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如是自小與明慶親王李如誨玩的比較好，而康益親王李如相與三公主李如喜則是幾乎穿一條褲子，李如是平時就稱呼明王為“老四”。

  李如是看著手中的信紙哈哈大笑，“這公孫劍還說，萬萬不能將小郡主憐兒做妾嫁入公孫家。朕都能想象得到老四臉上的表情了。”

  祿東山在一旁低頭淺笑，每個大臣身邊都會安排這麽一個人，就記錄他們每天在外的一言一行，明王自然不排除在外的被記錄下來，傳到了李如是的手中。

  “明王爺想公孫劍入贅，然後小郡主為妻，那宋姓女子為妾，明王爺還是能接受自己的姑爺三妻四妾，如果公孫劍不願宋姓女子做妾，恐怕這婚事兩方都會不同意了。”

  李如是輕咳一聲，“管他們同不同意，反正朕已經說了，指婚，必須指婚，以後誰做大誰做小，朕不管，那是他們的家事。”

  “可萬一明王爺心中有氣……”

  祿東山說完，李如是斜眼兒掃了他一下，“他有氣又如何，到時候最多也就是過來和朕埋怨幾句，然後老老實實的將女兒嫁人，哎，祿公公，你不是挺看好公孫劍的嗎，怎麽這時候又替公孫劍說話了，明顯不想讓公孫劍娶憐兒啊。”

  祿東山訕笑一聲，皇帝麵前他不敢說假話，“回陛下，是這樣的，既然公孫劍不願讓宋姓女子為妾，那明王爺與公孫劍就肯定都不同意這門親事了，二者也達到了某種意義上的統一戰線，奴才雖然十分喜愛公孫劍，但是這兩個人若是一起抗婚，恐怕陛下就會難做了，所以奴才覺得，倒不如將順水推舟取消婚事，或者下旨讓公孫劍與小郡主義結金蘭，而不是做那相濡以沫之人，想必不管是公孫劍還是明王爺，都會對陛下感恩戴德。”

  李如是聽後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但是朕還給公孫劍準備了一個禮物，到時候看看他還堅持不堅持再做決定。”

  “陛下聖明。”

  “對了，你去一趟皇城司與鎮撫司，問一問趙苟同的事情查出來了沒有，沒有的話再給他們三天時間，三天之後我要知道結果，如果還查不出來讓，革去聞人宗鎮撫司指揮使的位置，以及太子對鎮撫司的把控也收回來，還有皇城司所有人全部換掉，這樣無能的鎮撫司與皇城司，朕不需要。”

  祿東山心頭微涼，他點了點頭，“咱家領諭。”

  ……

  ……

  公孫劍與明慶親王麵紅耳赤的分別之後就走出了王府，並不是被迫離開，他雖然與明王在婚事方麵的誰做大誰做小起了分歧，但還不至於到了相看兩相厭的狀態，因為公孫劍從來沒有想過去娶小郡主，他覺得隻宋翎兒這麽善解人意的妻子一人就足夠了，無論如何再多一人都不可能了，到時候若是真的拗不過陛下，那便辭官回中州就是。

  家國之事也要建立在一個好的人性之上，若是自己把自己的原則給踐踏在地上，那就再也沒人去尊重你的原則了。

  公孫劍來到北城街道上，收到一個是喜事卻又是壞消息的矛盾問題，想想他就頭大，再睡個回籠覺肯定是不可能了，恰好他也就趁著這個功夫，去馬苗那裏看一看。

  於有俊在信中說有空去找馬苗，公孫劍覺得裏麵肯定有能解決目前事態的妙計，昨日沒有機會去，今日有了大把的機會，這不是緣分是什麽。

  他隨便買了四個肉包，非常肉疼邊走邊吃，就這四個包子，在其他地方撐死了不過四文錢，而在京城卻要四文錢一個，簡直是獅子大開口，可餓急了的他再加上本身有些銀子，就買了四個，可把他心疼壞了。

  正在他吃著肉包的時候，宋清明不知不覺走到了他的身邊。

  “吃了嗎？”

  宋清明搖了搖頭，毫不客氣的拿走公孫劍一塊肉包。

  公孫劍一臉心疼，“下次你得請我吃。”

  “千兩銀子你都送的出去，這十幾文的包子你舍不得。”

  公孫劍撇了撇嘴，“這不是舍不舍得的問題，這是值不值得的問題，我千兩銀子可以買安全、買消停、買消息，甚至可以買人心，這千兩銀子用的值，可這四個肉包的成本最多也就一文錢，那賣家能翻十多倍，不是坑人是什麽，這銀子花的不值得。”

  宋清明琢磨一下，發現這個年輕人說的有那麽幾分道理，若是千兩銀子就可以買到那麽多東西，真的很值得。

  宋清明不與他扯這些，“方才在王府門口的時候，我被皇城司與鎮撫司的人包圍了。”

  公孫劍舉著肉包的手頓在空中，不知道在想什麽，一直走到下一個街道他才開口道：“沒出什麽問題吧？”

  “同樣是朝廷中人，出不了什麽事，隻不過……你得擔心有些多餘了。”

  公孫劍點了點頭，他早早與宋清明說過，他害怕這些人都是故意來找他麻煩，而後有更大的陷阱在等著他，又或者是朝中有人不想讓自己去麵聖，暗中在阻止自己，但是皇城司與鎮撫司都牽扯進來了，絕對不會因為自己這麽一個小人物。

  他自嘲的笑了笑，“我還真看得起自己。”

  宋清明不置可否。

  二人走到北城那塊“遮羞牆”後才停下，公孫劍吃光了手中肉包，“明早你請我吃。”

  宋清明冷笑一聲，“京城地少人多，鋪子租金必然是天價，其他州城怎能和京城比，肯定要比其他地方的貴上許多，差點被你那歪理騙了。”

  公孫劍一愣，朗聲笑道：“你還真不是一個呆子，走了，我帶你去見一個朋友。”

  北城最北城門處，原本是一家冷豆腐的小店鋪突然之間關門了，雖然這一家小鋪子沒有多少人去光顧，但也總有幾個老顧客，這家北城小吃突然的關門，讓幾個老顧客痛心疾首，紛紛暗悔為何當初沒有拉上親朋好友去多多捧場。

  不過老顧客們的擔心隻是一時的，那家賣冷豆腐的馬老板，搖身一變成了北城一家酒館的老板，冷豆腐照賣，還有一些其他可口的吃食，生意也越來越好，許多慕名而來的百姓都成了常客。

  馬苗每天坐在櫃台之上，看著人來人往與他熱絡的熟客，心中也越發對那個於叔叔敬重起來。

  這做人，當沒了退路的時候，還是要去尋找改變的法門，馬苗這一改變直接讓他從一個幾十兩銀子都拿不出來的苦命人，變成了每天純利潤就上百兩的富賈老板，可見一斑。

  這一日馬苗依舊是忙前忙後不可開交，縱使已經開了一家大店麵，但還是忍不住什麽事都要經由他手操辦，那樣他才安心。

  他這才送走上午的最後一批顧客，正吩咐夥計們歇息半個時辰，而後等到正午就要開始賣其他東西了。

  馬苗這個店開的很貪心，有一店三用的效果，清晨起床就賣些白粥豆汁，午間便是小炒美酒，到了晚上便是聽曲兒喝茶的地方。當然，這三個時間段賣出去不同的東西，都有地地道道的佳品——冷豆腐。

  “小二，來兩碗冷豆腐，兩碗豆汁兒，要冰的，剛從井裏拿上來的那種。”

  “喲——這位樂觀得罪了您嘞，早場已經結束了，您再等等，馬上就午場了。”

  馬苗一挑白巾，回頭嬉皮笑臉的賠罪，這一轉頭，他臉上的笑臉瞬間就僵住了。

  “行啊馬哥，現在都分三個場兒了，生意您是越做越大了。”

  馬苗收起嬉皮笑臉的神情，一臉敬重的抱拳道：“馬苗見過恩人！”

  馬苗心中清楚，他能到現在這種地步，全靠於有俊與現在這個年輕人，雖然於有俊讓他在暗中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但總歸不是什麽危險之事，就如同尋常一般，找不出任何紕漏。

  言至於此，來者正是公孫劍與宋清明。

  公孫劍招呼宋清明坐下，他笑著說道：“馬哥，別那麽客氣，快快上兩碗來，解解暑。”

  來了恩人馬苗自然不會怠慢，親自去後院井中撈了兩塊大豆腐，一塊就足足有五個人的量，他將冷豆腐用心調製好，又拿出所剩無幾的珍藏雪塊搗成冰渣放置在上，恭恭敬敬的端到了公孫劍的麵前，還順帶拿了兩壺好茶。

  “恩人，請用。”

  公孫劍輕笑搖頭，“說了不必客氣，我身份不能公布，現正在王府做客，你就當尋常達官顯貴對待便可。”

  馬苗心中大駭，這與於叔叔在一起的年輕人，就是不簡單，難不成前兩天傳的風言風語的人，說的就是公孫劍？

  “宋清明，你也嚐嚐，別看這小玩意兒白不拉幾看著沒食欲，但是入口的感覺是極好的。”

  宋清明挖了一勺微微點頭並未說話。

  “最近在城中怎麽樣？”

  馬苗搓了搓手，“拖於叔叔的福，越來越好了，就連……”

  馬苗說著，還看了一眼宋清明。

  “無礙，自己人。”

  “開門做生意之時，柳尚書還差人祝賀了一次，親自贈匾，我現在生意這麽好，也有他那塊匾的緣故，各處的達官顯貴隻要來到京城，必定會蒞臨此處，更給我這店麵增了幾分貴氣。”

  公孫劍哈哈大笑，“那刑部尚書倒是識趣。”

  馬苗沒敢評論，隻是一個勁的點頭符合。

  待到二人吃完了冷豆腐，公孫劍言歸正傳，“於將軍讓我來找你的。”

  宋清明自覺起身走出。

  公孫劍在他身後喊了一聲，“沒事，能有什麽大秘密。”

  “還是少知道為妙，到時候我怕我不知是幫你還是幫陛下。”

  公孫劍聳了聳肩不去管他，轉頭看向馬苗，“你知道於將軍是什麽用意嗎？”

  馬苗好像早有準備，從懷中拿出一本名冊，“就是這個了，那位大俠出去也好，若不是極其信任之人，就算公孫小哥開口，我也不會拿出來的。”

  “這是什麽東西？”公孫劍接過名冊翻開看了一眼，這不看還好越看表情越發凝重，他直接將名冊蓋上，左右看了看，發現四下無人後這才鬆了口氣，小聲問道：“這便是於將軍要給我的東西？”

  “正是，那日與二位恩人分別之後，我深感無以為報，正好於叔叔說出了這個想法，我便抱著試一試的想法去做了，沒想到還真做成了，中途於叔叔傳書過一次，說下次你來京城後，直接將這個交給你，說可以助你在京城中安然無恙。”

  “你小點聲！”

  “無礙，除去剛剛除去那位大俠外，這裏全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