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荍拍了拍自己的枕頭，掀開被子鑽進去，“你別怕，這次是因為我穿裙子，不太方便，下次我穿褲子，你就不用這麽辛苦了。”

  顧語真被噎了一下，她好像有些白擔心了，她還怕林荍會產生心理陰影哭鼻子……

  “你不害怕嗎？”

  林荍想了下，認真分析，“他們身上沒有攜帶管製刀具，下盤虛浮，路都走不穩，打不過我。”

  “你學過武術嗎？”

  林荍搖頭，她還沒到這麽厲害的程度，她一沾枕頭就打了個小哈欠，聲音都有點朦朧起來，“隻會一點防身術。”

  “真厲害。”顧語真思緒有些亂，今天是她來學校最不平靜的一天，也是和他最近的一天。

  剛才她哭著往學校裏跑。

  李涉悠悠閑閑進來，老遠就看見她，追上來拉過她的衣帽領，“聲音還挺尖，嚎得一條街都能聽到你的哭聲，哭什麽呢？”

  顧語真看見他，就像見到了救命稻草，拉著要救人，沒想到他聽了也沒有害怕，還去路邊順了根鐵管，和她到處找人。

  雖然這個人平時吊兒郎當的，但關鍵時刻還是挺靠譜的。

  顧語真想著嘴角忍不住上揚，輕聲問了一句，“林荍，你有喜歡的男生嗎？”

  林荍眼皮半垂不垂，聽到這個問題有些懵，她從小到大就要做很多事，少女情懷這種事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我沒有，以後應該也不會有。”

  顧語真聞言看向她，小姑娘穿著洗得發白的睡裙，乖乖趴著睡覺，軟綿綿的，讓人心頭一軟。

  她雖然有些不解，不過她沒有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不是嗎？

  不過像林荍這麽好的女孩，一定會遇到一個很溫柔很善良的人。

  —

  周六過得不太平，到了周日，林荍跟顧語真也暫時沒有出校門。

  周日很平靜就過去了，孟誠那些人也不可能在外麵守著，一切都恢複了常態。

  林荍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依舊很專心的上課。

  課間的時候，她起身去了趟廁所，沒想到女廁所的位子滿員。

  她看了眼排到門口的女生，就算輪到她，估計也要上課了。

  林荍看向對麵樓的廁所，沒幾個人，她急急忙忙從天台過去，到了廁所門口果然空無一人。

  林荍踏上廁所的台階，關上廁所的小門，正準備扒褲子，外麵過道就傳來了陳詩楠的聲音。

  “霍圾，你等等。”

  林荍拽著褲子不上不下，這裏好是好，就是人少安靜，她現在要是上廁所，一定會被聽見。

  唉，她隻是想要上個廁所，怎麽就這麽難……

  陳詩楠追著霍圾到了這裏，她這兩天思來想去還是喜歡他，甚至比以前更喜歡了，讓她翻來覆去都睡不著。

  她真的很想和他談一次戀愛，哪怕就一個學期，不，一個月也行！

  “你……你真的不喜歡我嗎？”

  霍圾看著她，眼裏有些似笑非笑，“我早就說過，我不喜歡說話聲音太大的人。”

  陳詩楠覺得這不是問題，“我可以改，你要是不喜歡我什麽地方，我都可以改！”

  “可是陳同學，我對你沒有感覺呢，你要怎麽改？”他說話還是很溫柔，麵上帶著溫和的笑，卻直白地刺傷人。

  “你……你怎麽這樣……”陳詩楠聲音慢慢輕了，直到無聲。

  外麵安靜了很久都沒有聲音。

  應該是走了吧？

  林荍抓緊時間，飛快上完廁所，一氣嗬成衝水洗手跑出來。

  踏出廁所的第一步就石化了，過道裏的兩個人都還在。

  剛才無聲的靜默，隻是陳詩楠在掉眼淚而已。

  林荍和他們六目相對，場麵一度陷入了詭異。

  所以剛才她上廁所的動靜，他們都聽見了？？？

  林荍睜著杏眼直愣愣地看向霍圾，看見他眼裏若有似無的笑意，徹底明確他剛才應該聽見了。

  “霍圾，老師找你！”遠處過道的辦公室門口，一個男生衝這邊招手。

  “好，馬上過來。”霍圾手裏還拿著試卷，轉身離開了目擊現場。

  隻留下尷尬的林荍無言以對。

  陳詩楠看見她就心頭火起，還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惱羞成怒，“怎麽哪哪都有你！你在這裏幹嘛，偷聽我們講話嗎，你怎麽這麽賤！”

  林荍看她臉都氣紅了，忍不住歎了口氣，“你能講道理嗎，我先來的廁所，誰知道你會在廁所門口表白？”

  “講你妹！”陳詩楠想要上前打她，可想到她擰胳膊的手法，心裏更憋火了，看著她惡狠狠說了句，“你給我等著，早晚要你好看！”

  凶是真的凶，完全沒有剛才蹲在地上哭的可憐勁招人疼，林荍也不知道說什麽，勉強給了點回應，“哦。”

  臥槽，還哦！

  陳詩楠真的要氣得升天了，她轉身暴走下了樓梯。

  樓梯間傳來她一聲短暫的尖叫，“啊！”似乎在發泄什麽。

  林荍也想為剛才的尷尬發泄一下，可是她做不到，隻能飛快跑回教室，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課間還沒有結束，教室熱鬧得像菜市場，幾個男生在教室裏追逐打鬧。

  林荍匆匆忙忙進來，撞上了打鬧的男同學，一腳踢倒畫黑板報的同學放在地上的粉筆盒。

  兩三個男同學打鬧著跑出了教室，根本沒有留意到地上散了一地的粉筆。

  林荍蹲下，一個個往粉筆盒裏撿粉筆。

  才撿到一半，後門有人走進來，把手裏的東西放到課桌上，蹲下身和她一起撿粉筆，皙白修長的手，節骨分明，校服的袖子幹淨到沒有一絲髒的痕跡。

  一切都那麽熟悉，林荍抬眼看向前麵的人，眉眼天生帶笑好看到瀲灩，斯斯文文，無可挑剔。

  林荍想起剛才的烏龍，沒有開口說話，伸手去撿眼前的斷粉筆，粉嫩的指尖沾了點粉筆末，指尖小小軟軟，白淨得招人。

  林荍去撿粉筆，沒想到霍圾也伸手來拿這一隻，指尖不小心握住了她的手指。

  她的手指一直很涼，觸及他指間的溫熱莫名明顯。

  林荍抽回了手，拿到的粉筆重新掉回了地上。

  霍圾好像沒察覺到什麽，他撿起那顆掉回在地上的粉筆，放進粉筆盒裏，看向她一笑，“跑這麽快幹什麽？”

  林荍剛才確實跑得急，頭發都有些跑亂了，碎發在白淨的臉頰旁飄著，有些癢。

  “快要上課了，我怕趕不上。”林荍眼睛瞄了別的地方，難得找了個借口。

  霍圾抿唇一笑，看著她話裏是若有似無的笑意，“難怪呢，都追不上。”

  林荍不知道該說什麽轉移話題，霍圾突然靠過來，說了一句，“姐姐剛才動作太快了，我都來不及走。”

  他的聲音壓低幾乎成了氣音，溫熱清冽的氣息噴在她白嫩的耳朵上，她忍不住縮了下。

  “叮鈴鈴！”下課鈴聲突兀的響起。

  林荍看向霍圾，他是在認真解釋。

  鈴聲響著，外麵的同學陸陸續續進來，回教室的回教室，回座位的回座位。

  霍圾拿過她腳邊的粉筆盒放回原位，對她淺淺一笑，起身回了座位。

  這節是劉友容的課，很重要的知識點，林荍卻聽不進去，想起剛才，耳朵瞬間又紅了。

  她知道他隻是照顧她的情緒，不能讓別人聽見，可她就是臊得慌。

  以至於一節課上耳朵都紅著，像在爐子上烤，冷了熱，熱了更熱。

  —

  一中最近在抓德智體美四大項，衛生這一塊也不會放過。

  上周學校布置了很多任務，下午還安排了大掃除，除了高三，高一高二全都要進行教室和所在樓道的清掃。

  不過隻要不是上課，對他們來說都是放假。

  下午最後一節課，班裏開始搬桌子收椅子，拖地掃地擦玻璃，裏裏外外對應區域都有人負責，林荍踩在桌子上，拿著手裏的報紙擦玻璃。

  擦玻璃一般都是女生負責，這活比較輕鬆，而且需要細心。

  教室裏麵很亂，桌子都亂七八糟擺著，大家都在忙碌。

  她認真擦著玻璃，不小心透過幹淨到反光的玻璃，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走近她這邊。

  是陳宣衝！

  林荍還沒來得及轉頭，陳宣衝已經一腳踹到她踩著的桌子。

  “啊！小心！”旁邊的女生看見，尖叫出聲。

  桌子猛地搖晃了一下，林荍站在上麵隨著一晃，失去重心直接往一邊撲去，摔到了一個人身上。

  霍圾順手接過摔下來的小姑娘，往後一退撞到了後麵的桌子，桌子連撞桌子，直接倒了一排。

  “砰”地一聲發出巨大的聲響，所有人嚇了一跳，紛紛看過來。

  霍圾感覺被軟綿綿的小姑娘撲了個滿懷，糖果香氣迎麵撲來。

  這是多愛吃糖呀，身上全都是糖的味道？

  一旁的陳宣衝吹了聲口哨，笑得意味深長，“不錯啊，班長，底盤很穩啊，這麽高摔下來都能接住？”

  李涉在走廊拿著拖把，百無聊賴鬼畫符，聽見動靜，打開窗戶探進半個身子，“我去，我錯過了什麽？！”

  林荍摔下來被接住，嚇得心也從高空落下來一樣，現在才穩下來，發現自己整個人掛在霍圾身上，連忙抓著他的胳膊站起來。

  霍圾伸手扶她的胳膊，握了滿手的滑膩觸感，“沒事吧？”

  “沒事。”林荍搖頭，看了眼旁邊的陳宣衝，對方吊兒郎當的，好像完全沒有踢過她桌子一樣。

  一旁擦玻璃的李琪琪，連忙過來，“林荍，你有沒有摔到哪裏？”

  外麵的劉友容聽到聲音，進來看了一眼，“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