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扯著中年眼鏡男的耳朵罵著擠出人群走了，擺攤老頭氣呼呼的抱著那個木匣子返回到攤位後麵，一會兒揉肚子一會兒揉屁股，很顯然剛才摔的那一跤夠他難受的。

  常爺衝著擺攤老頭問道：“老哥哥你沒事兒吧？”

  本來是好好的一句問候，擺攤老頭卻吹胡子瞪眼的衝著常爺懟了一句：“關你屁事兒。”

  活了一把年紀，常爺還真沒遇到過這樣的人，不禁也有些動氣，衝著擺攤老頭怒道：“你這人怎麽香臭不分呢？”

  “我就這樣，你看著不順眼走啊，我又沒請你來。”

  常爺這一回真被氣著了，他一甩手衝著林建軍說道：“咱們走。”

  林建軍有些猶豫，拉了一把常爺低聲說道：“那個宣德爐。”

  看來常爺是真喜歡上那個宣德爐了，他愣了一下，轉頭衝著擺攤老頭說道：“你那個爐還賣不賣？一百萬，我就問一次，不賣我轉身就走。”

  葉秋葉想攔沒攔住，急忙搶在擺攤老頭說話前衝著他說道：“我師父跟你開玩笑的，我們不買，那寶貝你自己留著玩吧。”

  常爺和林建軍兩個人都愣住了，這倆人都知道葉秋葉是做事極有分寸的人，這會如此一反常態必定有其原因。

  “可是……”林建軍猶豫著說道。

  葉秋葉嗬嗬一笑衝著林建軍說道：“爸，電影要開演了，咱再不走可就要趕不上了。”

  說著話葉秋葉一手一個拉住了常爺和林建軍。

  葉秋葉雖然不懂古玩，可是這個老頭如此精心做局，葉秋葉斷定他拿出來的那個宣德爐肯定不會是什麽好玩意。

  見到葉秋葉拉著常爺和來看看要走，那個擺攤老頭這回真急眼了，他站起身衝著葉秋葉喝道：“葉師傅，你們不買跟著我搗什麽亂？”

  葉秋葉站住腳步，笑眯眯的望著擺攤老頭問道：“你認識我？”

  擺攤老頭自知說漏了嘴，慌亂說道：“這條街上誰不認識你？”

  葉秋葉意味深長的長長哦了一聲。

  常爺和林建軍兩個都是行走江湖的老狐狸，此時也感覺出似乎有點不太對勁。

  這個老頭既然認識葉秋葉，剛才為何卻要裝作不認識的樣子？

  當然也可以解釋為這個老頭的個性使然，看這老頭待人接物的尿性，連聲招呼也不打似乎也說得過去，隻是有些反常。

  在這條街上，葉秋葉這一路走來哪一個不是親切的打個招呼，稱呼一聲葉師傅？

  還有剛才要買這個宣德爐的那個中年眼鏡男也很奇怪。

  現在都什麽年代了，你竟然還帶著滿滿的一皮包現金過來交易，而且還當著自己幾個人的麵露出了現金。

  你的心就這麽大麽？就不擔心會發生點什麽意外？

  就算交易成功，你跟這個擺攤老頭都有可能會被別有用心的人盯上。

  一個揣著價值上百萬的古玩，一個拿著近百萬現金，難道你們不知道懷璧其罪的道理？

  還有剛才這出戲，巧合的地方也實在是太多。

  自己兩個已經動心要買這個宣德爐了，你卻說已經有人交了定金，這是在吊胃口，讓自己覺得有人在跟自己搶這個宣德爐，從第三者的角度來證明這個宣德爐的價值。

  然後就是峰回路轉，交定金的人錢不夠，兩個人為了十萬塊錢刀來劍往，讓自己二人萌生了一種等著撿漏的心態。

  在接下來這個女人的出現就是一錘定音，她拉走那個眼鏡，眼鏡跟老頭之間的交易自然也就作廢。

  那麽接下來，自己這兩個冤大頭恐怕會爭先恐後的掏著付錢。

  真是一出好戲。

  當然，也有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不過常爺深知古玩行裏的水深，老玩家哪怕心裏存有一絲絲疑惑，也決不會貿然出手。

  常爺就算是老玩家之一。

  林建軍還在猶豫，常爺已經是嗬嗬一笑伸手拍了拍林建軍的後背：“別磨嘰了，走吧，咱們去看電影，好片子啊。”

  聽到常爺說去看電影，白芸和劉娟兩個竟然露出了一絲不太情願的表情。

  甩下擺攤老頭，五個人向電影院方向走去。

  直到走的夠遠了，常爺才望向葉秋葉問道：“你從哪兒看出事有蹊蹺的？”

  葉秋葉笑了笑說道：“古玩我不懂，也看不出真假來，不過從那個眼鏡出現以後，我就注意到那個女人一直在馬路對麵的攤子上假裝買東西，當時我隻是覺得那個女人總向這頭張望感覺有些奇怪，到後來那個女人衝出來我就知道他們是在演戲了。”

  常爺楞了一下，看了一下四周攢動的人群，忍不住奇怪道：“夜市上這麽多人，你竟然可以注意到一個女人的奇怪表現？”

  葉秋葉笑笑：“可能是運氣吧。不過還有一點值得懷疑。”

  “哪一點？”

  葉秋葉道：“從市區到磐石無非是走兩條路，一條水路一條陸路，但是無論走哪條路輪渡和班車都是有時間限製的。如果這個女人真的是追著那個眼鏡過來的，那麽兩個人的出現最少要相差半個小時才對。可是剛才眼鏡出現之後也不過是表演了十幾分鍾，然後那個女人就出現了。那麽疑問就來了，莫非這兩個人是坐同一班車或者同一班船過來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女人為什麽不在車上或者船上就阻止這個眼鏡，非要等到交易僵持的時候才出現？”

  常爺和林建軍都有些目瞪口呆。

  對呀，我怎麽沒想到這一點呢？

  葉秋葉笑笑說道：“恰好，從塔崗來磐石的這兩條路現在咱們磐石山莊都有參與，您二老要是心裏還有疑惑的話，咱們可以去調看一下監控，隻要找到這兩個人的乘車或者乘船記錄，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常爺和林建軍兩個本來就沒打算去看電影，此時聽到葉秋葉說是要去看監控，馬上點了點頭，林建軍說道：“那咱們去碼頭，這個老頭是騎著三輪車來的，他必定是乘坐輪渡。”

  嗯，這會兒林建軍的思路也清晰了。

  一行五人來到還在建設中的輪渡碼頭，蒯猛看到這五個人走進辦公區急忙小跑著迎上來挨個打招呼。

  這五個人除了老板就是副總，兩個沒有職位的更厲害，一個是老板的嶽父，一個是老板的師父，哪個都能管到自己。

  葉秋葉笑笑跟蒯猛握了一下手：“蒯經理，我想查一下監控找幾個人。”

  蒯猛還在奇怪這五個人大晚上的怎麽會出現在這兒呢，原來是要通過監控找人，蒯猛急忙說道：“監控在我辦公室，請隨我來。”

  國企和私企的工作方式是完全不同的，原先國營的輪渡碼頭四艘渡輪養了將近二百個人，現在的新輪渡碼頭暫時隻有兩艘渡輪，還有兩艘在訂製中，而且將來還會有酒店、超市等增值服務，不過在蒯猛做出的計劃中，兩岸碼頭加上四艘渡輪所需的員工也不過是七八十人，要是換做大國營，恐怕這個監控就得單獨設立一個監控室，最少的安排一個科長兩個副科若幹科員，在新輪渡碼頭，監控幹脆直接放進了經理辦公室。

  監控都已經自動化了，有必要再設置專人盯守監控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