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啥。”鍾毅隨口說道，“不過是僥幸罷了。”

  “僥幸？”邱清泉哼聲說道，“你說的倒是輕巧，怎麽不見別人僥幸？打得好就是打得好，你小子也不用這麽假惺惺的，過度謙虛就是驕傲。”

  “雨庵兄，這仗還真是僥幸。”鍾毅卻搖搖頭說道，“我跟你說句實話，要不是我們的情報戰線夠給力，在會戰開始前就知道鬼子的全盤計劃，要是真到大戰開始，等到鬼子的意圖從戰場上暴露，臨時從贛省抽調第四十一集團軍增援，隻怕黃花菜都涼了。”

  停頓了下，鍾毅又接著說道：“還有，浙閩會戰的最後階段，鄞江戰役，要不是軍統上海二區在最關鍵的時刻炸掉了鬼子設在浦東的戰備油庫，我們根本就守不住。”

  “倒也是。”邱清泉點點頭道，“這次浙閩會戰能贏，軍統的確居功至偉。”

  “所以我才說這一仗贏得僥幸。”鍾毅道，“說實話，同等條件再來十次，我們能贏的可能也就這一次。”

  “老弟，我最欣賞的就是這點。”邱清泉忍不住說道，“無論在什麽時候，你的腦子都能夠保持清醒，無論取得什麽樣成績，你都不會忘乎所以，所以這次跟你搭檔，我內心是真的充滿了期待，我相信，我們一定能大幹一場！”

  “那是不用說的。”鍾毅大笑道，“有雨庵兄你坐鎮，我這心裏就有底了。”

  “什麽坐鎮，我就是個打下手的。”邱清泉擺擺手道，“來給你當參謀的。”

  說到這一頓，邱清泉又道：“老弟，我聽了除了我，你還向統帥部要了不少人？你跟我說說都有哪些人？”

  鍾毅笑著說：“除了雨庵兄你之外，還有王耀武、李天霞、張靈甫、邱維達、胡璉以及餘程萬他們六個。”

  “我的老天。”邱清泉忍不住咋舌，“這些可都是一時翹楚！尤其這個王耀武，那可是一員出了名的虎將，不過他現在就已經是第七十四軍的中將軍長，你打算怎麽安排？第十集團軍現在可是已經沒有軍一級的建製了。”

  說到這一頓，邱清泉又接著說道：“如果隻是當個集團軍副總司令就屈才了。”

  “眼下恐怕隻能給他個副總司令。”鍾毅微笑笑，旋即又道，“雨庵兄你別急，其實我都已經考慮周全了，咱信第十集團軍現在下轄九個師，十幾萬人，這麽大一個集團，全部留在鄞江肯定不現實。”

  邱清泉說道：“關於這點，來鄞江的路上我也仔細想過了，雖說現在的鄞江市相比之前已經擴展了不少，你還苦心孤詣修了三道防禦工事，可既便這樣也擺不下九個師，我覺得擺下三個師到頂了！老弟你說呢？”

  “雨庵兄跟我想一塊去了。”鍾毅道，“我是這麽考慮的，一旦鬼子再次進攻，一旦第二次浙閩會戰打響，我就立刻將第十集團軍一分為二，其中的三個師編為留守集團，王耀武不是最擅長防守麽？那就讓他擔任留守集團的總指揮！”

  “留守集團？”邱清泉忍不住擊節道，“好主意！”

  鍾毅又說道：“另外六個師編為進攻集團，由我本人親自擔任總指揮，雨庵兄你擔任副總指揮兼參謀長，其實主要還是由你坐鎮指揮，所以我剛才說有你來坐鎮，真不是刻意的恭維你，而是我的確是這麽想的。”

  這一次邱清泉沒有再謙虛，隻是輕輕頷首。

  因為邱清泉已經聽出來了，一旦第二次浙閩會戰打響，鍾毅隻怕是立刻就會被俞良禎借調到戰區長官部，擔負起整個戰區的全局指揮，所以第十集團軍的進攻集團和留守集團就隻能交給他和王耀武來實際指揮。

  對於鍾毅的這一安排，邱清泉當然沒意見，甚至還有點小激動。

  因為他名義是參謀長，但是實際行使的是集團軍總司令的職責。

  邱清泉想了想又說道：“那我能不能跟你提一個要求？如果分兵，能不能讓張靈甫、李天霞、邱維達、胡璉、餘程萬他們五個都在我的進攻集團？”

  “雨庵兄你想什麽呢？哪能所有的好事都讓一個占了？”鍾毅一下被氣樂了，笑道，“張靈甫、李天霞還有邱維達他們三個都可以給你，但是胡璉、餘程萬他們兩個不行，這兩人都擅長防禦作戰，留在鄞江更能發揮他們的長處。”

  ……

  與此同時，金華通往鄞江的公路上，一輛吉普車正在向前疾駛。

  駕駛這輛吉普車的不是普通的衛兵，而是原五十七師師長張靈甫。

  坐在副駕駛以及後排的三人也不是普通乘客，而是原第七十四軍軍長王耀武，以及原五十一師的師長李天霞，原五十七師副師長邱維達。

  俞良禎也是夠狠，幾乎將第七十四軍的班底連鍋端了。

  薛嶽據說對此意見很大，但意見再大他也沒什麽辦法，他薛嶽作為戰區長官，可以無視軍政部的命令，甚至可以置常校長的命令於不顧，但他不能擋住部下的晉升之路，王耀武他們這不是平調，而是升職了，他薛嶽絕不能攔著！

  因為是一個部隊裏出來，所以王耀武他們四個就索性湊一塊過來。

  一路過來，張靈甫、李天霞和邱維達他們三個已經暢想了大半天，都在想著，傳聞中的美械師是一個什麽景象？

  四個人中，也就王耀武的心情有些忐忑。

  王耀武原本是第七十四軍的軍長，調到第十集團軍之後的職務是副總司令。

  實話實說，集團軍副總司令這個職務其實有些尷尬，如果沒有總司令支持，集團軍副總司令就是擺設，什麽事情都別想做成。

  所以，看著張靈甫他們三個在那裏熱火朝天的討論，王耀武其實有些羨慕。

  他甚至想，等明天到了鄞江之後，無論如何也要向鍾毅討一個師長的兼職，哪怕隻是下部隊當個師長，也好過在司令部耗著。

  話說回來，美械師究竟是啥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