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節
作者:桃之幺      更新:2020-07-06 16:22      字數:5596
  這確實說的不是假話,他們倆之前又遇過險,雖說他們能靠腦力值救了自己,但是真要是碰上搞不定的還是得靠武力值。不說以一敵百,至少要能自保。柯顧和身手和槍法都還可以,沒有李肖然和曾鬱那麽神,但是還過得去。

  這麽一來,蘇漾和許沁就變成了重災區,於是,幾個人輪流對他們倆進行特訓,柯顧倒是了解蘇漾,能動嘴皮子絕對不會動手,而且心軟,所以一旦他拿槍一定是罪大惡極要人命的情況,於是柯顧特意讓李肖然奔著蘇漾能一槍爆頭的目標教的。一晃也特訓了四個月了,基本上固定靶子都沒有什麽問題。

  蘇漾順著他們相牽的手看向師兄,不能害怕,不能退縮,他至少不能拖師兄的後腿。將手槍放入了槍帶之中,衝著柯顧揚了揚下巴,拍了拍自己的小腿:“放心吧,我可是師兄的護花使者。”

  柯顧挑了挑眉梢,沒有反駁到底誰才是花。

  但柯顧卻沒想到蘇漾突然想到了讀書時候的事,那時候柯顧非常受學院的女生歡迎,學霸、長得好而且對女生不假辭色,雖然這看上去不算是優點,但是每個人都幻想著如果自己是那個能讓柯顧另眼相待的人,一定很幸福。

  而蘇漾這口醋一直吃到了柯顧出國,沒在一起的時候是暗戳戳的吃醋,在一起後還是暗戳戳的吃醋,第一他不好意思告訴師兄,第二則是他們倆關係那時候也不能公之於眾,於是蘇漾常年自揣醋缸。

  現在突然想起來,頓時激發了他的豪情壯誌,現在能名正言順護花了當然要不放過任何機會,於是柯顧驚訝地發現蘇漾從之前的膽怯突然變得興致勃勃。

  他們收拾妥當後往下走,樓下還在歌舞升平,或者說群魔亂舞,誰也不知道此刻有多少人達成了見不得人的黑暗交易和合作。

  而城堡的大門口裏外都有人在守衛,想出去必然要經過他們,蘇漾和柯顧一合計不約而同地從另一邊的樓梯下到一樓,躲過門口守衛的視線後往城堡的後方走。因為之前研究過地形圖,所以蘇漾找到了一個守衛最薄弱的地方,因為也是守衛很難想到會有人走的地方。

  他們挑的地方是一個窗戶,窗外直接就是一段近乎垂直的陡峭岩石,再往下就是一截很窄的沙地,現在漲潮了,海水拍打在沙地外延的岩石,相當於說窗戶外麵就是大海。所以這一段並沒有守衛在防守。

  但是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的,柯顧剛抬起窗戶想翻過窗戶往外走的時候,就聽見了清脆的一聲響鈴。

  蘇漾和柯顧對視一眼都知道他們觸發了機關,現在往外走風險太高了,正當柯顧想收回腿的時候,就被蘇漾扣住了腰,另一手直接撥開了柯顧襯衫的兩個扣子。

  他將柯顧往窗戶外推了推,而自己則用身子擋住了柯顧的身形。聞訊而至的守衛就看見了香豔的一幕,嘖嘖水聲以及黑暗中擺動的身影。兩個守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抱臂吹了幾聲口哨,順帶起了一句哄。不過看二人難舍難分,兩人觀賞了一會兒也離去了。反正這也不算是什麽新鮮事,一晚上還不知道要有多少荒唐事發生呢。

  反正,有錢人嘛,兩個守衛回味著剛剛的香豔一幕繼續回去巡視了。但他們卻沒想到他們聽見的聲音完全是蘇漾吮吸著自己手背發出的,至於擺動那更是無實物表演。

  柯顧看著賣力的小師弟,實在沒忍住笑,但是又不能被守衛發現就隻能憋著。他覺得自己腹肌都快要憋出來的時候,就被蘇漾瞪了一眼。隻能說這種惱羞成怒的瞪視再多一點也沒有關係,都是情趣。

  等守衛的腳步聲遠離,兩人才躡手躡腳地跨過窗戶,隨後又將窗戶闔上了。這裏太過陡峭了,他們等等肯定不可能原路返回,關上是為了避免被守衛發現。而他們並不擔心被攝像頭捕捉到影像,知道他們要行動現在曾鬱應該已經接入了一樓的攝像頭。

  因為之前就考慮到會是這種情況,所以他們還準備了便攜式的鋼爪手,正在蘇漾將鋼抓手勾住他們腳邊一道堅硬的時候縫隙裏準備拉著繩子往下走的時候,柯顧突然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其實下次我可以配合小師弟的,無實物表演缺乏感情,容易露餡。”

  蘇漾:“……”就算不論輩分,論臉皮他也是師兄的小師弟!

  作者有話要說:  在異國的城堡裏,師兄點開了新的技能點——耍流氓。

  第272章 26·一線

  他們順著陡峭的岩石下到了海邊, 還得防止鞋麵皮子被劃傷, 他們確實可以換上運動鞋, 但是考慮到萬一被人發現, 穿的西裝革履還能說自己出來散散步, 考慮再三還是選擇了以參加晚會的裝束進行這次的行動。

  柯顧用手電筒照亮了他們腳下的路,順著這條狹窄的路, 他們很快走到的較寬的砂石地。晚上的浪很大, 海水沾染在他們的褲腳上, 想必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剛剛在他們徘徊的沾到了海水的味道。

  走著走著, 大約走了十分鍾左右,寬闊的砂石地又突然間變窄了, 越走越窄, 他們麵前的唯一道路向一塊巨大的岩石處收攏著,柯顧走在前麵,他麵向著岩石, 將腳呈八字打橫小心翼翼地向前走, 手不停地試探著哪一塊岩石是結實的, 邊走邊示意蘇漾跟他抓一樣的石頭。

  就這樣,兩個人慢慢地挪動到了最狹窄的地方, 再往那邊就是寬廣的道路了,柯顧突然停住了,並且抬起手示意蘇漾往後退一點,隨後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蘇漾睜大了眼睛, 全身的注意力都調動了起來,師兄這樣一定是因為發現了什麽。

  事實也如同蘇漾想的那樣,柯顧的麵前出現的不止是寬廣的沙灘,甚至是一個由岩石內凹形成的半敞口的山洞,山洞外是一片寬廣沙灘,此刻的沙灘外停著一些摩托艇。而山洞裏則是一群人,或者更確切的是兩群人。

  其中的一群人穿了一身黑,像是潛水服,身量並不算高大。

  而跟這些人說話的是三個人,因為禮服樣式,柯顧隱約能看出來是兩男一女,穿得像是城堡中參加舞會的。隔得太遠看不清楚具體樣貌,但柯顧能看出來他們身上都帶了武器。

  柯顧將口袋中的便攜式微型攝像機拿了出來,悄悄地錄下了眼前的這一幕,就在柯顧想看清楚他們在幹什麽的時候,突然衣擺被扯住了。

  柯顧偏頭就看見小師弟焦急的神色,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自己的左手邊。

  有人過來了。

  進退維穀,四麵楚歌。

  柯顧從口袋裏拿出了幾個證物袋將手槍、攝影機和他與蘇漾的手機還有耳麥全都封在了裏麵,這個情況下他們也沒有辦法和特案組的人進行通話。蘇漾看著師兄的動作,突然意識到了他的計劃。

  他們其實並非正在的四麵楚歌,因為還有一麵是大海。

  柯顧向後退了一步,雖然在可能沒有鯊魚網的未知海域很危險,但現在是漲潮,也就是意味著他們腳下的海域不會很深,在白天很可能就是一片沙地。於是柯顧毅然決定向水下走,雖然這個決定有可能讓他們的處境變得很被動,但是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辦法。

  兩人下水後並沒有往遠處走,而是選擇繼續扒著岩石,這樣一來在夜色的掩護下,他們處於了雙方的死角之中。

  唯一不好的就是他們得算著海浪來的時間,浪打過來的時候會蓋過他們的頭,他們得在海浪即將到來之前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

  冰冷鹹苦的海水逐漸侵蝕他們的口鼻,即便再做好準備,也難免灌了幾口海水,手腳都是冰冷的,但是左邊來的腳步在他們頭頂停住了,而右邊的那一夥人還在嘀嘀咕咕的沒完。蘇漾和柯顧隻能等,但是身上的溫度逐漸在失去。現在的氣溫僅有2、3度,全身從裏到外都泡在了水中,蘇漾冷得牙齒都開始打顫了,但他竭力避免著這件事,以免發出聲響驚動這些人。

  就在他努力想些別的事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讓這段時間這麽難熬的時候,溫度籠罩住了他的大半個身體。

  蘇漾偏頭,就看見師兄將整個人挪了過來,幾乎是半抱住了自己。

  沒有語言,也沒有辦法用眼神交流,但是仿佛此刻他們就像是一個人一般,蘇漾覺得鼻頭酸酸的,也不知道是嗆了海水的後遺症還是一種莫名的感動。

  他和師兄就像是兩個浮萍,在這片大海裏相依為命,此刻,好像所有人在他們世界裏都如同過客一般,他們的生命中隻有彼此。

  柯顧的溫度驅散了此刻的寒冷,不是不冷,但蘇漾突然又有了力量,一股信念油然而生,他們不會失敗,他們會存活下去,他們會活著會將這些人的罪行公之於眾。

  海浪越來越大,風也越來越冷,這對師兄弟就像是紮根岩石的浮萍,隨海浪漂浮但卻始終不肯被卷走。

  “啪”,海浪拍打下來了部分的岩塊,因為他們緊貼著岩石又有海浪做保護沒有砸到他們,但是停在他們頭頂附近的人就沒有那麽幸運了,腳一空差點就摔入海中,顯然這個人沒有師兄弟那麽想得開。他努力不讓自己掉進海中,卻被那邊的人發現了。

  蘇漾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了嘰裏咕嚕的一串外語,隨後他聽見了“咻”的一聲。

  是子彈破空的聲音。

  隨後是咒罵聲以及摩托艇發動的聲音。

  等摩托艇的聲音遠去後,有腳步聲離他們越來越近,隨後他們就聽見了一男一女的對話——

  男聲說道:“是戰斧的人。”

  女聲冷笑了一聲,沒有感情地說道:“丟海裏,喂鯊魚。”

  然後蘇漾和柯顧就聽見了沉悶地“噗通”一聲,是物體落水的聲音。

  或者說,是屍體落水的聲音。

  蘇漾看著滴滴答答順著岩石流淌下來的血,沿著他的手背一直流淌進了衣服裏,濃稠的鮮血還帶著熱乎氣兒,但蘇漾的心卻如同墜入冰窟一般。

  他看過很多現場,也看過很多屍體,他以為自己已經看麻木了,但是當一個活生生的生命死在他麵前的時候,他畏懼了。

  不是懼怕,是一種畏懼,一種對生命的畏懼,對死亡的畏懼。

  而令他膽寒的不是鮮血,而是那聲決絕的槍響和那道冷漠的女聲。沒有逼問沒有拷打,蘇漾甚至覺得這些都是一種仁慈,沒有任何理由的剝奪了這個人的生命,僅僅是因為他出現在了一個不應該出現的地方。

  柯顧緊緊地抱住懷中的人,他知道蘇漾此刻的心情,震驚和憤怒席卷了他們的感官,當然還有後怕。如果剛剛站在上麵的是他們呢?

  等腳步聲消失,又等待了幾分鍾,柯顧拉著蘇漾往剛剛那些人在的地方遊了過去,原路返回是不可能的了,隻能先上岸再考慮其他的。

  萬幸的是剛剛那些人已經離開了,而沙灘上有明顯的腳印痕跡,那些人是往山洞裏走去的。

  不能走同一條路,這是蘇漾和柯顧共同想法。雖然他們很想知道那裏有什麽,但是剛剛發送那一幕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象,他們麵對的是一群不給你講話時間的亡命之徒。沒有絲毫規則意識,否則也不會在不知來人身份的情況下隨意就將一個人一槍斃命。

  那人的屍體已經被卷入大海看不見了,柯顧將之前證物袋裏的東西取出來,正在重新跟李肖然和曾鬱取得聯係。

  他們現在的情況想要正常進入城堡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誰家散步也不可能散步出一身血回去。

  他們失聯的這段時間李肖然已經要急死了,聽完他們這邊發生的事也是一身冷汗,大意了,他們太想解決掉卡厄斯忘記了這裏重重危機以及他們的目的。

  他們沒有能力解決卡厄斯這個龐然大物,這是李肖然此刻最深切也是最無力的想法。

  蘇漾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在柯顧正在和李肖然聯係的時候一溜煙跑回了他們剛剛在的地方。

  柯顧就看他在地上摩挲了半天,隨後像個孩子一樣高舉起一樣東西。

  “師兄!”

  蘇漾跑到了柯顧的麵前,用手背蹭了蹭之前臉上沾染的血跡,將手中的東西給柯顧看。

  他手指間捏著的是一枚扳指,是一枚鏤刻著斧頭的扳指。

  戰斧,柯顧和蘇漾同時想到了那個男聲說的話,是那個被槍殺的人所在的黑幫組織。

  第273章 27·斷指

  今晚的城堡很熱鬧, 先是鶯歌燕舞, 隨後便是桌椅翻倒的動靜以及槍械之聲。

  原因無他, 戰斧二當家,也就是這次參加宴會的戰斧幫派中位置最高的人,有人朝他的房門的縫隙中塞進了一張照片。

  照片中泥濘的岩石上躺著一枚斧頭樣式的扳指,但讓戰斧的人暴怒的是, 那枚扳指的戒圈以及作為背景的岩石上有暗黑色的汙漬。但也隻有外行人才會認為那是汙漬,作為常年刀口舔血的黑道人士不會那麽天真。

  那些不是汙漬,是幹涸後的血跡。

  原本一片祥和的宴會瞬間翻了篇, 作為戰鬥民族, 戰斧的人當然是沒有怕過什麽人的。在檢查完一圈, 他們確定確實有人失蹤後, 火箭炮直接扛在了肩膀上。

  在場的除了學者沒有一個人是吃素, 但是沒有人願意不明不白地卷進這場紛爭,全都退避三舍,以自保為主。

  戰斧的人分成兩撥,一撥在搜人,另一撥在宴會廳中擺開龍門陣,意思卡厄斯要給他們一個說法。

  也有人已經打算要離開了,出了這樣的事他們也沒有必要冒著留下來的風險,於是乎一時間城堡就亂了, 門口的道路擠著車,而停機坪也有盤旋在半空中的直升機申請降落。而城堡的侍者或者說其中卡厄斯的人在安撫大家的情緒,也在不斷勸阻眾人想要離去的想法。

  而趁著所有人都亂成一鍋粥的時候, 柯顧和蘇漾趁亂躲過了去維持秩序的警衛混進了城堡之中,而曾鬱則負責控製他們一路上可能會遇到的攝像頭並且告訴他們要躲避什麽人。於是柯顧和蘇漾順利地回到了房間。

  進了房間後,兩人對視一眼,直接坐在了地毯之上,背靠著背,感受著房間的溫暖,都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就差那麽一點點,就差一點點。

  蘇漾突然笑了:“師兄,回去後我們回一趟學校吧。”

  “怎麽突然想著回學校了?”

  蘇漾搖搖頭:“就是突然想回了。”想回到那個他曾經以為帶給自己很多傷痛的地方,他怨恨過的地方,也是他放棄了跟師兄感情的地方。

  在死亡離自己隻有一線的時候,湧入他大腦的竟然全都是當年學生時代的回憶,哪怕是偷偷摸摸地去小樹林約會,悄悄地在無人的教室裏親一口小嘴,哪怕是去食堂吃個飯,去操場散個步,都是那麽讓人向往。蘇漾想,他不能死,他還欠師兄一個道歉和一個告白。

  當他們真的從虎口脫險,回到了安全地帶時,蘇漾真切地感受到了不舍,人間值得,師兄也值得,他舍不得這條命。

  柯顧沒有問蘇漾為什麽想要回學校,他抬起了放在地毯上的手掌,覆在了小師弟的手背之上,就像他在大海中做的那樣:“我陪你。”

  上天下海,無論是殿堂還是險境,他都會陪著小師弟的。

  蘇漾笑了,他們就這樣手掌相貼,肩背相倚地癱著,在無人打擾的此刻隻想享受這短暫但美好的溫暖時光。

  ``

  “是誰?”

  略顯蒼老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狠戾,但回應他的隻有令人窒息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