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作者:桃之幺      更新:2020-07-06 16:22      字數:4726
  蘇漾;“崇尚自由,人格獨立。”

  柯顧:“表演型人格,渴望眾人的目光。”

  蘇漾:“但他現在很低調,而且他現在的生活已經遠離了眾人的矚目。”

  柯顧:“他渴望刺激。”

  蘇漾:“他把蹦極稱為危險運動,而不是極限運動,說明他並不是極限運動愛好者。”

  柯顧:“他並不享受蹦極,他在蹦極中並沒有找到他想要的東西。”

  蘇漾:“他追求的是危險,危險讓他覺得他活著,但是家庭讓他不得不放棄他追求的刺激。”

  柯顧:“重點是感受活著,而不是危險本身。”

  蘇漾:“他會用槍,而且他不信任警察不信任法律。”

  柯顧:“不是不信任,更確切說,比起外力,他更相信他自己。”

  蘇漾:“他身手敏捷,受過專業訓練。”

  柯顧:“而且對於危險的信號比任何人都敏捷。”

  蘇漾一怔,雖然有些遲疑,但還是繼續說道:“他會阿拉伯語,師兄說的那串話他聽懂了。”

  柯顧微微一笑:“不僅會,而且他在阿拉伯語國家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長到足以讓他知道穆希爾是女生名。”

  阿拉伯語國家……

  蘇漾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無奈扶額:“我好像輸了。”

  柯顧笑了笑:“既然是師弟先說的,我還要提供一個信息點才算贏,他很大概率罹患PTSD。”

  PTSD,創傷後應激障礙症。

  而保管著蘇漾的答案的周铖在他們示意比賽結束後,他把白紙展開,上麵寫了兩個字——“記者。”

  李肖然眨眨眼,怎麽就輸了?他之前收紙條的時候瞄到了柯顧的答案,好像也有記者的字樣。他把柯顧的答案展開,自己也好奇地看了一眼,白紙不是兩個字,而是四個字——“戰地記者。”

  “師兄,你說他是PTSD?”

  “有很大的可能,他之前的應該是長期在阿拉伯語國家,其實他有一個地方直接表明了身份。”

  “哪裏?”

  “那首歌。”柯顧在手機裏搜索了一下歌名,隨後把歌曲播放了出來,樊大叔隻哼了調子,但這首歌曲是完整的,剛開始曲調比較急促,第一句話大家都沒聽太清楚,但第二句他們都聽明白了——“為世界和平,萬裏移防。”

  “維和部隊……”李肖然恍然大悟。

  蘇漾這下子輸得心服口服,他和柯顧一直都在一起,聽見的看見的都是一樣的,而且師兄突然說阿拉伯語,應該也是已經猜測出樊大叔的經曆,一是為了確定猜測,二應該也是為了提醒。

  蘇漾隻是猜測樊大叔隨過軍,但是沒能具體到地點和整個過程。而柯顧的猜測完整解釋了他的所有行為,他曾經是一名戰地記者,從槍林彈雨中闖過來,見過戰友死亡感受過子彈呼嘯,所以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律法根本無法管束的地方,比起外力,他更相信他自己,因為他能活到今天靠的都是他自己。

  他在世界上最亂的地區,扛著攝像機記錄著最真實的殘酷。但最後,他因為家庭,因為妻子女兒,放棄了這些。但戰場上的東西在他的心理是留下創傷的,所以無論他多愛他的家庭,他的精神依然沒能從戰火紛飛中抽離。

  他不是在尋找危險,隻是因為如果沒有刺激,他會覺得自己像一具空殼,像行屍走肉。

  就像師兄說的,他在感受自己活著以及活著的價值。

  “可以聯係到曾鬱嗎?比對照片,縮小範圍,應該能夠找到他的資料的。”柯顧把他偷拍的一張照片傳給了李肖然,李肖然點點頭,隨後聯係了曾鬱。

  曾鬱也在休假狀態,但是接起電話的第一時間就進入了工作狀態,很快,他傳回來了一份資料。

  姓名:樊野

  性別:男

  年齡:38

  婚姻:已婚

  子女:有一三歲女兒。

  職業:戰地記者

  經曆:活躍在中東戰亂國家,跟隨維和部隊一起,以筆名“繁野”發表過五十餘篇時評,言辭犀利詼諧,並有上百幅戰地攝影作品。一次戰役中右肩中彈回國修養,之後便消失在了新聞界。

  看著這份資料,李肖然隻覺得脊背發麻,這對師兄弟未免太可怕了一點。尤其是柯顧,他基本上複原了樊野的完整身份和經曆。

  蘇漾願賭服輸,而且輸給師兄他沒什麽可說的,反而這麽一輪腦力風暴後,他現在整個人精神抖索,之前低落的鬥誌徹底被激發起來了。

  柯顧卻搖搖頭:“著什麽急?我得好好想想,難得的一次機會,不能浪費。”

  蘇漾:“……”總覺得師兄要使壞。

  李肖然清清嗓子,打斷了兩夫夫的情趣:“你們怎麽覺得?能把樊野拉過來嗎?”

  不過其實看到這份資料,李肖然的心已經落地了,雖然樊野不一定能為他們所用,但至少不會是敵人,敵人的敵人不就是朋友嗎?但有一點的是,如果樊野在關注這個村落,是不是證明這個村落當真有一些不可高人的秘密?真的就隻有一具橫空出世的屍體那麽簡單嗎?

  還有,究竟是什麽讓梅子那麽害怕,害怕到不惜去害別人,隻為自己脫身?是本性?還是還有一些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還有寺廟裏的那個少年,他是真的有陰陽眼能看見不幹淨的東西?還是他知道了一些什麽?

  柯顧和蘇漾琢磨了半晌,一齊搖搖頭:“不能直接硬拉,但是可以讓他意識到我們也在調查這個村子,而且跟他是一邊的。”

  “樊野的防禦心理很強,在蹦極的時候,他身上有個小包,他不僅沒有讓我們拿,也沒有存著,而是讓工作人員用膠帶綁在了腰上。”蘇漾回想起了那一幕。

  柯顧點頭:“他很小心也很謹慎,不過,他倒是挺欣賞蹄蹄,我覺得在他的內心我估計已經淪為一個渣男了。”

  “大豬蹄子。”蘇漾貼心地提供更準確地翻譯。

  柯顧搖搖頭:“做師兄的不能搶師弟的東西,蹄蹄是世無其二的。”

  蘇蹄蹄:“……”白送你不好嗎?不要錢的!抵賭債也是可以的!

  第74章 09·割喉

  查清楚樊野的身份後, 剩下的問題重點又回到了廟祝和梅子的身上。到底廟祝說了什麽,把原本不相信這些東西的梅子嚇成這樣?

  留在房間裏肯定是想不出所以然的, 所以他們決定出去外麵找找線索。而且周铖在這裏,有個影帝在, 似乎連搭話的話題都不用找了。雖然李肖然非常不想出賣周铖的色相,可現在似乎也沒有什麽別的辦法了。

  他們若無其事地轉到梅子她們的小院外,她們住在一樓, 有個小院子, 院落是兩間房間相連。梅子和她兩個朋友三個女生就住在其中一間的大床房裏,而另一間房間裏, 恰好是丸子頭女生和她朋友住的。

  李肖然他們走到院落外, 就看見三個女生和一個男生站在院子裏,焦急地看著鎖住的房門。

  周铖接收到信號後, 走了上去:“出了什麽事嗎?”

  “額……”三個女生一起回頭,一個是丸子頭女生和她的朋友,另一個是梅子的一個朋友,但是梅子和另一個女孩,就是那個阻止梅子說出廟祝說的話的那個女生並不在其中,而那個生麵孔的男生似乎站在一旁似乎跟她們不是很熟。院子裏梅子的朋友神色慌張, 見到周铖時臉紅了幾分,“我兩個朋友在裏麵,把門鎖了,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我們也是剛到。”丸子頭女生接話道, “正打算進去房間裏。”

  “可我沒有鑰匙。”女孩怯懦道, “要不再等等吧,也許她們說什麽悄悄話呢。”

  李肖然眯著眼睛,隨後搖搖頭:“破門。”

  丸子頭女生眼睛一亮,躍躍欲試,卻被她的朋友拉住了:“小沁。”隨後她壓低了嗓音,眼神示意旁邊站的那個男生,“形象。”

  “人命關天,要什麽形象。”

  說罷,女生把朋友的手掙開,一個助跑加一個漂亮的回旋踢,就把小院子通往房間的木門踹開了,丸子頭也因為她的動作披散了開來。她踹門的時候,李肖然和柯顧已經蹬著鐵欄杆翻身進了小院子,在眾人目瞪口呆中,一前一後衝進了房間,路過女生的時候,還比了個大拇指:“漂亮。”

  房間沒有人,但浴室有人。

  他們直接踹開了浴室的門,就見浴缸裏的水放著,浴缸裏坐躺著一個女生,那個女生歪斜著腦袋張大了嘴巴,但是發不出聲音,水剛好沒過了她的傷口,血從她的脖頸處的傷口流淌而出,染紅了整缸的水。

  “氣管被割斷了?!”這是李肖然的第一反應,也是他最不想麵對的,現在對外的通道是封閉的,如果真是氣管被割斷了,必須馬上就醫。

  柯顧蹲在女生旁邊,很快搖了搖頭:“不是,隻是淺淺的一道,沒有割破動脈和靜脈,氣管也是完好的。”

  “那怎麽會?”但很快李肖然發現柯顧說的是真的,他因為沈叔的關係,有一定的醫學底子,而且他看現場看了很多年,基本的狀況還是可以判斷的。女生雖然血流的多,但是確實如同柯顧所說的那樣,之所以血流得那麽多,還有一個原因可能是因為浴缸裏放的是熱水,加速了血液的流動。

  不過李肖然再冷靜下來一想,覺得也對,不然氣管被割,水流湧入,女生早就窒息身亡了。

  李肖然撕下了一條自己衣服末端的布條,給女生初步止了血後。他和柯顧合力把女生抬出了浴缸,隨後柯顧起身把想衝進浴室的人阻攔在浴室門口,而李肖然則負責給女生進一步止血。

  柯顧把門一關,擋住了想衝進去的女生的朋友,居高臨下道:“你朋友在裏麵。”

  “你讓我進去看看,她怎麽了?”

  “你見到梅子了嗎?”

  女生茫然地搖搖頭:“她、她不在裏麵?”

  見她的神色不作偽,柯顧才緩緩道:“梅子不見了,而你另一個朋友被割喉了。”

  女生一屁股坐在地上,傻眼了:“她、她沒事吧?”

  “你知道些什麽?”一旁的蘇漾凝視著她,“你知道一些東西是不是?”

  “不。”女生搖搖頭,“我、我不知道。”邊說邊往後瑟縮,似乎對柯顧和蘇漾非常的懼怕,或者說,她在懼怕那道門。

  “你們夠了吧。”一直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袖手旁觀的男生忍不住發聲了,他上前一步,擋在了女孩麵前,“她朋友出事,你們對她咄咄逼人,是不是不太合適?男人一點不行嗎?”

  踹門的女孩兒對此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你男人,你告訴我是誰造成裏麵女孩被割喉的?”蘇漾冷笑,“你找得出來,我就不追問了。”

  男生啞然,但因為被落了麵子,好麵子地揮了揮自己的拳頭:“但是你們欺負女生,就是不可以。”

  “也沒見你剛剛逞英雄啊……放著三個女孩在外麵幹著急,還是你口口聲聲說要嗬護的女生把門踹開的。”蘇漾看了一眼一旁白眼快翻到天上的女生,終於叫了她的名字,“小沁兒,你眼光不行啊,咱們組裏隨便拎出一個不都甩他十八條街?”

  寺廟裏的麻花辮,早晨的丸子頭,現在的披肩發女生,也就是許沁,扁扁嘴:“優質有什麽用?你們可都有主了啊。”

  “孫賢和曾鬱可都單著呢。”蘇漾擠擠眼睛,“曾鬱不是還約你看過電影嗎?”

  許沁紅透了一張臉:“哥你別開玩笑,組內不能談戀愛的。”

  蘇漾:“……”哦,他忘了,還有這個規定呢。突然有些發愁,那他算不算知法犯法呢?

  接收到蘇漾目光的柯顧笑了笑:“小師弟,別忘了,我可還不是你們組的。”他可是整個警局聘請的犯罪心理學顧問,嚴格意義上,並不是特案組的。

  其他人雲裏霧裏的,隻有許沁的閨蜜知道一些事情,拉了拉許沁的手,那意思,這些人都是你同事?都是警察?

  許沁點點頭,順便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許沁閨蜜了然,雖然她心急許沁的終身大事,所以想要安排一場旅遊式相親,但也不是拎不清輕重的,當下不再說話。也不禁暗自慶幸,她並沒有把許沁的情況跟相親的對象和盤托出,所以這個明顯和許沁八字不合的男生並不知道她的職業。

  這會兒工夫,蘇漾已經知道了門裏門外兩個女生的姓名——

  “我叫童秋,裏麵的人叫安琪。”童秋深吸了一口氣,“早上安琪把我們拉回房間後,梅子說了,她一定不能死,她和安琪討論起了怎麽才能把……”童秋看了一眼許沁,嘴唇動了動,最後還是略過了她的名字,“她製服,她們當時想的辦法就是趁著她在浴缸洗澡,壓住她,然後割喉。”

  “我怎麽會在你們房間洗澡?”許沁覺得不可理喻,這個都不具有實施的可能性。

  童秋咬緊下唇,隨後輕聲道:“安琪說梅子可以假裝在淋浴頭上吊自殺,你那麽在意她的安慰,我們呼救,你一定會過來幫忙。然後無意中碰到淋浴頭把你淋濕,這樣你就可以順理成章在我們這裏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