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作者:望三山      更新:2020-07-06 18:16      字數:3896
  大賽已經開始,各個擂台上都是青年才俊們的精彩對戰,裴雲舒看得認真,一日下來,隻覺得收獲良多。

  待到晚上同燭尤一起回到三天峰上時,他還在琢磨幾位師兄對戰的方法,燭尤見他思索的認真,也沒有動手動腳,一路平安地到了半山腰間。

  花月早早等在院中,見他們回來就撲到了裴雲舒的腳邊,爪子抱著美人小腿,雀躍道:“雲舒美人雲舒美人!”

  裴雲舒從思索聲中驚醒,他不可思議地看著腳邊的花月,驚喜非常,“花月,你會說話了?”

  花月的兩條尾巴得意地搖擺著,“我畢竟也是條漂亮的狐狸美人,美人總是有好運的。”

  裴雲舒眼中含滿了笑意,他側頭看向燭尤,這才發現燭尤正在布下結界,貼心極了。

  百裏戈拿著兩壺酒從屋內走了出來,手指輕輕一點,院中便燃起了兩團火堆,石桌之上竟也擺滿了人間美食。

  暖黃的光映在草木綠植之上,雖無鳥叫蟲鳴,但別有一番愜意湧在心頭。

  裴雲舒抱著花月坐下,笑道:“莫不是為了慶賀花月能夠說了話?”

  百裏戈嚴肅地搖了搖頭,“再過幾日便要走了,走之前怎麽能草草度日?我今日帶著小狐孫潛下山去,自然是美酒美食都要帶回來一起享用一番的。”

  他伸手探入懷中,裴雲舒瞧見了他這舉動,好奇道:“還帶了些什麽?”

  花月把頭埋到裴雲舒的懷中,一副沒臉見人的樣子。

  百裏戈掏出兩冊春宮圖,正襟危坐道:“那日我說的話,雲舒好像不信。我便專門在山下找了許久,特地找了兩冊畫師照實畫出來的春宮圖來,好讓雲舒你看一看我說的是真是假。”

  裴雲舒正在飲茶,聞言便被水嗆得咳嗽不止,他背過身去,燭尤撫著他的背,眉眼一壓,看著百裏戈的眼神帶著譴責。

  百裏戈百思不得其解,“我哪裏做得不妥帖了?”

  燭尤皺眉道:“誰讓你在他喝茶時掏出來的?”

  “也是,”百裏戈將春宮圖收起,聽了深明大義的妖王的話,“那便等飯後,雲舒獨自拿去房中觀看吧。”

  裴雲舒好不容易停了咳嗽,一句拒絕的話還未說出口,手中便被塞了雙筷子,口中也被燭尤塞了一筷子的肉。

  燭尤眼睛發亮的看著他,裴雲舒將這塊肉咽了下去,下一筷子又跟了上來。

  “……”他無奈吃下,又連忙道,“不必喂我。”

  燭尤手上的這筷肉還停留在筷子上,聽了這話後,他低垂著眼,“不喜歡?”

  瞧著有些委屈,但這委屈應當隻是裴雲舒自己想象出來的,畢竟燭尤臉上也無甚表情,但隻是這麽一想,他心就軟了,隻能張開嘴,將這一口肉也給吃下。

  兩壺酒被三妖一人分了,裴雲舒實在不能喝酒,便摻水隻嚐了嚐酒味,火光溫暖,這一頓吃得心中麵上都帶上了笑。

  等到酒足飯飽之後,花月已經醉倒在了酒杯裏。

  百裏戈和燭尤倒是無聲地在這比上了酒量,儲物袋中的酒一壺壺拿了出來,這兩人麵不改色,一杯杯地往嘴裏飲去。

  裴雲舒將花月抱起,給他擦去酒香菜油後放在了小床上。花月迷迷糊糊之間睜開了眼,忽而抱著裴雲舒的手臂,嗚咽問道:“雲舒美人,你真的喜歡上了燭尤大人了嗎?”

  裴雲舒一怔。

  但花月又放下了爪子,醉倒在了床上。

  裴雲舒在原地站了好久,才轉身回了房間。

  池中已經放著溫水,一身的酒氣染上了衣衫和發絲。

  他心知這等表現隻是因為那紅色粉末的效果,裴雲舒未曾喜歡過什麽人或是什麽妖,此番陰差陽錯,在燭尤身上體會了一次心動的感覺,但若是粉末失了效,應當便恢複原狀了。

  他脫下衣袍,沉進水中,熱氣蒸騰,屋內都覆上一層模糊水汽。

  門聲忽而響起,裴雲舒轉身看去,“誰?”

  潮濕水霧之中,有一道身影慢慢走了進來。

  他走得越來越近,發上也沾上了屋內的水汽,俊美的五官暴露在眼前,正是燭尤化作雲椒時的凡人麵容。

  裴雲舒道:“你怎麽進來了?”

  見是燭尤,他便放鬆了些,但又很快察覺了些不對,這會兒見到燭尤,他心中好像沒了那股悸動的感覺了。

  脈搏平穩,氣息平淡,無一絲羞意,好像麵對著此時的燭尤,就如同麵對著其他人一般。

  粉末失效了嗎?

  裴雲舒心中忽的升起幾分悵然失落之感。

  燭尤的目光定在他的身上,也不知他在想著什麽,用的也不是原本樣貌,隻一雙黑眸還是深深,從他的臉側緩緩滑落到他的脖頸之上。

  裴雲舒在他的這種目光下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不自在地沉到了水中,下巴碰著水麵後,低聲趕著燭尤:“我正在沐浴,你若是有事,等我出去再說。”

  膚白如玉,黑發飄散。

  霧氣下水珠輕滑,應當是水熱,麵上也染上了白日未曾帶上的熱意。

  縱然他目中警惕,也粉如花兒一般。

  燭尤勾起了一抹笑,他輕聲喚道:“雲舒師兄,師弟為你淨背可好?”

  裴雲舒一愣,“你叫我什麽?”

  燭尤挑了挑眉,他輕啟著唇,笑意晏晏道:“雲舒師兄。”

  第48章

  裴雲舒眉間不由蹙了起來。

  燭尤朝他走近, 池邊周圍的霧氣也跟著蕩了一蕩,裴雲舒整個人快要埋在水中, 看他快要走到池邊,就伸出了手在整個池邊劃出了一道結界。

  “不用你來,”青越劍飛身過來, 擋在燭尤身前, “你先出去。”

  結界泛起一層層青色的波紋, 燭尤被擋在結界之外, 他俊眉皺起, “雲舒師兄,師弟隻是想要為你淨淨背。”

  他伸出一根指尖,輕輕去碰結界,隻見結界如水般波動幾下, 下一刻就在空中消散了。

  但下一瞬,青越劍就出了劍鞘, 朝著燭尤襲了過來。

  頂著一張雲椒麵容的燭尤輕輕一躲, 正要往池中看去, 可有水突然成了四麵圍牆, 將他困在一方小小空間裏。

  裴雲舒係上腰帶,他眉目肅然, 握住飛過來的青越劍, 走近被困住的燭尤麵前。

  就算被困著, 站在裏麵的人也不慌不忙, 隻一雙黑眸貪婪地看著裴雲舒, 那眼神好似許久未曾見過裴雲舒一般,恨不得一口氣將裴雲舒看了個夠。

  發上還垂著水,背後被浸濕了一片,但裴雲舒現下不敢分神,他狐疑地看著被困住的燭尤,“雲椒師弟?”

  雲椒看了看四周水牆,他歎了口氣,“師兄,這是何意?”

  這是在同他玩鬧,還是確實是其他的人?

  裴雲舒目光一點點從燭尤身上劃過,三天峰上若是沒有師祖的同意,那是誰也進不來的。燭尤、百裏戈同花月,都是他親自帶上山的,自然是沒有問題,可若是其他人,沒有山上人的帶領,應當怎麽也進不到三天峰裏來。

  若不是燭尤,還會是誰?

  百裏戈?師祖?

  可既不像百裏戈,也不像是師祖。

  裴雲舒越看便越覺得迷糊,他將青越劍別在身後,卻並不放過他,“深更半夜,師弟來我來我房中作甚?”

  他發上還滴著水露,一些被衣衫吸去,一些便滴落在了地上,燭尤看著他,眼中有東西浮起,但又很快沉下。

  “師兄,”他的語氣突然變得委屈起來,“師弟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來找你。”

  裴雲舒眉心一跳,他裹著水汽出手,劍端對準了這人胸口,冷聲道:“你究竟是誰?”

  燭尤表情卻沒有變,他困惑不解地看著裴雲舒,這目光,卻又有些像燭尤了。

  困在燭尤四周的水流“嘩”的傾瀉,裴雲舒猝不及防,隻能布下一層結界去擋落在身上的水,水流灑了滿地,燭尤站在水流之間,全身已被打濕。

  燭尤好像並不在意,他眼睛微眯,身形一閃,裴雲舒下一刻已經被他抵在了雕花木刻的門上。

  門狠狠地響了一聲。

  “師兄,師兄……雲舒師兄。”

  背部抵著木門,裝都不需要裝,裴雲舒已經徹底冷下了臉。

  他手中的法術一個個往這人身上拋去,這人也硬生生都受了,隻是他沒有燭尤的防禦能力,身上四處已經留下了鮮血,隻有攥著裴雲舒手腕的手,還是力氣大得嚇人。

  這人執著的一聲聲喚著裴雲舒,聲音從冷靜變得痛苦,又從痛苦逐漸回歸冷靜,裴雲舒無聲念著劍訣,青越劍已經在身後緩緩飛起。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頸上,這人忽然開口:“師兄,你是想殺了我嗎?”

  青越劍速度不減,銳器刺入肉體,劍端從他的肩部穿過,殷紅的血有一半染到了裴雲舒的身上。

  此人悶哼一聲,他抬眸同裴雲舒對視,眼中閃過萬千東西,最後伸出舌尖,舔去裴雲舒臉側濺上的一滴血珠。

  “師兄,我會快點醒來,早點來看你的。”

  口氣委屈,“答應師弟,不要和其他人走得過近,好不好?”

  裴雲舒靜靜看著他,青越劍抽出,正要再襲一擊,眼前的人已經消失了。

  四周沒有一絲靈氣波動,隻剩下滿地的狼藉和染身的血跡。裴雲舒握住本命劍,快步走出了房間。

  外側的百裏戈和燭尤正一人捧著一本書在看,他們神情認真,像是凡間做了百年學問的老學究。

  裴雲舒快步上前,不待和燭尤解釋就扯開了他的衣衫。

  左肩露出,什麽傷痕都沒有。

  燭尤抬眸看著他,又垂眼看了眼手中的春宮圖,眼中發亮,他拽下自己的腰帶,外衫就瞬間落在了地上,他還要接著脫衣,裴雲舒連忙按住了他的手,“不用脫!”

  裴雲舒這時才反應過來,他強扒人家衣衫的舉動,就像是一個流氓強盜。

  燭尤衣衫鬆鬆垮垮,肩膀露出半個肩頭,聞言看著他,好似行事到一半才發現被騙了的良家好兒郎。

  裴雲舒羞得滿目羞愧,燭尤握著他的手,把他抱坐在腿上,手輕輕撫在裴雲舒的發上,濕發轉眼就幹了。

  “好香,”燭尤鼻端一嗅,他手指劃過裴雲舒身上染血的地方,染上一點紅後細細一聞,“香的。”

  裴雲舒正要從他身上下來,聞言,也跟著擦了些紅色湊近輕嗅,神色一愣,“花香味。”

  百裏戈好奇起身走近,正要也跟著聞聞,就見裴雲舒望向了自己左肩,百裏戈挑挑眉,“夫君莫不是也想看看戈的身體?”

  裴雲舒耳尖發紅,“不是你想的那樣。”

  “夫君無需解釋,”百裏戈義正言辭道,“既是夫君想看,戈隨時都可奉陪。”

  百裏戈說完就去拉開自己的衣衫,裴雲舒還未來得及阻止,雙眼就被一隻手罩起,他心知是燭尤遮起了他的眼,動也不敢動,生怕看到些不該看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