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孔令偉的槍法著實不怎麽樣，而且也沒有真正殺過人，對於手槍，也僅僅隻是知道怎麽扣響扳機。

  乒乒乓乓，槍聲響得雖然很熱鬧，戴笠藏身的花壇也被打得磚石紛飛，但是躲在花壇後的戴笠卻是毫發無損。

  這個時候，包括毛森在內的一幹軍統局的特務聽到槍聲衝進了雲岫樓。

  與此同時，侍從室的一幹侍從也聽到槍聲，從四麵八方匯聚到院子裏。

  但是看清楚院子裏的情形之後，軍統局的特務和侍從室的侍從們就全都懵了。

  毛森和軍統局的特務更是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一方麵他們想救自己的頂頭上司，可另一方麵他們又萬萬不敢對孔令偉開槍。

  好在這樣的局麵並未維持多久。

  一個彈夾打完，孔令偉始終無法打中繞著花壇躲避的戴笠。

  戴笠一直數著孔令偉的槍聲，意識到一個彈夾已經打完了，便立刻從花壇後跳起來，飛也似的逃到了雲岫樓外。

  等到孔令偉換好彈夾追出來，戴笠早已經上了汽車跑掉了。

  孔令偉憤憤的對著戴笠的汽車開了幾槍，卻連汽車尾氣都沒打著。

  再一轉身，孔令偉便看到兩個侍從已經冷著臉站在她跟前，並且拿衝鋒槍的槍口對準了她的胸口。

  這次，孔令偉就乖多了，乖乖的繳了槍。

  因為她知道，這兩名侍從是奉了小姨夫的命令來捉拿她的。

  不過，孔令偉並不害怕，因為她很確定，小姨一定會出麵，所以就算是小姨夫，也不能把她怎樣。

  ……

  回頭再說戴笠。

  此時的戴笠，無疑有些狼狽，帽子掉了，褲子也在膝蓋的位置磕破了兩個洞，關鍵身上還有好幾次擦傷。

  不過戴笠臉上卻並沒有怒色，非常平靜。

  毛森卻很自責，低著頭說道：“局座，卑職……”

  不等毛森說完，戴笠便擺了擺手說道：“阿森，你不用自責。”

  說到這裏一頓，戴笠又說道：“我安排你做的另外幾件事，做好了嗎？”

  毛森便立刻一正臉色，答道：“局座放心，全都已經完成了，而且保證沒有留下任何紕漏，就算是讓中統局去查，也絕對查不出端倪！”

  “嗯。”戴笠欣然點頭。

  ……

  回頭再說黃山雲岫樓。

  費了不少口舌，常校長總算是將孔夫人的情緒給安撫好了，並且再三向她保證，一定會狠狠報複七十六號，給孔祥西父子報仇。

  哭訴半天之後，孔夫人在常夫人和孔令偉攙扶下去了鬆廳。

  常校長便立刻將侍從室主任林蔚，參事室主任朱家驊還有侍從室第二處主任陳布雷等幾個心腹召集到書房。

  孔祥西遇刺身亡這件事非同小可，而且直覺在告訴常校長，這件事情絕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簡單，其中必定還有什麽內幕。

  盡管潘仁公開宣稱孔祥西是他們殺的，但潘仁越是這麽說，常校長越覺得可疑。

  陰惻惻的從幾個心腹幕僚的臉上掃過，常校長黑著臉問道：“這事，你們怎麽看？”

  話音剛落，林蔚就說道：“校長，就在剛才，侍從室又接到幾個電話，軍委會總參謀部一個少將參謀、財政部的一個副主任，還有教育部的一個處長幾乎是在孔部長遇襲的同一時間遭到了襲擊，所幸軍統的保護得力，並無危險！”

  “有這事？”常校長聞言，眉頭一下就蹙得更緊。

  朱家驊道：“校長，從目前掌握的情形，孔部長父子的凶案，還是以七十六號的嫌疑最大，因為除了七十六號，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敢對孔部長下殺手？”

  “那可不一定。”陳布雷搖搖頭說，“據我所知，還有一個人敢。”

  “嗯？”朱家驊聞言眉頭微微一蹙，沉聲問道，“彥及兄說的是誰？”

  陳布雷卻並沒有直接道出人名，哂然一笑說道：“騮先兄難道不知，孔部長為何會駐留在衡陽嗎？按理說，孔部長遇刺的時候應該在重慶，如果他在重慶的話，就能得到軍統局的強力保護，也就不會有這麽一出了。”

  “彥及兄是說……”朱家驊聞言頓時臉色一變。

  孔祥西跟鍾毅之間的過節，可以說是人盡皆知。

  陳布雷這幾乎就是明著說，孔祥西是鍾毅殺的。

  聽到這，常校長也是神情微動，他的直覺也是這麽認為的。

  所以說，人的直覺真的很可怕，沒有任何道理，但是有許多事情，人們就是可以憑借直覺猜到真相！

  “這絕不可能！”林蔚卻是斷然說道，“孔部長跟子韌有過節這不假，但我絕不相信子韌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林主任。”陳布雷陰惻惻的說道，“滿口的飯好吃，滿口的話難說，據我所知，鍾毅跟孔部長之間的矛盾已到了水火難容的地步，你真就敢說，鍾毅不會殺人？還有一點，現如今的鍾子韌早已經不是當初的侍三組組長了！”

  林蔚堅持說道：“可我還是不相信，子韌會跟汪偽的七十六號勾結！”

  “鍾毅自然不會跟汪偽的七十六號勾結，這點我也深信不疑。”陳布雷道，“但是以鍾毅的心計，既便不跟汪偽七十六號勾結，也能實現借刀殺人的目的！他要做的，僅僅隻是向七十六號提供一下孔部長的落腳點而已。”

  “這……”林蔚聞言頓時間語塞了。

  陳布雷這麽一說，他真不敢打包票了。

  因為鍾毅自從出任鄞江市長之後，行事風格的確改變了許多。

  以前任侍三組組長時，鍾毅對於常校長的命令可說絕對服從，但是現在，他不僅敢於違抗常校長的命令，甚至還敢跟重慶對著幹！

  這時候，中統局局長陳立夫走了進來。

  常校長便黑著臉說道：“立夫，立刻成立調查組，徹查孔部長遇刺一案，此案不管涉及到誰，都一定要一查到底！”

  陳立夫沉聲應道：“是！”

  將陳立夫打發走，常校長又對林蔚說：“蔚然，你立刻給軍統局打電話，讓戴笠立刻給上海發電報，要求軍統上海一區立刻發動報複行動，爭取多殺幾個汪偽政府的高官，最好能趁這個機會把汪精衛給幹掉！”

  “是！”林蔚恭聲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