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用一生等一人

  紀小凡離開紅樓後，獨自一人行走再街道上，腦海中不斷回想著何飛洛的話。

  他不知道何飛洛的話是真是假，說出這樣的話為何意？

  暗中，何飛洛一直跟著他。

  “公子，你說他會相信嗎？”何飛洛的隨從問道。

  “無論他相不相信，都會去找雷九求證，隻要他去了，就會知道一切。以他的性格一旦知道一切，定會將天下攪得天翻地覆。”何飛洛嘴角微微一翹。

  “雷九不一定會告知他實情吧？”那人疑惑的說。

  “若是錢族覆滅，你說雷九還能瞞得住嗎？”何飛洛眸子中閃過殺意說。

  “什麽？”那人吃驚叫道：“錢族曾經對何族有恩，這樣做是不是太狠了？”

  “狠？”何飛洛突然笑起來，他的笑聲很淒涼，路過的人不禁紛紛轉頭看向他。

  紀小凡一心沉入思考之中，對於周圍的事物不聞不顧，根本就沒有發現有人跟蹤他。

  “我隻是想要自由，不願意成為他人的一枚棋子，犧牲一個錢族又如何？”何飛洛停止笑淡淡說道。

  那人聞言陷入了沉默之中不在說話。

  “並且他們殺的人還少嗎？”何飛洛搖了搖頭說。

  他說道這裏時，淚水忍不住從眼角湧出，隨後竟然大哭起來。

  路人看到何飛洛大笑後又是大哭，都以為他是一個瘋子，不過並沒有人上前搭理他，而是見而避之。

  何飛洛的那名隨從，似乎一件見慣不怪，也沒有安慰何飛洛，隻是靜靜的站在他的身旁，沒有再繼續跟蹤紀小凡。

  紀小凡獨自一人在靈城逛了很久，知道天色完全昏暗才停下。

  “這是哪裏？”紀小凡看著陌生的街道，已經不知道來到了何處。

  “公子從何處來，要到何處去？”一道聲音忽然傳來，竟然讓魂不守舍的紀小凡嚇了一大跳。

  紀小凡清醒過來後，猛然轉身看去，卻沒有看到什麽人，隨後又看了看周圍，最終在一個角落看到了一個身影。

  “你是在說話？”紀小凡看著那身影問道。

  因為天色已經完全漆黑，隻能隱隱看到，一道身影坐在一個角落中，是不是人都難以分辨。

  “這裏除了你還有我，難道還有其他人嗎？”

  紀小凡聞言一愣，隨口便是露出苦笑之色，這裏荒無人煙，自然不可能還有其他人。

  紀小凡搖了搖頭，隨後向那道身影走去。

  當他走近時發現，那道身影是一位白發老人，準確來說是一位老乞丐，他的衣物破破爛爛，原本應該是白色，不過現在已經變成黑色。

  “老人家你一個人在這裏做什麽？”紀小凡蹲下身子問道。

  他問出這句話後，就立刻感到自己問了一個很白癡的問題。乞丐行走天下，以地為床以天為被，走到那停在那，一名乞丐出現在這裏並沒有什麽奇怪的。

  “我等一個人。”老乞丐的回答，卻出乎紀小凡的意料。

  “等一個人？”紀小凡一臉疑惑的問。

  他是在想不到，一位乞丐會等什麽人。

  “她是一位仙女，當初她離開時，告訴我一定會回來，讓我在這裏等她。”老乞丐點了點頭說。

  紀小凡聞言點了點頭，心中猜想可能是老乞丐的伴侶。

  “你等了多久？”紀小凡坐下問道。

  “七十年了。”老人歎了口氣，眸子中露出一抹悲傷之色，不過被黑夜掩蓋過去。

  “七十年？”紀小凡大驚，一臉震驚的看著老乞丐。

  老乞丐隻是一名普通凡人，一生能有幾個七十年？

  而他卻隻為了一句話，心甘情願在這裏等了七十年。

  “她從未出現過嗎？”紀小凡問道。

  “也許來過，也許沒有來過，這已經不重要了，隻要我從未忘記過她就足夠了。”老乞丐搖了搖說。

  紀小凡聞言瞬間沉默了。

  一個漫長的等待，卻不為結果，隻為了記住對方，值得嗎？

  紀小凡心中自問，卻得不到答案，因為每個人的心都不同，老乞丐或許認為值得，而其他人卻會認為不知道。

  這一夜紀小凡與老乞丐聊了很久，直到後者昏昏沉沉的睡去才離開。

  他離開的時候留下了，一份簡單的書信以及一枚丹藥。

  紀小凡從老乞丐口中，聽了一個很令人感動而無奈的故事。

  七十年前，一個隻有幾十戶人家的村子，被一隻妖獸屠殺，隻有兩名十歲左右的少年少女，在族人的保護下跑了出來。

  他們跑了很久很久，終於跑出了森山，來到了繁華的人族世界。

  當他們來到人族世界上時，內心中震驚不已，因為他們從不知道，除了他們的村子外，竟然還有如此繁華的人族世界。

  少年與少女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開始很震驚，接著很興奮，最終卻感到很無奈，因為他們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就連生存下去都成問題。

  他們為了生存，隻能以乞討為生，直到有一天，遇到一個改變他們命運的人。

  那人出現後，告訴他們凡人之上還有修士，可以通過修煉成為強者，隻要成為強者就能殺妖報仇。

  兩人聽了自然高興，若能夠給村裏的人報仇，自然是一件好事。

  少女是天生的血靈脈，並且成功覺醒了血靈體，而少年卻是一個凡血脈，根本無法覺醒血靈體。

  少女成為了修士後，需要前往宗門修煉，隻能與少年離別。

  “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你在這裏等著我。”少女離開時留下的一句話。

  少年答應少女，一定會一直在這裏等她回來，而這一等就是七十年……

  凡人一生七、八十載，老乞丐用一生守護一個承諾，最終卻什麽都沒有得到，隻能將那份承諾埋藏心底，成為一份珍貴的回憶。

  “七十年的等待，隻為讓自己不忘記她。而她是否已在漫長的時間裏，忘記了還有一個人在等她？”紀小凡輕聲嘀喃。

  老乞丐是他見過最癡的人，他不是為愛而癡，也不是為情所癡，隻為了一個份承諾而癡。

  紀小凡走著走著，眼角竟然緩緩溢出淚水，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流淚，像是眼淚自己流出的，並不是他的本意。

  他沒有擦拭淚水，走出百丈的時候，轉過身看向老乞丐的方向。

  “希望你能夠等到她歸來。”紀小凡嘀喃，隨後擦去臉上的淚水，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