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作者:阮阮阮煙羅      更新:2020-07-06 16:05      字數:78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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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章 朋友

  長樂公隨雍王府來人離開後, 蕭妙蓮等蕭府中人,俱暗鬆了口氣, 想著已將“瘟神”送走、可好好過年了的蕭妙蓮, 上前挽住姐姐的手臂, 要帶她一起去吃除夕家宴, 並高興地笑著道“以後姐姐和這個人再也沒有關係了、真是太好了”時,卻見微低著頭的姐姐, 輕輕抽出了自己的手臂,嗓音微啞道:“今晚,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蒼茫的夜色下, 青蓮居的室門,隨著女子動作, 輕輕地闔上了, 門外,方才還滿心歡喜的蕭妙蓮,心中立湧起了不解與擔心, 她望著姐姐的身影隨門闔隱沒, 怔怔轉首,看向身旁的家人問:“……姐姐她怎麽了?”

  無人能答, 就連室內門後的蕭觀音, 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麽了,明知今夜是除夕,她當與家人一起用宴守歲,明知她現在這樣一人待在青蓮居內, 在這樣的特殊節日很不應該,會讓她的家人,為她擔心,可她還是這樣做了,因她實在無法強顏歡笑地去用宴守歲,在這普天同慶的時日,她無法歡喜半分,不僅笑不出來,好像……還要哭了……

  ……為什麽……她不明白,隻是一想到宇文泓看她的眼神,想他說的那些話,她就忍不住心裏難受……所謂心如止水,她早沒有了,在與宇文泓分離的日子裏,在知與宇文泓和離一事後,在今日突然與宇文泓相見時,她的心,隻要與他有關,一直都是亂的,似亂麻糾結,糾纏得不成形狀,到今日此時,在與宇文泓久別重見、卻是那樣並不愉快的會麵後,愈發糾纏緊勒著她的心,打成死結,迫得她心中悶疼,像是要喘不過氣來……

  ……宇文泓說,她隻當他是一個丈夫的空殼子,而不是宇文泓本人,若她哪日改嫁,隻要對方是她丈夫,占了她丈夫的名義,不管他是誰,都可以隨意牽她的手、吻她抱她、和她同床共枕……她會這樣嗎……

  ……她與宇文泓疏離,是因為他們已不是夫妻,她需守禮,與他保持距離,若她哪日再嫁為人婦,會因為這個夫妻名分,而允許那名是她新丈夫的男子,合乎夫妻之禮地觸碰她,就像宇文泓從前對她做的,抱她吻她,同床共枕嗎……?

  ……不……隻這麽一想,她好像就在心底排斥此事……可這是合乎禮儀的,若那名男子是她丈夫的話……為什麽會對此心有排斥感……為什麽同樣曾為丈夫的宇文泓這樣對她,她就不會反感,為什麽……

  茫茫迷思,像織成了一張密網,困住了不懂情愛、看不清自己心意的女子,除夕夜色漸漸深濃,女子心中的迷思,也如夜色越發深重時,門外響起了輕輕的叩門聲,伴隨著婦人溫柔的聲音,“觀音,是母親。”

  蹲坐在門後的蕭觀音,忙站起身來,在強自平複了下心緒後,伸手打開了房門,暈黃的廊燈照耀下,母親靜靜地朝她麵上看了一會兒,走入房中,握著她手,邊攜她走至窗下,邊和聲問她道:“怎麽了,觀音?”

  母親待父親和弟弟態度冷淡,但待她和大哥妹妹,總是一如既往地慈和,溫柔望著她道:“心裏有什麽事,就同母親說說,說出來,許就好受些了。”

  蕭觀音不知自己到底怎麽了,遂也無法向母親明說,隻是道:“女兒沒事,女兒隻是心裏有點亂……”

  母親身體初愈,平日裏天入夜後,是不會在這凜寒天氣出來走動的,現下卻為她過來了,蕭觀音為自己的任性,感到慚愧,向母親道歉,母親卻含笑輕拍了拍她的手道:“我看你這樣鬧小脾氣,心裏卻是有幾分高興的。”

  “這樣的小脾氣,妙蓮從小到大,不知鬧過多少次了,可你之前,卻一次也沒有過”,母親溫和望著她的眼神,似隱有歎息,“……就是在去年春天,身不由己地嫁人時,也沒有……從小到大,你事事都為旁人著想,卻從不為自己想什麽,母親看你這樣,心疼……”

  蕭觀音道:“我是蕭家的女兒,凡事為家人著想,是應該的。”

  “可你從來都是為旁人喜,為旁人憂,從不為自己想什麽”,母親道,“我希望,你多為自己想一想,多顧著自己的喜怒哀樂,心裏不高興時,任性一些為無妨。”

  母親頓一頓道:“我像你這麽大時,其實並不事事循規蹈矩,做過不少任性之事呢。”

  蕭觀音從前自衛家那裏,聽過一些母親姐妹的事,都道母親閨中性情善和淑雅,而她的小姨清河王妃,性子則任性一些,此時聽母妃這樣說,不免驚訝。

  母親看出她的驚訝,笑朝她眨了眨眼,一瞬間竟似有幾分少女的影子,嗓音帶笑,“偷偷任性。”

  “有些事,是少女心性,留在那一年,單純成了記憶,有些事,許是那時不知天高地厚,一直影響到如今,真的任性錯了……從前,我總是耿耿於懷,這次大病一場後,倒想開一些,許是緣分使然,命中注定罷,若無那次任性,後來我也不會與你父親結緣,也就不會有你這樣的好女兒。”

  因為弟弟迦葉之事,平日母親與父親關係不睦,蕭觀音聽母親突然提到父親,心微微一顫,卻見提到父親的母親,神情溫和,眉眼間並無怨懟之意,靜靜望著她道:

  “你和你的哥哥妹妹,我是一樣愛的,隻是其中最放心不下的,並不是平日裏愛使小性的妙蓮,而是永遠都不會生氣的你,觀音,你自小生得太好,性子也太幹淨,母親總是放心不下你,見你小時候說願隨我禮佛,就順勢一直將你留在我身邊,令你少見外人,使得長年累月下來,你性子越發異於常人了,如今想來,也許是我錯了,不該這般,讓你眼裏看得到佛愛世人,卻看不到自己。”

  蕭觀音怔怔問道:“慈愛世人,難道不對嗎?”

  “對,但在愛世人前,觀音,你要先愛自己”,母親溫柔輕撫上她的麵龐,凝望著她問,“你自己今日到底是怎麽了?是為長樂公的事嗎?”

  “我……說不清楚”,蕭觀音踟躇地回答著道,“母親,我心裏很亂,想不清楚……”

  “沒關係,你還年輕,一世還長,可以慢慢想”,母親道,“過了今夜,又是新的一年了,人世長遠,總會想清楚的。”

  雖然與母親也沒說什麽,心裏也依然是一團解不開的亂麻,但這樣與母親說了會兒話後,竟像是好多了,蕭觀音點了點頭,像妹妹妙蓮平日那般,依偎在母親身邊,輕輕地道:“我聽母親的。”

  母親淡笑,“不要隻聽母親的,更要聽聽你自己的心,也許現在還聽不清楚,但隻要去聽,總能聽明白的,過去你做了許多年蕭家的女兒,後來又為蕭家做了長樂公夫人,新的一年,做你自己,觀音。”

  滿城的煙火,在子正時分,綻放在璀璨的夜空中,除夕宴散,是新的一年了,宇文清望著父王的那些姬妾,擁站在廊下,歡笑著抬頭仰望夜幕煙火,想從她們的麵上,尋出幾分近似蕭夫人的影子來,卻是徒勞,父王藏得這樣好,難怪這些年來,一直不為人知。

  若不是偶然查知,大夫許節竟是在父王授意下,去為蕭夫人治頭疾的,他也不會想到,那幅女子畫像,所繪不是蕭觀音,而是她母親這一可能。

  他無法查知當年父王與蕭夫人之間的每一處舊事細節,但能查知這一可能,已可行事,他恩威並施地收買了許大夫,作為己用,試令蕭夫人似重疾難治,令許大夫告訴父王,蕭夫人是為女兒觀音憂思至此,長此以往,或有性命之憂,竟真換來了蕭觀音與二弟的一紙和離。

  他沒有想到事情會這般順利,因他沒有想到,殺伐決斷的父王,會為蕭夫人特殊至此,他全了自己一願,但也大大得罪了母妃,在母妃生辰那夜,他毅然決然地將蕭觀音帶離母妃居室後,這釘子,就紮在母妃心中,依母親性情,許是一世拔不出了。

  但,值得,宇文清望向漫天煙火,新的一年,她不再是長樂公夫人。

  不再是長樂公夫人的蕭家大小姐,受全城熱議,名花將為誰主,但她本人,卻似無意再嫁之事,平日所交遊的,不是高高在上的名門子弟、英才俊傑,反是些平民百姓、貧苦之人,她在世人的驚訝熱議聲中,將自家的一處別業,改為善莊,聘請大夫,在內為家境寒微之人免費治疾,常於莊內施粥贈藥,並收容一些無家可歸之人,作為施行善舉的幫手。

  其實在此之前,蕭觀音就有這樣的打算,隻是礙於身份,遲遲沒有施行,新的一年,在母親的支持下,她遵循自己的心,去做真正想做的事,數月下來,過得頗為充實忙碌,有時忙碌間一恍惚,都覺之前兩年的長樂公夫人生活,好像已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當閑靜下來時,她還是會常常想起她曾經的丈夫,但,如母親所說,順其自然、沒有執著心亂之事的她,不再那麽糾結難解了,一時想不明白無妨,總會慢慢清楚的,這數月的時間裏,她有斷斷續續聽說宇文泓的事情,聽說有位神醫在為他治病,聽說他心智比從前好了些,聽說他有件事處理得很妥當,使得雍王殿下還破天荒讚了他幾句……

  聽說了不少,隻是,自去年除夕後,身處一城,再未見過了,這日,蕭觀音人在善莊內,幫大夫曬藥草時,見鶯兒急急走近道:“小姐,長樂公來了!”

  蕭觀音聞聲抬頭看去,見日光下,真是宇文泓向她走來,一時怔得也不知要說什麽,在沉默片刻後,如儀一福,嗓音沉靜地問道:“長樂公來這裏,是有什麽事嗎?”

  十九歲的長樂公,麵無表情道:“來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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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8章 借宿

  因為上次見麵已是好幾個月前的事情, 彼此又弄得那樣不愉快,蕭觀音再見不是她丈夫的宇文泓, 心中滋味有些說不清道不明, 一時不知該如何與他相處, 而宇文泓心中是否同樣似她所想, 她不知道,因宇文泓繃著一張臉, 麵無表情,誰也看不出他心底在想什麽,隻聽他聲如沉石, 硬邦邦地從口中蹦出四個字,“來做朋友。”

  這四個字, 蕭觀音一下子真不知該怎麽接, 說“歡迎”自是不妥的,單點頭說個“好”字,也感覺怪怪的, 於是她思考來猶豫去, 默了半晌,都沒接話, 而這沉默, 落在宇文泓眼中,那就有些不妙了。

  原本走高冷路線來到這蕭家善莊的宇文二公子,麵無表情、宛若覆冰的一張臉,在這日光下的長久沉默裏, 隱隱浮起裂痕。

  ……距離去年除夕日她說“做友人”,已經過去好幾個月了,難道這話,還有時限?!難道過了這時限,連友人也做不成?!

  於是,看似高冷的宇文二公子,唇角不為人覺地微抖了抖,嗓音僵硬地追問了一聲:“……不行嗎?”

  這其實是頗為心虛忐忑的三個字,但因宇文泓板著一張臉道出,語氣也沉冷沉冷的,聽在外人如鶯兒耳中,便是一句冷冰冰的逼問,中還似帶著威脅之意。

  ……不行嗎?!……非要跟小姐做朋友似的!

  從前的姑爺——宇文二公子這幾個月的轉變,鶯兒也是聽在耳中的,聽說那大夫極厲害,二公子叫他治得漸漸沒那麽呆呆傻傻了,不說有多聰明,但至少,一點點地在向正常人轉變了,但,在向正常人轉變的同時,二公子的性情,也越發壞了,不再成天傻樂的他,從一個極端,倒向了另一個極端,不僅成天冷冰冰的、不苟言笑,有時候還會突然發狂,聽說他有次本來好好地在跟一幫子弟喝酒,結果喝著喝著突然發瘋,猛地暴揍其中一人,差點將人給打死了……

  鶯兒這麽一想,看宇文二公子都有點後背發寒,幸好小姐在他這樣暴戾前就跟他和離分開了,不然哪天二公子喝醉發瘋,將拳頭落在小姐身上,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替小姐暗暗慶幸的鶯兒,又為二公子突然來找小姐這件事感到恐慌,她默默看向小姐,見小姐在二公子的“逼問”下,默了一瞬道:“自是可以的。”

  遠來是客,蕭觀音暗想,自己麵對宇文泓,不該總不知如何是好,心亂地不像她自己,事情都已過去數月了,她麵對他,應當以平常心相待,既非夫妻,而是從前相處愉快的年輕男子,對他,自是當以友人相待,一言一行,與友人標準相合就是了,不必總想來想去,拘拘束束。

  這樣想定,將曾經的丈夫,視作友人的蕭觀音,秉持著“待客之道”,吩咐鶯兒去燒壺茶、取些茶點來招待客人,並對宇文泓道:“此地簡陋,茶點都是尋常之物,還請長樂公擔待些。”

  原本長樂公主動上門來做朋友,還有點別別扭扭、心有不甘,但叫蕭觀音之前那沉默一嚇,將不甘立拋遠了些,巴不得能與她做朋友,能做朋友已是好的了,蕭觀音一句“自是可以”,叫受嚇的長樂公,暗鬆了口氣,哪還管茶點尋不尋常,縱是蕭觀音此刻命人端來饅頭鹹菜,他都能為有理由在她這裏多待些時候,而肯細嚼慢咽地拖時間咽下去的。

  在蕭觀音眼裏,她與長樂公,自除夕之後,已有數月未見,但在長樂公宇文泓本人這裏,可不是這般,在這數月的時間裏,他隱在暗處,瞧了他的娘子不知多少次了,隻是一直未曾近前。

  在驚知和離之事後,他飛馬回京,一是為速查此事背後因由,二是為與娘子相見,在一解相思之苦的同時,寬慰她不必擔心,告訴她,他會想辦法讓和離之事作廢,讓他們回到從前,但,他所以為的長久分離後的相見,是蕭觀音會與他一樣,激動歡喜,在細訴相思後,兩人會抱在一處,再說和離之事,商討該如何設法複合,而現實,卻與之南轅北轍,像一盆冰水兜頭澆下,澆得他透心涼。

  ……哪裏有久別重逢的激動歡喜,又哪裏會想著與他複合,乍一和離,就陡然冷淡,在沒了丈夫名分後,蕭觀音立與他疏冷的態度,深深地刺傷了他!

  ……和離之事,固然令人怒恨交加,但他這些年一直遭人算計,早習慣了旁人對他的惡意,習慣了時不時被|插冷刀,總之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此事也如之前那些陰招一般,他宇文泓接招拆招就是,反正他是需與他們一直鬥到最後的時候,鬥就是了!

  ……他習慣了被人算計,被人插刀,因他宇文泓一直被人厭憎,旁人對他態度如何,他無所謂,他早已習慣,可蕭觀音不同,她對他來說,是不一樣的,世上人都對他態度嚴冷,他也可半點也不在乎,可蕭觀音一與他和離,就避他不及、連看都不願看他一眼的無情態度,真是叫他的心,都要碎了……

  ……碎到不甘灼心、憤恨難平時,他也有想著罷了罷了,他宇文泓在與蕭觀音成親前,一人過了那麽些年,好好地活下來了,難道離了她,就活不下去了嗎?!不過是回到從前罷了,有何不可?!還更清靜些,沒有這情愛打擾,他可以更專心於他的正事,也不必因蕭觀音的緣故,藏匿自己的真實性子,改變一些行事作風,令自己縮手縮腳,不是很好嗎?!做一個無心無情、沒有軟肋的宇文泓,難道不好嗎?!

  ……好極了! 他一遍又一遍地這樣告訴自己時,長樂苑中,卻到處是她的影子,他一人用飯,她就坐在他的身旁,笑意盈盈,他一人就寢時,迷迷糊糊一恍眼,好像看見她就歇在他的身邊,窗下、廊邊、庭中……好像到處都有她的影子,每每被這些影子逼得要瘋時,他得悄悄去看她一眼,才能平息這狂亂的心潮。

  與他相思若狂相較,她的日子,可真是好極了,半點不受和離之事影響,也半點想不起他這個舊人前夫的,每天忙於打理善莊之事,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熱熱鬧鬧,有滋有味,好像將之前兩年作為宇文泓之妻的人生,全拋到九霄雲外,忘得幹幹淨淨了。

  他有借她的善事,安排人入這善莊,在保護她的同時,時不時地將他宇文泓的一些事,在她耳邊說上幾句,對此,她從來都沒什麽反應,不管是他聰明些了、好看些了、被讚被罵了,她都是神色淡淡,不知有沒有聽在耳中,也從不追問什麽,一副忘卻前事、漠不關心的模樣。

  蕭觀音不關心宇文泓,而關心蕭觀音的人,真是多了去了,蕭家小姐深居府內,外麵眼饞的人再多,也不好往她家裏跑的,可她自己走出家門,那就不一樣了,有為一睹傳說中的傾國美人,扮瘸扮窮往這兒跑的,也有子弟為獻殷勤,跑到這兒來說要幫忙行善的,蕭家有派管事家丁等,幫她處理類似的事情,但,總會有些漏網之魚,他的人,在悄悄把這些別有用心的漏網之魚,設法往外攆時,發現莊內也有人悄悄地在做同樣的事情,這一查,那人,竟是他大哥插在莊內的人手。

  倒是兄弟同心,想到一處去了。

  宇文泓想到此處,心中冷笑不止,和離之事,十之七八與他這大哥有關,且記上一筆,以後一並要他償還,隻是這以後,離現在尚還有段距離,甚怕在這段距離中,蕭觀音成為他人婦的他,隻能先認了這“朋友”的身份,過來近水樓台,攆走她身邊的狂風浪蝶。

  ……縱是一世無情,她也隻能是宇文泓的妻子,早晚他會將她重新迎娶回來,而目前,能做朋友,總比形同陌路好,再這麽身處一城而不想見,漸漸不太傻的長樂公,怕是真要有點瘋了,宇文泓被蕭觀音引至待客的廳中坐了,看她攬衣在他對麵坐下,邊等待鶯兒端茶過來,邊抬眸向他看來,不由端正了些坐姿,將脊背挺得筆直。

  ……今日過來,他自是有注重儀容衣裳,臨走前,瞧著還是頗精神的……

  ……既然從前咋咋呼呼的宇文二公子,再怎麽待她好,都不能挑動她半點情思,那新的呢?

  想從頭再來,給蕭觀音留個新印象的宇文泓,不知何為用力過猛,他本就凝肅著一張臉,再這麽氣勢凜凜地坐著,瞧著好像不是友人上門做客,而是專門來找事的,下一秒就要掀桌子了,看在旁人眼中,著實是有點嚇人的……

  鶯兒小心翼翼地將茶點呈上,看看小姐,再看看曾經的姑爺,忐忑地站在一旁,蕭觀音倒不怕什麽,隻是看宇文泓這般,相比從前,真的沉穩多了,這樣坐著不說話的樣子,有幾分像位將軍,有不怒自威之勢,乍然間叫她,還真有點看不習慣。

  既是友人,關心日常是尋常之事,蕭觀音飲了半口茶,開口問道:“最近……都還好吧?”

  走新風格的宇文泓,言簡意賅地“嗯”了一聲,心想既是友人,那他也是可以關心她的,遂問:“你也……都還好吧?”

  他是明知故問,蕭觀音果然也說,“一切都好。”

  簡單的問答後,廳內又陷入沉寂,一旁侍立的鶯兒,看從前大大咧咧、飲極品香茗也如喝涼白開,堪稱“牛嚼牡丹”的宇文二公子,此時在小姐麵前,竟像個真正的貴族子弟,舉止翩翩地品茗,不由感覺有點驚悚,疑心他是被鬼附身。

  而蕭觀音看宇文泓這品茗架勢,一怔之後倒有些不好意思,“這茶粗得很,權當解渴用,品不出什麽的……”

  硬是拗了會翩翩貴公子架勢的宇文泓,也是拗不下去了,再又品了一小口後,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心中有點焦灼。

  原先,他故意挑這個時間來,是想著賴著同蕭觀音說會兒話後,天就快黑了,黑了,就可以蹭個晚飯,等蹭晚飯到夜深,神都城城門關了,他這友人,就有理由,可在這城外莊內借宿一晚,如此一二三地下來,就可以與蕭觀音多相處些時候,但現下,他不知要同她說什麽,好像要直接死在第一步上了,若還沒蹭到天黑,蕭觀音就開口趕人,怎麽辦呢……

  蕭觀音看宇文泓眉頭微凝、欲言又止,問道:“你是有什麽話要說嗎?”

  已在心內斟酌許久、越想越是焦躁的宇文泓,陡然聽見蕭觀音這樣問他,也不知自己哪根筋搭錯,直接跳過了一二三的步驟,脫口而出最後的目的道:“我今晚想睡你這裏。”

  “砰”地一聲,鶯兒手中的茶盤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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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章 輕笑

  “嗡嗡嗡嗡嗡”, 圓溜溜的茶盤,在地上轉了幾個圈兒, “啪”地一聲, 扣砸地上, 沒聲兒了, 廳內,隨之一片沉寂, 道出“虎狼之詞”的宇文二公子,依然麵無表情,麵無表情地望著對麵怔怔看他的女子, 表麵有多淡定,內心就有多焦灼, 恨不能抽自己倆大嘴巴子。

  ……平日裏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一張嘴巴,伶俐得很,咋一見蕭觀音, 這嘴, 就老跑偏呢?!!

  懊悔無用,當務之急, 是趕緊補救, 不能讓蕭觀音以為,新的宇文泓,傻是不太傻了,但人成了個道貌岸然的大色胚,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心中著急的宇文泓,欲張口解釋,但他剛開口道了個“我”時字,恰對麵的蕭觀音,也問出了一個“你”字,兩人俱一怔後,蕭觀音望著他道:“你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