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發現了……嗎？”

  突然冒出來的一句，並沒有將弗雷嚇住。

  他靜靜懸浮在空中，戒備地看著眼前的醉鬼。

  是醉話嗎？還是隨口的胡扯？弗雷還是沒有出聲。

  直到又一句：

  “看我幹什麽，不喝嗎？”那醉鬼不耐煩的搖了搖酒瓶，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這個方向。

  弗雷才能無奈的肯定，自己的確是被發現了。

  但是為什麽？

  就連那個神秘莫測的巫師都無法觀測到自己的存在，而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

  至少，現在不能把這個老頭當成普通人了。

  “我喝不了。”也不知道對方能不能聽見，弗雷試探性的開口回應。

  之前已經試過了，弗雷這樣一個靈體的狀態，無法觸碰到實體，碰到任何東西隻會穿透過去。

  與之相對的，弗雷也不需要補充食物和水分，算是比較方便的身體。

  “精神集中，想象自己能觸碰到，然後再試試。”

  對方確確實實聽見了弗雷的話，他的語氣十分平靜且有邏輯，完全看不出來喝醉了的樣子。

  弗雷閉上眼睛，按照這個方法去嚐試。

  觸碰到了。

  那一瞬間，他握住了酒瓶，感受到了冰涼的觸感。

  “真的有用……”

  弗雷的手都有些激動得發抖，本來以為自己隻是個無用的幽靈，影響不到這裏的一切。但隻要能觸碰到實體，能做到的事就多得多了。

  弗雷舉起酒瓶，一飲而盡。

  等等，會不會漏出來。這個念頭一閃而過。

  不過，酒液從透明的身體漏出來的事情，並沒有像弗雷想象中那樣發生。

  就像正常喝酒一般，他切切實實感受到了“喝下去”的感覺，以及酒精觸碰喉道帶來的灼燒感。

  “這裏有句老話，一起喝過酒就是朋友了。那麽，朋友，你是誰？”

  這樣一杯下來，弗雷看眼前的醉鬼也順眼了幾分，“弗雷。”

  當然，方落沒忘記這個化名，已經決定了，在這個世界就用“弗雷”這個名字。

  “弗雷。”

  醉鬼口中念念有詞，似乎是記下了這個名字，“我的話，叫我老傑克就好。”

  “為——”

  弗雷心中有諸多疑問，剛打算開口，突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

  房間內頓時陷入沉默，兩人默契地看向房門處。

  “咚咚咚。”

  並不是錯覺，又響了三聲。

  自稱老傑克的男人並沒有反應，弗雷決定去看一眼。

  反正自己是靈體？或許是抱著“別人看不見我”的這種想法，弗雷對一切好奇的事情都想主動去觀察。

  他也沒有老實地開門，而是從側邊的牆壁，直接穿透了過去。

  弗雷看到了一個少女，一個很漂亮的少女。

  不，比起漂亮，似乎美豔更適合形容她。

  金色長發披肩，比那巫師的淡金更為純粹，在暗暗的街燈下似乎也在閃耀。她雙眼泛著深色的鮮紅，皮膚泛白，鼻子小巧。

  看上去和那撿到自己的啞巴少女相仿的年紀，但眉眼卻十分美麗，唇紅齒白，擁有與年紀不符、致命的誘惑力……

  誘惑力？

  弗雷打了個寒顫，他並不是這種喜好的人。

  更詭異的是，她沒有再敲門，而是轉過頭來，看向弗雷。

  露出了一個微笑。

  見鬼，有問題！

  弗雷此時心裏仿佛有兩種情緒在瘋狂掙紮，一種聲音告訴他可以親近，可以信任；另一個聲音卻在示警，想要馬上逃跑。

  一時間，弗雷說不出一句話來。

  就在陷入僵局的這時，屋子內傳來了老傑克的聲音：

  “不想死就快滾，小蝙蝠。”

  毫不客氣的語氣，接下來的是明顯的子彈上膛聲。

  哢噠。

  少女在聽到這聲脆響後，臉色明顯的變化，轉身一掩。

  一瞬之間，她的衣飾化作一隻隻蝙蝠，包裹住身軀，然後往街道各處散去，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弗雷感到包裹束縛自己的，那無處不在的吸引力和誘惑力，也散去了。

  “那是什麽……”直到鑽回房子，弗雷才得以緩了口氣。

  “異種，俗稱吸血鬼。”老傑克熟練地拆下彈匣，丟過來一樣東西，“可能是新來的不懂規矩，居然找到這裏來了。”

  “吸血鬼？”

  沒想到自己在各種影視作品中看到的那些，神奇而強大的血族，居然讓自己在這裏碰到了。

  但是一時半會，弗雷也無法把吸血鬼這個詞和剛剛那個美麗的少女身影結合在一起。

  不過，這家夥，居然把吸血鬼稱為小蝙蝠嗎？

  弗雷望向握著手槍的老傑克，對他的猜測更深了幾分。

  或許是察覺到弗雷的眼神，老傑克笑了笑：“隻是幼年期的而已，要是真來一隻百年以上的，我估計也隻能跑路了。”

  也不知道該不該信，弗雷接過老傑克拋過來的物體，那是一顆子彈。

  特殊的地方在於，上麵似乎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銀色物質。

  “銀彈？”根據自己淺薄的知識，弗雷嚐試著猜測。

  “有眼光。”

  “雖然隻是低級品，沒有刻印聖痕或咒文，但對異種還是有額外效果的。”

  弗雷拿在手上看了看，也看不出什麽花樣。

  對異種有特殊效果嗎……弗雷突然想到了什麽。

  “這是在試探我？”

  弗雷捏著銀彈，往自己的額頭上點了點。

  沒有任何不良反應，隻感受到些許冰涼的金屬感。

  “沒辦法。”就算被揭穿了，老傑克似乎也沒什麽愧疚的語氣，“在這裏生存，第一個要學會的就是小心。”

  “所以，那杯酒。”跟著這個思路推測的話。

  “嗯，如果你是異種，喝下去現在應該已經化成灰了。”

  果然。

  雖然被算計了一通，但弗雷此時也生不起氣來。畢竟是自己擅自闖進別人家裏，有些戒備心也正常。

  更不要說，剛剛老傑克還幫自己處理了一次危機。從那個“吸血鬼”手裏。

  弗雷把銀彈放下，“所以，不是異種的話，那你說說，我是什麽東西？”

  這點就連弗雷自己也在好奇，希薇婭隻說了自己是不同於幽靈的“特殊的存在”，但並沒有正麵回答這個疑問。

  “不知道。”

  老傑克撓了撓頭，“要是知道，我也不會有這麽多好奇了。”

  言外之意大概就是，要是知道弗雷是什麽，或許早就動手了。

  弗雷無奈的笑笑。

  “好吧，既然確認過了，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

  弗雷把銀彈放下，飄到了老傑克麵前。

  對方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敵意，也就說明可以溝通。

  “我想知道的是，你為什麽接近她？”老傑克提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