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晦暗難明
作者:一人魂      更新:2020-09-20 09:45      字數:3712
  槍杆與重劍再 一次相撞,好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一般,於有俊在相撞那一刻直接將長槍脫手,長槍瞬間斷為兩截。

  於有俊翻身後撤,又撿起一柄普通長槍,擺了一個鐵索攔江的霸氣範兒。

  重劍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於有俊不出手他就拄著重劍看著對方,隻有於有俊出手了才回擊一陣猛烈的殺招,若是於有俊想撤,他就一路跟隨,一副不拚個你死我活的地步不罷休的樣子。

  於有俊此時有些後悔將奉殄神槍還給林秋風了,這二人身邊零零散散全是折斷的長槍,這些西蜀普通的長槍壓根就架不住重劍人一招。

  “我說你,到底是誰派來的,跟著龔家兩兄弟一起守城的?我看也不像啊。”

  於有俊的問話自然沒有回答,他撇了撇嘴搖頭,定睛之時,他又換了一副臉色,“不管你是誰,想要插手一腳妄想阻擋大軍過境,無異於螳臂當車!”

  這軍中的長槍,大多都是用軟木製成極為柔韌,也被稱為軟槍!於有俊右手一抖,指著天的槍尖瘋狂抖動起來,而後他一個橫掃千軍,地麵黃沙飛湧,仿佛又一道無形的氣浪衝向重劍人。

  槍法,槍出如龍,有三個基本要領,名為紮、攔、拿,紮法要多變可做虛招,攔法要抖才可擋殺招,拿法穩健如根,才不容易被人挑落兵器。

  於有俊這一招正是作用了紮與攔,槍尖極速抖動橫掃而去,即可防備亦可攻擊!

  重劍人麵無表情,他雙手按住重劍,寬厚的重劍幾乎擋住了他整個身體,於有俊的這一道槍風擊打在重劍之上,重劍人後滑十數丈毫發無損。

  於有俊出手了,重劍人自然不會閑著,他手中那一柄重劍就像門板一般,重量不亞於龔智的大戟,可在他手中就像尋常鐵劍一樣輕盈,被他揮舞的極具美感。

  可美感之下,皆是殺意!

  重劍無鋒,劍氣有鋒,重劍人看似持劍左右前後沒有任何方向的胡亂搖晃,就像醉酒的癡漢一般,但於有俊清晰的感覺到他四麵八方的公孫度驟然降低,一道道冰冷的劍氣從周圍向他襲來,猶如滿天箭雨一般無處可躲。

  “拿!攔!”

  於有俊不敢托大,兩手握槍使出拿攔二法,手中長槍的槍身瞬間變得筆直,不過更為驚歎的是,槍尖竟然在自主的來回彎曲,每彎一分,槍頭就損壞一分。

  四麵八方的劍氣豈是那麽好擋的,縱使於有俊擋下不少,但苦於兵器之間的差距太大,手中長槍的槍頭已經變成了廢鐵,在最後一次擋下劍氣之時,槍頭連帶著槍杆瞬間被削去大半,變成了一根木棍,那最後一道劍氣威力不減,落在了於有俊的肩頭。

  鎧甲龜裂,血花四濺。

  於有俊眯起狹長的眸子,絲毫不在意肩膀上的新傷,他丟掉木棍,抬腳又踢起一柄無主兵器落入手中,準備迎接下一次攻勢。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一道黑影閃過,於有俊屈身一擋,向後退去七八步之後腳掌踏地止住頹勢,槍尖柱地,飛身躍起一腳踹在重劍人腹部,後者隻是腰身後仰後站定,重劍猛然向於有俊拍下。

  於有俊往側方一躍,緊接著立刻向前上半步,腰身下壓,左腕向裏扣擰,手心朝下挺腕劈刺向下壓踏,右手隨之向前伸置於右腹,槍杆緊靠於腰間,這麽向上一挑!

  氣勢沉沉的重劍就這麽被一杆長槍挑飛出去!

  重劍人古井無波的臉色終於閃現出一抹人性化的驚訝,他單腳踏地高高躍起,想要接住從空中掉落的重劍,於有俊豈會給他這個機會,一擊橫掃千軍打將過去,重劍人皺眉右腿一踢,直接將這柄普通槍杆踢成了兩半,接住重劍穩穩落在地麵。

  於有俊長出口氣,身邊已經沒有完整的長槍了,他抬手指向二十多丈外,一柄長槍徑直又飛入手中,此時於有俊平靜的內心也有些惱怒了,若不是兵器太差,其中有好些機會要了這人的性命!

  重劍大開大合力沉勢鈞,每一揮每一劈都帶著極重的殺心與殺意,而且這重劍人已經將重劍習到化境,重劍讓他練出了細劍的刁鑽與多變,這柄重劍在他手中,威猛不失靈動,沉重不失狠辣。於有俊不與其硬碰硬,手中長槍上下翻飛,舞若梨花,攻擊有銳氣,後退有速度,猶如蛟龍出水變化莫測,一時間二人誰都拿對方沒有任何辦法。

  二人又大戰數回合,相隔二十餘丈對峙起來。

  於有俊環顧戰場,中州軍與西蜀大軍也是勢均力敵,不過於有俊這時不是那麽著急,他等得起,午時之後潁川道守軍也會加入戰場,到時候局勢就是一邊倒的情況,少了一萬守軍,再加上投石車與弓箭助陣,破城也隻是時間問題,再說了,還有林秋風那一招暗手。

  唯一讓於有俊感覺不好的地方,就是麵前這個持著重劍的江湖人太讓人煩心,一直死咬著他不放,若不是自己手中沒有趁手的兵器,早就結束這場戰爭了。

  於有俊擺出起手式,沉聲說道:“你身上並沒有軍伍氣息,倒是江湖氣不少,我勸你一句,江湖人莫要插手國戰,否則到時候想要抽身,可就難了。”

  重劍人將手中重劍掄了個大圓,於有俊蓄勢待發。

  卻不想重劍人卻突然將重劍抗在肩頭,說出了他至今為止第一句話,他的聲音沙啞無比,就像是捅破了窗戶紙,被凜凜寒風吹過一般。

  “遊龍一出江湖掃,孤槍九連天下絕。自立武林百般兵,長槍一襲為人津,江邊橫馬花飄零,豔絕一勢伴我行。無雙人間世如夢,傾奇萬世永留名。林家槍法,久仰大名。”

  於有俊聽後大驚,這首詩是當年他師傅,也就是林秋風的父親,在武林中一槍挑盡其他天下兵器,一時風頭無量所作得詩,也就是這首鋒芒畢露的詩,給林家日後惹來了殺身之禍。

  “你到底是何人?”

  重劍人嘴角勾起笑道:“當年林言之槍挑我重劍祁家,百招之內戰勝當初重劍宗師,並對他言語羞辱,揚言江湖再無重劍一門,導致那位重劍宗師鬱鬱寡歡,境界一降再降,最後在兩年之後死了,於是這位重劍宗師的兒子去參與了滅林家槍的行動中,在那次行動中,林言之一人戰十多位武林宗師,更是一槍刺穿了重劍宗師的兒子,也是唯二死在那次行動中的人,從此重劍祁家在武林除名。”

  重劍人抬起眼皮,“那個重劍宗師是我爺爺,重劍宗師的兒子是我爹,我名叫祁觀山。”

  於有俊眯起眸子,“這麽說,你是來尋仇的了?”

  祁家與林家的過節,於有俊聽說過,如果林秋風在此的話更有發言權,當初他是在旁觀戰的那一個,不管是林言之槍挑祁家,還是武林宗師滅林家之時。

  祁觀山搖了搖頭,“我跟隨恩人來此,本想著是幫蜀皇打一場勝仗,等到我來到的時候,卻發現了你的獨特氣息,先前與你過招並未想出手傷人,可你用的招式越發熟悉,現在我大抵可以猜出了,你應該就是林秋風吧。”

  於有俊聞言情不自禁的笑出了聲,當初林言之從未羞辱過祁家重劍,隻是說祁家老爺子老了,是時候交出放在手中的權利,莫要占著天下第一重劍的名頭,也要給兒女們一番展示的機會。而且這句話何嚐不是為祁觀山他爹做主,可笑的是竟然被祁家當成了羞辱,更可笑的是,祁觀山他爹竟然以此要為借口,參與滅林家的行動中,死因還是因為不用重劍用陰招,被林言之一記回馬槍給洞穿了喉嚨,祁家真乃可悲可歎之族!

  於有俊掩去笑意,沉聲說道:“我不是林秋風,你也莫要在此鬼話連篇了,你當真以為你和我打鬥一直處於上風?若不是我沒有趁手兵器,你連我都打不過,還想過招林秋風?可笑!若是他在此,你連他一招都接不下!”

  “放屁!”

  祁觀山惱羞成怒,“你若不是林秋風,怎會林家槍法?林家槍法不傳外!”

  於有俊嗤笑一聲,他從小就被林言之收為弟子,以子相待,林言之可以說是他的義父,於有俊懶得跟他解釋這麽多,手中長槍抖了個漂亮的槍花,腳尖點地,槍出如龍!

  長槍直取祁觀山頭顱!

  祁觀山冷笑一聲,“你就是林秋風!”

  說完,他將肩上重劍猛然砸下,一道肉眼可見的氣浪向四周蔓延開來,於有俊在空中倒翻一圈穩穩落地,長槍往前一送脫手而出,祁觀山揮劍斬斷飛來之槍,隻見於有俊以內力禦物,從遠處又飛來十多柄長槍,他在空中接住一柄,重重往下一拍!

  長槍擊打在重劍之上應聲而斷,祁觀山的腳下沙地也下陷出一個淺坑,他作勢往前一頂,於有俊順勢後撤,又接過一杆長槍,輕喝一聲,“暴雨梨花!”

  槍尖極速出動,如滿天飛矢,在這一瞬間於有俊就出槍八十多次,每一次的力道相通,頂著被祁觀山當成盾牌的重劍前行一百多丈後往後回身,順帶拍死一名西蜀叛軍,扔掉手中已經支離破碎的長槍,拿過死去叛軍的兵器又是一記橫掃,重重打在祁觀山的臂膀之上,後者吐出一大口鮮血又往側方飛去,於有俊得理不饒人,手中長槍大開大合一記飛鷹捉雀砸下!

  祁觀山後滾站起,重劍一揮砸斷這杆長槍,左手一拳打在於有俊胸膛之上,於有俊眉頭緊皺嘴角溢血,胸口中急湧而上的鮮血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沒了兵器的他急忙往後撤去,祁觀山身形極快,手中重劍如無物高舉過頂重重拍下,一道道罡氣落在於有俊背部,將其身上鎧甲盡數撕裂,背部血肉模糊。

  戰場上是瞬息萬變,方才還勢均力敵的中州軍與西蜀叛軍,現在竟然變成了中州軍追著西蜀叛軍殺。

  兩人之間的生死交戰也是如此,於有俊幾番攻勢之下沒能要了祁觀山的命,現在差點被他給取了性命。

  於有俊在地上翻滾一圈,堪堪躲過一道氣浪,他順勢又撿起一柄長槍,這是第幾次換槍了?誰知道呢,能打就行!

  於有俊提槍在前狂奔,祁觀山持劍在後追擊。

  背部的傷口沾染了沙子汗水疼痛不已,他輕咬舌尖,這一激靈的痛楚立馬掩蓋了後背的蟄痛,讓他清醒不少,於有俊回頭看了一眼,祁觀山速度極快,這個重劍宗師後代臉上的大仇得報的表情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