦朧如霧。

  女子玉足輕點……摔了一跤。

  結結實實滑了一米。

  “這個地好滑。”蘇綿綿捂著被撞疼的額頭艱難站起來。

  陸橫:……我他媽果然不能對她有要求。

  少年偏了偏頭,再轉回去的時候,卻怔愣住了。

  月光皎潔,女子掩袖而舞,如白雲遮月。

  那精致眉眼半遮半露,恍如身後白月。在拂袖翻飛間,平添幾分朦朧美感。

  蘇綿綿的身體本就纖細,如此一舞,折腰轉身,更添軟媚輕盈之態。

  白紗慢舞,婀娜多姿。

  那腰肢的柔軟程度,令人驚歎。

  晚風襲來,女子轉袖若雪飛,長袖飄曳,拉出纖細脖頸身線,身形如白鵠飛翔。

  眼波流轉間,勾魂攝魄,傾城獨立。

  “咚咚咚……”滿室寂靜,陸橫能清楚聽到自己心髒的跳動聲。

  震耳欲聾。

  女子一個躍起,身上的白紗隨風舞動,獵獵飛揚。

  樓下傳來汽車喇叭激烈的鳴笛聲。

  陸橫猛地起身,一把拽住了蘇綿綿身上的白紗,硬生生把她從半空中給扯了下來。

  用力至極。

  蘇綿綿身形不穩,摔在陸橫身上。

  兩個人一齊躺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麵,大口喘息。

  女子柔軟的身體帶著淋漓香汗,流津染麵,纖腰嫩足。緊緊貼著他。

  陸橫勁瘦有力的雙臂摟著她的腰,死死掐住。那雙漆黑雙眸中隱隱透出驚惶之感。麵容隱顯扭曲。

  那是一種挖心奪腎的恐懼。

  陸橫心口跳得很快,有那麽一瞬間,他竟恍惚覺得麵前的女子會隨那月而去,消失無蹤。

  “蘇綿綿,老子娶你……”

  “陸橫,你弄疼我了。”小姑娘軟綿綿的說話聲蓋過了陸橫近乎於氣音的話。

  聽到這聲音,陸橫瞬時回神。

  他意識到自己剛才混亂之中說了什麽。

  陸橫捂著心口,從那劇痛到幾乎被奪去了呼吸的感覺中抽離出來。

  他僵硬著身體抬手,把人推開,然後紅著耳朵盤腿坐在地上,麵色卻是慘白。

  他收回剛才的話,琴棋書畫,還是有屁用的。

  “陸橫,你給我簽名。”小東西什麽都沒聽到,早就已經顛顛的把那三張試卷拿了過來。

  陸橫低頭,看到那三張零分試卷。

  腦中旖旎迅速消散。

  他動了動手,突然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你……沒穿……”

  “嗯?”小姑娘歪頭,神色懵懂。

  操,他忘記給她買內衣了!

  陸橫猛地站起來就往外麵走。

  “在家裏等我。”

  “砰”得一聲響,蘇綿綿被關在了屋子裏。

  陸橫靠在門口,從口袋裏掏出香煙,叼在嘴裏,點燃。

  白霧繚繞間,他翻出手機視頻。

  視頻裏,女子翩翩起舞,猶如月中精靈。

  陸橫猛吸一口煙,深深地咽下去。

  還不如來一套廣播體操呢。

  抽完煙,陸橫平複完心情,上街去給蘇綿綿買內衣。

  “先生是幫女朋友買嗎?尺碼是什麽呢?”導購員看到這樣年輕帥氣的少年,眼前一亮,立刻上來招呼。

  陸橫麵無表情伸出似乎還熱乎的手,“這麽大。”

  “呃……”

  店員:我好像明白了什麽

  ……

  陸橫拿著內衣回去的時候,小東西已經蜷縮在沙發上睡著了,小小一團,懷裏抱著還沒打開的可樂。

  上麵都是濕漉漉的牙印。

  可想而知這小傻子在上麵啃了多少口就是不會開。

  陸橫蹲下來,抽出那罐可樂。

  “刺啦”一聲,肥宅水快樂的聲音把蘇綿綿從睡夢中叫醒。

  她睜開那雙朦朧的大眼睛,伸手去抱可樂,卻被陸橫攥住了腕子。

  “你的舞,跟誰學的?”

  聽到少年清冷的聲音,蘇綿綿的瞌睡蟲一下就全消失了。

  她猛地坐起來,盯住麵前一臉嚴肅的少年,咽了咽口水,道:“跟嬤嬤學的。”

  嬤嬤?親戚嗎?

  陸橫皺眉,又問,“這套舞,叫什麽名字?”

  “白綢舞。”

  陸橫拿出手機,搜索“白綢舞”。

  白綢舞:周朝宮廷舞。已失傳。

  寥寥幾個字,連描述都沒有。

  這個人又是怎麽會六百多年前,早已失傳的舞的?

  陸橫攥緊手機,目光晦暗不明的看向麵前的蘇綿綿。

  小姑娘睜著那雙大眼睛,一臉無辜地盯著他手裏的可樂。

  陸橫站起來,把可樂遞給她。

  蘇綿綿喜滋滋的抱過來,一小口一小口地喝。

  陸橫麵色不明的把手裏的東西塞給她。

  蘇綿綿一手抱著可樂,一手去翻內衣。

  “這是什麽呀?長的好奇怪。”蘇綿綿把內衣套在了頭上,“這個帽子太小了,戴不上。”

  陸橫:……

  “這是穿在裏麵的……你他媽沒穿過啊!”

  蘇綿綿用她的傻子表情做出了回答。

  陸橫拿出手機,找出視頻,偏頭塞給她。

  蘇綿綿一臉驚奇的看完,“哇。”

  原來是貼身小衣呀。

  “這些東西,是你做的嗎?”小姑娘臉紅紅的,覺得非常不好意思。

  這種貼身的東西……

  “買的。”**的說完,陸橫扭頭,正視蘇綿綿,“你之前,都穿的什麽?”

  蘇綿綿低頭,“就,就你們窗戶前麵那塊布……”

  她的話還沒說完,陸橫站起來往蘇綿綿的房間走過去。

  窗簾已經剩下一半,地上都是碎布。

  所以這貨居然還自己做……內衣?還是那樣式的?

  陸橫低頭,表情古怪的看著攤開在床上那些奇形怪狀的東西。

  蘇綿綿臉紅紅的把它們藏起來。

  “蘇綿綿。”

  “嗯?”

  藏著小衣的小姑娘扭頭看過來,雙眸水靈靈的帶著羞澀。

  陸橫靜站半刻,把那三張試卷拿過來,問她,“簽你爸的名字還是你媽的?”

  蘇綿綿想了想,“簽你的?”

  陸橫拿著筆的手一頓,用看智障的目光看她。

  “你,你不是我的叔叔輩嗎?”小姑娘小心翼翼偷覷他一眼。

  陸橫:這個梗居然還沒過去?

  而且這個傻子不會真的以為他是她叔叔輩吧?

  他們根本就沒有血緣關係好嗎!

  不能再拖了。

  陸橫掏出手機,打電話,“李大鵬,把你看腦子的地址發給我。”

  ……

  “陸橫,這是哪裏啊?”

  作為一家私人診所,大半夜還營業的原因就是來了一個不能得罪的大客戶。

  “賣可樂的。”

  “哦哦。”小傻子喜滋滋的點頭,被陸橫牽了進去。

  年逾半百的院長坐在辦公室裏,打開病曆本,麵色和藹的跟蘇綿綿聊天,“最近覺得怎麽樣啊?”

  蘇綿綿點頭,“很好哦。”

  “家裏父母的身體情況怎麽樣?”

  蘇綿綿搖頭,“不知道呢。”

  醫生低頭,寫了一點東西,然後又問,“最近覺得自己的身體怎麽樣?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蘇綿綿想了想,決定實話實說,“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十七歲的時候被噎死過。”

  醫生:……

  陸橫:……你他媽閉嘴吧!

  “可能是原生家庭刺激太大,得了臆想症。”

  “最好盡量順著她,給她愛的鼓勵。”

  陸橫看著在椅子上睡得七倒八歪的蘇綿綿,刻意壓低聲音,“有沒有人因為受了刺激,突然就會了一些平時不會的東西。”

  “這是有可能的。我們這裏有個患者摔了一跤,醒過來的時候就滿嘴英語,連家鄉話都不會說了。”

  “嗯。”陸橫點頭,又道:“這種病,能治嗎?”

  “這種事情說不準的。興許哪一天就自己好了,也興許……”

  “一輩子都好不了?”陸橫接過院長的話。

  院長點頭。

  陸橫了然。

  他走到蘇綿綿身邊,把她黏在臉上的煙紫色碎發往後撥去。

  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頭發顏色漸漸變淺,根部是綢緞般細膩的鴉青色黑發,襯出那張白皙細膩的小臉蛋。

  小姑娘睡得很熟。

  男人俯身,湊到她耳朵邊上,聲音低沉暗啞。

  “蘇綿綿,希望你一輩子都不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