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作者:桃之幺      更新:2020-07-06 16:22      字數:4397
  李肖然扁扁嘴。

  得,人家一麵之緣就把給記住了。

  周铖吃吃地笑著:“她來找過袁心愉。”

  “你們劇組那個花瓶?”

  周铖點點頭:“毛遂自薦, 不過袁心愉倒是見她了,兩人在房間裏談了挺久,那時候要開拍了,我們都在等著,所以印象深刻。”

  蹲在地上確認梅子沒有生命危險,隻是昏迷的蘇漾仰頭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忍不住感慨,周哥真是求生欲旺盛,家教森嚴。一句話不僅解釋了自己為什麽記得梅子, 還表明了立場。

  “她們倆說了什麽?”李肖然挺納悶, 一個女大學生和一個女演員能聊什麽聊那麽久?

  “梅子可能是想進娛樂圈。”周铖看著地上麵色蒼白的女孩, 有些感慨,“我雖然沒聽見她們的對話,但她當時精心打扮了一番,顯得很乖巧溫順,和後麵的性格相比較,現在想想她當時應該是有求於袁心愉。”

  這件事微妙了。

  李肖然摸摸下巴:“你之前跟我說你們是突然選景這個地方的對嗎?”

  “對。”說到這件事周铖也很無奈,“原本的女主角也不是她,但是換了演員,之後導演就跟魔障了一樣,小道消息說之所以來這裏就是因為袁心愉一句話,她說想來江心村玩,然後就臨時換了地方。”

  周铖這次出演的其實是個男主電影,女主角戲份並不多,但他如果知道女主角會換成袁心愉,當初就不接了。接的時候也是看中了導演和編劇的才華,編劇沒啥問題,但沒想到導演才華一流,人品卻是三流的。

  “總感覺她跟這個村子有些關聯……”李肖然回憶著最開始寺廟內的一幕,“袁心愉很虔誠,你還記得嗎?”

  “對,她很虔誠,所有人都在害怕的時候,她一直在跪地求拜,如果你們說的袁心愉是當時跟那個大肚子中長發的油膩男人在一起的女明星的話。”

  李肖然低頭看去,隻見終於找到機會插話的樊野,一臉無奈道:“你們要在這個地方討論嗎?先把她背去看醫生吧。”

  “行,你先把她背走,我要研究研究現場怎麽布置。”

  “你有在研究?”樊野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你不是在忙著吃醋嗎?”

  李肖然似笑非笑道:“我吃醋妨礙我思考怎麽布置現場嗎?”

  樊野:“……”不知道為什麽,感覺被鄙視了。

  不過李肖然還真沒說大話,他隨後就找了一個方法。

  一個樊野覺得損透了的方法。

  ``

  “巴比妥。”醫生鬆開她的下巴,重新戴上口罩,“她沒什麽大事,沒醒來是因為服用了安眠藥。你們認識她?”

  “她是我們一個小妹妹,因為失戀帶她來散心的,我還以為她……”蘇漾神色悲慟,帶著咬碎牙齒的架勢,“那個渣男,回去我要撕了他!”

  “哦。”醫生神色不為所動,“那你們好好陪陪她吧,盡量少服用安定藥物。”

  “謝謝醫生,謝謝醫生。”

  把醫生送出門後,李肖然卻開始在房間內踱起了步子。

  “勞駕,頭暈。”當了一回人體運輸機的樊野沒好氣道。

  “如果你是凶手……”李肖然突然一轉身,一指樊野。

  樊野氣得夠嗆,梗著脖子道:“我不是凶手!”

  “知道知道。”李肖然嘿嘿一笑,“我是說假如,假如你是凶手,你為什麽要把一個服用安定的人安置放房梁上?”

  “我怎麽知道?!”樊野翻了個白眼,實力拒絕這個人設,“我不是凶手我也不知道犯案手法。”

  “可你不是要寫偵探小說嗎?”李肖然眨眨眼,“現在可是有現實案例哦。”

  樊野霍地扭頭看向蘇漾和柯顧,他應該隻把這件事跟這倆人說過。

  被瞪視蘇漾停止了跟柯顧的聊天,一臉無辜,無辜得聲音都結巴了:“不、不能說嗎?”

  樊野:“……”

  李肖然一拍樊野的左膀:“快點想想。”

  就這一下子樊野覺得肩膀被拍得生疼,艸!這個人是怪獸嗎?

  樊野趕緊護住自己的右肩,左肩沒事,右肩他受過傷經不得拍,萬一李肖然拍完左邊不過癮再拍拍右邊怎麽辦?

  不過李肖然顯然並沒有這樣的愛好,隻是又拍了一下他的樊野的左肩,樊野呲牙咧嘴道:“別拍了,我想到了。”

  眾人看向他,樊野清清嗓子,努力讓自己不那麽緊張:“如果我是凶手……咳,我是說如果,我這麽做目的就是她醒來後可能會翻身掉落。”

  “但是三米的高度,隻要不是頭著地,摔不摔得死不好說,如果我是凶手,我的目的是梅子死的話,肯定不會做這麽高風險的選擇。”蘇漾並不同意這個想法,他提出了現場的不利條件。

  樊野又想了想,眼睛突然一亮:“你們還記得那個無頭屍嗎?那個時候他們不是說那個是梅子,廟祝說是警示,會不會就是這個目的?把梅子的死亡歸於神力?”

  柯顧嘴角一揚:“那我應該把梅子的脖子用繩子固定住,這樣她翻身下來就能營造出上吊的假象,而且她也必死無疑了。”

  樊野:“……”他覺得這個角色應該由這師兄弟來的,他們怎麽就這麽毫無心理障礙地把他們自己假設成凶手了?

  李肖然笑了,笑起來的模樣就像是個吃到了魚的貓:“你們說,是凶手故意沒做柯顧這一步,還是出了意外沒做這步?還是做了這步卻被別人破壞了?”

  樊野看了看這幾個人,眼睛也眯了起來,一些東西呼之欲出,但就在這個時候房門被敲響了。

  李肖然一愣,轉身就用被子把梅子蓋了起來。

  門上並沒有貓眼,李肖然直接把門擰開,就看見門外站著童秋和馬磊。

  “是你們?安琪怎麽樣了?”

  “許姐姐陪著安琪呢,她很好。”童秋的聲音又細又軟,“梅子不是失蹤了嗎?我擔心會不會跟昨天晚上的事有關係,想回寺廟看看,但是天太黑了,想多拉幾個人,你們能不能跟我們一起?”

  童秋看上去家教就不錯,但馬磊卻沒什麽禮貌,他直接往屋裏張望:“呦,你們這是聚餐呢?”他眼尖一眼就看見床上鼓起了一塊人形,“還藏著一個人呢?”

  李肖然歎了一口氣:“家務事家務事,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那我們能幫忙嗎?”童秋很熱心。

  “看到床上的人了嗎?我一個小表弟,說是男朋友劈腿了,鬧著要自殺,我們怕他真想不開,帶他來散心的。結果這幾天都憋在房間裏不出來,現在他男朋友又追過來了,現在小表弟就是慪氣不肯出來,你們別惹他,他脾氣可大了。”李肖然努努嘴,“看見了嗎,他男朋友就是床邊的那個。”

  樊·床邊·劈腿·渣男·野:“……”

  第82章 17·顯靈

  李肖然回頭看了看, 用氣聲對童秋說:“你等等,我問問我表弟去不去, 年輕人嘛剛剛哭了一場,現在抹不開麵子, 你回避一下,我問問他的意見。”

  隨後把門闔上了。

  馬磊撇撇嘴:“我們要不還是走吧,別自討沒趣。你沒看其他人都沒走嗎?就關我們倆算怎麽回事?”

  童秋的脾氣是真的好, 溫言細語地替李肖然他們解釋:“我來找人家幫忙本身就是麻煩對方了, 更何況他們都很和氣,我沒有覺得被排斥, 你不要生氣。”

  馬磊看著眼前的溫婉姑娘, 再一想那個一腳就把門板踹飛的母老虎,搓了搓胳膊, 暗自慶幸自己沒有上賊船,隨後一挑唇角:“我不生氣,我就是怕你受委屈。”

  馬磊的這個動作其實是學李肖然的,他覺得這個表情應該很帥氣才對。但是他也是麵前沒有鏡子,在李肖然臉上痞裏痞氣的表情,在他稚氣未褪的臉上就顯得格外地輕佻油膩。

  童秋卻沒有在意, 眼睛笑成了月牙形:“我沒有委屈。”

  而房門內的李肖然關上門問其他人:“怎麽樣?去不去?”

  “梅子不都找到了嗎?”樊野覺得自己頭有點大,“直接告訴那個小姑娘不就行了?還是你們看那個男生不順眼,想捉弄一下他。”

  李肖然眉梢微抬:“就當是為了捉弄馬磊了, 你要參加嗎?”

  如果別的地方樊野沒有興趣, 但是:“去寺廟裏?”

  “對, 去寺廟。”

  所有人的臉上都強忍著笑意。

  “走。”樊野應得幹脆利落,心中竟然開始隱約期待了起來。

  很快,房門就被拉開了,李肖然笑眯眯道:“我表弟不去,鬧脾氣呢,我們就不帶他了。”李肖然話音未落,一個枕頭就飛過來砸到了門板上。而門口因為蘇漾柯顧他們的身形遮擋了大半視線,馬磊看不真切,但能看見已經落地的枕頭。隨後房間內傳出來樊野的聲音:“你別氣,我真的跟那個女人沒有關係,我最愛的是你你不知道嗎?你要是不想見我,我就出去好不好,別憋著自己對身體不好……”

  童秋目露羨慕:“你表弟的男朋友脾氣真好。”

  “做錯事了唄。”李肖然聳聳肩,“脾氣再好也是渣男。”

  剛走到門口的渣男·樊野一個踉蹌,抬頭怒視造謠他的李肖然,他一有家有口的直男被強行掰彎了不說,還變身為渣男,越想越可氣。

  周铖看了一下手表,主動提出:“我去劇組給你們找點人吧,人多力量大,而且更不害怕。”

  “嗯,好!”童秋滿臉的感激,“謝謝你們。”

  “小意思,相識一場都是緣分,走走走。”李肖然招呼著眾人離開了房間,

  而在他們離開後的十分鍾,兩個女孩悄悄地進入了他們的房間。

  話分兩頭,各表一枝。

  先說李肖然這邊,他們先去了劇組,衝著周铖的麵子拉到了不少人願意同去,而且女主角袁心愉和導演邱治也非要跟著一起去。童秋一路道謝,很快,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就來到了寺廟的門口。

  眾人都忍不住搓搓胳膊,嘀嘀咕咕:“真他媽晦氣,見鬼了。”

  可來都來了,主殿還是得進,正當眾人要往主殿方向走的時候,一道聲音在他們背後響起——“你們要去哪裏?”

  這道聲音就像是沒有人類的溫度,就像午夜江心的冰水,隻剩下刺骨的寒意,驚得眾人脊背上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有人小心翼翼地轉頭,就看見一個全身罩在黑鬥篷裏的人,在黑夜中隻能看見他露出的一點白牙,回頭的人迅速扭臉,罵街的心都有了。

  其他人都看李肖然,而李肖然卻看向蘇漾和柯顧,他雖然也會跟人談判,但是強中自有強中手,這事還是交給專業人士做最好。

  蘇漾接收到了李肖然的信號,揚聲道:“不可以走嗎?師兄,你看到標識了嗎?”

  “晚上去廟裏不怕冤魂纏身?”

  蘇漾無辜地眨眨眼:“可我們昨天也是這個時間來的吧?怎麽,昨天能來今天就不能來了嗎?”

  “對對對。”有人附和著,都覺得廟祝的話太霸道。

  “昨天你們已經得罪了神明,今日還敢前來放肆?不知死活!”廟祝一甩黑袍,氣勢淩然。

  蘇漾和柯顧對視了一眼,借著微弱的月光看見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蘇漾拉著柯顧的手,有些瑟縮,他躲在了柯顧的身後,眾人以為他被嚇到了,隻聽蘇漾怯懦道:“師兄……我怎麽覺得這個大叔不是昨天的那個?”

  柯顧目光一淩,將蘇漾遮得結結實實的。蘇漾這麽一說,有人也開始打量起了廟祝,人不怕鬼,怕的是未知的事物。當你開始懷疑黑暗之後的東西後,也就不再害怕黑暗了。

  “誒,廟祝,你把鬥篷撤了吧,就像這位小兄弟說的,我們怎麽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昨天那個?”之後眾人的議論聲迭起,原本陰森的廟宇卻因為他們各種陰謀論變得跟菜市場一樣。

  “撤了我們也不知道。”蘇漾聲音很小,但這個環境裏聲音越小越管用,因為人們會降低自己的音量為了聽清他在說什麽,隻聽蘇漾繼續道,“我們昨天也沒有人見過你。”說完這話,蘇漾又躲回了柯顧身後。

  目睹了一切的樊野:“……”等等,他之前是不是掉進坑裏過?怎麽感覺這一幕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