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者、尊者、近神。

  隨著神性雛形與古今方案的揭開，餘燼此前以為的大號傳奇，立時變得高深莫測了起來。

  “剛剛進入史詩層次的陰影女士，能強壓魚人收藏家一頭，說不定阿難背後的拾夢者，也可以為他賦予接近神明的力量。嗯，燈神說的有道理，等阿難把神性雛形凝結至四成門檻，跨入尊者級，我就直接開啟特異空間，不過在此之前，不妨繼續實驗言出法隨的效果極限。”

  餘燼走下刀山，麵前是浮屍遍目的腥風血海，斷臂殘軀於血中浮沉，散發出濃鬱血氣，在半空匯聚成霧，哪怕霧中時常有猙獰鬼影呼嘯而過，也難以蕩開粘稠血霧，需要動用探查技能極力眺望，餘燼才能依稀看到被血霧掩蓋的光門出口。

  “走過血海踏入光門，真能離開現實噩夢？我對此深表懷疑。”

  雖說以前聽過闖關陣法總要留下一條生路，但這現實噩夢怎麽看都不像是留有生路的樣子，為了一探究竟，餘燼索性對著霧中光門遙遙一指，沉聲喝道：

  “【過來】！”

  磁性雜音震蕩血霧跨越海域，令位於血海彼岸的光門出口，主動衝入血霧靠向餘燼。

  “這樣也行？”

  餘燼眉頭一挑，心說言出法隨的自由度大得沒邊，不過或許是這一次的動靜太大，讓那一直怔怔出神的眼眸虛影，忽而有了動作，眸中降下一道神光，照住光門，嚐試令其回到原位，與此同時，餘燼明顯感覺到言出法隨遇到了阻力，第一次有消耗提示憑空出現。

  【提示：請問你是否燃燒“能量”，提高“言出法隨”所加持的“係統”優先級？】

  【提示：以“能量核心·戰吼傳承”的“能量”上限，可總計提供一百點“係統”優先級，自動恢複為每分鍾兩點，單次加持不可超過“能量”上限的百分之三十。】

  【提示：如果選擇燃燒“能量”，同時會提升“言出法隨”的作用效果，由“神語（與深度虛化等階）”強化至“神誦（與絕對虛化等階）”。】

  言出法隨自帶的“係統”優先級，比永生之體要低一些，僅有三點而已，不過以一比一百的比例換算，那就是三百點法則優先級。

  餘燼方才得知，史詩初階對本命技能的優先級增幅為七倍，也就是說，假設此刻阿難全力以赴，可以讓法則優先級提高到兩百一十點，再加上神性雛形的奧義強化，是有可能抵消掉言出法隨的優先等級，使得比拚層麵進入效果範疇的！

  而血海上的爭鬥現狀，便是勢均力敵不相上下，出口光門懸停於血霧之中，無法進不能退，更是難以抗衡兩股神力的來回拉扯，呈現出崩潰征兆。

  “千萬不要因為你有本源技能，就小瞧了神性雛形，雖然被叫做雛形，但它已經觸摸到神靈層次，奧義一旦催動，不僅能進一步提高優先級的加持，還會強化技能效果，所以才和你的言出法隨打了個平手！”燈神傑弗裏斯適時解釋道。

  “那阿難現在是全力以赴嗎？”

  “應該差不多了，三成奧義，三十點法則優先級，源自古神的強力效果，堪堪與你隨口一來的言出法隨，暫時打了個平手！不得不說，本源不愧為本源，隻有真正踏入神靈境界，才有資格與之對抗，而且我感覺，你的言出法隨還有一定的提升空間，不是單指優先級，還有效果水準。”

  燈神傑弗裏斯悵然一歎：“我方才之所以說，你的永生之體要超過同時期的苦難教皇與絕大部分的永生古神，蓋因【絕對虛化】和【無限治愈】的效果水準，達到了神階高段，隻差一步就能問鼎神階極限！優先級加持再高，也隻能算是錦上添花，技能效果才是根本，就像當初你用過百拳力轟飛金剛戰將，正是因為基礎遠勝連山！”

  “也就是說，決定戰鬥勝負的，不單單是優先級，還有基礎效果和奧義水準？”

  “不錯，另外方法、策略、經驗、準備，都是不可或缺的影響因素，陰影女士和魚人收藏家的戰鬥，背後的門道很深很深。你目前麵對薪火種子能夠以實力碾壓，但是別忘了，你即將要麵對的敵人，很多都能碾壓你！所以說，未來的路還需要穩紮穩打，在向眷者努力的同時，也不能忘記找機會將言出法隨的效果層次，提高到神階高段。”

  “有道理，領先時代的能力效果，確實幫了我很多忙，之前一直不知道【深度虛化】和【超凡自愈】的水準高低，原來是因為它們達到了神階初段啊，吞食天地估計非常接近神階初段，寂滅瘟疫則要再差上一些。”

  餘燼點了點頭，旋即將注意力放回眼前，陰雲中的眼眸虛影依舊在和他爭奪光門入口，而隨著奧義逼近四成大關，眼眸虛影愈發凝實，言出法隨漸漸地落入下風。

  “正好，借此機會試一試言出法隨的強化表現！”

  能量燃燒！

  言出法隨·神語，強化提升——

  神誦！

  “給我【過來】！！”

  一點能量開始燃燒，融入話語的磁性雜音，隨著效果提升，變成了頗具威嚴的渾厚嗓音，自餘燼之口向空中彌漫無形波紋，瞬間止住光門入口的倒退之勢，迅速拉近與餘燼的距離。

  效果達到神階高段的【神誦】，堪稱立竿見影，在優先級加持相差不大的情況下，當場壓製住了接近四成奧義的神性雛形。

  而更讓餘燼滿意的是，在此次比拚中，他靈機一動以意誌激活【神性·虛數空間】，望向自身，從數據角度看清了能量燃燒神誦發動的全過程，愈發深刻的體會到，造物主為什麽要人幫他搜集“數據”。

  以“零”“一”構成的虛數空間內，數據和指令組成了餘燼的形體，他所擁有的技能、物品、裝備以及人物標記，也都隨之以數據和指令呈現出來。

  亮度決定數據的重要與否，虛實則代表指令的強弱高低。

  諸如【強化衝拳】、【戰吼精通】、【卡牌·強化斬擊】等普通事項，無論明亮程度還是凝實程度，都處於最低層次。

  隨著等階提高、效果增加，數據亮度和指令虛實出現明顯變化。

  在餘燼體內，無疑是融入永生之體的常態化身最為明亮凝實，由於常態化身幾乎和餘燼的形體完全重合，所以那些普通事項、拓展事項和精華事項被掩蓋得難以看見，唯有傳奇事項和更高的史詩事項，才能在常態化身的籠罩下，勉強維持自己的存在感。

  【九陰魚骨爪】、【聖牙護身符】等傳奇事項，依稀可辨，更高一層的史詩事項，還算顯眼一些。

  【太陽壁壘】散發溫潤光輝，【陰影之擁】顯露鬼魅色澤，而那把擁有赫赫威名的上古武器【黑騎重劍】，則擁有不輸於神階事項的凝實程度，唯有數據亮度稍顯不足，總體算下來，與本命技能【吞食天地】相仿，高出【寂滅瘟疫】一籌。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同樣和餘燼的形體大致重合的疫醫套裝，沒有被常態化身的耀眼完全掩蓋，整體提升至傳奇層次後，套裝效果達到史詩境界，而且還不止一個，召喚技能【靈鴉·白夜】、史詩被動【偽·鴉麵疫醫】令數據亮度和指令凝實，直追黑騎重劍。

  再往上，就輪到本源技能、神性等神階事項了。

  但是一個意想不到的發現，讓餘燼深感詫異，因為位於化身之下的第二存在，不是戰吼傳承和發聲組織構成的金色光團言出法隨，也不是時隱時現難以捉摸但讓人無法忽略的神性·虛數空間，居然是那朵在眉心處熊熊燃燒的【薪火成熟體】！

  正是這朵薪火計劃的核心所在，讓餘燼親眼看到“能量燃燒”的作用原理——

  化作“能量”的“重要數據”，投入薪火，推高火勢，讓更像是編程軟件的言出法隨，可以輸出極為凝實的高端指令！

  簡而言之，“重要數據”是真的可以當成柴火，加以利用，並且還能起到升華效果！

  “原來數據燃燒可以對指令起到升華作用，難怪造物主對數據這麽看重，估計運用能量核心模仿神性構建的最大原因，也正是這份升華效果！”

  餘燼恍然大悟，看著失去一點“能量”卻完全不傷根本的戰吼傳承，不禁聯想到利用能量核心構建神性的原理。

  而事實正如他所想，現代體係的開拓者發現，利用重要數據與現實結合而成的能量核心，可以讓本命技能的效果暫時升華，所以便想到如何能讓這份“暫時”變為“永久”？

  再之後，能量核心為什麽會自我恢複，成為了這項研究的切入點，最終經過大量研究成功發現，能量核心所消耗的“能量”，隻是重要數據的自我複製，“能量精華”才是重要數據的原始版本。

  所以隻要原始版本還在，自我複製就算耗盡，也遲早能恢複如初。

  而讓重要數據的原始版本與本命技能徹底融合，即可繞過至高存在設下的神性陷阱，獲得媲美神性的強大能力。

  這也就解釋了，當初炎魔守衛者的那顆能量核心，燈神傑弗裏斯為何隻取“能量精華”作為燈芯，蓋因剩下的實物晶體，僅僅是重要數據初始版本的承載容器！

  “既然原理都被我發現了，也是時候決定究竟讓哪一個本命技能，執行現代方案！”

  對於這個問題，餘燼其實在自我觀察的過程中，就已經找到了答案，因為那代表著【寂滅瘟疫】的黑色光團，明確顯現出向套裝能力【偽·鴉麵疫醫】的靠攏傾向，如果仔細觀察的話，還能發現兩個技能正在緩緩的交換數據與指令，借此來強化彼此。

  “主管在向我推薦疫醫套裝的時候曾經說過，它可以強化瘟疫屍毒的作用效果。而在瘟疫屍毒成為寂滅瘟疫，疫醫套裝達到傳奇層次後，強化作用似乎更為明顯了！就算沒有外力推動，假以時日，兩個技能說不定都可以自動晉升神階層次！”

  這般發現，讓餘燼心生明悟：“看來由重要數據和係統指令結合而成的異常項目，盡管比能量核心還要稀少，但因為能夠進行裝備和技能的深度開發，絕對比能量核心要更為適合廣大玩家衝擊神靈境界，況且異常項目的數據強度，應該比能量核心高出不少，重複利用不是問題！”

  “嗯，這麽說的話，在異常項目【鴉麵疫醫】的身上多下點功夫，就能讓【寂滅瘟疫】突破桎梏，至於【吞食天地】……暫時還找不到對應項目，和異常項目【活性軟體】對應的應該是常態化身，但常態化身又成了本源技能，而吞食天地作為人形古神的核心技能之一，不走神性之路可惜了啊，雖然神性被至高存在設下上限，但誰又能斷言，我就不能突破上限？”

  念及此處，餘燼拍了拍手做出決定，讓寂滅瘟疫執行現代方案，吞食天地則沿用古典線路。

  他猜測鴉麵疫醫的傳奇套裝，如果能利用得當，應該可以讓寂滅瘟疫踏入奧義門檻，等到傳奇套裝潛力耗盡，再想辦法籌集資源升到史詩境界，繼續推高奧義火候。

  至少很長一段時間，不用為前路迷茫而發愁。

  “突然想起來，疫醫套裝最後有警告標注，穿著套裝絕對不能靠近鴉麵疫醫，嘖嘖，不說還好，這麽一提醒，我鐵定要在合適時機會一會它了！”

  餘燼微微一笑，恰在這時，光門入口被言出法隨扯到他的麵前，也不管裏麵是否安全，一步邁出跨入門中，竟然真的擺脫了現實噩夢，回到那間拾夢神廟。

  “你，為何而來？”

  阿難沒有繼續發動攻擊，因為隨著他成為史詩尊者，古神拾夢者停止了能量灌輸，讓他找回了自身意識。

  一番劇變，讓此前還隻是一個卑微奴隸的阿難，仿佛經曆了人格升華，臉上浮現悲天憫人的沉寂之色，看待餘燼的眼神，就像看待迷途羔羊一般。

  “有點門徒的意思了。”

  餘燼心中暗道一聲，給木偶少女使了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當即為他灌注澎湃意誌，助力激活特異空間，而在一股莫名波動，自拾夢者的巨大雕像起始，瞬間蔓延至整個神奴聚落，令特殊空間與現實成功融合為開放副本【拜師阿難】後，餘燼才對著門徒阿難，淡淡說道：

  “我是來拜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