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第十三軍司令部。

  宇佐美隆在二樓休息室睡了還不到十分鍾，就被人給搖醒。

  坐起一看，是日向誌明，而且日向誌明的臉色還極為難堪。

  “日向誌君？”宇佐美隆心頭一凜，問道，“出什麽問題了嗎？”

  “哈依。”日向誌君猛然一頓首，道，“參謀長閣下，阪本支隊吃大虧了！”

  “納尼？”正俯身穿鞋的宇佐美隆聞言便猛然一僵，好半晌後才又問道，“這是怎麽回事？昨天傍晚時，阪本支隊不是連續奪了好幾個小山頭，局麵一片大好的嗎？怎麽突然又吃了大虧？你說說，阪本支隊吃了多大的虧？”

  日向誌明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昨天白天奪取的秤砣山等四個山頭全部失守，守山頭的四個步兵中隊集體玉碎，就連趕去增援的部隊也遭到重創，協同第五師團作戰的獨立戰車第5中隊也基本上被打殘！”

  “基本上被打殘？”宇佐美隆凜然道。

  “是的。”日向誌明低著頭，痛惜的道，“十二輛九五式輕型坦克被摧毀了十一輛，十六輛仿維克斯裝甲車損失了十二輛！”

  “八嘎！”宇佐美隆失聲道，“怎麽可能？”

  這時候，宇佐美隆已經穿好鞋，當即起身匆匆走向作戰室。

  日向誌明緊走幾步跟上宇佐美隆，一邊又道：“參謀長閣下，阪本支隊報告說，支那軍使用了一種神秘武器，可以伴隨著步兵進行突擊，且殺傷力極強！皇軍的機槍火力點還有獨立戰車第5中隊的坦克以及戰車，就是被這種神秘武器所摧毀的！”

  “納尼？竟然有這樣的武器？”宇佐美隆道，“還能伴隨步兵衝鋒，擲彈筒嗎？”

  “不是擲彈筒！支那軍雖然也裝備有擲彈筒，但其殺傷力極為有限。”日向誌明搖搖頭又說道，“支那軍的這種神秘武器，其殺傷力卻更在皇軍的擲彈筒之上，因為兩者最大的區別在於，這種武器還能夠平瞄直射！”

  “能平瞄直射？”宇佐美隆道，“難道是戰防炮？”

  “也不是戰防炮。”日向誌明道，“戰防炮很笨重，根本不可能伴隨步兵衝鋒，但是支那軍的這種武器卻可以伴隨步兵衝鋒，明顯是單兵武器！”

  “可伴隨步兵衝鋒的單兵武器，殺傷力還這麽大？”宇佐美隆的臉色垮下來，吩咐身後隨行的副官，“立刻給川島機關打電話，請芳子小姐過來，就跟她說有緊急事務！”

  “哈依。”副官猛一頓首，一轉身走進隔壁的通訊處，給川島機關打電話去了。

  說話間，兩人便已經來到了沙盤邊，宇佐美隆定睛看，隻見沙盤又有了變化，原本插著代表日軍的紅旗的幾個山頭上，重新換上了國軍的小藍旗。

  還有代表獨立戰車第5中隊的兵棋，也從沙盤上拿掉。

  看到這，宇佐美隆便不由長歎一聲，說道：“我原本還以為，阪本支隊將不負眾望，率先從九龍湖方向打開缺口，但現在看來，卻隻能是奢望了。”

  “哈依。”日向誌明頓首道，“阪本支隊吃了這麽大虧，炮兵支援火力及戰車部隊可以說是損失殆盡，支那軍又裝備了這種殺傷力極大的神秘武器，再想從九龍湖方向取得突破，已經難如登天，或者說已經根本不可能了。”

  ……

  薛家村，海防總隊第五團團部。

  曹國林興衝衝走進作戰室，向鍾毅報告道：“參座，餘連長他們回來了！”

  “是嗎？”鍾毅神情一振，道，“快請餘連長進來，快！”

  話音才剛落，一個英挺的身影便昂然直入，還帶著一身的硝煙。

  “報告。”餘奇昂然走進作戰室，先是啪的立正，再向著鍾毅敬了記軍禮，道，“國民革命軍浙東海防總隊第二支隊第五團2營2連代連長餘奇，奉命前來報到，請訓示！”

  順便再說一句，九龍山方向的戰況十分慘烈，基層軍官的傷亡極大，餘奇已經由戰前的排副晉升為代連長。

  鍾毅回以軍禮：“稍息。”

  餘奇聞言立刻稍稍撇腿。

  鍾毅接著問道：“任務都完成了？”

  餘奇昂然答道：“報告參座，我連已順利奪回九龍山、屏峰山陣地，並一舉摧毀了隱藏在九龍山西南麓的鬼子炮兵陣地，最後還重創了鬼子援兵，摧毀其坦克、裝甲車二十餘輛，另外斃傷鬼子步兵至少有五十人！”

  “好。”鍾毅道，“弟兄們辛苦了。”

  頓了頓，鍾毅又接著問道：“部隊的傷亡情況怎麽樣？”

  餘奇聞言，臉上的神情便立刻黯下來，道：“傷亡了兩百多人，其中至少八十人陣亡，阿九也陣亡了。”

  “阿九也陣亡了？”

  鍾毅聞言神情一黯。

  秦九跟餘奇，是九龍山首戰僅有的幸存者，不曾想還是戰死了。

  停頓了一下，鍾毅又問道：“餘連長，小六，小六有沒有回來？”

  “小六沒事。”餘奇搖頭道，“剛剛我還看到他了，屁事都沒有。”

  “沒事就好。”鍾毅聞言鬆了一口氣，要是方小六有個什麽好歹，他真就沒有辦法跟方大娘交待，這已經是她僅有的一個兒子了。

  是的，戰爭就是這麽殘酷，不以任何人的意誌為轉移。

  昨天，方小六的弟弟小七，死於3連的一次反擊作戰。

  不過，小七死得十分英勇，在腹部被鬼子用刺刀捅穿的情形下，硬是用牙齒撕開了鬼子的頸動脈，與鬼子兵同歸於盡！

  當方小七的遺骸被運回來，當方大娘聞訊趕過來收屍，鍾毅心中的悲痛簡直沒辦法用言語來形容，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拿自己命把小七換回來。

  所以，鍾毅真不希望小六再出意外，不能再有意外了！

  看到氣氛有些凝重，曹國林便趕緊轉移話題道：“參座，這次鬼子吃了這麽大的虧，九龍湖方向應該能穩住了。”

  “那可未必。”鍾毅搖頭道，“老曹，你別忘了，我們的對手是第五師團，這可是小日本的頭等主力師團！這樣的對手被逼急了，會暴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