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作者:望三山      更新:2020-07-06 18:16      字數:4744
  裴雲舒將這異想天開的想法壓了下去,下一刻,就踏出了石壁之內。

  作者有話要說:  燭尤:???

  小問號你是否有許多朋友

  不虛!沒有紅蓋頭沒有婚服對方是石頭!不算數!為了自保,不是真正拜堂,對方再帥也不算,蛟蛟你不虛!

  第21章

  他們二人隻離開了短短一瞬,再出來時,山洞之中的靈氣已經濃鬱到可以滴水。

  狐狸深深吸了幾口氣,轉瞬之間,穠麗漂亮的臉蛋上就露出無比蕩漾的表情,他的臉蛋已經紅了,嬌聲道:“美人,這裏的靈氣可真舒服。”

  裴雲舒盤腿坐在了地上,相比起花月的愜意,他就難受多了,因為所有的靈氣都在往他的體內鑽去,秘境中的靈氣稠密而純淨,反而給他增添了許多的困難。

  他閉上眼,靜下心來,將這些靈力聚集到丹田之中。

  體內的那顆瑩白色的內丹也緩緩朝著這些靈氣靠近,裴雲舒還未將它隔開,靈氣便開始瘋狂的擠壓,正在結丹的檔口,那白色內丹,忽得跑到了靈氣中間。

  裴雲舒倒吸一口冷氣,再想要去隔開它,已經沒時間了。

  外頭的靈力湧來的更多,若隻是結個丹,這些靈力怎麽也都是夠了,但這顆不屬於他的內丹著實能吸,吸著吸著,更多的靈氣衝入體內,金丹已經結成了。

  在金丹結成的一瞬,空氣中的靈氣凝滯下來,隻這短短的瞬間,這通體瑩白的內丹,竟轉眼和金丹融合在了一起!

  *

  裴雲舒上輩子自然也結了丹,但和如今相比,卻是天差地別,或許是因為秘境中的靈氣純淨,也或許是因為體內的那顆內丹。

  花月將四月雪樹的內丹喂給裴雲舒時,裴雲舒就在內丹的作用下恢複了意識,隻是手腳不能動彈,如今卻再也無法將這顆三千年的樹妖內丹還給狐狸,裴雲舒十分愧疚。

  狐狸反而看得開了,靈動的眼睛一轉,忽而掩麵躲了起來,“美人……”

  他欲言又止,豔得逼人的眼角朝著裴雲舒瞥來,像是話本中勾人的妖怪,羞意像欲滴的露水,“你願不願意與我結契。”

  裴雲舒微訝,隨後就勸道:“自由自在多好,為何要與修士結契?”

  花月想了片刻,也不禁點了點頭,“美人說的對,我這麽喜歡美人,當然要去看世間各種各樣的美人。像是雲舒美人你的小師弟,也是一個漂亮郎君,唇紅齒白,長得可真是討狐狸喜歡。”

  他一想起雲舒美人的小師弟,就想起他試圖偷親雲舒美人的事,狐狸偷偷瞥了一眼裴雲舒,決定不把這件事告訴美人了。

  美人的小師弟長得如此好看,若是他告訴雲舒美人他的小師弟傾慕他,豈不是他和蛟龍大人都沒了機會?

  蛟龍大人還好呢,至少一親芳澤過,可憐他這隻狐狸,連雲舒美人的手都沒摸過幾回。

  洞內的靈氣慢慢散去,裴雲舒頓了一下,“小師弟確實漂亮。”

  說完這句話,他就往石床邊走去,正要把自己剛剛用過的手巾和水給收起來,卻忽然想起,他的儲物袋還在燭尤那裏。

  先前因為沒法動用靈力,他也把青越劍放在了儲物袋中。

  裴雲舒下意識就要往外走,卻想起來無劍可禦,他隻好看向狐狸,“花月,你可否能帶我去找燭尤?”

  狐狸挺胸抬頭,“美人放心,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就算蛟龍大人在地下十八層,我也會帶著你去把蛟龍大人找到。當然啦,蛟龍大人怎麽會去地下十八層呢?大人如此威風凜凜,修為高深,在這秘境中轉上一圈,哪片威嚴最大,那一定就是蛟龍大人啦。”

  他從儲物袋中掏出一條隻有手心大小的船隻,往其中輸入了靈氣之後,隻見船隻忽的變大,堪堪被山洞裝下,正好能裝下他們二人。

  裴雲舒登上了船隻,這艘精致的小船剛剛駛出山洞,就對上了禦劍空中的師兄弟們。

  “師弟去哪。”大師兄問道。

  裴雲舒從著急中回神,他正正神,朝師兄們行了一禮,道:“謝師兄們為雲舒護法。”

  他背上的黑發順著動作從腰側滑落,之前染上皮膚的粉意已經褪去,他足足行了好長時間的禮,待每位師兄都謝到了之後,才緩緩直起了身。

  “師弟不必客氣,”雲城一笑,“四師弟還未告訴師兄,這是要去哪?”

  裴雲舒道:“師兄,我的青越劍丟在這秘境之中,現下和花月一同去找一找。”

  三師兄搖著折扇,驚訝,“青越劍丟了?”

  青越劍是本命法寶,連青越劍都能丟,這句話剛落,裴雲舒連耳尖都紅起來了。

  他不說話了。

  三師兄哈哈大笑,雲城也笑了,他開口道:“師弟一人可行?”

  裴雲舒連連點頭,“我一人就夠了。”

  別人看不見,唯獨在他身邊的花月看到了,裴雲舒麵上若無其事,實則不過是強行作態,掩在袖袍下的手,分明已經捏緊了袖口。

  聽他這麽說,雲城就側頭同大師兄道:“既然四師弟想要獨自前去,那便讓他去好了。師弟已經結了丹,在這秘境之中,也可讓師弟去曆練曆練,磨磨現在的修為。”

  大師兄黑眸輕抬,“那便這樣吧。”

  雲城就轉回來了頭,他禦著劍朝著小船的方向靠近,下一瞬就出現在了裴雲舒身旁,叮囑道:“師弟,即便你已踏入金丹,也要多加小心。”

  裴雲舒:“會的,師兄。”

  雲城就把一隻手掏入了袖中,再拿出來時,手心中就多出了一條銀色的精致手鏈。

  手鏈製作得格外精美,銀光在其上流轉,花紋繁複,上麵還懸著一小顆金色的鈴鐺,這鈴鐺實在是太小,如米粒一般,許是因為太小,雲城將這手鏈拿在手中時,這鈴鐺也未曾響上一聲。

  “師弟,”雲城眉眼溫和,“這是由我煉製出來的手鏈,遇到危險時可抵元嬰期修士的全力一擊,你戴上再走,師兄們也能安心了。”

  裴雲舒垂眸,“多謝二師兄。”

  雲城躲開他想要拿走手鏈的手,反而輕輕一轉,繞到裴雲舒的腕前,親自為他戴上了這條銀色手鏈。

  “師兄會在這幾日找到這秘境的出口,”雲城青衣隨風飄蕩,他仔細地低著頭,確保這手鏈扣得結結實實,“在這之前,師弟記得要回來。”

  他說完就退了開來,狐狸小心翼翼瞥了他幾眼,催動了腳下的小船。

  小船上,裴雲舒看了一眼手鏈,另一隻手去解開,可是即便是用上了靈力,這手鏈也不動分毫。

  他最終放下了手,用衣袍掩住了這條手鏈。

  花月正感受著哪片地方的威嚴更大,小船飛過小半個秘境,終於看到了熟悉的斷崖。

  裴雲舒看見這處斷崖就回過了神,他往前走了一步,小船順著斷崖飛下,剛剛入了林中,就聽到遠處一陣陣驚天鳥啼。

  裴雲舒被雲忘帶走後再回來,也不過是兩日的時光,這兩日他結成了金丹,卻不知燭尤有沒有好好服用白岺花,有沒有徹底蛻了皮。

  燭尤待在寒潭之中,到處都是水,他身上也無一處是幹的地方,若是讓白岺碰到了水,花也會化水四散,就白白用不了了。

  “花月,”他壓下心中擔憂,“燭尤應當在寒潭處。”

  小船朝著寒潭處加快了速度,可當裴雲舒和花月從小船上下來時,一片冒著寒氣的寒潭中卻沒有蛟龍的影子。

  一片空空蕩蕩,仿若之前裴雲舒與燭尤在這待的三日,全是一場幻覺。

  裴雲舒:“燭尤?”

  他往寒潭邊走去,潭水映出他的麵容,裴雲舒隻在其中看到了自己,連水麵上都幹幹淨淨,連個枯枝落葉的影子都看不見。

  他萬分確定燭尤不在水潭之中,在他旁邊的花月卻膽戰心驚道:“美人,燭尤大人的威嚴怎麽越發大了起來?”

  花月既然這麽說,那燭尤應該還在附近。裴雲舒站起身,快步往山洞中走去,嘴中道:“燭尤蛻皮了。”

  蛇化蛟的時候,誰也不知道一條蛟會蛻幾次皮,但不論怎麽說,多蛻一次皮就表示修為更上一層樓,到了最後,就會化成龍。

  花月驚歎:“不愧是大人!”

  兩人走到洞口,還未走進,便有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傳來。這血的味道藏著蛟龍的威壓,狐狸死活不敢靠近一步,揮著香帕把裴雲舒送進了山洞之中。

  光線黯淡下來,裴雲舒越往裏,便越能聞到濃重的血腥味,還有極重的鼻息聲。

  一條頭頂長角的大蛟盤伏在地上,血腥味從他身上曼延,昏暗的山洞中,隱約可見他身上已經沒了那半蛻下來的皮。

  裴雲舒連忙走近,施了一道法術,火光在他身邊亮起,隻見蛟龍頭壓在身子上,眼睛緊閉。

  這次裴雲舒總算看到他身上長出來的蛟龍爪了,爪上竟還放著一個儲物袋,和一朵花瓣已經枯萎了的白岺花。

  長而利的指甲中滿是鮮血,一塊同樣沾染鮮血的蛟皮就被丟棄在一旁,這塊要自然蛻下來的皮,竟好似是生生被燭尤硬剝下來一般。

  裴雲舒的呼吸一停,他倉皇去拿自己的儲物袋,可袋中原本準備的丹藥靈草都早已用完,燭尤粗重的鼻息就在他的身邊響起,一聲接著一聲,裴雲舒又扔下儲物袋,拿著靈力去喂養白岺花,嘴中不停道:“別枯萎,別枯萎,快好起來。”

  如此焦急之下,他掌心溢出來的靈力中竟然夾雜了一股乳白色的靈氣,這白色靈氣甫一靠近白岺花,就瞬間被其吸收,待吸收之後,白岺花的一瓣枯萎的花瓣,又重新恢複了純潔如雪的晶瑩剔透。

  裴雲舒心中一喜,他全神貫注地去調動這乳白色的靈力,待到白岺花恢複如初,便掰開燭尤的嘴,將整朵花扔進了蛟的嘴裏。

  做完這件事,他就走到燭尤的身後,去看他的尾巴。

  這一看就覺得觸目驚心,裴雲舒心都沉了下來,他默默蹲下,咬破了唇才能繼續幹著事。他撿起地上撕扯下來的鱗片,又去寒潭邊盛了一盆水,拿著柔軟的絲帕,為這血肉模糊的一堆擦去鮮血。

  尾部這最後的皮,即使是之前的自然脫落,也會疼得燭尤夜間在寒潭中打滾,如今硬生生地剝去這層皮,裴雲舒擦著擦著,眼睛就逼紅了。

  待擦去血跡之後,他將手放在傷口上麵,試圖像剛剛對待白岺花那樣去修複燭尤的傷口。但半個時辰過去,裴雲舒的靈氣都耗盡了大半,燭尤的這些觸目驚心的傷口,卻沒有一絲好轉的跡象。

  黑色鱗片全不見往常那般的銳利逼人,剛剛入丹,現在又靈力枯竭,帶來的刺痛感從內往外,裴雲舒的額上汗珠滑落,但此時除了堅持,他卻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麽。

  甚至還在胡思亂想著,白岺花對他們人類修士來說是無比寶貴的藥材,但對這麽大一條的蛟龍,會有作用嗎?

  眼見著體內的靈氣都要沒了,裴雲舒起身往山洞外跑去,此時也顧不上厚不厚臉皮了,“花月,你還有能療傷的丹藥和靈植嗎?”

  花月離得老遠,聞言哎呀一聲,“美人,我全身上下最有用的療傷聖物已經被你給吃啦!”

  “……”裴雲舒抿唇,他忽而轉身回了山洞,袖袍在空中劃出一道圓弧,光從背影上,就能瞧出他下了多大的決心。

  燭尤還是未曾睜開眼睛,裴雲舒靠近他的蛟頭,蛟龍布滿鱗片,裏麵的舌也是又長又紅的分叉的蛇信。他緊張地咽咽口水,雙眼盯在燭尤頭頂的小角上,告訴自己這是蛟龍不是蛇,是蛟龍,才鼓起了勇氣,猛得往前一湊,唇就貼在了這蛟龍的唇上。

  冰冷的觸感讓裴雲舒打了個冷顫,他忍住想要退開的欲望,微微張開了唇。

  體內四月雪樹的內丹感受到了另一股妖獸的威壓,燭尤的內丹竟好似也知道裴雲舒體內有能救他的東西似的,從燭尤的體內穿出,停在一人一獸唇間相貼的地方。

  這顆內丹實在是太大,即便裴雲舒隻含了一半,也要將唇張到極致,這姿勢實在是費力,沒過多久,下顎已經感到了酸軟。

  體內的四月雪樹感知到了燭尤的內丹,也自發地溢出一縷乳白色的靈氣,朝著裴雲舒的唇外而去。

  這靈氣的效果自然不是剛剛裴雲舒用出來的靈力可比的,三千年的四月雪樹不愧是天地至寶,靈氣在裴雲舒體內流轉的時候,也滋養了他接近枯竭的靈力。

  裴雲舒一邊艱難地含著燭尤的一半內丹,一邊用神識去掃燭尤的尾巴。

  興許是兩種聖物雙管齊下,過了片刻,那傷口總算有了些愈合的跡象。裴雲舒在心中鬆了一口氣,可回過神來就覺得嘴巴酸疼,他隻好再胡亂看著,去分散這不舒服的感覺。

  目光移著移著,就移到了燭尤的身上。

  裴雲舒未曾見過蛟龍,如今有了機會,也不免好奇,細細看了起來。

  燭尤此時的樣子已經與蛇迥然不同了,頭頂的小角如指節般的大小,直而短,聽聞龍的角長而有分叉,和龍角比起來,燭尤像是剛出生的小龍蛋崽崽。

  裴雲舒想到此,不禁感覺好笑,抬眼去瞟燭尤,這大蛟還在睡著,完全不會知道他在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