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
作者:
未降 更新:2020-07-06 14:27 字數:3361
“鹽漬梅幹又不是甜的…我吃兩顆換換口味嘛…”
誰知她一轉頭,卻瞧見赫紹煊桌案上正在撰寫的公文,於是便好奇地將它拎起來問:
“你要召子蘭將軍前來魏城麽?”
赫紹煊斜著眼睛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我們要去北堯的消息已經走漏了風聲,若是不帶一支隊伍護駕怎麽能行?”
楚禾想了想,竟然大著膽子在他膝頭坐直了身子,還將他的狼毫從一旁的硯台上拿起來,一筆一劃地學著他的字跡往上麵寫字。
赫紹煊湊過去一看,隻見她寫的是:
“順便帶著鄭子初大夫一起過來。”
赫紹煊被她這頗為口語化的用詞逗笑,偏頭看著她問:
“要鄭子初一起來做什麽?”
楚禾義正言辭地說:
“給你叔父治病啊。”
上輩子赫瓚因為縱欲過度,剛過四十就猝死在臥榻上,這才導致北境局勢大亂,蠻族趁機大肆入侵大堯境內,楚家軍才不得不北上相抗。
要想保住楚家軍,她就得想辦法讓赫瓚別那麽早死。
可是赫紹煊哪知道她小腦瓜裏想得這麽周全,忍不住蹙著眉道:
“哪有帶著大夫去拜訪別人的?更何況,你怎麽知道他有病?”
楚禾寫完一行字,抬起頭來認真地講:
“你別忘了,他可是有二十九位側夫人呢,每個月還要雨露均沾…還是讓鄭大夫給他調理調理身子為好…”
誰知道赫紹煊聽完她說的話,眼眸逐漸轉深,一動不動地盯著她說:
“恩,是應該調理一下,順便讓他也給我調理調理。”
楚禾疑惑地轉過頭,還沒來得及問一句“你有什麽需要調理的”,卻對上他那雙狼一般如狼似虎的眼神,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
他們一直折騰到過了午夜,楚禾這才揉著酸疼的腰爬起來,借著昏黃的燭光,低頭才看見身上又多了幾道被掐紅的印子,一碰就疼。
她那雙美眸早就哭得跟桃一般紅腫,隻翻個身便能感覺到身下的床鋪一片泥濘,心裏又羞又憤,掙開他的懷抱,扭過身去不理人。
赫紹煊唇邊浮起一絲笑,走下床去命人傳了熱水進來,然後強行抱著她去沐浴了一番,最後才回到床榻上像變戲法一樣掏出一隻藥膏出來,低頭給楚禾塗在身上:
“這個藥膏一天塗兩次,淤青和紅腫明天就會退得幹幹淨淨。”
楚禾沒答話,漸漸地卻沒那麽抗拒了。
因為他的手法實在舒服,一邊上藥還一邊幫她輕輕按摩著,不一會兒她就有些昏昏欲睡。
等上完了藥,楚禾已經趴著睡著了,小小的臉埋在被褥裏,瞧著十分可愛。
赫紹煊低頭吻了吻她的臉頰,站起身來熄了燈,回到床榻將她攏進懷裏,沉沉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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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文書發出之後不過九日,赫子蘭便帶著一支精銳浩浩蕩蕩地從青都而來。
此行赫子蘭帶上了楚禾身邊的立夏和斂秋隨行,還有楚禾點名要帶的鄭子初也隨行在列,仍然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一見赫紹煊和楚禾,他隻消上下打量了他們一下,便一副笑吟吟的模樣給他們遞上一瓶丹藥。
楚禾好奇地接過來,打開來一聞,便聞見一陣異香撲鼻,忍不住開口問道:
“鄭大夫,這是什麽東西?”
鄭子初稍一拱手,臉上樂嗬嗬地藏不住笑:
“此物是助王上與王後娘娘多子多福的靈丹妙藥。”
楚禾愣了一下,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給的是什麽東西,於是便漲紅了臉將藥遞給立夏讓她收起來。
赫紹煊則坐在一旁臉不紅心不跳,看著她這幅羞怯的模樣,忍不住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開口道:
“鄭大夫有心了。”
鄭子初笑吟吟地朝他躬身行了一禮,開口道:
“老朽聽子蘭將軍說,此番王上命我隨同前往北堯,是為了給北堯王調理身子?”
赫紹煊稍稍瞥了一眼楚禾,唇邊浮起一絲淺淡的笑意,頜首道:
“是。”
鄭子初卻有些疑惑道:
“老朽聽聞北堯王乃是習武之人,體格強健,沒聽說過有什麽疑難雜症…”
赫紹煊停頓片刻,看了楚禾一眼,回道:
“本王也是這麽以為的。隻是王後覺得我叔父後宮妃嬪太多,唯恐他身體受損,又聽聞鄭大夫最是妙手回春之人,故而便請來隨行北上。”
楚禾臉上騰地便紅了,忍不住開口道:
“就算沒事,請鄭大夫調養調養也沒什麽壞事…”
鄭子初一副了然於心的模樣,連忙起身朝他們拱手道:
“既然如此,悉聽尊便。”
次日,赫紹煊便帶著出訪北堯的隊伍浩浩蕩蕩地沿途北上,一路向北堯都城障陽而去。
因為在出發之前已經事先派遣斥候遞交了國書,所以等他們順利抵達障陽的時候,北堯丞相張衡便親自出城相迎。
隻是有些奇怪的是,四下卻並沒有見到北堯王赫瓚的身影。
這就有些不同尋常了。因為在一般情況下,但凡有別國使團來訪,會依照對方主使的身份來判定派遣誰出城相迎。
按理說,就算赫紹煊和赫瓚差了一輩,至少也應該是王子或是親王出城迎接才算合理。
丞相張衡浸淫朝堂數年是,最是個會說話的,見到赫紹煊之後第一句話便是請罪:
“早知東堯王殿下造訪,本該由我北堯太子顯親自出城相迎,隻不過不湊巧的是,太子顯前幾日剛前往北境監督換防,眼下不在城中,於是王上便派遣了老臣前來相迎,請東堯王殿下恕罪。”
這一番話說得人瞬間便沒了脾氣,赫紹煊自然也沒再計較,隻客套了幾句便算過去了。
張衡為他們接風之後,便直接將他們安頓在一處極為奢華的宮廷別苑之中,又召了許多宮女內吏隨行伺候著,。
隻不過奇怪的是,無論他們怎樣明示暗示,張衡就是絕口不提麵見北堯王的事情,這讓楚禾大為疑惑。
等張衡走後,她便忍不住開口道:
“這個張衡好生奇怪,我們一進城以後,既沒見到北堯王,也沒見到別的王子。看他那為人處世滴水不露的樣子,想來也不是個蠢的,怎麽能沒聽懂方才的暗示呢?”
赫紹煊嗤笑著揉了揉她的發頂,開口道:
“就是因為他聰明,所以才故意裝作沒聽懂你說話。要是聽懂了還不肯說,豈不是更讓人起疑?”
楚禾抿著嘴想了一會兒,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
“北堯王會不會已經…”
赫紹煊看了她一眼,嗤之以鼻道:
“楚禾,你能不能不要每天胡思亂想。北境蠻族與北堯僵持這麽多年,就是畏懼於叔父坐鎮障陽。你仔細想一想,要是叔父真的出事了,北境軍還能順利換防麽?北邊的蠻族還能沉得住氣?”
楚禾吐了吐舌,懶洋洋地“哦”了一聲,旋即又想起了什麽,開口道:
“北堯王沒來迎接倒也不奇怪,怎麽我表哥就在障陽,也沒來迎一迎呢?”
她話音剛落,便見外麵的侍衛走進來通報道:
“客卿傅長寧在外請見。”
赫紹煊笑了笑:
“你還真是說什麽來什麽。傳——”
不一會兒,一身雪青色長袍的傅長寧便走入殿中,朝他們拱手拜倒:
“長寧見過東堯王殿下,見過王後娘娘。”
楚禾連忙讓人將他從地上扶起來道:
“表哥免禮。”
傅長寧拱手致謝,並未與他們寒暄便直截了當地開口道:
“此番聽聞王上與娘娘前來北堯,本該與丞相一起迎出城的,隻是宮中有事,耽擱了許久,這才有失遠迎。”
楚禾聞言,忍不住轉頭看了赫紹煊一眼,下意識地問道:
“方才張丞相離去時狀似匆匆,看起來像是有什麽心事一樣,可是宮裏出什麽事情了?”
傅長寧稍稍側身望向身後,赫紹煊會意,揮手退去左右,安靜地等待著他開口。
隻見傅長寧一拱手道:
“此事涉及北堯隱秘,張相恐怕也不好開口。實際上從上個月開始,北堯王殿下就有些身子不適,前幾日接連昏過去幾次,眼下正在宮中休養,由幾位王醫輪番照料。”
楚禾聞言有些驚詫,稍稍凝神想了一陣,不由自主地開口道:
“可是上個月,謝相剛剛出使障陽,那時候還跟北堯王簽下了合約,怎麽這麽快就忽然病了?”
傅長寧也稍稍蹙起眉頭來:
“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隻知道自從我回障陽後沒多久,王上就病了。聽宮裏的許妃說,好像是熱疾引發的體虛氣短。”
這時候,一直在旁邊傾聽的赫紹煊忽然開口道:
“不如先請鄭子初大夫進宮去看一看為好。”
楚禾點了點頭,轉頭與傅長寧道:
“我這回從青都帶來一位名醫,還請表哥幫忙引薦一二,請他入宮去為北堯王殿下診療。”
聽她這麽一說,傅長寧臉上卻露出難色:
“這件事實在有些棘手。但凡能侍奉在王上身邊的王醫,都是宮裏精挑細選的,我若是從外麵隨便帶一個人回去引薦,恐怕沒人敢用。”
楚禾有些焦急道:
“既然病勢來得突然,就更應該多聽一聽眾家的意見才是。如今宮裏是哪位側妃坐鎮?我可否見她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