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局麵怎麽突然就變成這樣了？”常校長難以置信的說道，“這形勢變化得也未免太快了吧？”

  “還不是因為有人對形勢的估計太過樂觀。”陳實道，“有些人哪，隻會一廂情願的覺得敵人一定會按照常規戰術，攜帶著所有重裝備，老老實實從公路機動，卻完全沒想過，有一天日軍也會改變革新戰術，從小路來快速機動。”

  “話也不能這麽說吧。”劉聲實在看不過去，反駁道，“日軍固然可以從小路機動，但是沒了重裝備，日軍的戰鬥力就會遭到嚴重削弱，再加上兵力也是不足，所以，就算是幾路日軍趕到義烏，隻怕也是於事不補。”

  “沒錯。”白崇悲道，“說不定反而把自個搭進去。”

  “就是。”戴應星覺得有必要替自己學弟聲張一下，當下附和道，“我覺得岡村寧次此舉就是在賭搏，在拿第十三軍四個師團又一個旅團賭搏，而且我覺得，這次岡村寧次定會輸得底褲都不剩！”

  “是嗎？”陳實道，“那我可要拭目以待了。”

  “刮修兄放心，子韌不會讓你失望的。”白崇悲哈哈一笑，又道，“畢竟，子韌老弟從來就沒讓我們失望過，不是嗎？”

  “你……”陳實頓時語塞。

  不過，通過部下的言語交鋒，常校長卻終於弄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得知真相之後，常校長不免有些擔心，又有些期待，心裏就跟十五隻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別提有多煎熬。

  ……

  不過，最煎熬的顯然不是常校長。

  最煎熬的人是近衛師團的師團長，飯田祥二郎！

  對於飯田祥二郎來說，這三天真的是跟坐過山車似的，忽上忽下！

  先是野戰重炮兵第4旅團及近衛野炮兵聯隊遭到摧毀，緊接著國軍第41集團軍的八個主力師就向近衛師團發起了全麵反攻！

  不過，飯田祥二郎對此並不在意。

  因為他覺得近衛師團完全能夠頂住第41集團軍的進攻。

  然而，僅僅打了不到半天的時間，國軍第10集團軍的至少5個主力師又突然間出現在義烏戰場，加入到對近衛師團的總攻。

  麵對國軍13個精銳的全力猛攻，近衛師團一下就陷入險境。

  中國軍隊不僅數量是他們近衛師團的四倍以上，裝備也精良，攻勢極其淩厲，從局麵上看，他們近衛師團顯然已經不可能堅持到援軍抵達！

  就在飯田祥二郎準備玉碎殉國時，岡村寧次忽然命令各個師團舍棄重裝備，全速增援義烏戰場，這又給了飯田祥二郎以希望。

  現在，飯田祥二郎已經將剩下的十幾個聯隊長全部召集到一起，正在開會。

  “諸君，近衛師團的生死存亡皆係於這一戰，甚至大日本皇軍乃至皇室的榮譽，也係於這一戰，我等務必竭盡全力，以戰以報天皇陛下！”

  “哈依！”十幾個聯隊長齊齊頓首，然後拿一塊抹額係在額頭上。

  飯田祥二郎也從勤務兵手中接過一麵寫著“必勝”字樣的抹額，先是摘下軍帽，然後一絲不苟的係統在自己額頭上。

  係好抹額，飯田祥二郎又鏗然抽出軍刀，大吼道：“命令，各個聯隊立刻按照參謀部擬定的預定線路，向外…突圍！”

  “哈依！”

  ……

  衢州湖鎮，浙閩戰區長官部。

  因為屋子裏太悶，鍾毅已經來到院子裏。

  俞良禎跟著鍾毅來到院子裏，小聲問道：“子韌，現在沒外人，就隻有咱們倆，你就給我交個實底，到底有多大的把握？”

  “總座，我說我有十成把握，你相信嗎？”鍾毅笑道。

  “放屁。”俞良禎沒好氣的道，“你要有十足把握，至於跑出來？”

  鍾毅點點頭，說道：“那我跟你說句實話，我其實也沒太大把握！”

  “什麽，你也沒把握？”俞良禎的臉色便垮下來，這個答案有些出乎他預料。

  “是的。”鍾毅點點頭，老實的說道，“岡村寧次這一手，真的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是真沒有想到，這個老鬼子，竟然敢下這麽大本錢跟我玩梭哈！但是我軍已經在義烏戰場跟近衛師團裹成一團，這時候就想撤也來不及了，所以隻能拚了！”

  “也就是說，我們有可能會輸？”俞良禎語氣幽幽的問道。

  “不能排除這個可能。”鍾毅點點頭又道，“我們雖然占據兵力優勢，在鬼子舍棄重裝備之後，火力層麵我們也是占據優勢，但是日軍的基層官兵，尤其是他們的接受過軍校教育的軍官，水平高過我們卻不是一點點，一旦局麵演變成了大型混戰，我們一定會吃虧！”

  “那就不要讓局麵演變成混戰！”俞良禎說道，“鬼子的單兵優勢就發揮不出民。”

  “總座，這不可能的。”鍾毅道，“在鬼子四個師團又一個旅團的兩麵夾擊之下，局麵肯定是要亂的，因為我們的部隊原本就散得非常開，戰線的長度加起來超過兩百公裏，十幾萬人往這麽長的距離上一撒，就跟胡椒麵似的，被鬼子一衝再一裹，能不亂嗎？長官部甚至各師的師部都來不及做反應。”

  “唯一的區別就是我們主動亂，還是被動亂。”

  “主動亂還是被動亂？子韌哪，這有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這個區別大了！如果被動亂，那就是我們被小鬼子衝亂，但如果是主動亂，那就是我們反過來把鬼子衝亂！一個是主動，一個是被動，一個是有目的的發起亂戰，一個是被動的陷入亂戰，這兩者的結果截然不同！”

  俞良禎道：“那怎麽才能做到主動，而不被動？”

  鍾毅說道：“提前構築好防禦工事，頂住鬼子的第一波夾擊，等到近衛師團的敗兵突出了包圍圈之後再行反擊，再將局麵攪渾，那時候就是我們主動亂！”

  停頓了下，鍾毅又接著說道：“也就是說，現在決定勝負的因係就隻剩下一下，就看我們的各個部隊，能不能夠頂住鬼子的這波夾擊？如果頂不住，在近衛師團突圍之前，自己就先亂了，那就完犢子了；反過來，如果我們成功頂住了這波，那麽鬼子就完犢子了！除此之外，再不會第三種結果！”

  “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