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方和盧芬的銀行卡和信用卡的調查情況怎麽樣了？”許琅問道。

  “聶方的幾張銀行卡和信用卡全都被各個銀行凍結了，他工廠的資金也都被凍結了，盧芬的也是一樣，他們夫妻二人，總共欠了銀行差不多有兩千萬，他們兩個人現在都被列為了失信人，如果他們沒死的話，也乘坐不了飛機和高鐵等交通工具。”呂星說道。

  許琅想起昨天他去汪永逸那裏拿到的一份合同，他把合同遞給眾人，說道“聶方除了欠銀行的錢之外，還從汪永逸那裏借了一千萬 ，從綽號肥仔的李愛愛手裏借了三百萬的高利貸。”

  丁昊穹看到這些之後，他苦笑著搖搖頭，說道“好家夥，欠了兩千多萬，聶方拿了這麽多錢，都幹了什麽？”

  丁昊穹的問題，也是許琅想要問的。

  以聶方的經濟條件來看，他既然買得起碧海灣的別墅，不應該會欠下這麽多錢才對，如果說欠銀行的錢，是因為他工廠的資金周轉不開的話，那麽，這還勉強說得過去，畢竟，做生意的嘛，偶爾遇到一些突發-情況是在所難免的，但是，聶方為什麽在四個月從汪永逸那裏借走了一千萬？還從肥仔手裏借了三百萬的高利貸，而且，根據許琅去走訪唐春冬，了解到，聶方曾經還找過唐春冬，想要借五百萬，那麽，問題來了，聶方借這麽多錢幹什麽？

  “會不會是聶方染上了賭癮，在外麵輸了很多錢？”賴邳說道。

  許琅和丁昊穹對視一眼，然後許琅點點頭，說道“有這種可能性，賭博，吸毒，這兩樣都需要花費巨額的錢財，不過，後者和前者相比，前者花錢的速度要更快一些，別說是兩千三百萬了，就是兩個億，隻要他陷入賭博當中，一夜之間輸掉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就查一查，聶方在生前，是否經常出入各個賭場，尤其是地下賭場。”丁昊穹說道。

  許琅點點頭，對賴邳說道“你聯係一下刑偵二隊，找刑偵二隊的隊長杜子喬，讓他幫忙查一查這方麵的情況，s市，他很熟。”

  賴邳點點頭。

  說完這些，許琅看向秦明月問道“對了，聶文星到底有沒有死？”

  秦明月麵無表情的搖搖頭，說道“我對現場采集到的血液進行了對比，聶憐和聶冬卉已經可以確定死亡了，隻是，沒有發現她們的屍體而已，而聶文星，從現場的出血量來看，他應該還活著，不過，也受了重傷。”

  “聶文星沒死。”

  許琅眉頭皺成了川字型，聶方的案子隨著調查的深入，問題越來越多了。

  聶方一家五口，除了聶文星之外，其它四個人都死了，但是，在案發現場，隻發現了聶方和盧芬的屍體，而聶憐和聶冬卉的屍體去了哪裏，到現在，警方都沒有找到，而聶文星現在確定了沒死了，那麽，他現在在哪呢？警方既然已經介入案件的調查了，聶文星如果沒死的話，他為什麽不來警局，說明情況呢？

  對於聶文星現在在哪，許琅有三個猜測。

  第一，聶文星在別墅內沒死，但是，在案發之後，警方趕到現場之前，聶文星以某種方式離開了別墅，但是，最後因為失血過多死亡了，隻是，屍體現在還沒有被警方找到而已。

  第二，聶文星逃出別墅之後，他受了重傷，在某個地方養傷，這個地方可能是醫院，也可能是小診所，或者是他認識的某個人家裏，隻是，警方現在還沒有發現他而已。

  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聶方一家人的遇害，跟聶文星有著直接的關係，可能，他也是殺害聶憐和聶冬卉的幫凶之一，他在做完這些之後，因為某個原因逃離了現場，雖然警方介入了案件的調查，但是，因為他殺了人，害怕承擔責任，所以，他不敢出現。

  這三種可能性，都是許琅的猜測，許琅在把心中的猜測說出來之後，眾人聽完。

  呂星想了想，說道“第一種可能性不大。”

  “說說理由。”

  “s市雖然很大，每天都會發生案件，如果聶文星在逃離別墅之後死亡的話，那麽，他的屍體應該距離別墅不遠，而別墅區又發生的命案，我們已經介入調查，再加上碧灣別墅區是高檔別墅區，保安係統還是很健全的，如果雷文星死了的話，那麽，他的屍體應該已經被發現了才對，不可能到現在，我們都找不到他的屍體。”

  聽完呂星的分析，許琅點點頭，覺得他分析的很有道理。

  排除了第一種可能性，接下來就隻剩下後麵兩種可能性了，而這兩種可能性不管是哪一種，都說明聶文星還活著，而且，沒有離開s市，那麽，警方到現在都沒有找到聶文星，到底是第二種可能性還是第三種可能性呢？許琅他們一時之間也無法確定。

  想到這，許琅對賴邳說道“待會兒，你找杜子喬幫忙調查賭場的事情的時候，隨便讓他幫忙查一查s市的醫院，大醫院要查，小診所也要查，尤其是那些位於郊區的黑診所更要排查。”

  賴邳點點頭。

  在各個消息匯總之後，聶方的案子已經漸漸清晰起來，聶方一家人的死，很可能和錢有關係，但是，聶方一家人到底是集-體-自-殺，還是被人精心安排的謀殺，然後偽造成自殺的呢？這暫時還無法確定。

  聶方和盧芬屍體發現的地方，樊陽仔細的勘查過了，聶方和盧芬確實是自己爬進焚屍爐裏的，而且，從焚屍爐的使用情況來看，確實是屬於定時啟動的，如此說來，聶方和盧芬確實是屬於自殺的，但是，聶方和盧芬為什麽要自殺呢？他們是自願的？還是被人脅迫的？

  他們兩個人是自殺了，而兩個孩子聶憐和聶冬卉呢？她們一個隻有十二歲，一個隻有五歲，年紀都很小，不可能會自殺，肯定是被人殺死的，那麽，到底是聶方和盧芬殺害了兩個孩子，還是聶文星殺害了這兩個孩子，亦或者那個一直沒有調查清楚的第三個人殺害了兩個孩子呢？更或者是聶方、盧芬、聶文星還有那個神秘人一起參與了殺害兩個年幼孩子呢？

  聶方的案子調查到了這一步，接下來，許琅他們要做的就是以下幾件事。

  第一，找到聶文星，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隻有找到聶文星，或許，從他那裏可以得到一些許琅他們想要的線索和信息。

  第二，想辦法查清楚那個出現在聶方車裏的神秘人是誰？還有，現場出現的第七組腳印的主人。

  第三，查清楚聶方為什麽欠下那麽多的外債？他從銀行欠下的錢，還有從汪永逸和肥仔那裏借走的錢，都拿去做了什麽？

  尤其是第三件事，隻有查清楚這件事，那麽，聶方案件的真相可能就會浮出水麵。

  查找聶文星的事情，csy可以交給刑偵二隊和其它刑偵部門協助調查，而第二件事，現在還沒有頭緒，許琅他們隻能寄希望於賴邳去博海灣調查，能夠獲得一些有用的線索，至於最後一件事，許琅決定找肥仔問問，肥仔既然敢放高利貸，那麽，他的消息肯定十分的靈通，或許，他知道些什麽。

  ————

  在確定了聶方案子的調查方向之後，眼下還有一件事，需要許琅他們調查，那就是步鵬甫的案子。

  步鵬甫的死亡方式，和聶方的很像，看起來，都像是自殺的，而且，手段都十分的殘忍。

  聶方和盧芬是爬進焚屍爐被高溫活活燒死的，而步鵬甫則是被強硫酸自己給腐蝕死了，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在死之前，都需要承受巨大的痛苦和折磨，這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聶方和盧芬，許琅沒有見過他們本人，許琅不知道，但是，步鵬甫，許琅和丁昊穹是見過的。

  在聶方案件發生之後，許琅曾經去找過步鵬甫了解過聶方的情況，當時，步鵬甫對許琅的問題是有問必答，十分的配合，而且，根據他當時表示，他有一個要上大學的兒子，還有一個臥病在床多年的妻子，在聶方沒死之前，他還想著要把手裏的股份賣掉，怎麽看，他都不像是一個要自殺的人，可是，就在聶方案發之後的第三天，他就死了，而且死的還那麽的淒慘，連具全屍都沒有留下。

  如果說聶方的死是跟金錢有關係，那麽，步鵬甫的死又是為了什麽呢？難道也是因為錢？

  想到這，許琅看向丁昊穹，問道“昨天，我讓你去調查步鵬甫，你調查的怎麽樣了？”

  “哦，步鵬甫的情況是這樣”

  步鵬甫，男，今年四十一歲，和聶方是大學同學，兩個人從大學時候開始，既是同學又是室友，兩個人的關係很好，當初，他們在大學畢業之前，就去了同一家公司實習，畢業之後，他們就一起到了之前實習的公司上班，後來，聶方想要創業，步鵬甫就和聶方一起辭職，開始創辦工廠，兩個人既是朋友，又是生意合夥人，關係非常的好。

  步鵬甫有一個妻子，叫陳素素，今年四十四歲，她曾經是步鵬甫以前工作單位的一個同事，步鵬甫在那家公司實習的時候，兩個人就認識了。

  別看步鵬甫現在長得肥頭大耳，油光滿麵，大肚便便的，其實，他年輕的時候，還是長得很帥氣的，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而且，他嘴巴很甜，非常的能說會道，尤其是哄騙女孩子，他在大學的時候，就談了三個女朋友，隻是，這三個女朋友，在大學畢業之後，隨著畢業他們也分手了。

  步鵬甫在畢業之後，就到了實習的公司上班，上班沒多久，他就和大他三歲的陳素素結婚了，他們之所以那麽早結婚，是因為陳素素懷孕了。

  在他們結婚不到半年，步鵬甫的兒子步星雨就出生了，這也是步鵬甫唯一的兒子。

  步鵬甫在從原單位辭職，和聶方一起開辦工廠之後，陳素素就回到了單位繼續上班，而聶方和步鵬甫的工廠，之所以慢慢最大，除了聶方和步鵬甫的個人努力之外，還少不了兩個女人的幫助，其中一個是聶方的前妻唐春冬，還有一個就是步鵬甫的妻子陳素素。

  機械加工廠最開始的一些客戶，都是陳素素自己手中的資源。

  根據丁昊穹對步鵬甫的調查結果來看，步鵬甫和陳素素的感情很好，是外人眼中的模範夫妻。

  許琅在聽完丁昊穹說完這些之後，他開口問道“陳素素為什麽臥病在床？”

  “陳素素在十二年前出了一場車禍。”

  “車禍？十二年前？”

  許琅皺了皺眉頭，有一個念頭在他腦海當中一閃而過，許琅想要抓住，但是，卻沒有抓住。

  “對，就是唐春冬和聶方離婚的那一年，陳素素在下班回家的路上，突然出了車禍，雖然撿回來了一條命，但是，半身癱瘓，隻能躺在病床上生活，這些年，步鵬甫大部分的積蓄，出了撫養兒子步星雨長大成人之外，其它大部分的錢財，都用來給陳素素治病了”丁昊穹說道。

  “等等。”許琅打斷了丁昊穹的話。

  “怎麽了？”丁昊穹不解的看向許琅。

  許琅皺著眉頭，看著丁昊穹問道“你說陳素素出車禍的時間和聶方離婚是同一年？”

  丁昊穹點點頭，說道“對啊，而且相隔時間不到一個月。”

  “肇事司機抓到了嗎？”許琅問道。

  丁昊穹搖搖頭，說道“沒有，當時陳素素是去公司下麵的工廠辦事，工廠在郊區，那裏人煙稀少，沒有監控錄像， 肇事司機在撞完人之後，就駕車逃離了現場，至今都沒有抓到。”

  聞聽此言，許琅挑了挑眉頭，問道“那陳素素呢？她是受害者，應該看清楚肇事車輛的信息了吧？”

  丁昊穹再次搖搖頭，說道“我查過當年的檔案卷宗了，陳素素人雖然活下來了，但是，大腦受到了嚴重的創傷，已經記不起當初發生的事情了，也正因為如此，警方才沒有抓到肇事司機。”

  “陳素素的車禍和聶方的離婚，難道真的隻是巧合？”

  許琅搖搖頭，覺得不太可能，如果這是巧合的話，那麽，這也太過於巧合了一些。

  根據許琅他們的調查，聶方和唐春冬之所以結婚，是因為聶方看上了唐春冬背後的財力，而他之所以和唐春冬離婚，主要是聶方在婚內出軌，而且還和盧芬有了孩子，那麽，步鵬甫和陳素素結婚又是為了什麽？難道是因為愛情嗎？

  這一點很有可能，但是，許琅卻總感覺哪裏不對。

  許琅一隻手摸著下巴，一邊皺眉低頭沉思。

  剛才，丁昊穹說，聶方和步鵬甫創業的時候，主要靠兩個女人，一個是唐春冬，一個是陳素素，唐春冬給機械加工廠投入了大量的資金，陳素素給機械加工廠介紹了很多客戶，而唐春冬和聶方離婚之後，兩個人就老死不相往來了，陳素素卻在同一時間出了車禍，許琅覺得這其中有些古怪。

  雖然，許琅不想把人朝邪惡的一麵聯想，但是，就目前調查的這些信息來看，無論是聶方和唐春冬的結婚和離婚，還是步鵬甫和陳素素的結婚，還有陳素素的車禍，似乎，她們兩個女人身上發生的悲劇，都和聶方還有步鵬甫有關，而現在，聶方和步鵬甫都死了，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麽關聯不成？

  想到這，許琅抬起頭，看著丁昊穹問道“聶方和步鵬甫當年所在的公司還在嗎？”

  丁昊穹搖搖頭，說道“早就破產不在了。”

  “破產了？”許琅眯了眯眼睛。

  “因為管理經營不善，在聶方和步鵬甫離開公司五年後，這家公司就破產倒閉了。”

  “那公司的老板呢？”

  “據說因為欠下了巨額的外債，臥軌自殺了。”

  “自殺了？”

  許琅現在聽到自殺兩個字，都有些敏感起來。

  丁昊穹注意到了許琅的異常，他解釋道“對，自殺了，據說，當年這家公司的破產，和聶方、步鵬甫還有唐春冬的富源集團有關係。”

  “和聶方他們有關係？什麽關係？”

  丁昊穹翻了翻手邊的筆記本，看了一會兒之後，抬起頭，說道“當年這家工廠之所以破產，是因為他們公司突然接到一筆大單，非常大的單子，對方要的很急，雙方簽了合同，當老板按照合同，讓公司的人加班加點把對方要的東西做出來的時候，對方在驗收的時候，卻說他們的產品不合格，而且是全都不合格，因為這件事，雙方還鬧得很大，最後，還是根據合同裏的附屬條件，是這家工廠沒有做到對方的要求，最後，公司的老板賠付了巨額的違約金，口碑也因此一落千丈，老板為了賠付，還要維持公司的運轉，就四處借錢，但是，借到的錢隻是杯水車薪，最後，公司還是破產到底了，而老板也跳樓自殺了。”

  聽到丁昊穹說完，許琅想了想，然後問道“當年這家公司的老板叫什麽？”

  “周元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