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作者:望三山      更新:2020-07-06 18:16      字數:3978
  裴雲舒走進,朝著黑洞看去,洞口實在是黑,未知總會讓人升起恐懼,裏麵會有龍嗎?這洞口如此之大,龍便也是這麽大嗎?

  “還進去嗎?”他輕聲。

  “那自然是要進的,”百裏戈白銀盔甲落身,他握著武器,看向黑洞,蠢蠢欲動,“戈去過如此多的秘境,還從未進入龍的秘境。”

  裴雲舒笑了:“我也是這般想的。”

  “一定要進嗎?”花月想到了剛剛腦中那畫麵,心虛無比地問道,“我們若是進去了,又要白日做夢了怎麽辦。”

  “你之前還同我說過要堅守元陽,”裴雲舒壓低聲音,“你見過如此多的的美人還能守住,一個秘境而已,隻要你意念堅守住,對你應當不難。”

  百裏戈在一旁哈哈大笑,隨即嚴肅了麵容,朝著清風公子看去:“我知你實力不止如此,神龍秘境內危機重重,望你莫要因小失大,眾人合力,才能安全出了秘境。”

  清風公子剛要說話,百裏戈便理所當然道:“不如立個心魔誓?”

  “……”

  清風公子眉心狠狠抽了好幾下,舉起了手,發了一個心魔誓。

  待做足了準備,裴雲舒握緊了青越劍,朝著黑洞一躍而下!

  黑暗襲來,風聲從耳邊劃過,裴雲舒一身靈力,卻無法控製自己的墜落,眼前什麽都看不到,一片黑暗之中,簡直讓人心驚膽戰。

  “啊——”

  花月驚呼一聲,便老老實實地閉上了嘴,生怕自己驚動了黑洞裏的東西。

  裴雲舒在心中默默記著下墜時間,過了莫約半個時辰,他們才覺得身子陡然一輕,靈力可用了起

  來。

  青越劍瞬息變大,飛在了主人腳底下,裴雲舒手中燃起一道火光,照亮了周圍。

  此處空無一物,泥牆上凹凸不平,有一處路從左側伸向遠方,遠方沉靜,不知有著什麽。

  裴雲舒正了正神,從飛劍上下了地。

  地麵潮濕,濕泥黏在鞋麵之上,裴雲舒腳步輕輕,試探地走了兩下,沒有一絲異動。

  緊繃的神經非但沒有就此消失,還隱隱更為擔憂了起來。裴雲舒深吸一口氣,側頭看向其他人。

  百裏戈走到他的身側,深深看著前方道路,“雲舒,你在我身後,我來打頭陣。”

  裴雲舒未曾與他相爭,默默站在了他的身後。花月順著裴雲舒的身側爬到了他的懷中,“雲舒美人,花月也能保護你。”

  “還是讓我來保護你吧,”裴雲舒好笑,他轉身看著清風公子道,神情認真,“若是你不想斷後,那便由我來。”

  清風公子看他一眼,麵無表情站在了身後。

  一行人朝著前方走去,一路竟無事發生,秘境中靜得隻有他們一起一伏的呼吸聲,不知過了多久,裴雲舒忽而感覺到越來越熱。

  汗意泌出,染濕了衣服,冬衣在此刻成了累贅,他們脫下來了厚衣服,再往裏走時,卻還是覺得越來越熱。

  黑發已經被汗浸濕,黏在了臉側,百裏戈一身盔甲早已褪去,他大大咧咧,除了一身裏衣在身,其餘全都褪去。

  裴雲舒也實在是熱,他學著百裏,也脫去了外衫,將衣服放在了儲物袋中,這一下,頓時輕鬆了不少。

  這熱緩緩而來,從腳底而起,熱得讓人心浮氣躁,還有些懷念外頭的冰山雪地。

  到了最後,百裏戈已經脫去了上衣,裸著精壯的上半身,全身都是汗珠了。

  他轉頭勸著兩個人,“是禮義廉恥重要,還是自己舒爽重要?戈看著你們一身衣衫也跟著覺得熱,跟戈一樣脫了多好,又沒有女子在此。”

  花月道:“老祖,你讓雲舒也跟你一樣脫了上衣,不穿衣服嗎?”

  百裏戈朝著裴雲舒看去,裴雲舒同他對視一眼,百裏說的對,此處還講究什麽規矩不規矩?這熱讓人心浮氣躁,既然熱了,那就該脫衣去熱。他下定決心,將手放在裏衣係好的結上,正要拽開,他的手便被清風公子按住。

  “你幹什麽,”清風公子眉頭深深皺起,“你當我們都是清心寡欲的君子,看你不穿衣服也不會起一絲半點的反應嗎?”

  裴雲舒愣住,

  分的肩頭膚白如玉,圓潤光滑,裴雲舒麵色茫然,他的黑發垂落在肩頭,麵色和唇卻是被熱氣蒸得紅潤。

  百裏戈轉過臉看著前方黝黑的道路,默不作聲了。

  清風公子冷哼一聲,將裴雲舒肩上的衣服拉上,“你同那小狐狸都是狐狸,狐狸有什麽特性還需我說?”

  “不看不就好。”百裏戈。

  清風公子:“若他身上沒了衣裳,你能忍住不看?”

  百裏戈想說能,但話到嘴邊卻是咳了一聲。

  “便是你能忍住不看,”清風公子終於露出了幾分煩躁,“我在他身後,如何能不看?”

  裴雲舒不懂為何百裏脫衣就無事,他一脫衣,好似就跟凡間酒池肉林的昏君一般,如同這衣裳一脫,為圖個涼快,就能國破家亡一般。

  裴雲舒歎口氣,“那便不脫了,忍著便好。”

  這話一出,百裏戈麵上露出些慚愧神色,“前方不知還有多熱……雲舒,委屈你了。”

  清風公子默不作聲從袖中又掏出一身衣裳,“雖不能脫衣,但你可將衣服換下,這也是一身龍綃。”

  清風公子身上穿著的還是那身去引鮫人的紅色薄紗,他遞給裴雲舒這一身,卻是黑色的龍綃。

  裴雲舒從他手中接過,隻覺得觸手冰涼,比綢緞還要來得絲滑,手中輕輕滑過,好似從風上滑過一般,穿上必定比如今要清涼得多。

  花月抓著裴雲舒的衣裳,“雲舒美人,我陪你去前方換衣。”

  百裏戈一巴掌打上了小狐孫的後腦勺,“你現在又不怕了?”

  “就在此處換,我們給你罩起衣衫,”清風公子皺眉,“這一路雖無事,但不能掉以輕心。”

  裴雲舒麵上一肅,點了點頭,便想直接換了,都是男子,還需遮什麽遮,擋什麽擋呢?

  人人又不是鄒虞,妖妖又不是燭尤。

  百裏戈和清風公子卻不約而同地舉起衣衫,為他隔出一方隱秘空間。

  裏衣裏麵還有褻褲,這種時候,真不知他們講究什麽,裴雲舒無奈歎了口氣,快快將衣衫換下。

  龍綃就是龍綃,一上身,便覺得萬分涼快了起來,好似海水裹身,熱意頓時消了一半。難怪他同百裏戈兩人熱得如此狼狽,清風公子卻隻是額上泌汗。

  衣服摩挲聲不斷響起,很快,裴雲舒就從裏麵鑽了出來,他一身黑衣覆身,露出來的肌膚便有些刺眼的白了。裴雲舒朝著舉著衣衫的兩人輕快一笑,“現在真的是舒爽許多。”

  花月羨慕道:“狐狸也好熱。”

  這卻是沒有辦法的,總不能將狐狸的毛給剃了。

  裴雲舒安撫地摸過花月的腦袋,抱著他,繼續往前走去。

  “雲舒美人這一身,倒是比燭尤大人褪下的蛟皮做出來的那身薄紗更好看,”狐狸道,“唉,燭尤大人跑哪兒去了,這可是龍族秘境,燭尤大人若是在此,我們必定會輕鬆許多。”

  裴雲舒搖搖頭,他捂上心口,不知多少次的喚了聲:“燭尤?”

  一片安靜,無人應答。

  因為不知前方何時會有危險,便不敢禦劍橫衝直撞,隻能提高戒心,警惕十足地慢慢在其中行走,他們不知走了多久,身上不覺疲憊,精神上卻精疲力盡。

  中途停下休息了兩次,待稍稍用了水之後,便打起精神來,在這看不見盡頭的黑暗中繼續走著。

  直到裴雲舒也無法在心中數著過去了多久,走到腦中一片空白時,前方一陣狂風吹來,路的盡頭豁然開朗。

  風口處狂風陣陣,他們迎著風走出了風口,就見眼前一方偌大空地。

  荒涼十足。

  第59章

  一具具龐大的龍骨橫在荒地之上,野風盤旋,寸草不生,荒涼肅殺。

  龍威還殘存在這些骸骨之上,風不敢落在骸骨上,隻能在白骨旁卷起一道又一道回旋的風。

  這裏竟是龍塚,他們深吸一口氣,壓下巨蕩的心神,才能往前踏出一步。

  這些骸骨每一個都比裴雲舒整個人還要高,他們一邊往裏麵走,一邊看著這些大龍骨。待走到中心處,眼前的路被骸骨堵了個結結實實。

  他們要是想過去,就需要踩在龍骨之上,從骸骨之間穿過去。

  這實在是大不敬,饒是百裏戈那般大膽,也不由麵色一肅,正兒八經地穿上衣袍,朝著骸骨行了一禮,“戈今日要踏上前輩骸骨,實乃無計可施,還請勿於我這小狐狸計較。”

  花月也是張口就來,“龍前輩這骸骨如此巨大,生前也必定威猛雄偉無比,小小狐狸看著就激動得快要暈了過去,此番一見到前輩的骸骨,就無比想要上前細細仰慕一番,龍前輩可莫要計較,若是小小狐狸一時激動打擾了你,也全是一腔崇敬實在壓製不住……”

  他喋喋不休地說著話,裴雲舒越聽越覺得耳熟,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這話花月好像也曾對著燭尤說過。

  花月掏空了滿腦子的溢美之詞,百裏戈驚歎不已:“小狐孫,沒想到你竟還有這等本事!”

  “那可是,”花月挺起胸脯,驕傲道,“我靠著這招,可是從燭尤大人手底下逃過了好幾回呢。”

  百裏戈眉毛一挑,“這妖王竟還是個喜歡聽讒言的。”

  花月卻說道:“燭尤大人喜歡聽,燭尤大人是蛟龍,那必定神龍秘境中的龍也是喜歡聽的。”

  裴雲舒若有所思,將這話記在了心中。

  他與清風公子在後,也朝著龍骨致歉了一番,才小心踩上了高高的骸骨。

  裴雲舒走了兩步,腳底不小心踩中了一處突出的骨頭,身形不穩一瞬,連忙扶住了身旁一根高高的骨刺。

  扶住骨刺的下一瞬,他就好像被什麽東西猛得撞擊了一下。

  這一下將他撞到了高空,他茫然低頭看去,卻看到自己還在扶著骨刺一動不動,這才發覺他好像靈魂出竅了。

  身旁的三人未意識到他的不對,還在朝前方走去。裴雲舒心中著急,正要往自己的身上飛去,卻隻聽一聲龍吟,一條銀色巨龍朝他衝來,背著他就朝著地頂而去。

  這龍周身泛著熒光,半是透明,明顯是巨龍死去的龍魂!

  裴雲舒緊緊抱著巨龍,巨龍飛行的速度快到周圍的景象也變得扭曲模糊,等到快要撞倒地頂時,他閉上了眼睛。

  下一瞬,就聽到了重重龍吟聲。

  裴雲舒睜開眼睛,隻是看上一眼,他就驚呆了。

  漫天的巨龍錯亂不斷,高山之上的洞穴,處處都有龍盤旋在休憩,龍吟不絕如縷,聲聲響徹天地。

  身下的巨龍上入雲霄,又轉瞬直衝下

  海,一頭頭巨龍從身旁飛過,每一頭,都像是一朵沉重而龐大的烏雲。

  裴雲舒幾乎要喘不過氣來,身下的巨龍仰天長吟一聲,將裴雲舒放在了高山上的洞穴之中。

  這處洞穴大極了,裴雲舒覺得自己好似成了大海中的一片浮葉,他往下遙遙看去,冷汗不由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