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嫿清眸裏閃過一絲茫然，淡淡地搖頭，“不知道。”

  老爺子歎了口氣。

  盯著棋盤說，“嫿嫿，你要不要重落這一子。”

  “不要。”

  漫嫿笑得一臉無害，“爺爺，該你了。”

  老爺子盯著看了半晌，扔下手中的白子，問漫嫿，“下午那幾人是誰雇來的，查到線索了嗎？”

  “還沒有。”

  漫嫿的手機鈴聲響，她掏出來看了一眼，掛掉電話。

  老爺子見狀，疑惑地問，“怎麽不接電話？”

  漫嫿雲淡風輕地，“不是重要的電話。”

  “嫿嫿，我想請你幫個忙。”

  老爺子讓管家撤走棋盤，端上來幾盤水果，招呼漫嫿吃。

  漫嫿拿起一個橘子，聽著老爺子說，“昊宇不能娶童竹薇，他沒有做那份能力扛下楚家當家人的責任。童竹薇也不是我楚家孫媳的好人選，但他們兩個現在偏偏達成了一致。”

  “爺爺，你嚐嚐。”

  漫嫿剝好了橘子遞給老爺子一半。

  老爺子搖頭，“你幫我想個辦法，讓童竹薇或者昊宇主動放棄。”

  漫嫿吃著橘子，笑容散漫地說，“爺爺，這種事你應該找我婆婆。”

  “為什麽？”

  “你看啊。第一，她很喜歡童竹薇，肯定不想她和楚昊宇在一起。第二吧，這種事她最有經驗，分分鍾想出一百種方法來。”

  老爺子搖頭，“她喜歡童竹薇，又有什麽用，還不是把童竹薇推向了楚昊宇。有經驗又怎樣，一千種方法不也沒拆散你和君衍。所以，我覺得你比你婆婆更靠譜。

  嫿嫿，我這樣跟你說吧，楚家的當家人必須是君衍，不論是童竹薇還是童廣祥，都一副小家子氣，而且童廣祥如今被議論謀害童家二爺得來的權勢，這樣的人，我是不會跟其聯姻的。”

  漫嫿垂眸，淡淡地說，“爺爺，網上的話不全可信，也許童廣祥是被冤枉的呢。南城和帝都相隔這麽遠，您也不太了解是不是？”

  老爺子冷哼一聲。

  “南城和帝都相隔雖遠，但楚家的根在帝都。我是沒見過童家二爺，不過無風不起浪。你可知道童廣祥隻是一養子，童旭恩不死，他就永遠是養子，即便他在童旭恩失蹤後，用了一年時間假意尋找和緩衝，掩蓋他做的事，但其實很多人當年都議論過的。

  隻不過不是自家的事，又無證據，而童廣祥那人一向記仇，漸漸地，就沒人再議論了。隻有童旭恩的幾個親信和老仆，這些年一直不停的尋找他的下落。”

  漫嫿眨了眨眼，眉眼間浮起一抹笑，“這麽說來，爺爺是不喜歡童廣祥的為人，才不喜歡童竹薇的？如果是童旭恩還活著，他的女兒要嫁進來呢，爺爺你會同意嗎？”

  老爺子沒有立即回答。

  渾濁的老眼裏閃過精光，盯著漫嫿看了十來秒，才笑道，“當然。那個童竹薇表麵上是帝都第一名媛，但依然改變不了一些刻進骨子裏的東西。”

  手機鈴聲響。

  這次是路止鈞打來的電話。

  漫嫿對老爺子說了一聲，走出亭子接起電話，“喂，師兄。”

  “嫿嫿，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

  漫嫿蹙眉，“那幾個殺手出事了？”

  “嗯，昨天半夜這一片兒停了半小時的電。”路止鈞的聲音透著幾分沉鬱，他今天正式上任，這也是送給他的賀禮。

  “師兄，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嗎？”漫嫿沉默了幾秒問。

  電話那頭，路止鈞淡淡地笑了一聲，“不用，你隻要保護好自己就行了。”

  ……

  接下來一個星期都風平浪靜。

  楚君衍不在南城，漫嫿每天都跟組拍攝。

  在醫院聽聽關於孫菲兒的八卦，因為孫菲兒的“犧牲”，手術風雲的熱度一直居高不下。

  漫嫿每天按楚君衍的叮囑服藥，頭暈的頻率沒有增加，但人明顯比之前疲憊。

  這天下午，當她打第四個嗬欠的時候，旁邊的張潔關心地問，“嫿嫿，你這幾天是不是沒睡好？”

  漫嫿淡淡地笑笑，“睡得挺好的。”

  “我覺得你這幾天的精神狀態都不那麽好，是想衍少想的？還是，你懷孕了？”

  “……”

  漫嫿怔了一秒。

  然後搖頭，“不是。”

  張潔臉上閃過一抹失望，“我還希望你是懷孕了呢。”

  手機鈴聲響，張潔偏頭看見漫嫿手機屏幕上的來電，打趣地說，“衍少打來的？嫿嫿，趕緊找個安靜的地方接電話去。”

  漫嫿走到走廊上，才按下接聽鍵。

  “喂，君衍哥哥。”

  “在做什麽？”

  耳邊鑽進男人低沉溫潤的聲線，漫嫿眉眼間不自覺地染上俏皮地笑，“在接你電話。”

  電話那頭，楚君衍的笑聲傳來。

  “我過兩天回去，這兩天，還有頭暈嗎？”

  漫嫿垂眸，看著自己的腳尖，聲音輕快，“沒有，你開的那個貧血的藥，很有效果。”

  “真的？”

  “真的。”漫嫿調侃地說，“我覺得你以後什麽病都不用治，手術刀也不用拿，專治貧血就可以養我了。”

  “想讓我養你了？”

  漫嫿抱怨地說，“想啊，那五個億和嫿苑遙遙無期，我在想，直接讓你養我才行。”

  “好，我養你。”

  電話裏，人有喊楚君衍。

  漫嫿笑笑，溫柔地說，“君衍哥哥，你去忙吧。”

  楚君衍“嗯”了一聲。

  頓了一秒，嗓音再次傳來時，比剛才多了一絲低啞的繾綣，“嫿嫿，我想你。”

  漫嫿的心就那樣猝不及防的漏跳了一拍。

  掛了電話，她看著屏幕上的通話時間，心裏莫名的湧進一絲傷感。

  那天在楚宅，她說怕自己死了，楚君衍會難過，是真的心裏那樣想。

  漫嫿坐在休息區的椅子上發呆，直到孫菲兒的聲音響起，才拉回她的思緒。

  “漫老師，你怎麽一個人在這兒？”

  孫菲兒剛“培訓完”回來就看見坐在這兒的漫嫿。

  漫嫿眨了眨眼，視線落在她泛紅的手背上，“你的手怎麽了？”

  孫菲兒不自然地笑笑，“是剛才洗的，可能我洗得有些重了，不過沒關係，一會兒就不紅了。”

  漫嫿恍然，淡淡地說了一句，“辛苦了。”

  孫菲兒搖頭，“我一開始也覺得很辛苦，但現在我覺得還挺有意義的，看到那些病人的痛苦得以緩解，他們一個個又對我感激得不得了，這是我以前從來沒有過的體會。”

  “你能有這樣的感悟很好，我一開始還擔心你適應不了。”漫嫿站起身。

  孫菲兒遲疑地問，“漫老師，我明天下午可不可以請會兒假？”

  “……”

  “不是我想偷懶。”孫菲兒立即表態，“是我要去機場接人，我本來是跟護士長請假的，但護士長說她做不了主，是楚副院安排的……我晚上再回來補上。”

  “明天你就當休假吧，我回頭跟君衍哥哥說。”

  “謝謝漫老師。”

  孫菲兒高興地對漫嫿鞠了一躬。

  明天童竹薇要來南城，她答應了去接機，其實也是不想讓童竹薇看見她這份特殊的培訓。

  ……

  這天晚上，漫嫿又提前了一個小時上床。

  不到九點，她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十點半，她才醒來。

  十幾個小時的睡眠，中間一次沒醒過……漫嫿靠在床頭，看著手機，眸色微暗。

  睡了這麽久，她還覺得渾身疲憊。

  下樓時，又暈眩了兩分鍾。她站在樓梯間，一手扶著樓梯，一手握緊成拳。

  “少夫人，你怎麽了，是不舒服嗎？”

  陳姨看見她站在那裏不動，臉色又不太好看，連忙跑上來要扶她。

  漫嫿搖頭，麵上浮起淡淡地笑，“陳姨，我在想點事情，沒有不舒服。”

  陳姨盯著她的臉，“可是少夫人，你的臉色不太好。”

  “可能昨晚睡得太晚，沒休息好的原因。”

  “哦，那你要不要再回去睡會兒？”

  “不用，我有些餓。”

  漫嫿扶著欄杆的手沒鬆開，緩慢的一步步下樓。

  陳姨一聽說漫嫿餓，立即說，“我去給你端早餐。”便跑下樓，去廚房端早餐去了。

  吃了早餐，漫嫿吃完藥，

  回到樓上，拿了包包，穿了件外套出門。

  “少夫人。”

  走出客廳，薑林就迎了上來。

  他休息了三天，從第四天開始就沒讓其他跟著漫嫿，又由他親自接送了。

  漫嫿看著麵前一臉恭敬的薑林，淡淡地道，“今天我自己開車，你不用送我。”

  薑林麵有難色，“少夫人，還是讓我跟著你吧，那幾個殺手在獄中被滅口，一天不查出真凶，一天就不安全。”

  漫嫿斂眸想了兩秒，“好吧。”

  半個小時後。

  漫嫿讓薑林把車停在一美容院。

  下車時對他說，“你可以在附近逛逛，我可能要一個多小時。”

  薑林恭敬而嚴肅，“少夫人，我在這裏等你。”

  “那隨便你吧。”

  漫嫿進美容院，並沒有停留，直接從另一扇門出去。

  打了個車，去漫氏。

  從車上下來，就看見傅蕭等在公司大門口。

  漫嫿抿抿唇，抬步走過去。

  傅蕭迎上來幾步，關切地看著她，“嫿嫿，你說要來，我就在這裏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