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總，氣色很好啊，這兩天有什麽開心的事嗎？”她將手裏的資料放在如風的桌子上。

  “你又看出來啦？”如風抬眼，臉上眉角都是幸福的笑容。

  “看您從來都沒有這樣舒心的笑過，是有什麽喜事嗎？”小王問道。

  如風隻是笑笑，沒有回答。

  “哦對了，南南沒事了吧？”她忽然間又想到南南撞車的事。

  “嗯，已經康複了，謝謝你。”

  “那就放心了，哦尹總，那沒事我先出去了……”

  “好。”

  秘書走到門邊，忽地又想到什麽，轉過身又對著她說：“對了尹總，嚴氏律師事務所的關廷宇律師昨天有打電話給您，您沒有上班，我就讓他今天打來了。”小王臉上溢起一抹羞澀的笑容，想到前幾天在雜誌封麵上看到的那俊冷的麵容，和昨天聽到的那低沉磁性的嗓音，那就是多少女孩心中夢寐以求的白王馬子啊。

  “關律師？”如風抬眼詫異地望著小王，隨即回過神，“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關廷宇，這個名字聽起來似乎好遙遠好遙遠了。

  那天，他對著她說：我想，你可能並不希望再次見到我，但如果有需要，可以來找我。

  六年來，她沒有找過他，也沒有再見過他。而他的名氣並沒因為孟紹南的死低落下去，反而更加聲名大噪。

  如風回想起孟紹南跟她說過，是蒼穆和關廷宇救了他，她的腦中忽地閃現這樣一句話：比起囚禁的生存，或許他更喜歡自由的靈魂。

  她反複琢磨著，一下子豁然開朗。原來，他早就暗示了她，原來，是她自己太笨而已。

  關廷宇，是怎樣的一個人？外界將他傳得神乎其神，而他也始終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哪。

  如風的臉上染上笑意，孟紹南的歸來，大半的功勞都要歸於他。她拿起手機，按下了嚴氏律師事務所的電話。

  “您好，嚴氏律師事務所，這裏是關廷宇律師的專線，請問您是哪位？”電話那端是女孩甜甜的聲音。

  “您好，我是南風集團總裁尹如風，我想找關廷宇律師。”

  “您好尹總，我幫您轉接，請您稍等……”

  如風聽著電話裏轉接的聲音，不一會，男性低沉的嗓音響起。

  “您好，關廷宇。”

  “您好，關大律師，我是尹如風。”如風報上自己的名。

  感覺到對方明顯頓了下，隨即又說道：“尹總？”

  “叫我如風吧，那麽久沒有聯係，您還好嗎？”如風對著電話裏笑，聲音裏明顯充滿了愉悅。

  “很好，你呢？他回來了？”他開門見山，從來就是不知道拐彎抹角的人啊。

  “嗯，非常感謝你……當年的事……”

  “幸好他回來了，要不然我還真做了次壞人……”他語氣有著抹嘲笑，而如風卻並不介意。

  “您別那麽說，我能料到那結局，如果真的成為事實，我也不會怪你……”

  “是嗎？六年來你不聲不響不言不語，我還以為你始終都在生我的氣。”他調侃著，語氣聽起來像是情人之間的打情罵俏。

  “啊？”

  “晚上有空嗎？我能請你吃飯嗎？”

  “不不……應該我請才是，關大律師晚上有空嗎？我請您吃飯……”如風笑著說。

  “嗬……就我和你嗎？”

  如風愣了下，接著說：“嗯，不知關大律師可否賞臉？”他的意思很明顯，她騎虎難下。她想著這次先單獨請他，下次再和孟紹南一起謝謝他。

  “尹總說笑，關某榮幸之至……”

  “好。”

  她爽朗地答應，約好了時間地點，如風掛了電話，隨手又給孟紹南打了電話。

  說起晚上不回來吃飯時，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

  “呃，晚上有應酬，我不回來吃飯了。”她對著他如是說，什麽事都沒有，而說出口的話卻像是做了虧心事般心慌慌的。

  電話那端，他沉默了三秒，然後說：“少喝點酒。”

  “嗯，我知道……”她掛下了電話，心裏卻總是像什麽哽著一般難受，強迫自己不要再想，她隻是想謝謝關廷宇給了孟紹南第二次生命而已。如風笑著甩甩頭，繼續埋首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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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很快過去，下班後，如風準時到了約定的餐廳——一家很有情調的意大利餐館。

  到達的時候，關廷宇已經等在那裏了。

  “關律師，不好意思來晚了。”

  關廷宇紳士地起身挪椅子：“不，你很準時，是我來早了。”

  如風坐下，看著麵前氣宇軒昂，瀟灑俊逸的男人，她臉上溢開笑：“不好意思，這頓飯應該早請你的……”

  “不，如果他沒有回來，你請我，我想我也沒有心思來吃這頓飯。”他眼神柔柔地看著如風，臉上是淡淡的笑意。

  “真的要謝謝你……其實，上次你說的那句話，是不是在提醒我什麽？”如風望著他。

  他隻是笑了下，不置可否。

  夜幕漸漸籠罩，大街上也漸漸熱鬧起來。這一條街邊的店麵，大多是高級的餐館和餐廳。正對著他們這間意大利餐館的，是肯德基和麥當勞。

  孟紹南將車子停妥，一手牽著小哲一手抱著南南朝著肯德基走去。

  放學去接孩子，兩小孩嚷著要去吃肯德基，一想到如風今晚也不回家吃飯，於是就答應了他們。

  肯德基店裏人潮湧動，大多都是家長帶著孩子去吃的。

  孟紹南找了靠窗的位置，買回了小哲和南南喜歡吃的漢堡和薯條，看著兩個孩子狼吞虎咽的吃相，他不禁笑了起來。

  “回家不能跟你媽媽說吃了什麽知道嗎？”他叮囑著兩個小家夥，兩小家夥很有默契地點了點頭。如風不同意孩子來吃這種垃圾食品，但是偶爾一次，隻要孩子開心就行啊。

  “爸爸，媽媽今天去哪兒了？”小哲嘴裏塞著薯條，看著孟紹南問道。

  “媽媽今天是不是約會去了？”南南喝著可樂口齒不清的說道。

  “笨，媽媽隻有和爸爸才約會……”小哲瞪了南南一眼。

  南南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繼續攻著她麵前的漢堡。

  孟紹南滿臉笑意的看著眼前的一對兒女，眼神飄向遠方，外麵已亮起了路燈，各家餐廳內也燈火輝煌。

  忽地，他的表情一下子斂了下來，瞳孔在瞬間收縮，他眯起眼，看著對麵餐廳那個靠窗的身影，身邊的手不自覺地越攥越緊。

  做了那麽多年的殺手，他從來不懷疑自己的視力，而現在，這一刻，他卻祈禱自己看錯了，他希望自己是近視眼。可是，那個身影，就是閉著眼睛，他也認得，怎麽可能會認錯。

  如風，這就是你的應酬嗎？兩個人的應酬嗎？

  忽然之間，他閉上眼，臉上的情緒一下子鬆懈下來，他怎麽可以如此去懷疑她呢？生意場上的應酬可沒有規定有多少人啊。

  但心裏卻仍舊酸得不行。

  “咦？爸爸……那個……那個人好像是媽媽啊？”小家夥的眼睛不比他的差，一個轉頭，居然也看到了對麵那個身影。

  “哥哥哪裏哪裏？”南南趴上窗子，朝著外麵望著。

  “在對麵的店裏啦，又不是在外麵街上，笨……”小哲又凶巴巴的對著南南吼。

  “對麵店裏嗎？哦……我看到了看到了，真的是媽媽唉，是媽媽……哥哥，我們去找媽媽吧……”南南肥肥的身子滑下椅子，就朝著門口跑去。

  “南南……南南……”孟紹南拉上小哲忙追了上去。

  “南南，”他拉住了她，“媽媽在上班班，我們不要去打擾她，好不好？跟爸爸一起回去，媽媽也很快就回來了……”孟紹南蹲在南南麵前和她輕聲軟語說著。

  “我不要……我要媽媽……我不要回家，我要媽媽……嗚嗚嗚……”南南一下子哭泣起來。

  孟紹南有絲慌亂，忙安撫著她：“南南乖，爸爸帶你回家，媽媽也很快會回來，好嗎？”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媽媽……我要媽媽……”南南根本就聽不進他的話，依舊站在大街上哭著。

  “爸爸，我也想媽媽，我們去找她吧。”小哲站在邊上對著那個窗上的影子望著，眼裏有著留戀。

  孟紹南也望向那裏，終於，他站起身：“好……走吧。”

  跨入那個餐廳，就隱隱能聽到她的笑聲傳來，孟紹南站在那裏停止了腳步，依稀看到坐在她對麵的男人望著她的眼神，炙\熱而滾\燙。他的心一下子抽緊，沉悶的感覺令他快要喘不過氣來。

  那個男人……關廷宇？

  南南和小哲已經放開他的手奔向那個位置，一邊，侍應生看著站在那裏的孟紹南，輕聲問道：“先生？有什麽可以幫你的嗎？”

  他黑著一張臉瞟了那侍應生一眼，悶悶地說了句：“你們這兒空氣太差了。”說完，他轉身朝門口走去，留下一臉怔愣的侍應生。

  呃？空氣太差？好像還沒有聽人提起過啊？他呆呆站在那裏，忘了要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