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作者:桃之幺      更新:2020-07-06 16:22      字數:3810
  柯顧原本已經閉上眼睛了,隨即打開眼睛,滿臉寫著寵愛和無奈:“你跟我進浴室的,我隻能滿足你啊。”

  蘇漾:“……”

  他能怎麽辦?他隻能氣自己沒有定力,不就一個吻嗎?怎麽就傻了呢?還隻是額頭……以前親嘴巴的時候也沒見自己這麽失態啊。

  蘇漾認命地躺平,重新蓋上被子。

  柯顧失笑:“睡覺?”

  “師兄晚安。”尊師重道的蘇小師弟嚴肅地點點頭,並且和師兄之間保持一定地距離,嗯,根據弗洛伊德的理論,夢是通往潛意識的橋梁。有了親額頭這件事,蘇漾生怕自己會順著這座橋梁,半夜占了師兄便宜。

  柯顧伸手把夜燈也關了。

  室內重歸於黑暗,不知道過了多久,蘇漾突然小聲道:“師兄……你今天行動的時候是不是心情不好?能跟我說說嗎?”

  以他對柯顧的了解,他知道柯顧還沒有睡著。不過蘇漾的期盼落了空,柯顧並沒有開口回話。蘇漾扁扁嘴,不過他也知道師兄並不是喜歡談心的人,或者說蘇漾其實也沒有信心,自己會是柯顧願意談心的對象。

  很長的一段時間,他都是追隨著柯顧的足跡,柯顧就像是一個前輩,一個老師,一個引導者。哪怕是從前,他對柯顧的感情,除了愛還有敬。

  五年後的重逢,雖然他竭力告訴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了。可潛意識裏很多東西一直都沒有改變過,蘇漾是個戀舊的人,他得到的第一個玩具,至今還擺在他的家中。

  “師兄,你睡著了?”蘇漾壓低點聲音,“那,師兄晚安。”

  自己還是比以前有點進步的……蘇漾決定誇一誇自己,至少五年後的自己,會給自己挽尊了。

  剛想閉上眼睛,但眼前的黑暗比他想象中更快地來臨。

  一個有力地擁抱將他連人帶被子緊緊扣住。

  “師、師兄?”

  “蘇蹄蹄。”柯顧的聲音有些啞,一掃之前的溫柔,“你就不能讓我心裏頭好過一點嗎?”

  蘇漾傻眼,他什麽時候不讓柯顧好過一點了?

  “下次無論我的情緒是好是壞,你都失去了自己行動的權利。”柯顧的語氣不容反抗,“要是今天的事下次還發生,我就揍你。”柯顧就連回想都不願意,聽見醫生說裏麵有警察受傷的時候,他渾身的血都涼了,無數的可能性在他的腦海中閃過,直到他看見蘇漾後,才重新找回了身體的溫度。

  蘇漾:“……”

  兩分鍾後,蘇漾戳了戳被子外麵的柯顧:“你不要跟馬珈學壞了,他揍的是兒子,我不是你兒子。”

  “……閉嘴,再不閉嘴我就親你。”

  哦……

  蘇漾慢吞吞地閉嘴了,他強忍住自己想說話的衝動,美色誤國,美色誤國,哪怕是個凶美人呢,那也還是美人。

  第50章 17·八卦

  第二天一大早, 柯顧是被電話吵醒的。

  “喂,您好。”柯顧迷迷糊糊地撈起床頭櫃上的電話, 聲音帶著晨起的沙啞。

  “蘇哥!”電話那頭的許沁語速很快,“今天早上醫生來電話說閆洲遠醒了, 說他有事情想要跟我們說,可是我們趕過來之後,閆洲遠什麽都不說。”

  “他有什麽反應嗎?”

  許沁朝身旁門上的透明窗口看了一眼:“他一直在說都是他的錯, 但是我們一離開, 他的情緒就開始激動,現在拉著孫賢不肯撒手。”

  “我和師弟等等要去找賣白鼠的人, 趕不過去。你給我開個視頻, 我跟他聊聊。”

  許沁一怔,什麽?蘇漾還有師弟嗎?她剛剛好像產生幻聽了?

  掛斷電話後轉成視頻, 許沁就看見視頻那頭出現了穿著白襯衫的柯顧:“……”

  “早。”柯顧麵無表情,隻有微啞的聲音顯示他剛起床沒有多久。

  許沁此刻哭的心都有了:“柯、柯柯柯柯柯柯博士?!”

  “怎麽?”

  “沒有沒有沒有。”許沁趕緊搖頭,“我我我我我我就是以為是蘇哥。”

  柯顧的眼神向下瞟了一下:“他還在睡覺。”

  許沁眨眨眼,是她的錯覺嗎?她總感覺剛剛柯顧笑了一下。許沁甩了甩馬尾,將那些有的沒的八卦心思都甩走:“那我把視頻帶進去,您直接說嗎?還是我需要引導些什麽……”許沁因為緊張開始了碎碎念。

  “不用。”早起的柯顧顯然沒有平常耐心好, “你把手機舉著,讓我的視線略高於他的視線就行。”

  “哦,好好好的。”

  許沁帶著手機進入了病房, 閆洲遠還在拉著孫賢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警察同誌, 都是我不好, 都是我的錯。”許沁找定地方,把手機反過來對著閆洲遠,柯顧語氣淡淡的,打斷了他對孫賢的拉扯:“閆洲遠。”

  “誒……誒。”閆洲遠沒反應過來,但下意識地鬆了握緊孫賢衣擺的手,“您、您是?”

  其實昨天他們見過,但是中間發生了太多的事,一時間閆洲遠沒想起來。

  不過柯顧也不在意,他盯著閆洲遠看了很久,久到閆洲遠坐如針氈,小心翼翼道:“您是找我嗎?”

  “裝瘋賣傻。”

  “什、什麽?”

  “你對我們的態度可和你對學生的態度可是大相徑庭,甚至你對你女兒的態度也不會這麽好吧?”

  閆洲遠臉色變了。

  “所以對我們這麽尊重是為了什麽?為了你女兒?”

  “我沒有。”閆洲遠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你圖什麽?希望我們不去找你女兒的麻煩?”柯顧冷冰冰道,“你要是用這樣的精力對待你的女兒,今天你女兒也不會淪落於此吧?”

  “胡說!”閆洲遠眼圈都紅,“你胡說,小怡是最優秀的!”

  “你說的是偷了氰化鉀給同學下毒的那種優秀?”

  閆洲遠呼吸聲變重了,即便柯顧隔著一個屏幕也能聽見,他的胸腔起起伏伏,仿佛隨時會背過氣去。

  他身上的監控器也亮起了紅燈,隨後護士和醫生衝了進來,醫生滿目的惱怒:“都跟你們說了他不能受刺激,出去。”

  “那些因為他女兒死者的家屬就可以受刺激了?”

  醫生一窒,視線挪到許沁手中的舉起的手機:“他現在是我的病人。”

  “昨天為了救他,多少警察受傷了?”柯顧的鏡頭微微下移,露出被子外麵裹著白繃帶的手掌,“我們如果昨晚跟他一起去了醫院,是不是也是你的病人了。”

  醫生:“……”

  “梁醫生。”柯顧的視線在他白大褂上別的工牌‘主治醫師:梁凱安’上掃了一眼,“救人可以,惡魔不值得救。”

  梁凱安動了動嘴唇,氣得臉都漲紅了,半晌說不出來話,最後轉身扔下一句話:“最多五分鍾!五分鍾之後病房裏一個人都不準留。”

  “那感情好,既然一個都不能留,閆洲遠我們就帶走了。”

  梁凱安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在孫賢連連擺手下,憤而離去,走之前還很大聲地嘀咕了一句:“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想也知道是說給誰聽的。

  許沁忍不住幹笑,還是不要告訴他其實柯顧是個海歸博士為妙。

  柯顧盯了閆洲遠良久:“別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了,他也不知道他女兒的下落。”

  “不!”閆洲遠猛地向前伸手,抓住了許沁手中的手機,“不,我知道!我知道!”

  柯顧直視閆洲遠的雙目,在閆洲遠絕望地目光中搖搖頭:“不,你不知道。”柯顧飛快道,“你甚至很久沒有見到你女兒了。”

  “不,不是的……”閆洲遠的手滑落,搖著頭,“小怡每天都有回家,隻不過我們總是錯過……”

  柯顧看著他的樣子,眼底微動閃過一絲憐憫,最終還是沒有吐出更狠的話語。

  “閆洲遠,閆悅怡拿走了5g,但是那個中毒死亡的女生並沒有服用那麽多的劑量,她手中還有剩餘的氰化鉀。”

  閆洲遠搖著頭,他隻是盯著自己手背的針孔沒有抬頭,自言自語道:“我聽說了,我聽說了,可那個女孩……他們說不是好人家的姑娘。”

  這話一出,許沁對他的同情心頃刻間蕩然無存。

  隻不過她嘴皮子不夠利索,憋了半天也沒想出來反駁的話語,柯顧冷笑了一聲:“所以再死一個也沒關係對嗎?”

  在閆洲遠自我逃避的目光中,柯顧緩慢道:“閆悅怡在網上給自己取名叫氧氣博士,她說,她要留一點給她自己。”

  閆洲遠猛然抬頭,他的聲音都在顫抖:“留一點什麽?”

  就在這個時候,視頻的左下角一直沒有動靜綁著繃帶的手突然動了動,病房裏的人都聽見了一道睡眼朦朧的聲音:“……師兄?”

  柯顧衝著閆洲遠說了三個字,隨後視頻就關閉了。

  那三個字就是——

  “氰化鉀”

  許沁和孫賢對視了一眼,許沁把手機揣了起來,小聲道:“我怎麽感覺柯博士……有一點點暴躁?”

  “不是一點點,是很多。”孫賢拍著自己的胸脯,心有餘悸道,“我就說師兄弟師出同門,怎麽可能一個是天使一個是惡魔呢?”之前他們一直都把蘇漾列為警局最不能得罪的前十之一,現在顯然還要再加上一個柯顧。

  “他們的老師一定很可怕……”

  正在被老伴捉住偷喝酒碎碎念的寇學林打了個響亮的噴嚏,揉揉鼻子,很委屈地舉起一根指頭:“就一杯。”

  薑敏雙手叉腰,手裏還拿著一根擀麵杖,拎著他的耳朵道:“半杯都不行!”

  寇學林歎了一口氣,雙手撐住自己的圓臉,他倆徒弟去哪裏了?一點都不尊師重道!難道他們不知道應該定期帶老師出去喝喝酒嗎?

  薑敏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少打歪主意!就是小顧小蘇來了也不準喝酒!你現在唯一能喝酒的時候就是參加婚禮的時候!”

  寇學林:“……”好……那他倆徒弟什麽時候辦婚禮?

  ``

  蘇漾並不知道早晨發生了什麽事,洗漱的時候就聽門鈴響了。蘇漾右手拿著牙刷正刷著牙呢,詫異地問道:“誰啊?”

  柯顧把從微波爐裏拿出來的牛奶和三明治放下,擦了擦手:“應該是馬珈。”

  哈?

  誰?

  蘇漾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

  “我昨天約了他來家裏,早餐路上吃,我們先出發。”

  “等等等!”蘇漾把牙刷一放,口裏的泡沫都來不及吐,“師兄你別讓他進來!”

  但是已經晚了,柯顧已經將大門打開了,馬珈把他快成一個球的身子擠了進來,先向柯顧鞠了一躬:“柯師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