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餘笙等到的隻是楚寧喻握著自己的手腕的力氣忽然小了，像是就這樣將自己交給了慕澤燁一般，餘笙覺得自己的心髒突然漏跳了一拍，餘笙覺得自己的心髒大約已經麻木了，竟然都感覺不到疼痛了，隻是眼淚卻無休止地從眼眶中落下來。

  楚寧喻看著這樣的餘笙似乎是有點兒不忍心的，隻是他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麽，慕澤燁已經冷哼一聲，似乎是已經預料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湊近了餘笙的耳邊輕聲道：“怎麽樣，現在相信了吧？”

  餘笙覺得他的這些話停在耳朵裏麵實在是非常的諷刺的，像是在嘲笑自己的愚昧無知，偏偏自己還真的沒有辦法辯駁，因為自己就是這樣愚昧又無知。

  餘笙眼睛不離開楚寧喻，眼中的希冀卻已經徹底消失了，餘笙忽然將楚寧喻放在自己手腕處的手給拿了下來，一抹臉上的淚水，像是盡量想要讓自己看上去更加得體一些，隻是那微微泛紅的眼眶實在是沒有什麽說服力的。

  餘笙臉上露出一個非常難看的笑容，她知道自己臉上的笑容肯定很醜，但是這是她現在能夠擠出來的唯一的笑容了，甚至她都在想著幸好自己看不見自己臉上的笑容。

  那甚至都根本稱不上是一個笑容。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其實早就猜到了，隻是一隻不願意承認，對不起，一隻在你身邊麻煩你了。”餘笙輕聲道，那聲音輕的像是低聲呢喃，楚寧喻隻覺得聽著餘笙的這段話自己是十分生氣的，但是具體是因為什麽生氣，楚寧喻卻不明白。

  “雖然你可能不相信，但是我還想想要說，我是真的喜歡你的，當時知道真相之後我也懷疑過，但是當係統的影響消失的時候，我還是喜歡你，我覺得我是真的愛上你了。”餘笙笑著，搭配上那一掌慘兮兮的臉，實在是給人一種可憐的感覺。

  “我小時候生活其實不是很好，我應該沒有跟你說過吧，我是被撿來的，餘家的人不是很喜歡我，那時候我經常要做很多的活兒，簡直不是人，也沒有一個房間，晚上就是關在柴房裏麵。我以為我討厭柴房，討厭昏暗的環境是因為曾經被你關在柴房裏麵過的原因，現在想想大約隻是因為想起了小時候吧。”

  餘笙緩緩開口，既然慕澤燁已經將一切都說出來了，自己似乎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了，若是這真的是他們的最後一次見麵，那麽餘笙希望至少自己可以將自己最真實的感受說出來，讓楚寧喻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樣的人。

  曾經那些淒慘的過去，那些即便是自己都不想要在回憶的過去，現在卻能夠在楚寧喻麵前肆無忌憚地說出來，也許真的是說破無毒，也許是已經千瘡百孔的心，實在是不介意再在上麵多紮幾個孔了。

  甚至餘笙現在有一種自虐的快感，似乎傷心事兒越多，自己就越麻木，好像那一刻自己被真的什麽都不在乎了一樣。

  “你知道嗎，其實這個主角的位子不應該是我來坐的，原本是餘念的，那個曾經被我恨著的餘念，我曾經覺得她搶走了你的寵愛，那一個誤會讓我承受了太多的痛苦和悲傷，我曾經一度是恨著她的，但是當知道了真相之後我忽然覺得那些痛苦和悲傷是我活該承受的，這或許是係統給我的懲罰，給我的擅自搶奪了她的命運的懲罰，原本那個和愛人逃跑死在懸崖下麵的人應該是我才對。”

  餘笙現在已經徹底泣不成聲了，卻還是勉強維持著那並不好看的笑容，“其實我挺感謝這段時間的，也許你想起來會覺得聽生氣的，但是我真的很開心，我……我是真的愛你的，對不起，耽擱了你這樣長時間，以後……”餘笙哽咽了一聲，才緩緩開口道：“以後，我們不會再見麵了，再也……不見了。”

  餘笙轉身拉著慕澤燁逃也似的走了，餘笙覺得若是自己再這樣呆下去的話自己一定會忍不住的，她現在還能夠勉強維持著一種非脆弱的體麵，若是再繼續待下去的話，她真的擔心這種脆弱的體麵會就這樣消失殆盡。

  慕澤燁倒是很開心，或許他是在場的所有人中唯一覺得開心的，即便是他現在身上穿著一身的女裝，麵上卻是男子的容貌，看著難免是有點兒不倫不類的，但是這也沒有辦法改變自己的好心情，甚至在離開的時候還不忘轉頭望著楚寧喻，露出得逞的笑容，讓楚寧喻十指攥緊，幾乎要將自己掌心的皮膚都給掐破了。

  楚寧喻狠狠踢了一腳那扇厚重的門，卻根本踢不動，隻能感覺到自己的腳趾出傳來劇烈的疼痛，那種疼痛幾乎是疼到了骨子裏麵的，順著自己的經絡一直蔓延到了自己的心髒處。

  他覺得自己的心髒處鑽心地疼，他卻找不到疼痛的來源，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樣頹廢的時候，他不知道這是因為係統被慕澤燁這哪是關閉了還沒有恢複，還是因為餘笙離開了，總之楚寧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難受。

  餘笙拉著楚寧喻離開了那地牢便鬆開了慕澤燁的手，餘笙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去哪裏，整個人像個無頭蒼蠅到處亂飛，卻不知道什麽地方才是自己的歸宿，她隻知道自己想要盡快逃離，逃離那個地牢，想要讓楚寧喻找不到自己。

  她不敢去看楚寧喻的眼神，甚至不敢看到楚寧喻，她覺得哪怕隻是一個背影也能夠勾起自己越來越多的思念。

  餘笙跑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這裏大概還是在禦花園吧，因為這裏還有不少的花花草草，但是餘笙卻覺得自己沒有來過，也許是自己真的沒有來過，也許隻是單純的自己已經想不起來了，自己的腦子很混亂，什麽都想不到，什麽都不想去想，她現在唯一能夠做到的就是在這裏嚎啕大哭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