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節
作者:紅口白牙      更新:2020-07-06 11:45      字數:3084
  結合他今天在宴會上所聽到的,秦賀受了傷,失了憶,秘書也說他剛出院。

  再加上今天那個“淩翔哥”說幾年不見,說明他住院的時間一定不短。

  賀洲活動了一下手臂,也許是今天和費思浩發生了爭執的緣故,他的手臂直到現在,還有些發酸,說明他身體現在虛弱地厲害。

  聯合起他曾經在健身房裏看見的輪椅和拐杖。

  賀洲愈發覺得秦賀身體目前的狀態,很像是長時間臥倒在床,肌肉萎縮,還沒完全康複。

  賀洲摸索了一下巧克力上麵的日期,隱隱約約猜到了些答案。

  秦賀出了事故,在醫院躺了三四年,並極有可能在這段時間一直處於昏迷狀態。

  也就是說,秦賀可能當了三四年的植物人。

  賀洲隱隱約約覺得有什麽東西串聯了起來,但又總是找不到突破口。

  賀洲把巧克力放回蓋子裏,指尖卻意外地觸碰到了一個有些冰涼的東西。

  賀洲把那個東西摸出來一看,發現原來是個金色的小鑰匙。

  賀洲腦海中忽然閃過,這間屋子裏那扇被鎖上了的門。

  賀洲猶豫了一下,然後把鑰匙攥在手心裏,站起身子,去了那個被鎖上的房間。

  鑰匙插進鎖眼,輕輕扭動,啪嗒一聲,門開了。

  賀洲打開門的那一刻,渾身都僵了一下。

  牆上密密麻麻地掛滿了照片。

  邱言至的照片。

  賀洲再走近一看,發現照片全都是近幾個月的照片。

  邱言至在醫院哭泣,吃飯,複健。

  甚至自己和邱言至在街頭重逢,擁抱,和邱言至逛超市,手拉手逛街,約會,在遊樂場玩耍。

  全都被拍攝成照片,掛滿了整張牆壁。

  每一張照片都是偷拍的。

  賀洲一張一張看過去,隻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

  秦賀是什麽跟蹤狂,死變態?!

  說來也奇怪,賀洲翻枕頭下那張相冊的時候,看少年秦賀拍攝邱言至的單人照,看著兩個攬著肩笑容燦爛的合照,隻會在心裏默默嫉妒少年無限好,但他現在看見滿牆的偷拍照片,隻覺得反胃而又不適。

  密密麻麻的偷拍照片鋪了一牆,每個視角都隱蔽而昏暗,每一張照片都在彰顯著照片持有者變態般的監視與偷窺,讓人頭皮發麻,汗毛聳立。

  賀洲伸出手把照片撕下來的那一刻,腦海中卻忽然閃過遊戲裏那個在邱言至公寓中裝滿了監控器的,葉宏遠。

  第85章

  這樣無端的聯想讓賀洲整個人都打了個寒戰。

  回過神兒來, 他伸手,毫不留情的把牆上的照片全都撕了下來。

  不得不說。

  這個秦賀的變態程度,倒是和那個葉宏遠不相上下。

  如果不是賀洲經常待在家裏,讓人沒有作案時間, 說不定這個秦賀還真會像葉宏遠一樣,在邱言至的家裏安裝監控。

  照片的左下角有日期。

  最後一張照片的日期恰好是兩天前, 也就是他和秦賀互換身體的那一天。

  賀洲找到一個收納盒, 把這些照片全都拾了進去,然後放到牆角。

  這個房間看樣子像是一個書房。

  電腦桌邊放著一個白色的打印機。

  這些照片如果都是秦賀自己打印出來的, 那麵前這個筆記本電腦裏絕對還有底片。

  賀洲把電腦打開,他不知道電腦的密碼, 但幸好這款筆記本電腦支持指紋解鎖。

  賀洲把電腦打開之後, 果然在電腦中找到了這些照片的原文件。

  賀洲把這些文件全部刪除之後, 又費了一些力氣,才找到了秦賀與偷拍者聯係的郵箱。

  果然, 那位偷拍者已經定時給秦賀發送了這兩天之內所偷拍的照片。

  賀洲查看了兩人的聯係記錄,發現秦賀是匿名委托, 兩人的談話並不多,除了剛開始談妥了價格之後,秦賀就隻管接收郵件,很少發送郵件。

  看樣子隻是很單純的金錢交易。

  賀洲根據郵件中的協議給那個人的賬戶裏打了錢, 然後發了郵件, 說要終止協議, 並要求他刪除底片。

  處理完這件事情之後, 賀洲又仔細查看了一遍電腦中,發現沒有其他的東西之後才鬆了口氣,把電腦關閉了。

  秦賀在賀洲的心裏儼然已經成了一個變態。

  賀洲偏過頭看了一眼牆角的那堆照片。

  皺了皺眉。

  這些照片上都是邱言至和他自己,扔也不好,燒也不好,留在這裏等秦賀回來更不好。

  賀洲想了一想,打了電話,叫了即刻同城快遞,把那箱東西寄到了邱言至的公寓。

  害怕那些照片嚇到邱言至,他還提前給邱言至發了消息。

  但邱言至沒回,也許是在忙其他的事情。

  賀洲把手機放到一邊,轉頭去看書架上秦賀的其他東西。

  沒一會兒,賀洲就在一個顯眼的位置找到了一個相冊。

  這相冊似乎已經有了些年份,邊角都已經舊得泛黃,封麵上的字跡也被人用手摩挲地看不清楚。

  打開之後,裏麵果不其然又是邱言至。

  賀洲氣得牙酸。

  不過仔細看,裏麵的照片不像是偷拍的。

  相冊裏的邱言至穿著一個高中的校服,隻有半身照,左右兩側也有兩個肩膀——看起來像是從一個集體照上截下來的,由於把集體照上的單人放大了的緣故,照片上的邱言至有些麵目模糊。

  再往後翻,幾乎全是這樣的照片,要麽是證件照,要麽是集體照,要麽是從地方報紙上剪下來的,邱言至站在領獎台上的個人照。

  隻有最後一張,是清晰的,偷拍的,趴在教室桌子上睡覺的邱言至。

  相冊的最後一頁,沒有放任何相片。

  隻有老式相冊的薄膜夾層裏空蕩蕩的,放了一個5毛錢硬幣。

  賀洲盯著那枚金燦燦的硬幣,這一瞬間幾乎是有風刮過耳畔,讓他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隻留下嘈雜而不真切的密語,與此同時,有什麽畫麵總在他眼前一閃而過。

  他晃了晃腦袋,坐回椅子上,揉了揉太陽穴,那些不適感才緩緩消退過去。

  .

  邱言至覺得自己可能發了燒 ,從邱家回去之後,簡單洗漱了一番,就裹著被子躺到了床上。

  睡著後他還做了個夢,夢見天上掛著火辣辣的太陽,他跪在邱家的大門麵前,膝蓋抵住被燒得滾燙的瀝青地,天上的太陽曬得他頭昏腦脹,汗水從額頭後頸後背流了下來,一次接著一次流過他被紅酒瓶紮碎了的皮膚上,疼得都沒了知覺。

  太陽越來越熱,他似乎被丟到了滾燙的汪洋裏,一呼一吸全都是滾燙的熱意,又像是把他架在篝火上炙烤,周身的火焰一寸一寸將他吞噬、吞噬……

  “叮鈴鈴……”

  邱言至猛地被手機鈴聲從噩夢中拉了出來。

  他有些失神地看著天花板,摸上心口,大口喘著氣。

  掀開身上的被子,才發現渾身上下的睡衣幾乎要被汗水浸透。

  邱言至伸手抹掉了額頭的汗,然後看了眼手機。

  是賀洲。

  邱言至莫名就覺得心安,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喂。”

  賀洲聽著他濃重的鼻音,皺了皺眉:“睡著了?”

  “嗯。”

  賀洲看了一眼時間,還不到10點:“今天怎麽睡得這麽早?身體不舒服嗎?”

  “有一點兒。”邱言至說,“好像發燒了。”

  “有沒有測量體溫?”

  邱言至剛掀開被子沒多久就又覺得冷,重新又蓋上了:“沒有,家裏沒有溫度計,不想去買。”

  “溫度計在你床頭櫃的醫療箱裏。”賀洲說,“我前段時間新買的。”

  邱言至拿出醫療箱,還真的找到了一個新的溫度計。

  低燒,三十七度四,邱言至在賀洲的要求下喝了些藥。

  喝完藥之後沒多久,門就被敲響了。

  邱言至對賀洲說:“你等一會兒,有人敲門,我去開一下。”

  “應該是我剛剛給你寄的快遞。”賀洲說。

  邱言至打開門,外麵果然是快遞員。

  他簽過名字,拿過快遞,是一個收納盒,邱言至有些好奇,一邊打開盒子,一邊問電話裏頭的賀洲:“裏麵什麽東西啊?”

  “別開。”賀洲說,“會嚇到你。”

  邱言至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停止了打開蓋子的動作,他乖乖地把收納盒放到了旁邊的桌麵上:“是什麽東西?為什麽會嚇到我?”

  賀洲猶豫了一下,然後說:“是我在秦賀家裏發現的。”

  “有關於我的東西?”邱言至問。

  賀洲:“嗯,是一些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