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也就算了。兩人一路蜜月旅行，本來都是去些險要奇妙的宇宙美景地帶，可他一直不讓她開飛機。她期望的兩人駕駛飛機如神雕俠侶般的蜜月，變成她不是在床上，就是在他懷裏。真的跟金絲雀一般，被他養了起來。

  她覺得兩人間的相處模式越來越糟，為什麽不能像剛才那對普通情侶一樣自由自在？可他似乎完全沒意識到這個問題。

  孟熙琮望著臉色難看默不做聲的蘇彌，沉聲道：“你有情緒？”

  蘇彌一下子就火了——這是什麽語氣？這分明是上級對不服管教的下級的語氣！

  邊上的雇傭兵望著兩口子間僵冷的氣氛，一人打圓場道：“不如我去給夫人贏獎品吧。夫人，指揮官也是為您好，萬一磕著碰著，還得心疼。”

  “誰都不許去。”孟熙琮抓住蘇彌的一隻胳膊，“回去。”

  “不！”蘇彌用力往後掙，孟熙琮臉色都沒變一下，一把將她扛起來。

  越野車穿過一片丘陵，進入小城，停在旅店門口。

  孟熙琮率先下車，蘇彌跟在他身後，看都不看他一眼，徑直越過他，走到前麵進了房間。

  雇傭兵們個個假裝沒看到，領頭的跟孟熙琮行了個禮，一行人又折出旅店，自己去找樂子了。

  孟熙琮走進房間，關上門。蘇彌坐在床上，攤開酒店的冊子擋住臉。他一把扯過冊子，將她推倒在床上，吻了上來。

  蘇彌一直緊閉牙關和雙眼，表明抗拒的立場。孟熙琮見她緊蹙的眉頭，反而笑了。

  蘇彌一下子睜開眼睛瞪著他：“孟熙琮！我是你妻子，不是你的寵物！”

  “既是妻子，也是寵物。”他湊過來又要親，她卻有些神色厭煩地抬手擋住。

  這神色令孟熙琮心中一凜，沒有再親她，反而是抱著她僵硬的肩頭，垂眸看著她：“小貓……真不高興？”

  “孟熙琮，蜜月這些天你高興嗎？”她盯著他問。

  “當然。”

  “為什麽？”

  他輕笑一聲道：“你隨時隨地完全屬於我。”

  蘇彌哼了一聲，當然了，她簡直就成了他愛不釋手的玩具。可在給予這份疼愛的同時，他也在逐步侵占她的自由。

  她淡淡地道：“我不高興。因為從來都是你單方麵做決定！如果我屬於你讓你高興，那你為什麽不能屬於我？這樣我也會高興的。”

  孟熙琮沉默片刻：“我是男人。”

  蘇彌怒道：“大男子主義！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屬品，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歡那樣！為什麽所有事情都是由你決定？為什麽隻要有一點兒危險我就不可以去？你又不是我，代替我做所有決定，你以為我會開心嗎？你真當我是寵物啊？做你的女人，是你通知我，結婚，是你命令我。連每天晚上做幾次、什麽姿勢，都是由你決定！你到底知不知道、想不想知道，我想什麽，我要什麽？”

  這話說得有點重了，孟熙琮盯著她不吭聲。

  蘇彌心頭火大，可也覺得自己的話好像重了點兒。她明白自己愛著他的大男子主義，並不像話語裏這樣充滿指責。可話一出口，心頭的怨氣也上來了，索性掙脫開他的胳膊跳下他的腿，自己爬到床上拿被子蒙頭背對著他。

  過了好一陣子，被子被人掀開，床微微一沉，他的大手搭在她的腰間。她假裝睡著了一動不動，過了一會兒，居然聽到身後傳來平穩悠長的呼吸聲——他睡著了。

  蘇彌心頭微怒。她忐忑著不爽著糾結著後悔著，又有點期待他能來道歉哄一哄自己——雖然他還從未道過歉，可她也從沒發火過不是嗎？

  可她的難題，在男人心裏完全不是問題，照樣抱著她酣然沉睡，神經粗大到令人發指。

  又過了一個小時，蘇彌依然睜著眼沒睡著，她想，一不做二不休，輕手輕腳掰開孟熙琮緊鎖自己腰間的手，爬起來偷偷溜出了房間。

  蘇彌離開房間不到五分鍾後，孟熙琮就睜開了眼睛，坐了起來。他看著床邊放著的獸族五彩長裙，沉默片刻，也起身走了出去。

  不過十一點左右，正是大裂縫景區最熱鬧的時候。原本停在裂縫旁的幾架飛機已經走得幹幹淨淨，還有不少人排隊等著坐飛機遊覽裂縫區。孟熙琮看了片刻，走到一旁的休息區坐下，自己占了一張桌子，悶悶地喝著酒。

  忽然，前方的人群中一陣喧囂，歡呼聲由小變大，逐漸變得像漲潮一般，簡直要將整個城市吵醒。

  然後，之前那個負責講解的獸人激動的聲音傳來：“女士們、先生們，獸人們、人類們！一位勇士，剛剛飛越完成了大裂縫全程！他將獲得我們的神秘大獎！讓我們掌聲歡迎英雄的到來……啊，人類女人？這、這、這……”

  孟熙琮遠遠站在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獸群背後，望著萬眾矚目中，自己的女人單手解下頭盔，嬌小又挺拔地站在中央的頒獎台上，笑得有些羞澀，可更多的是意氣風發。

  他一時移不開目光。

  她說得對。

  他更愛這樣的她。

  眼前無數人臉和獸臉晃蕩，蘇彌正是熱血沸騰之時，一瞥間似乎看到了某張熟悉的英俊臉龐，可定睛一看，哪裏有他的影子。

  他果然沒有追上來。直到她完成了大裂縫全程飛行，也沒發現她偷偷溜出來嗎？

  心頭略略有氣，她便轉頭看著拿著話筒的獸人：“怎麽？女人不行嗎？”

  台下圍觀的人聽到她氣衝衝的語氣，都興奮起來，哄笑一片。

  蘇彌領了獎品，剛走到小城門口，猛然聽到一個低沉熟悉的聲音道：“小貓。”

  她抬頭，看到孟熙琮就站在不到五米外的路旁。夜色裏，他的麵容沉靜而……溫柔？

  蘇彌隻看了這樣的他一眼，立刻將自己的火氣遺忘到九霄雲外，走到他麵前，抬手主動環住他的腰身，臉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大男子主義！”

  這一係列的動作和一聲低罵，隻讓孟熙琮心裏軟綿綿的，難以言喻舒服極了。他望著她緋紅的臉頰和溫柔的目光，定了定神才道：“會有改變。”

  “啊？”她驚訝地抬頭。

  “我……”他輕輕撫摩她的長發，“陪著你，保護你。你有自由，也有我。”

  蘇彌心裏又甜又暖，眼眶都差點兒濕了。這男人的甜言蜜語多麽稀少，“你有自由，也有我”這麽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是最令她感動的情話。

  “其實……”她在他懷裏悶悶地道，“我的自由也不用很多。”

  “嗯。”他略帶笑意的聲音傳來，“我也不會給很多。”

  夜色赤紅如火。事實上，在傭兵之城，白天和夜晚的區別不是那麽明顯，天空永遠一片紅，隻是白天更亮一些。

  蘇彌和孟熙琮坐在大排檔前，女獸人服務員端上一盤盤熱氣騰騰的鐵板燒。都是行星上的野味，配上獸族特有的一些花花綠綠的調料，遠遠便聞到辣香撲鼻。

  蘇彌饞得口水都流下來了，毫不猶豫地拿起叉子大快朵頤，以前她就是無辣不歡。坐在一旁的孟熙琮盯著她辣得嫣紅的唇，淡淡地道：“適量，否則腸胃適應不了。”

  蘇彌哪顧得了那麽多，看著一直吃水果的他：“你不吃？”

  “口味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