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剛立完太子，就後悔了。

  雖說李過是自己的侄子，但是侄子哪裏能比的過親兒子。

  現在李自成的愛妃還沒生，也不知是兒是女，不過李自成已經動了廢立之心。

  李自成聽了高廉的話，感覺像是在嘲諷一般。

  太子不是自己兒子，有什麽值得道賀的。

  這要是以前，李自成沒後，他肯定覺得高歡這是在惡心自己，不過現在好了，他老李家已經有後了。

  李自成一直關注著高歡，知道羅汝才的閨女，已經給高歡懷上了。

  如果現在李自成的妃子沒有懷上，老李肯定要發火，不過現在他也快有後了，高廉的話才不覺得那麽刺耳。

  現在貴妃懷的是男是女，還不確定，所以李自成沒有明顯表露自己的心思。

  在外人看來，李自成對李過還是十分信任，父子之間還是父慈子孝，其樂融融。

  李自成笑道：“梁王的好意，朕知道了。使者這次前來，除了道賀，可為寡人帶來了什麽禮物？”

  李自成毫不掩飾的，說出來自己的意圖。

  在大順朝內部，近期有不少聲音，開始質疑梁順結盟。

  畢竟，自打與高歡結盟後，順軍就一路走下坡路。

  順軍文武的利益，長期得不到擴張，俸祿幾年不漲，已經讓順國上下嚴重不滿了。

  對此，作為大順皇帝，李自成自然也清楚。

  現在東北的滿清他打不過，南麵的張獻忠也打不過，順軍無法獲得新的利益，他便隻能找高歡要，要是高歡不給，那就翻臉。

  高廉道：“在下這次前來除了恭賀大順立儲，便是我梁國希望與陛下繼續保持同盟。為此我家大王讓在下給陛下送來一萬匹布帛、一萬斤茶葉，以表誠意。”

  梁國經濟現在受製於鄭芝龍，藩府給李自成送禮，一是為了討好李自成，維持梁順同盟，其次便是借此機會，讓順國看看江南的物產，以便順國的權貴，用了之後都覺得好，然後向梁國購買。

  此前江南生產的貨物，除了遠銷海外，還運往湖廣換取糧食，運往關中換取羊毛、毛皮、馬匹，運往北京賺取白銀。

  現在天下四分五裂，海貿又被鄭家把持，讓梁國的經濟不僅沒有發展，反而有所萎縮。

  在經濟學上有個隧道理論。

  當經濟發展時，隧道內的車輛有序前行。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能看見前方的希望，車輛都在動，整個社會即便存在矛盾，也會因為還在發展，還在前行，有好的預期，而氣氛積極向上，整體比較和諧。

  這也就是常說的“發展才是硬道理。”

  因為發展能夠解決，許多社會問題。

  但是當經濟發展停滯，或者萎縮時，隧道內的車輛就會堵車，無法向前移動一步。

  這個時候，如果時間一長，多達幾年時間，在隧道內一動不動，那裏麵的人，情緒就會失控，失去寬容度，氣氛就變得暴躁，各種矛盾就全部顯現出來，嚴重威脅國家的穩定。

  此時的梁國，雖然武力強盛，但是經濟上，卻正處於停滯和萎縮的階段。

  當然，這種停滯和萎縮，並非由高歡造成，而是崇禎朝覆滅，天下大亂造成。

  現在梁國拿出一些布匹、茶葉等商品，送給李自成，李自成自己也用不完，肯定會賞賜給大臣，而大臣們一用，覺得還是江南的東西好。

  屆時，順國從官府到民間，都會對江南的貨物，產生需求。

  這便會促使，關中的秦商，前往江南采購大量貨物，從而拉動梁國的經濟，讓隧道內的車輛，不至於堵車不動，能夠緩慢的前行。

  李自成自然不知道，梁國的這些盤算，不過高歡給他送來這些禮物，無疑是印證了他的判斷。

  這次就算梁國的使者不來，李自成也會派人去梁國索要物資，現在使者到了，便省得他派人過去。

  “一萬匹布、一萬斤茶葉，朕收下了。”李自成微笑道：“不過去歲清軍南下，朕應梁王之邀，發兵河東，為梁軍牽製清軍耗費甚多。這軍費，梁王什麽時候，支付給朕？”

  高廉聞語一愣，李自成攻擊河東，是看清軍南下，覺得有機可乘，想要奪回河東之地。

  現在順國向梁國要軍費，顯然沒有道理。

  畢竟，若是順軍攻下河東，不可能將河東交給梁國。

  高廉聞語，卻沒有反駁，他這次出使，主要是搞好關係，維係脆弱的同盟。

  “陛下！此事在下並不知情，不過回去後，可以替陛下問問！”高廉沉聲道。

  李自成聞語冷哼一聲，“那你就快去問問梁王。盡快給朕答複，否則下次清軍攻梁，朕便不能赴行盟約了！”

  高廉出使，本來隻是維持雙方關係，現在卻遇見李自成敲詐勒索，心中正尋思著，帶這麽個消息回去，無法向藩府和高歡交代。

  現在聽了李自成的威脅之語，高廉笑道：“陛下說了這些，我一時間難以記下，還請陛下您將要求寫下來，我好反複記憶，回去告知大王！”

  李自成現在覺得，滿清和梁國都在拉攏自己，覺得自己奇貨可居，便很狂妄的叫人拿來紙筆，然後寫下自己的要求，命太監交給高廉。

  高廉得了李自成的手書，遂即便告辭回國，準備將李自成的手書，交給了高歡。

  ……

  長安城，李際遇府邸，書房內。

  範永鬥問道：“侯爺，梁使走了嗎？”

  李際遇道：“下午就已經離開長安，回梁國了。”

  範永鬥皺眉問道：“梁使與李自成說了什麽？”

  “還能有什麽，恭賀李過被冊封為儲君，給李自成送了些布帛和茶葉！”李際遇冷聲道。

  範永鬥擔心道：“那李自成態度如何？”

  李際遇道：“李自成收下禮物，還向梁國索要一筆錢糧和軍資！”

  “今歲高歡吞並江西，其兵力已達五十萬。”範永鬥憂心忡忡道：“禮王和鄭王判斷，高歡稍作休整，來年不是取武昌，就是攻福建。屆時大清軍將全力南下，因此再此之前，順國必須結束與高歡的同盟！”

  李自成聞語惱道：“現在這個情況，本侯也沒辦法，李自成根本不聽他人之言。這都怪你，找的什麽刺客。若是那日射殺了李自成，現在本侯為大順之主，我們早合兵一處，供討高歡了。”

  ……

  高廉從長安回到南京時，時間已經到了十月初，而在這期間，梁國發生一件大事，便是王妃生了，隻可惜令曹營係頗為失望的是，並非王子，而是郡主。

  不過，高歡對於長女的誕生，還是很高興。

  他現在還年輕，身體強壯，沒有李自成那樣的緊迫感。

  這時，梁王宮內。

  高廉見到高歡，直接將李自成的書信，交給高歡觀看。

  高歡一看，李自成居然獅子大開口，向他索要價值近百萬兩的軍資，頓時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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