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南你少來煩我……你還不是希望媽媽來接我們，媽媽是世界上最最漂亮的媽媽……那天老師說你長得像媽媽，你還那麽開心……”小哲瞪眼小女孩，對於她的話不置可否。

  如風愛憐地揉揉兩小人的頭發。

  “好啦，你們的媽媽累了，快別纏著了，都進屋吃飯去……”左泓淨下車，對著兩個小鬼說道。

  “papa……”小女孩眼尖的發現，立即張開手臂撲入左泓淨的懷抱。

  “南南乖，在家有沒有和哥哥吵架啊？”左泓淨一把抱起小女孩，在她臉上親了下，笑著問。

  “左叔叔，才沒有，我才不要和她吵……好男不跟女鬥沒聽過嗎……”小哲一下子一副男子漢的樣子。

  “行啦，男子漢不可以這樣粘著媽媽的哦……”如風笑著對小哲說，說歸說，還是牽著他的手進屋。

  徐媽已經將飯菜端出來。兩小鬼頭看到了，一下子忘了先前的情緒，撲到飯桌上，美美吃起飯來。

  “唉……吃飯之前應該要做什麽？”如風板起臉，瞪著他們。

  兩人均一愣，然後，不約而同道：“吃飯之前勤洗手……”說完，又一溜煙跑去衛生間了。

  左泓淨跟在他們後麵，進去幫忙著。

  如風看著，臉上露出淡淡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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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餐很愉快，一直都聽到兩個小家夥的吵鬧聲。

  “papa，什麽時候帶我去遊樂園玩？幼兒園裏的小朋友都說遊樂園很好玩的……”小南南眨著純稚的大眼望著左泓淨。

  “南南，那是爸爸，爸爸……怎麽老是說不清楚……什麽papa、papa……”小哲白了眼南南，義正言辭道，忽地又轉頭，對著左泓淨笑道，“左叔叔，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那要看你媽媽什麽時候有空，我們一起去？”左泓淨轉頭看著如風。小哲和南南也瞬間轉頭看她。

  如風正吃著飯，忽地看到餐桌上的目光齊刷刷往她這看過來，愣了下。

  “怎麽？我明天沒空啊……明天我要去白虎那邊看看，可能出了點狀況……”

  “需要我陪嗎？”左泓淨邊替南南擦拭著嘴角上的油漬，邊問著如風。

  “不用，我能應付的……”如風拒絕，如果每件事都要他幫忙，她什麽時候才能學會獨立。

  “媽媽，讓papa陪你去嘛，女孩子一個人出門，要男子漢陪的……”南南嘴裏塞著大口的東西，口齒不清地對著如風說著。

  “啊呀，是爸爸……爸爸啦……”小哲大怒，複又轉頭看向如風，“媽媽，沒事，左叔叔不陪你，我陪你去，我是男子漢……”

  如風笑出聲：“行啊行啊，就你這男子漢陪我吧……”

  左泓淨沒再說話，細心喂著南南吃東西。

  如風看著他，他是真的很寵愛南南。而這麽多年來，他也是如寵愛南南般寵著她。當初給南南取名的時候，她執意要按自己的意思取，他沒有反對，於是，南南——尹念南，一個俗氣的名字，卻是如風這一生的心情。

  他懂得她，一直都懂得，所以也一直寵著她，正因為寵著，所以無論她做什麽事，他都是順著她的。

  如風臉上掛上笑容，像他這樣的人，居然也能如此細心地照顧小孩。如果是他，他會怎般寵愛小孩呢？

  眼裏閃過一絲傷感，這麽些年來，她一直在學著忘記，可是，六年過去了，她卻還是沒有學會。

  孟紹南，怎麽才能讓我忘了你？

  左泓淨感覺到身邊人的沉默，他知道，她一定又再想他了。隻有想他的時候，她的臉上才會流露出如此憂傷卻又帶著幸福的表情。

  “雲淨明晚回來。”他輕輕地聲音響起，沒有看向如風，仍一心喂著南南吃飯。

  “是淨姑姑嗎？”南南眨巴著眼睛看著左泓淨。

  “對，南南還記得淨姑姑嗎？”

  那年，左雲淨傷心離去，一直到現在，也沒有再回來過，前兩年起，才開始和左泓淨有了些聯絡，後來，聯絡就越來越多了。

  受了傷，隻有自己一個人躲起來慢慢添舐。有些人的傷可能隻要幾天幾個月就恢複，有些人的傷可能需要幾年來恢複。而有些人的，或許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複原了。那個傷口太深，雖然結了痂，不再去碰觸，可能就會忘了疼痛，可是，一不小心，碰到了，它還是會流血，還是依然疼痛。

  而顯然，雲淨的傷口算是恢複的快了。左泓淨將分公司移去了美國，雲淨便在那兒接手，她大學裏修的課程本身就是經濟學之類的，又曾在公司裏呆了好長一段時間，所以接管公司如魚得水，將國外的分公司打理得蒸蒸日上。也少了左泓淨好多的麻煩事。

  但是聯絡歸聯絡，她卻一次也沒有提過要回國來看看。一個原因可能因為公司裏確實忙，而另一個，也可能是見到如風尷尬吧。

  而如風倒沒有想那麽多，隻是對著她是滿懷著歉意的。對著羅婉也是。她總是想盡一切力量，來替孟紹南償還欠她們的債。是的，這是孟紹南欠的，但是她會替他還，哪怕是用她的一輩子，她也願意。

  “明晚嗎？幾點的飛機？”如風問。

  “晚上五點吧，我會接完孩子再去的，你不用擔心……”

  如風看了眼他，沒再說話。

  “媽媽……今晚我要和你一起睡……”小哲軟軟的身體爬上如風的身子。

  “哥哥羞羞臉，這麽大了還要和媽媽一起睡……明天我要告訴老師去……”南南嘟著嘴，不滿的看著小哲。

  小哲哼了南南一聲，抱緊了如風表示不再放手。

  “嗯，那小哲今天要乖乖的，自己洗臉刷牙去，媽媽才讓你跟好不好？”

  “媽媽，我會自己洗臉刷牙的，我很乖的，我也要跟著你……”南南一下溜下凳子，也扭坭著身子往如風身上爬。

  “好啦好啦，別累著你們媽媽……”左泓淨抱下小哲，“小哲乖，先回書房去看會書去，改天叔叔帶你們去遊樂園玩……”

  “真的啊？太棒了太棒了……南南，走啦……”小哲一下子興奮地拖著南南，跑上樓梯。

  “papa，老師說了，小孩子不能和papa媽媽睡一塊，為什麽啊？”南南不顧小哲的拖拉，望著左泓淨問道。

  “呃？”左泓淨被問地一時無語。

  “啊呀笨哪，因為爸爸和媽媽要一起睡……”小哲一本正經地看著南南，“走啦……”

  “可是……可是，一起睡為什麽不讓我們睡一起呢？”南南還是皺眉。

  小哲拉著她邊走邊說：“真是笨，真是笨……你沒看到那麽小的床，兩個大人睡了，還哪有地方讓我們睡？要掉床下去的好哇……”

  “哦……”

  兩個小孩的聲音越來越遠，如風和左泓淨卻站在那裏麵麵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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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如風早早去了a城，白虎昨天打電話過來，他們分公司在那兒投資的第三期建築，在建造時一位工人不慎從樓上摔下。雖然不太嚴重，但家屬鬧得滿城風雨，吵著要見南風公司的負責人。

  白虎的意思，讓她沒有必要前去。他會安妥好一切的。

  但如風覺得還是有必要跑一趟，不僅能安撫下受傷工人的家屬，也能讓正在工作的工人安定下心來。

  左泓淨早上送走了兩個小鬼，也去了公司。

  一早上的會議後，拖著略顯疲憊的身子回辦公室。掏出手機，給如風打了電話，問了下她那兒的狀況。

  電話裏的聲音很嘈雜，但能聽出她聲音裏的輕鬆，想必事情已經解決了。

  靠在椅子上小憩了會，忽地想到了什麽般，拎起外套走出辦公室。

  跟秘書簡單交代了句，取消了下午所有的行程，驅車來到了養老院。

  羅婉的精神很好，距離上個周末來看她，已經四天了。

  左泓淨站在門口，看著她站在那裏替一位坐在輪椅上的婦人梳著頭發，臉上是溫和的笑。

  她的病在兩年前就好了。認得他，認得如風，也記得了一切的事，記起了那個可怕的一天，而她眼裏卻隻是流露出平靜，像是一下子想通了般，也像是一下子悟透了般。

  在很早以前，左付生和孟龍剛在道上混的時候，她就已經跟著左付生了。

  那時候年紀輕，並不會有什麽害怕可言，可是隨著左泓淨兄妹倆的誕生，她像是一下子感覺到了生命的可貴，也一下子對於這種生活產生了懼意和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