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談就不談。

  誰願意聽似的。

  許昱：“哦。”

  蘇原久又說：“先把其他事情解決了, 我再和你講個故事。”

  許昱：“哦。”

  “先說說微博那個評價你的視頻，”蘇原久說：“我看了五遍，也給季周川看了。”

  許昱突然坐不住了：“他，季老師也看了？”

  蘇原久點頭，而後問：“所以我看沒看不重要？”

  許昱揚了一下眉：“你又聽不懂。”

  蘇原久點頭：“行，”蘇原久說完再點兩下頭：“行，行。”

  許昱咬了一下舌尖，既然蘇原久這麽介意，那他就補充一句吧：“畢竟季老師專業嘛，”說完他立馬問：“季老師怎麽說？”

  蘇原久語氣無奈：“他第一反應是，狗屁不通。”

  許昱噗的一聲笑出來。

  不僅笑蘇原久學季周川說話，還笑季周川竟然說了這個。

  許昱眼神期待：“然後呢？”

  “你的唱功是毋庸置疑的，而其他那些，就是胡說八道，”蘇原久說：“歌曲該用技巧時，就得使用技巧，每個人對度的認知不一樣，不能他說不對就不對，他是誰？真相並不是有那麽幾個人附和就是真相了，聽眾有眼睛，有耳朵，我們允許喜歡，當然也允許不喜歡，但不喜歡就這樣去抨擊，說一些看起來華麗好有道理，其實根本立不了足的觀點來唬弄大眾，倒也不必。”

  許昱抿嘴笑：“季老師說的？”

  蘇原久點頭：“季老師原話。”

  果然，因為太在意，100個好評比不上1個差評，也因為太在意，陌生網友的一堆評論比不上專業老師的一句否定。

  許昱頓時就開心起來。

  許昱：“謝謝季老師。”

  蘇原久點頭：“我幫你謝過了，你不用再特地去謝。”

  許昱好奇：“你怎麽謝的？”

  蘇原久：“投其所好，送了個東西。”

  送了張收藏了很多年的CD。

  許昱更開心起來：“謝謝你。”

  蘇原久：“還介意這事嗎？”

  許昱搖頭：“還好。”

  蘇原久突然釋懷，能逗小朋友開心也值了。

  許昱繼續道：“其實我明白的，現在的網絡趨勢就是這樣，一旦有誰浮出水麵，就肯定會收到許多否定的聲音。”

  蘇原久點頭：“不喜歡你的人不一定是真實不喜歡你，我去了解了一些事，才知道現在網上的那些不喜歡，很多都是收了錢的。他們為了創造話題，帶來流量，做許多違背良心違背事實的事。但是你一定要清楚，喜歡你的人是實實在在喜歡你的。”

  許昱點頭：“我知道。”

  蘇原久拿一顆草莓給許昱，這次許昱張嘴吃下了。

  蘇原久說：“這世界還有另一種人，他們見不得別人好，或許是你動了別人的蛋糕，或許是你過於優秀遭人嫉妒，所以他們群起而攻擊你，你不用什麽聲音都認真去聽，”蘇原久輕輕拍了一下許昱的抱枕，就好像輕輕拍許昱的腦袋：“做你自己，給喜歡你的人看。”

  許昱點頭：“好。”

  蘇原久說：“給我看。”

  許昱臉突然一熱：“哦。”

  這事在這就算告一段落，蘇原久這時也拿了顆小的硬漢果丟進嘴裏。

  他對許昱說：“我緩好了，你說吧，許晟還對你做了什麽。”

  話題突然又轉到這兒了，許昱挪了一下身體，也學著蘇原久剛才那樣，輕輕拍了兩下抱枕，然後伸出了兩根手指。

  “二。”許昱說：“其實我剛才跟你說的那些許家的事，都是我18歲之後知道的，我在許家生活那麽多年，一直是以一個養子的身份，我一直以為我是領養的，以為因為當時哥哥的弟弟沒了，他們就把我從醫院抱了回來。沒人告訴我我媽媽是誰，他們都說我媽媽養不起我，我是棄嬰。”

  所以對於許昱替身這件事，他才沒有多大的反感，他甚至自己都覺得自己是替身，許晟說時也沒什麽感覺。

  “在我18歲生日那天，我收到了爸爸的遺產，一套房，一輛車，還有一些錢，可能是對養子來說，太多了，許晟他不樂意了，”許昱說：“那天我哥特意飛回來給我過生日，許晟他也送了我一個生日禮物。”

  許晟覺得許未遲是因為許仁成出軌了周言而不喜歡他，所以許昱生日那天，許晟送了份資料給許未遲，對他說，許昱根本不是什麽養子，許昱的媽媽也破壞了你的家庭，還說你媽媽你弟弟就是他媽媽害死的。

  許昱現在回想起來，都能回憶起他當時的慌張心情，許未遲就坐在他眼前，一言不發地看著資料。

  許昱那時想，許未遲會不會再也不疼他了。

  要是許未遲不疼他了，他在這個世上就沒有親人了。

  “我哥看得很細，也很慢，好像過了很久很久，他才抬起頭，把文件夾合上，”許昱緊緊抓著抱枕：“我那時候好緊張，我很怕他下一秒就把我趕出家門。”

  蘇原久摸摸許昱的頭。

  許昱笑了一下，繼續說：“但他沒有，他很冷淡地看著許晟，問他‘還有嗎？’。”

  蘇原久：“你哥知道這件事。”

  許昱點頭笑：“他一直是知道的，他知道的是真實的真相，和許晟給的不一樣。後來他把我帶出去，在外麵給我過生日，把一切都告訴我了。”

  許未遲當時對許昱說，大人的世界太髒了，不過不管怎麽樣，我始終是你哥哥。

  許昱說：“那是我的18歲生日。”

  許昱討厭許晟，也討厭縱容許晟的周言，初中那件事後，許昱就搬出了許家，許未遲給他找了學校，給他找了住所。

  “我哥他自己身上一堆事，還要照顧我，爸爸去世之後，他擔心我出事，讓我住他家，還給我找家教，就是樊期老師，後來因為爸爸留在澳洲的產業，他就去了澳洲，我一個人住他家，為了我方便，他找了個阿姨定時過來做飯打掃，”許昱說：“現在想了想，我好像一直住在他給的溫室裏。”

  蘇原久笑了笑，點上前麵的話題：“所以喜歡你的是真心在喜歡你，真的希望你好。”

  許昱笑起來：“我哥這麽好，所以我才覺得替身什麽的，”許昱聳聳肩：“沒什麽所謂。”

  蘇原久點頭。

  雖然是點頭了，但其實不太同意。

  即使許昱這麽說，但蘇原久知道的，哪有人喜歡被當替身。

  許昱的故事說完了，他最後總結一句：“許晟是不是很過分？”

  蘇原久點頭：“是。”

  許昱笑起來，拍拍蘇原久的肩：“你是第二個聽我講這些事的，榮幸嗎？”

  蘇原久問：“第一個是誰？”

  許昱：“鄭學啊，他當時還因為我在學校被許晟欺負，所以後來和我一起轉學了。”

  蘇原久聽後停了一會兒，才回答：“不榮幸。”

  既然許昱的故事說完了，那麽。

  “接下來，該我講故事了。”蘇原久說。

  許昱立馬恍悟過來。

  蘇原久要講白月光了。

  他舔舔唇，在心裏念了三句，都過去了都過去了都過去了沒關係沒關係沒關係。

  不過，許昱還是先問蘇原久：“他，他和我像嗎？”

  蘇原久是立馬就笑了出來，不過他沒有好好回答，而是說：“你聽完就知道了。”

  許昱哦了聲，心裏隱隱的有點難過：“你說吧。”

  “我大學畢業前時借了我爸爸的錢去創業，但因為市場還有一些其他原因，我失敗了，失敗得很徹底，”蘇原久看著許昱的眼睛：“那時我22歲。”

  許昱哦了聲：“我14歲。”

  切，不就是在低穀時期遇到什麽人的故事嘛。

  土死了。

  蘇原久繼續：“把公司的事徹底了結了之後，我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霖城街上走，後來路過了霖城二中，我就走進去了。”

  “霖城二中啊，我14歲初二，”許昱算了算：“我還在那個學校。”

  蘇原久笑著點頭：“我去了二中的操場，逛了半圈之後，看到主席台的台階下麵坐著一個小男孩。”

  蘇原久說到這兒停了一下，看著許昱。

  許昱問：“然後呢？”

  蘇原久無奈地笑了一下，繼續：“那個小男孩手上拿著一把吉他，”蘇原久說：“然後我就走過去了，我問他，能不能坐在你旁邊？他說，可以。”

  蘇原久說到這兒又頓了一下，看著許昱。

  許昱手撐著抱枕，認真聽著，沒有多大反應。

  蘇原久繼續：“他在練習，他說過幾天他的班級要表演一個節目，他負責吉他部分。”

  許昱頭一歪，突然皺起了眉。

  蘇原久終於笑起來：“《倔強的刺蝟》。”

  許昱眨了一下眼睛，這一瞬間，有個很遙遠的畫麵閃進了他的腦子裏。

  與此同時，他身上起了非常嚴重的雞皮疙瘩。

  許昱笑起來：“是你啊。”

  第54章 小番外

  霖城還在春天, 天氣已經有回暖的跡象, 但夜裏還是有點冷。

  這條街的行人不太多, 再過去一點的三岔路口，一個穿著黑色長風衣的男人，雙手插著口袋, 一個人站在紅燈前。

  可等到綠燈了, 卻也不見他過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