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鍋裏絕對正宗的“清水煮魚”，李一凡克製住翻開背後包裹啃肉幹的衝動。

  江建川見李一凡看著鍋裏的魚就走不動路，會錯了意，以為李一凡想要吃魚，大方說道：“你也來吃點魚吧，味道雖然比較淡，但是管夠！”

  李一凡笑了笑，毫不客氣地拒絕道：“我不餓。”

  他將望向鍋裏的目光收回，隨即想起了什麽，又望向鍋裏，仔細觀察後問道：“這是那種很難閉嘴巴的石頭魚？”

  “對啊，這種魚一般在水底一動不動，比較好抓，就是殼太硬太厚，不大容易煮熟。”江建川奇怪於他會問這個問題，但還是老實回答道：“這種魚我們抓了幾十條，就這條魚嘴巴是閉著的。”

  李一凡心髒“咯噔”了一下，該不會是幾天前他盤了許久，盤閉嘴的那條吧？！

  正要悲憤地感歎弱小就是原罪的他轉念想起，當時怕浪費，那條魚最後是扔給何勇信殺掉的，早就不知道祭了誰的五髒廟，想到這裏，那股莫名的傷痛情緒登時被他拋到腦後。

  江建川忍不住進食修行的渴望，便將一頭燉了較長時間的石頭魚起鍋，放在一個木盆裏，然後找其他人借來一把一尺來長的砍刀，用刀將它的表層硬殼沿著邊緣處切開，動作熟練，顯然如他所說，抓來吃過很多次了。

  李一凡見待在這裏半天時間也沒其他人過來，問道：“你隊友呢？”

  江建川頭也不抬，指著不遠處聚在一起烤魚吃的人說道：“在那邊，他們把燉的魚吃膩了，想嚐試烤魚吃，如果不成功再回來吃這邊的。”

  “那你怎麽不一起去？”李一凡沒話找話說。

  江建川抬起頭來，靜靜看著李一凡不說話。

  沒等李一凡開口詢問，他便說道：“你不是說水煮出來的肉更有營養，更有利於修行嗎？”

  我這是被當做標杆了呀，當第一壓力好大，不過勉強還能接受!

  李一凡內心歡喜，嘴裏就開始不著調道：“其實吧！生肉的營養價值最高，而且生魚片沾點百香果多種口味的混合調料，口感豐富且柔軟富有彈性，特別好吃！”

  “真的？”江建川詢問道。

  他嘴巴上雖然在詢問，不過心裏是認可這句話的，正在他想著未來一段時間換換口味，早上改吃生魚片的時候，卻隱隱約約感到哪裏不對勁兒。

  因為他從來沒看過李一凡吃過生魚片。

  沒看到就基本上排除掉李一凡吃的可能性。

  這不是江建川草率的判斷，而是基於營地以及整個後山的狩獵現狀。

  改變整個營地男生女生生產生活的是突然暴增的肉食來源，或者準確點說，是河裏近乎取之不盡的水產。

  夜晚的肉食分配規則由原來的保證基本供給的情況下，多勞多得，通過積分換取，變成了每支隊伍提供固定份額的食物集體食用，多餘的部分自行處理。

  這也是為什麽李一凡、何勇信他們能保留足夠獸肉而非魚肉的原因。

  其次，別看這些魚很好捕殺，但是很多魚類在靠近分界線這邊已經被吃光了，比如被大家統一稱呼的“石頭魚”，堅硬的外殼在它們被人類發現的情況下就已經不能提供任何保護，加上雖然殼硬，但沒有多餘的骨頭和魚刺，是很多貪圖方便之人的最愛。

  越過分界線半裏路的河裏都很難找到這種魚了......

  至少河邊上沒有，河中央倒是還有很多，可惜夠不著。

  敢越過分界線下河？

  張德誌在沒徹底掌握控靈血印之前都不敢嚐試，被魚圍攻吞噬的驚悚場麵不是普通人敢於麵對的。

  白天的安全捕魚時間是固定的，營地內的大部分人會在清晨和下午兩個時間段集體行動，沿著河邊深入數裏打撈各種魚類或者其他水生動物。

  其他時間裏，沒人能過去捕魚吃，因為來水邊的不光有人，還有各種野獸。

  李一凡這些堅持狩獵的小隊，也隻敢在樹林中行動。

  江建川他們吃過早飯，也會將鍋碗等工具清洗幹淨都會帶回營地去，難道李一凡還自帶餐具，自備調料？

  等他想了半天才回過味來，發出靈魂質問道：“李一凡，我怎麽沒看你吃過生魚片？”

  李一凡神色安然，淡定：“我從不吃生肉。”

  江建川：“......”

  那你把生魚片誇上了天是個什麽意思，裝出一副很愛吃的樣子，耍我呢？！

  江建川明白實力不如人，要是打鬧起來，肯定會被李一凡隨手鎮壓，到時候又丟人，又氣人，他隻能埋頭拿著塊鐵片加工後的粗糙勺子，舀起魚肉惡狠狠地吃著。

  他想要安靜吃魚，可李一凡不幹了，伸手過來就要奪盆。

  江建川護食的本能發作，雙手將盆抱在懷裏說道：“你又要幹嘛，不是說不餓嗎？”

  李一凡被問的有點不好意思，將手裏的小狼往江建川麵前舉了舉，說道：“它還小，魚肉軟，這頭魚還沒有魚刺，正適合它吃。”

  我還沒吃飽呢，這是欺負我實力弱欺負上癮了是罷，到底是看不起誰？！

  心裏

  有一千個不情願，行動上卻很具有欺騙性，他將懷裏的木盆端給李一凡。

  李一凡笑道：“他吃不了那麽多。”話剛說完，他就用兩條腿將小狼夾住，再將江建川右手裏的飯勺抓過來，舀了大半魚肉放在自己的左手手心裏，就客氣地將兩者歸還。

  江建川看著快要被挖空的石頭魚，默不作聲地走向稍遠些的另一口鍋旁，那裏還有，不過他主要是想離某人遠遠的。

  沒在意江建川的可憐樣兒，李一凡將手上白嫩嫩的魚肉喂到小狼嘴邊。

  許是吃過早飯，沒餓，它用小鼻子湊近嗅了嗅就偏過腦袋，還閉上了眼睛，恢複成之前半死不活的模樣，顯然對連腥味都煮淡了的熟魚肉不感興趣。

  寵物太小，還不太懂得主人對它的良苦用心，更何況飲食習慣就要從小培養，不然嘴巴會被養叼的。

  李一凡決定違背小狼的個狼意誌，用一隻手將它的嘴巴掰開，倒些魚肉進去，再將其暴力合上。

  然後就是一人一狼的對視，李一凡為了增強對視效果，還把小狼的腦袋抬了起來，方便四目相對，然後就是長時間的對峙，李一凡要通過眼睛告訴小狼他的決心——要麽吃，要麽就這麽望著。

  時間緩緩流逝，周圍很多人都吃飽喝足，連江建川的隊友都跑來吃完魚肉，而對視的過程還在持續著，其他人見這裏的場麵太過詭異，根本不敢上前搭話。

  實力強不要緊，這裏有的是人按住可能暴起發難的任何人，但是瘋子就很可怕了，他不僅會發難，還可能會咬人，李一凡現在看起來就做好了咬人的準備......

  這頭小狼的耐心出乎意料的好，至始至終都含著魚肉，沒有動過嘴巴。

  最後還是李一凡敗下陣來，放棄了通過眼神“交流”，傳達他的意誌。

  他抓著小狼的右手沒有鬆開，而是晃動幾下，然後他盯著小狼的咽喉，可惜沒有動靜，於是他又晃動幾下。

  小狼似乎明白了李一凡這個人類的意誌無法違背，終於咀嚼起嘴裏的魚肉並吞了下去。

  原本在它蒙昧的認識中，這樣就能結束了，可是結果總是不盡如狼意。

  李一凡再次把它的嘴巴掰開，將又一小塊肉倒進它的嘴裏，這時的魚肉已經冷了......

  小狼在絕望中也徹底認清現實，一口一口地將魚肉吃掉，甚至主動舔向李一凡手心中剩下的部分。

  李一凡見此，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看來初步調教成功。

  沒人注意到，小狼的眼睛裏，有淚光泛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