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作者:
紅口白牙 更新:2020-07-06 11:45 字數:2600
張煜軒聽完之後兩隻眼睛都瞪得又大又圓。
“——也就是說你其實是被氣地離家出走了?!”
邱言至點了點頭:“算是吧。”
張煜軒難過地揉了揉眼睛:“賀洲都這樣了,你還準備和他過呀?言言你為什麽要受這麽大委屈呀!”
我為什麽受這麽大委屈,因為我沒充錢啊。
邱言至在心裏悲傷地歎了口氣。
張煜軒拉住邱言至的手:“言言!要不你和他離婚吧!那種男人根本就不值得你這麽做!!”
離婚?
邱言至聽見這話,還真在腦子裏認真考慮了一番。
離婚好啊。
既能繼續玩遊戲,又能繼續和家人朋友保持關係。
運氣好了,說不定還能遇
到第二春。
他記得遊戲好像是有這個功能的吧。
大黃仗著別人看不見,飛到邱言至麵前,隻說了兩句話,就打消了邱言至的所有幻想。
“哎呀,你看我這腦子,差點就忘了,我們商店除了情敵消失卡,還有離婚卡呢!隻要二萬八千八百八十八,您就能和賀洲馬上分家!”
……行、吧。
老子不離了還不行嗎?!
“言言!聽我的!別猶豫了!你和他離婚吧,不幸福的婚姻是沒有未來的!”
張煜軒越說越來勁兒,就差拉上邱言至直奔民政局了。
但邱言至隻能垂下頭,緩緩說:“我不想離婚。”
張煜軒:“為什麽?”
因為貧窮。
邱言至自然不能這麽說,並且還要繼續維持自己愚蠢的癡情人設。
“因為……我愛他啊。”
邱言至很快入戲,眉眼低垂下來,聲音又低又啞,姿態無限卑微,“我就是喜歡他,看見他的第一眼就喜歡,就算……就算他不愛我,我隻是在一旁看著他就心滿意足了。”
邱言至越演越有感覺,聲音都哽咽了,他停頓了一下,喉結微微發顫:“我知道他喜歡別人,可我就是不想放手………上次我為賀洲擋吊燈的時候,我差點以為自己要死在那裏了,張煜軒你知道嗎……當時我心裏想的竟然是,如果我能死在賀洲的懷裏就好了,如果我能為他而死,那他至少能有一點一點念著我的好……我便也此生無憾了。 ”
“人總是要死去的,我希望我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抱著我的,握著我手的,給我最後一次溫度的人是賀洲……我就是這麽喜歡他。”
空曠潔白,散發著淡淡消毒水味的長廊上,英俊的男人靜靜地站在病房門前。
他垂著頭,修長的手已經放在了門把上,卻怎麽也按不下去。
外麵還淅淅瀝瀝的下著雨,雨滴打在走廊的玻璃窗上,和著邱言至緩緩傾訴的嗓音,很容易讓人回憶起往事。
許多年前,車禍發生的瞬間,父母撲向彼此,卻落了他。
他孤單單空蕩蕩,如同一座被人遺棄了的孤島。
多年以後,再次發生事故。
吊燈朝著自己砸下,這一次,卻有人撲過來緊緊抱住了他。
記憶的片段仿佛又在眼前交錯,擾亂人的思緒,攪亂人的心。
最後,畫麵卻定格在邱言至失蹤的那個午後。
邱言至摔了餐盒,紅著眼睛看他。
邱言至似乎是愛哭的,可那次,他眼睛通紅,卻一點淚都沒有。
他鼓著掌,說了些諷刺的話,大步離開。
他脊背挺直。
賀洲卻幾乎窺得見他的憤怒與絕望。
……那個人是那麽愛他。
比任何人都愛。
賀洲在原地站立了許久,才緩緩抬起頭來,頭頂的白熾燈在他臉上落下了斑駁的光影,明暗交錯,看不清他眼中是如何複雜的情感。
最終,他放在門把上的手緩緩垂落了下來,轉身離開了。
張煜軒離開之後,邱言至就感覺有些累。
便關了燈,躺在床上睡了。
閉上眼之前,邱言至看了眼黑漆漆空蕩蕩的病房。
歎了口氣。
想什麽呢。
賀洲能把你救出來送到醫院,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說不定那個狗男人現在正一邊摟著孟齊康一邊在心裏罵他邱言至為什麽不永久消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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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言至醒來的時候看到床前的賀洲,一瞬間還以為自己眼睛花了,揉了揉眼睛。
沒想到真的是賀洲。
賀洲看見邱言至醒了,問:“吃蘋果嗎。”
邱言至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賀洲站起來去洗了一個蘋果,然後拿起了一旁的水果刀。
邱言至感覺現在麵對賀洲還挺尷尬的。
所以他就隻是看著賀洲,什麽也不說。
賀洲在削蘋果,邱言至就盯著他看。
邱言至有時候會覺得賀洲像遊戲裏的bug,一舉一動都能不自覺的吸引人的目光與視線,就連削起蘋果來,挽起的衣袖,露出的手腕,手背上的青筋與血管,以及拿著刀的手指……樣樣都好看地要命。
讓人不自覺地懷疑——
遊戲的設計師是不是對賀洲的外貌足夠自信,才肆無忌憚地給他安了一個這麽糟糕透頂的人設。
賀洲很快便削好了蘋果,遞給邱言至。
於是空氣中隻剩下了邱言至哢嚓哢嚓啃蘋果的聲音。
怎麽說呢?
邱言至尷尬地都想把蘋果給扔了。
不是,賀洲到底是在這兒守著幹嘛呢?
當門神嗎?!
他不覺得無聊嗎?他怎麽不去找孟齊康啊?為什麽要守在自己這個煩人惹人厭的糟糠之妻病床前啊。
雖然的確挺賞心悅目的,但是真的讓人好不自在。
“那天晚上,”賀洲忽然開口,“我和孟齊康什麽都沒有發生。”
邱言至咀嚼的聲音一瞬間就停了。
賀洲垂下眉眼,低聲道:“……那天晚上在路上險些發生了事故,所以中途才下了車,淋濕了衣服。”
邱言至整個人都怔住了,愣愣地抬頭看向賀洲。
邱言至十五天前憤怒離開遊戲。
不僅僅是因為賀洲有可能出軌了,也不僅僅是因為賀洲幫孟齊康擋了飯盒。
而是因為賀洲沒有解釋。
他一句話也沒有解釋。
他一點都不在意邱言至。
但他現在說。
他和孟齊康什麽也沒有發生。
“……為什麽?”邱言至喉結動了動,“為什麽要告訴我。”
賀洲低下頭,用紙巾把水果刀擦拭幹淨,聲音沉穩好聽:“因為我覺得你需要知道。”
邱言至:“那………為什麽和他什麽也沒有發生。”
“因為已經和你結婚了。”
賀洲語氣平平淡淡毫無波瀾。
但是邱言至卻覺得心髒砰砰地亂跳了起來。
邱言至覺得他自己可真不爭氣啊。
人家賀洲既沒有承諾以後和孟齊康徹底斷絕聯係,也沒有親口對他說邱言至我喜歡你,就那麽平淡,那麽隨意地陳述了一句事實。
他自個兒的小心髒就不受控製地亂蹦達了。
其實說清楚邱言至也不太清楚自己的心髒在激動什麽。
或許是因為結婚卡終於顯示出它應有的作用了。
又或者是因為他不必放棄這個遊戲了。
……也不必放棄賀洲了?
拚一拚,單車變摩托。
搏一搏,賀洲屬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