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選擇納妃並不是一個多麽好的選擇，至少事後楚寧喻就後悔了，這種後悔在楚昀來找自己的時候更加明顯，楚昀這個孩子從來都是畏懼自己的，在自己麵前即便是有不滿也很少這樣展露出來。

  頂多也就是一個小脾氣，那些是自己願意包容的，而且這孩子很聰明，知道自己的軟肋到底是什麽，所以每一次都會將他母親拉出來，自己便就這樣妥協了，隻是現在餘笙已經不在了，即便是他拉了那個夏衣過來自己也絕對不會妥協了。

  楚昀進來之後十分氣憤，直接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麵，楚寧喻這才發現這個在自己眼中一直都隻是孩子的他已經長大了，現在他站著已經比自己坐著都要高了，也許在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夠比自己高了吧，他也已經長大了啊，而自己和餘笙也終於糾纏了十多年了。

  哦，如果是從小時候開始算起的話，也有二十多年了，幾乎是自己整個人生，這樣的一個人，要讓自己如何遺忘，如何去放棄呢？

  “父皇，你為什麽同意納妃？！”楚昀直截了當道，楚寧喻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似乎怎樣回答都是不對的，最終隻能淡淡道：“身為皇室中人，這是必定會經曆的一步。”

  是的，這是身為皇室中人一定會經曆的一步，皇室想要迎娶的人從來就不是自己能夠決定的，迎娶多少個自然也不是自己能夠決定的，這就是皇室，即便沒有係統，自己其實也是在各種的壓力之下無法成為真正的自己，隻是當時自己還能夠因為餘笙讓自己有這個勇氣去和世俗對抗，現在嘛……

  “那您以前怎麽就沒有想過要這樣做呢？是因為那個女人嗎？”楚昀的一句話讓楚寧喻皺起了眉頭，他直覺楚昀發現了什麽，但是若是他真的發現了什麽的話哪裏還會等到現在？怕是早就已經來找自己了吧。

  不過這樣說起來他似乎真的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來找自己了，不過這樣也正常，畢竟楚昀本身就不是很愛跟自己閑聊，他寧願去找餘笙，雖然餘笙對待他其實也算是比較嚴格了，不過比起自己來說應該是好上很多的。

  是以楚昀若是不來找自己似乎也是正常的。

  “你在說什麽？那是你母親。”楚寧喻冷聲道，像是不願意承認，不想承認餘笙已經不再了，即便是心中很明顯地知道這一點，麵上卻不願意承認，就好像這樣餘笙就還在，自己就還擁有著她，她還沒有離開一樣。

  其實某種程度上她也確實是還沒有離開的，隻要自己能夠做到將屋子裏麵的那個女人當成是她，但是自己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她才不是！”楚昀厲聲道，“她已經將一切都告訴我了。”

  楚昀盯著楚寧喻，楚寧喻愣了一下，隨後才明白這可能是楚昀在詐自己，係統應該不會同意那個人說出來這些事情才對，這哪裏是可以隨便說出去的事情呢。

  “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麽，既然你這樣不願意，正好，戎狄那邊麻煩得很，你出去吧，也好自己冷靜一下。”楚寧喻說這句話的時候覺得自己的手都在顫抖，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也許是不希望看到楚昀的眼神。

  不管自己是不是喜歡餘笙，但是有一點事可以肯定的，餘笙是他的母親，對於楚昀來說，無論自己是不是被迫和餘笙在一起的，但是他們之間的感情是不會更改的，就像是自己和母親一樣。

  雖然母親也是係統拉進來的，雖然父親並不愛母親，甚至最後都是父親親手殺了母親，但是對於楚寧喻而言，顏寒衣始終都是他的母親，這是無可更改，無論楚風炎和顏寒衣之間鬧得多麽的厲害，對於楚寧喻而言自己隻是失去了一個母親，是自己的父親親手殺害了自己的母親，僅此而已。

  對於楚昀也是一樣的，他也許隻是發現了夏衣不是他的母親，這也許是因為他足夠聰明，也許是孩子對於母親的一種直覺，不管怎樣，他都發現了，但是卻未必知道真相。

  楚寧喻不知道是什麽讓他堅持到了現在才來找自己，而不是從一開始發現的時候就來，但是他來了，楚寧喻便是不占理了。

  這個時候他甚至生出了一種氣憤，對於自己，也是對於餘笙，氣惱自己沒有拉住餘笙，哪怕自己不喜歡她至少下奶自己並不希望她從自己的眼前消失，他依舊希望她能夠在自己的麵前維持著曾經的一切。

  他忽然發現，即便是自己不喜歡她，但是他並不討厭和她在一起，甚至對此生出了一種向往的感覺，這讓楚寧喻有些生氣，也有些向往，更多的是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怎麽到了現在的這一步了。

  同時他也是生氣的，生氣餘笙走的這樣決絕，拋棄了自己，甚至連她的親生兒子也拋棄了，難道她就這樣討厭他們嗎，甚至能夠拋棄掉自己的親生骨肉。

  這種想法讓楚寧喻覺得自己的心髒疼得厲害，若是可以的話，他真的很想直接將自己的心髒挖出來，也許這樣就不會疼了，最好將腦子一塊兒挖出來，這樣就不會想她了。

  楚昀實在是很生氣的，瞪著腥紅的眼睛簡直像是要將楚寧喻給直接吞進去一樣，楚寧喻皺了皺眉，他現在心裏麵也不好受，失去了餘笙，現在又看著自己的兒子跟自己這樣，簡直像是反目成仇的樣子，更是讓他心裏麵難受的很。

  可是他什麽都不能說，不能告訴他真相，隻能用這種方式回避。

  他覺得自己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的，小時候為了和餘笙溺愛直接將他送到了皇室寺廟，雖然說確實是為了他好的，但是那個時候他實在是太小了，這樣做真的會對他造成很不好的結果的吧。

  之後餘笙五年不見蹤影，自己基本上整整五年都沒有好好管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