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審訊陸修傑
作者:鬼締      更新:2021-03-09 16:01      字數:5425
  三月二十八號。

  上官雪和蘇良德聯合衡陽市的警方押解著已經成為殘疾的陸修傑,從衡陽市乘坐專車回到了s市。

  盡管陸修傑已經淪為了殘疾人,可是,警方對此還是格外的重視,因為陸修傑這一次在衡陽市邊界造成的破壞太大了。

  車子抵達s市之後,s市的警方高度戒備,派出了特警進行了交接,而陸修傑坐在輪椅上,被送到了csy接受審訊。

  寸頭,臉色蒼白,下巴上有短短的胡子,陸修傑瘦了很多,長袖衣服在其身上明顯大了一號,左臂空蕩蕩的,衣袖被挽成了一個結,右臂被一副鋥亮的手銬固定在輪椅上,輪椅的踏板上隻有一隻左腳,右腿自膝蓋以下被截肢了,褲腿也被挽成了一個結,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狼狽和虛弱。

  此時的陸修傑跟之前照片上的陸修傑差異很大,如果說以前的陸修傑隻是一個文文弱弱,有些書生氣息的文科男的話,現在的他就像是一條被摔上岸的魚一般,隨時都可能死去。

  特製的押解車停在csy門口,陸修傑被人從車上推著走下來,在他們對麵站著的是csy的全體成員。

  憤怒、仇恨、冰冷的殺意csy的成員在看到陸修傑的那一刻,都不約而同的表現出了相同的情緒。

  今天天氣不錯,是個大晴天,太陽很大,照射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舒服極了,可是,現場的氣氛卻冷到了極點,沒有人左顧右盼,沒有人交頭接耳,甚至都沒有人說話,無言的寂靜。

  站在最前麵的自然是許琅,他還是佝僂著身體,穿著一套休閑服,白色的頭發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刺眼。

  陸修傑應該是很久沒有生活在陽光下了,或者說,他已經很久沒有生活在光明下麵了,在走下車的時候,他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頭微微揚起,似乎是在感覺著太陽的溫暖,在其脖子上還有項圈,看起來就像是狗鏈子一般,其實,這是警方防止出現意外,特意做的裝置。

  原本寂靜無聲的眾人,在看到陸修傑之後,尤其是在看到他居然做出這個帶著強烈挑釁意味的動作之後,所有人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他們下意識的朝前走了一步,手下意識的放在了腰間,可惜,他們今天沒有配槍,如果配槍的話,說不定他們當中的某個人就會掏出槍來,對著陸修傑的腦袋開一槍。

  在這些人當中,隻有一個人沒有上前,那就是呂星,他在看到陸修傑之後,沒有像第一次在叢林當中看到陸修傑那樣,怒不可遏,也沒有像其他的成員那般,把內心對陸修傑的憤怒、仇恨、殺意表現在臉上,他隻是冷冷的看著陸修傑,就像看待一個死人一般,或者說,在呂星的心中,陸修傑已經死了,現在的他隻是還苟延殘喘的活著罷了。

  許琅沒有回頭,徑直走到了押解車旁,跟隨著上官雪他們一起回來的警員,做了一下交接手續,然後,客套寒暄了幾句,邀請他們去csy休息一下,但是,眾人在看到csy成員的表現之後,都紛紛搖頭,在確定人已經被安全送到csy之後,就駕車離開了。

  等到警員們離開之後,許琅終於走到了陸修傑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確實,陸修傑現在這種狀態,想要站起來確實挺費勁的。

  不知道是察覺到了許琅的到來,還是因為許琅所站的位置剛好擋住了他身上的陽光,陸修傑睜開眼睛,看著許琅。

  沒有慌亂,沒有緊張,也沒有挑釁,更沒有嘲諷,有的隻是平靜,對,就是平靜,許琅甚至在其眼中還看到了一絲解脫的意味。

  許琅抿了抿嘴唇,開口說道“陸修傑?”

  “許琅?許組長?還是許神探?我們終於見麵了。”陸修傑的回答很有意思。

  “是啊,我們終於見麵了,想要見你一麵可真不容易啊。”

  “以前可能不容易,以後就很容易了,隻要你想見我,隨時都可以,不過,我想等眼下的事情處理完畢之後,我們就可能再也不用見麵了,對嗎許琅?”

  許琅沒有說話,而是走到陸修傑的身後,從蘇良德的手裏接過輪椅,親自推著陸修傑走進了csy。

  一個坐在輪椅上的殘疾罪犯,一個佝僂著身體白了頭的警察,就這麽默默的走進了csy,在來到csy成員麵前的時候,眾人都沒有動,而是聚攏在一起,冷冷的看著陸修傑。

  陸修傑也沒有感到奇怪,他抬起頭,目光在所有人的臉上掃過,目光在每個人身上至少停留了三秒,眼神平靜,表情祥和,絲毫沒有因為他們的憤怒情緒,而有絲毫的不適應,最後,陸修傑的目光停留在了呂星的臉上,多看了幾眼這個看起來很年輕的警察。

  等到陸修傑終於收回目光之後,許琅抬起頭,看了眾人一眼,沒有說話,但是,所有人都紛紛讓開,留出一條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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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琅就這樣推著陸修傑的輪椅繼續前行,直接來到了一號審訊室。

  審訊室

  對於任何一個警察來說都不陌生,而陸修傑似乎也不陌生。

  他在進入審訊室之後,就被推倒了審訊桌的對麵,而許琅則坐在了審訊桌後麵坐下。

  此時,審訊室內隻有陸修傑和許琅兩個人,審訊室的門是開著的,許琅拿出煙盒,抽出一根煙,看了一眼陸修傑,問道“來一根?”

  陸修傑猶豫一下,點點頭說道“來一根。”

  許琅站起身,走到陸修傑的對麵,遞給陸修傑一根香煙,幫其點燃,然後重新回到審訊桌後麵,也點燃了一根。

  接下來的一分鍾內,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抽煙,因為他們都知道,接下來他們將要麵臨著什麽。

  在許琅和陸修傑抽煙的功夫,丁昊穹帶著樊陽走了進來,審訊室的門隨之關閉,他們分別坐在許琅的身邊,看著眼前這個已經不可能對別人造成威脅的男人。

  一根煙很快抽完了,許琅掐滅煙蒂,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後,坐直身體,看著陸修傑。

  “我們開始?”

  陸修傑看著許琅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

  “姓名。”

  “陸修傑。”

  “年齡。”

  “三十二歲。”

  “籍貫。”

  “s市安漁村三組人。”

  丁昊穹率先展開了標準的三連問,語氣冷漠,不帶絲毫的感情,而陸修傑也十分的配合,有問必答。

  在經過簡單的問訊之後,許琅開口了。

  “徐璐璐和徐婉珍是你殺害的?”

  陸修傑沒有絲毫的猶豫,點點頭,說道“是的。”

  “你是怎麽殺害她們的?”許琅問道。

  “徐璐璐被我灌入氦氣,瞬間被凍死的,然後,我把她切割成了兩部分。”陸修傑語氣平淡的說道,語氣沒有絲毫的起伏,他似乎是在陳述一件在尋常不過的事情罷了。

  “徐婉珍呢?”

  “她被我固定在那張鐵椅上,我用高溫火槍燒死她的。”

  “你在做這些的時候,她們還活著?”許琅又問道。

  “當然,如果她們死了,我做這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為什麽要這麽做?”

  “為什麽?很簡單,當然是為了懲治她們的罪行了。”

  陸修傑回答的理所當然,似乎他不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罪犯,而是坐在法官席上的法官一般。

  第一案發早已經找到了,而且,現場已經勘察完畢了,複雜勘察現場的就是樊陽,在勘察現場的時候,結合徐璐璐和徐婉珍的死狀,基本已經推測出了兩個人遇害當時的情形,然而,推測出來是一回事兒,由作案人親口承認,甚至是親口講述出來又是一回事兒,尤其是陸修傑此時此刻的神情,仿佛他殺的不是兩個人,而是兩條狗一般,顯得那麽的輕鬆自在,沒有絲毫的愧疚感。

  “她們犯了什麽罪?需要你來懲治她們?”許琅繼續問道。

  “嫉妒之罪。”

  “就因為這個?”

  “嫉妒是原罪,是七宗罪當中的一種,她們有罪,而法律無法懲治她們,既然如此,那麽我來懲治也是一樣的。”

  許琅沉默了,其實,陸修傑殺人的動機,在徐璐璐屍體被發現的時候,他就已經告訴許琅了,那個由孫文耀每次作案留下的殺人數字符號,出現在了現場,還有專門留給許琅的便條,這都說明這起案件的動機是源於嫉妒,而徐璐璐和徐婉珍遇害的原因也是嫉妒。

  “說說詳細情況吧。”許琅沉吟片刻之後說道。

  陸修傑點點頭,沒有絲毫的狡辯,更沒有提出任何條件,他隻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許琅,就開始了他的講述,或者說是供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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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狹小而逼仄的審訊室內,氣氛十分的壓抑,除了陸修傑那平淡到不能在平淡的聲音響起之外,整個審訊室內的一片寂靜,而徐璐璐遇害案的真相也隨著陸修傑的講述,徹底的浮現在許琅他們的麵前。

  一切都的從陸修傑小時候說起。

  陸修傑是安漁村的人,他的出生從一開始似乎都帶著不詳。

  其父母在生育他的時候,年齡都比較大了,其母親更是因為生育他難產而死,可以說是一命換一命。

  陸修傑從小是在單親家庭長大的,而因為是生活在農村,沒有城市的喧囂,也沒有城市的勾心鬥角和爾虞我詐,陸修傑的童年其實過得還是不錯的,而他對讀書很有興趣,因此,在他小時候讀書的時候,成就十分的優異。

  陸修傑的家庭條件不好,父親沒有什麽文化,而村子裏大部分人也都是文盲或者半文盲,自然他們的素質也高不到哪裏去,陸修傑很懂事,或者說他很早熟,從小就知道一件事兒,想要有出息,想要以後過上好的生活,就

  必須努力讀書,走出農村,隻有這樣,他才能安穩下來。

  陸修傑是這麽想的,他也是這麽做的。

  從小學到初中,陸修傑的學習成績永遠都是名列前茅的,在同齡人當中,他就是一個天才,而他也確實是個天才,當然,所謂的天才不是他們真的從出生開始就多聰明,而是靠著後天的不懈努力達到的,在別的孩子放學之後,四處玩耍,下海摸魚的時候,他在讀書,在其他孩子嬉戲打鬧的時候,他在讀書,在別人睡覺的時候,他依舊在讀書。

  每一個人的優秀都不是與生俱來的,在他們光鮮亮麗的背後,都有很多不為人知的心酸和淚水,隻是,人們看到的永遠是他們光鮮亮麗的一麵,至於背後有什麽,重要嗎?不重要,有人在乎嗎?沒有。

  安漁村有小學,卻隻有一到三年級,老師隻有兩個,而且年齡都不小了,所以,陸修傑在讀完三年級之後,很多同齡孩子都因為各種原因,或者是家裏經濟條件不好,或者是家裏勞動力不足,他們在讀完三年級之後,就輟學回家了,而陸修傑卻去了縣裏讀書。

  縣城距離安漁村很遠,那個時候,從安漁村到縣裏隻有一條公路,還不是那種油柏路,而是薄薄的水泥路,陸修傑開始了走讀生涯。

  他每天淩晨五點起床,拿上過夜飯,背上書包抹黑出門,一路走到縣城,等他到學校的時候,剛好是其他孩子出門的時候。

  羨慕嗎?羨慕!嫉妒嗎?嫉妒!恨嗎?可能吧!

  饒是如此,陸修傑還是堅持讀完了四到六年級,以全縣第一名的成績,考上了縣城當時的重點初中。

  上了初中之後,陸修傑終於可以不用走讀了,初中的時候可以住校,而陸修傑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住校讀書。

  不用每天花費很長時間走路,陸修傑可以把更多的時間放在讀書上麵,他無比珍惜這些時間,在其他學生還在宿舍貪睡的時候,他就開始起床晨跑,讀書,背誦單詞,在其他學生課間打鬧的時候,他還在讀書,在其他學生熄燈就寢的時候,他蹲在廁所,聞著惡臭,借著昏暗的燈光還在讀書。

  是的,陸修傑在安漁村也好,還是在當時的縣城讀小學也罷,都是學習成績最好的,可是,在進入初中之後,他發現,還有更多比他學習成績好的學生,而他們家裏有錢,吃喝不愁,而他不一樣,如果他不努力,隻能和村子裏的孩子一樣,回到村子裏出海捕魚,日複一日的勞作,勉強混過溫飽。

  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陸修傑在初中三年,學習成績很好,受到了老師的高度關注和表揚,每年,無論是期中考試,還是期末考試,他都名列前茅,而相應的獎學金、獎狀等等拿了無數,他成為了所有學生的榜樣。

  中考結束之後,陸修傑考上了h市的高中,這本來是好事兒,可是,他家裏卻出事兒了。

  父親在一次出海捕魚的時候,意外去世了,這讓中考被重點高中錄取的喜悅頓時煙消雲散,小學也好,初中也罷,都是不用交學費的,最多就是住宿費和一些學雜費,這對於陸修傑的家庭來說,還是可以承擔的,但是,高中不同,需要很大的一筆學費,而這筆學費對於陸修傑的家庭來說,無疑是一筆巨大的開銷。

  陸修傑本來就是一個生活在單親家庭的孩子,他當時的一切都是依靠父親的早出晚歸,起早貪黑的勞作換來的,現在,父親去世了,他失去了親人,唯一的親人,因為那時候他還不知道自己有個姐姐,也失去了經濟來源,他本來是打算輟學,出去打工養活自己的,但是,因為他學習好,又考上了h市的重點高中,在老師的幫助下,再加上村子裏的人的幫助下,還有阮曉彤養父母的暗中協助下,陸修傑從小開始了高中求學的生涯。

  高中三年,無論是十幾年前,還是現在,對於每一個學生來說,都至關重要,而陸修傑更是知道自己背負了什麽,他比以前更努力了。

  這個世界上,永遠不缺乏天才,同樣,也不缺乏勤奮努力的人,陸修傑是很聰明,也很勤奮刻苦,但是,在進入h市高中之後,他發現,比他聰明的人很多,比他還要刻苦的人也很多,他以前的那些驕傲,在這群人眼中,其實算不上突出、

  在高一的時候,期中考試,他的學習成績並不是特別的亮眼,班級第三名,年級二十五名,這讓陸修傑愈發的勤奮刻苦起來,可是,無論他怎麽努力,還是在高一到高二的那兩年裏,始終拍在班級第二,第三之間,年級裏他總是在第九名到第十二名之間徘徊。

  迷茫嗎?他很迷茫!

  痛苦嘛?陸修傑痛苦不堪!

  絕望嗎?很絕望,非常的絕望,異常的絕望!

  原來,老天爺對每一個人其實都是很公平的,真應了那句話,一山還比一山高,總有比自己牛皮,比自己厲害的人,而陸修傑遇到了不止一個,而是很多個,這確實讓人很迷茫,很痛苦,很絕望,不過,也是在這個時候,陸修傑遇到了兩個改變他一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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