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竹回了攬月齋，慕澤燁沒在，正好，蕭竹也不是很想要見到他。

  寒華一直在等著蕭竹回來，她不知道蕭竹已經見過慕澤燁了，隻是在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心想幸好現在慕澤燁還沒有回來，隻是看見蕭竹的時候微微一愣。

  “你重新買了一件衣服？你和陛下做什麽了？”寒華臉色驟變，雖然他們曾經確實是夫妻沒錯，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做過，但是現在他們已經沒有任何的關係了，而且還跟慕澤燁有婚約，她怎麽能夠再和陛下混在一起呢？

  雖然那紙婚約隻是一場騙局罷了。

  蕭竹被寒華這樣一提醒才忽然想起來了自己的衣服還在城主府呢，愣愣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這件衣服，這衣服真的很合身，本來沒有覺得什麽的，但是在聽了楚寧喻的那段話之後她忽然開始迷茫了，關注的東西也更多了。

  若是自己真的是餘笙的話，他那邊有符合自己身材的衣服好像也是正常的，而且這衣服是完全符合自己的審美的，即便是自己也會很喜歡這身衣服的。

  蕭竹緊緊咬住了下唇，覺得自己的腦袋更加糊塗了，一會兒是自己在茶館兒裏麵聽到楚寧喻和餘笙的故事的時候，若非是親自經曆過，為什麽自己對這個故事印象這樣深刻？雖然好像更多的還是反感，但是也證明自己對此是真的有印象的不是嗎？腦海中那一幕幕翻湧而過，就好像自己真的真真切切親生經曆過一樣。

  一會兒是在街道上聽到楚寧喻受傷的消息的時候，那種心痛的感覺是沒有辦法作假的，無論自己是不是與餘笙，她都能夠確定自己是真的愛上了楚寧喻了，但是為什麽呢？他們隻見了兩麵不是嗎？所以自己真的是……

  一會兒是見到楚寧喻的時候的那種安心的感覺，就好像隻要他在自己身邊自己就一直是安心的一樣，那樣舒適的感覺，那樣依賴的感覺，讓她眷戀，也讓她生出了一種熟悉的感覺。

  一會兒是聽到楚寧喻說自己就是餘笙的時候那種欣喜，她是真的開心的，可是若是她並不是餘笙呢？她不想隻是成為餘笙的一個替身而已。

  蕭竹隻覺得很痛苦，情感上她想要相信自己就是餘笙，想要和楚寧喻在一起，而且她能夠感覺到即便是楚昀也並不排斥自己，但是理智上她卻不敢相信，因為她擔心自己隻是一個替身，畢竟死而複生這種事情無論是誰都很難能夠相信的吧。

  蕭竹將自己扔進了床裏麵，整個人瑟縮在床上，被子蒙過了頭，像是想要就這樣將自己藏起來，讓自己能夠躲避這個世界上的一切，慕澤燁也好，楚寧喻也好，楚昀也好，一切的一切都讓她想要逃離。

  而更讓她想不明白的是她到底是因為什麽，為什麽那樣抵觸想起來，為什麽聽到餘笙跟楚寧喻的故事的時候自己會那樣的反感，若是自己真的是餘笙的話怎麽會反感呢？可若是不是的話，那種熟悉的感覺到底是什麽呢？

  蕭竹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隻知道自己做了一個夢，夢中她站在一個高高的舞台上，舞台很高，四周都是紅色的紗帳，卻不知道是從哪裏垂下來的，隻給人一種旖旎的感覺。

  蕭竹掀開這些紅色紗帳，往下望了一眼，若是從這裏摔下去的話一定會粉身碎骨的。

  但是也未必，因為那舞台下麵是無數男人伸出雙手，朝著她，她一時之間分不出來他們是想要救自己還是想要見自己撕碎。

  她很害怕，往四周望過去，發現四周並不是空曠的，四麵都是高高的城牆，比自己腳下的舞台更高，城牆上是無數的將士手上拿著弓箭指向了蕭竹，蕭竹覺得自己隻要微微一動就會被射成刺蝟。

  蕭竹往後退了一步，但是很奇怪，她好像並沒有覺得害怕，好像是知道有人回來救自己一樣。

  蕭竹的視線落在了一個方向，不知道為什麽，隻是覺得那邊好像有人。

  視線中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那人朝著自己的方向而來，蕭竹幾乎是看到那人的一瞬間便勾起了唇角，伸出手想要去擁抱那個人，麵前紗帳被封吹去，她看不見眼前的人，隻覺得那人無比的熟悉，隻覺得隻要那個人在自己就一點兒都不會害怕了一樣。

  那人越來越近了，薄薄的紅紗後麵，她能夠隱約那人漸漸靠近了自己，伸出雙手，蕭竹也伸出手想要去擁抱那人，卻突然聽見箭矢破空而來的聲音，不過片刻，麵前的人身上便滿是鮮血。

  蕭竹看著那人落在了台子上麵，卻隻砸到了一個角，隨後便從高台上落下來，蕭竹趕緊衝到了高台邊上，就看見他麵對著自己往下下落。

  那一刻蕭竹看清楚了他的臉，是楚寧喻。

  這本是十分違和的，但是在夢中，一切都顯得如此的正常，就好像應該是他一樣，若是這個世界上有誰願意如此不顧一切來拯救自己的話，一定是他，也隻有他。

  蕭竹看著楚寧喻的麵容，楚寧喻的臉上是一種釋然，蕭竹看不懂這種表情，隻覺得自己的心髒很難受，無比的難受，撕扯著自己的內心。

  蕭竹直接從台子上麵跳了下去，她不想一個人留在上麵。

  或許她內心深處就很想要這樣做，像是彌補某個遺憾一樣，至少在她跳下去的那一刻，在她和楚寧喻擁抱的那一刻，即便是箭矢刺穿了自己的身體，她也隻覺得開心，這樣不顧一切。

  蕭竹從夢中醒來的時候，眼角還帶著淚水，這一次她記住了這個夢，這個決絕的夢。

  蕭竹恍惚著從樓上下來，就看見樓下楚寧喻正坐在大堂裏麵，那一刻蕭竹很想要直接衝上去抱住他，像是夢中決絕地抱住他一樣，但是蕭竹忍住了，低垂下眸子像是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楚寧喻有些失落，但是也沒有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