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
作者:蜀七      更新:2020-07-06 11:02      字數:4027
  音樂聲震耳欲聾,人潮的歡呼聲也一次大過一次。

  氣氛到了,哪怕是再不喜歡音樂,無動於衷的人,情緒也會被調動起來。

  輪到文寧他們的時候,鄭鶴站起來的時候打了個踉蹌,差點撲倒在地上,樂霖連忙把他扶住,鄭鶴艱難地笑了笑:“不知道為什麽,有點緊張。”

  樂霖:“我也是,我手心都出汗了,你要不要摸一摸?”

  鄭鶴:“……”

  樂霖笑道:“放鬆點吧。”

  文寧他們走上舞台旁邊的台階,台下是瘋狂的呼喊聲,他們最近人氣很高,場地裏有三分之一是他們的粉絲,就算不是粉絲,也聽過他們馬上要唱的這首歌。

  音樂聲響起的時候,文寧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

  這一次沒有人在台下叫他的名字,也沒有人在台下說愛他,而是無數人應和著,一起唱這首歌。

  高潮部分響起的時候,文寧看向台下。

  台下的人像是喝高了一樣,一邊蹦一邊吼,他們也不管自己吼的在不在調子上,吼得歌詞對不對,但就是能跟著文寧和樂霖的聲音唱下去,文寧忽然覺得心裏滿滿的,那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哪怕他被粉絲簇擁著,他都沒有這種感覺,好像他是真正的把什麽東西帶給了其他人。

  大概是情緒到了,有些人閉著眼睛,一邊唱一邊搖頭晃腦,還有跟著哭出來的,大老爺們哭著嚎,可也沒人笑他。

  露天音樂會,四周是空曠的,文寧頭上就是夜空,眼睛往遠處看去的時候沒有絲毫阻擋。

  當文寧唱出最後一個歌詞,炫技的高音收尾之後,他自己臉頰通紅,全身都在發熱,他轉頭去看樂霖,樂霖也跟他一樣。

  下麵有人在瘋狂大叫:“Encore!”

  “Encore!”

  文寧他們朝台下擺擺手,然後才走下舞台。

  要不是後麵還有表演者,說不定他們頭腦發熱,就真的再來一首了。

  文寧坐到椅子上,扭開一瓶水,一口氣喝光。

  鄭鶴癱坐在椅子上:“好累……拍節目都沒這麽累……但是也好爽啊……”

  樂霖在旁邊嘲笑他:“你看起來就像被榨幹了一樣。”

  鄭鶴抓住樂霖的手腕,就要把樂霖壓在桌子上,一臉淫笑地說:“來榨幹我啊。”

  樂霖配合的演下去,正要去勾鄭鶴的腰,任勤就在旁邊說:“差不多得了啊,要是被拍下來,我們團可能是唯一一個正麵澄清團員沒有內部戀愛的團。”

  鄭鶴迅速坐了回去。

  樂霖也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他們現在在等車,車一到,他們就能直接去酒店休息兩個小時,小睡一會兒,等到時候再趕去機場。

  文寧問鄭鶴:“公司最近對你有什麽安排嗎?”

  鄭鶴摸摸臉:“沒什麽特別安排,不過給恒哥接了三個代言,我隻有兩個,有代言也挺好的,代言費高。”

  “就是要拍廣告,聽說是那種特別酷炫的未來風廣告,我已經有點等不及了。”

  樂霖:“我公司準備讓我發單曲。”

  任勤在旁邊說:“我公司給了接了部偶像劇的男二,霸道總裁,我最近在惡補王子變青蛙,聽說單均昊是霸道總裁裏的翹楚。”

  眾人:“……”

  雖然不太懂,但是聽起來很厲害。

  “文寧你呢?”

  文寧手裏捏著空水瓶,他揉了把頭發:“我也有部戲,半個月後就進組了。”

  “臥槽,那挺好的,說不定你是我們裏頭轉型最快的一個。”

  “偶像組合沒什麽前途啦,再紅也紅不了兩年,還是演員好,七老八十也能演。”

  ……

  他們坐上公司派的商務車,直接去了酒店,一行人上樓的時候都戴著口罩,但在電梯上遇到了幾個粉絲,下電梯花了點時間跟粉絲合影簽名,然後才回房間休息。

  文寧回到房間裏,先去卸妝,然後才衣服都沒脫的躺在床上,腦子裏還是剛剛表演時看到的畫麵,那麽多人,形形色色的人,他們平時可能互不認識,甚至是兩個世界的人,但是卻可以在同一時刻,同一個地點,為了相同的一首歌歡呼流淚。

  他耳邊似乎還有那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文寧在床上翻了個身。

  他下了一個決心。

  他覺得,他似乎真的找到可以讓他為之奮鬥一生的事業了。

  就像大哥曾經對他說的一聲,這種感覺很好,他心裏的那點迷茫,終於完全消失了。

  晚上十一點,他們坐上了回程的飛機,公司給他們訂的商務艙,就連平時咋咋乎乎的鄭鶴上飛機之後也沒細究商務艙和經濟艙的區別,都是坐到自己的位子上以後就戴上眼罩睡覺,文寧戴著耳機,一邊聽鋼琴曲,一邊睡覺。

  下飛機的時候還不到淩晨一點,文寧出了機場就給陸煥生打電話。

  隊員們在文寧後麵,都有些羨慕,他們都知道文寧現在住在陸煥生家裏,不管文寧和陸煥生究竟是什麽關係,至少他們之間是平等,不存在包養關係。

  並且感情很好,文寧給陸煥生打電話,肯定是陸煥生過來接他了。

  在一個沒有親人,也沒幾個朋友的城市,有這樣一個人,挺幸運的。

  鄭鶴的手搭在江恒肩膀上:“恒哥,你什麽時候從公司搬出去?要不咱們合租吧,我看的樓盤要後年才交房。”

  樂霖湊熱鬧道:“帶我一個啊,咱們租個複式的吧?”

  江恒不勝其擾:“我更喜歡一個人住,你們兩個合租吧。”

  說著就出去打車。

  樂霖和鄭鶴互相看看,任勤在旁邊樂嗬嗬地說:“帶我一個啊。”

  於是三人討論了一會兒,都覺得不太好,畢竟不是一個公司的,作息可能不一樣,不太好。

  文寧去停車場,一眼就看到了開著雙閃的車,他小跑過去,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一進車,文寧就撲過去,給了陸煥生一個熱情洋溢的法式濕吻。

  等文寧親夠了,滿意了,他才坐直身體,係上安全帶衝陸煥生說:“陸叔叔,我們回去吧,我好累,我要回去泡個澡好好睡一覺。”

  陸煥生發動車子:“今天表演怎麽樣?”

  文寧眼神有些恍惚,有些回味:“很棒,我下台的時候,全身都是麻的,就好像有人在電擊我的頭頂,從頭到腳都很麻。”

  他還笑著說:“有一點點像高潮的感覺。”

  陸煥生:“……”

  但文寧沒有說自己不去拍戲了。

  他知道陸煥生是為他好,如果他不去拍一次,不拍過之後才告訴陸煥生自己對拍戲沒興趣,陸煥生就會一直惦記這件事。

  文寧現在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麽,就不再糾結拍戲的事了。

  不過他還是要好好表現,畢竟能跟陸叔叔出演同一部電視劇,還有那麽多對手戲,文寧並不想隨便演。

  坐在車上的時候,文寧轉過頭看陸煥生的側臉,街邊的路燈燈光照在陸煥生的臉上,文寧看得有些恍惚。

  他覺得自己好像在欣賞一部電影,陸煥生就是裏麵唯一且絕對的男主角。

  接下來的半個月,文寧不用去公司,他可以全心全意的準備進組,陸煥生每天都跟他對戲,文寧從一開始的不好意思放不開,到後來裝瘋賣傻都能習慣,但他的演技依舊算不上好,陸煥生需要一點點的教他,給他糾正。

  但文寧覺得……陸煥生似乎還挺享受的。

  並且不管他表現的如何,陸煥生都沒有露出一點不耐煩。

  文寧有時候甚至會問:“陸叔叔,你不覺得我演技太差了嗎?”

  陸煥生隻會說:“還好,我見過更差的。”

  文寧:“……”並沒有被安慰到。

  進組之前,他們要先跟劇組一起參加開機儀式,整個劇組的人都要去燒香,主演和戲份比較重的配角以及導演副導都是單獨燒,小配角和工作人員都是一起燒。

  燒香那天,文寧看什麽都覺得稀奇,他還看到導演抱了支巨大無比的香,他自己倒是隻拿了三支免費的。

  陸煥生也跟他一樣。

  導演和副導燒過之後,就是主演和有重要戲份的配角。

  文寧學著其他人的樣子,點燃了香之後拜了三拜,然後才把香插進麵前巨大的香爐裏。

  導演看起來很年輕,三十出頭,可能還不到三十,有一張娃娃臉,還有一對小虎牙,但脾氣不是很好,文寧好幾次都看到導演衝副導發火。

  “他怎麽一直在生氣?”文寧把陸煥生拉到旁邊,不太理解地問,“還沒有開始拍戲,他就已經焦躁了嗎?”

  陸煥生捏了捏文寧的鼻子:“投資沒到位。”

  文寧:“陸叔叔你是投資了嗎?”

  陸煥生笑道:“雖然是我主演,但我也不會把錢都拿出來。”

  也對。

  文寧:“陸叔叔沒想到自己開工作室啊?”

  陸煥生:“我是鼎華的股東,嚴格意義上來說,我現在是自己給自己打工,出去開個工作室意思也一樣,事情還會變多。”

  陸煥生忽然低聲說:“更何況我也不缺錢,我要是破產了,就靠你養我。”

  文寧豪情驟起,就差拍著胸脯保證了,他一臉嚴肅地說:“沒問題!”

  進組的第一天,文寧就很不適應。

  因為拍的第一場戲,就是他,劇本裏的第一幕,就是文寧飾演的角色站在辦公樓下,然後鏡頭挪開,跟隨著他的腳步一鏡到底,直到他在事務所門口被攔住。

  劇本裏他的角色一開始是很狂妄的,他最開始表現的很討人厭,別人攔他,他就嘲諷別人隻戴的起兩千塊的表,把窮酸寫在臉上,還說對方一輩子都掙不到自己一套西裝的錢,把那種不懂禮貌,自以為是的富二代形象展現的淋漓盡致。

  導演喊:“a!”

  場記打板之後,文寧就仰頭看著大樓,他還記得陸煥生指導過他這一幕怎麽演,於是他眉頭微皺,嘴角抽了抽,隨後冷哼了一聲,不屑的偏過頭,走進大門。

  他以前見過這種富二代,按國內的說法,就是暴發戶?很有錢,但是教育沒有跟上,在比他有錢的人麵前,他會低頭當一隻討好的狗,在比他窮的人麵前,他又會趾高氣揚,好像他不是富二代,是皇二代,馬上就要繼承皇位的那種。

  文寧努力回憶對方的表現,他在律師事務所門前停下腳步,事務所的門是打開的,剛把客戶送出門的律師看著文寧,奇怪道:“您好?您有預約嗎?沒預約不能進。”

  文寧看了眼對方,明明對方個頭跟他差不多,但他就是看出了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他翻了個白眼,眼珠子轉回去之後笑了笑,皮笑肉不笑,臉像是僵的,他打量了對方一眼,開始戳對方的軟肋。

  “兩千多的表,也好意思戴在手上?”文寧的語氣帶著笑意,並不是完全惡意嘲諷的語氣,更像是人在路邊看到了什麽奇怪的東西,覺得好笑,“噴的B家的男香?不對,不是B家,仿的,假貨吧?最多值兩百,讓我看看,還有什麽。”

  “領帶挺漂亮,你全身上下就這一件真貨,窮成這樣還當什麽律師啊?不然改行,你現在就差把窮酸兩個字寫在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