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風雨淮安軍
作者:一人魂      更新:2020-08-28 11:30      字數:3754
  宋祁煥撇了撇嘴,一時間不敢言語。

  宋翎兒起身走到爺爺麵前,輕輕給他揉了揉肩膀,展顏一笑說道“爺爺別生氣,公孫·公子會解決的,他可厲害了,不信你問青兒。”

  老翁疑惑的“哦”了一聲,“這中州城何時又出現一位公孫·公子,哪門子的公孫·公子?”

  青兒自知小姐嘴笨,而且很有可能說錯,把公孫劍說的是一個小官兵那樣不堪,她對宋浮遊施了個萬福說道“回老爺,不是什麽公孫·公子,那人姓公孫名公孫,倒是有幾分軍旅氣,一個管理著三四百人的校尉都要聽從他的吩咐。”

  “是啊,他可厲害了,那些太守府家犬惡奴不過是他一合之眾,隨便施展兩下拳腳就把那些奴仆給打退了,後來太守府來了個老頭,竟然能讓碟子懸空,也被公孫·公子打落了呢。”

  宋翎兒歡呼雀躍的說著,“總而言之,公孫·公子特別厲害,而且他身上還沒有那種盛氣淩人的感覺,有一種很安全很靠譜的公孫熱感,女兒也不知為何,在他身邊的時候心頭就熱,不像爹,整天就知道罵我……”

  青兒扶額一陣無奈,她比宋翎兒年長幾歲,也懂得一些小女兒心思,現在小姐不過年芳二八,不懂那種感覺是萌生出了情愫。

  小姐啊小姐,你說公孫劍厲害就算了,你還把自己內心想法說出來幹嘛。

  宋祁煥也是錯愕,怎地就出門一天,女兒就不是自己的了?處處向著別人說話,把自己這個爹貶的一無是處?

  宋浮遊輕笑一聲,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這孩子果真是有了心上人。

  不過最讓宋浮遊感覺訝異的是,這年輕人竟然可以對著一個校尉呼來喝去,他自然比青兒見多識廣,一個校尉,整個大軍中也沒幾個,統率著千人之眾,校尉上麵可就是將軍職稱了。

  而且聽孫女的語氣,那小子在太守府高手呂鄭手下絲毫不落下風,那呂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是太守最強力的看門狗之一,其功力深不可測!

  這讓宋浮遊突然產生一種結識的念頭,將軍職位還是一位高手,這誰都眼紅,如果那年輕人真是各方麵不錯的話,未嚐不能讓孫女嫁給他。

  宋浮遊嗬嗬笑道“明日我與你們一起去太守府看看他王春來想要做什麽,然後在拐道去將軍府登門拜訪一下經略使大人和宋老將軍,順便看一看那小子。”

  “爹,這事就不勞煩你了吧?”

  “閉嘴!你去給人家送金子送地契?你若是一直想著墨守成規,動不動就息事寧人,宋府可能在一時間風調雨順,但是以後還能發展到哪裏去?咱們離世家大族可還差一些火候!被你這麽固守中庸之道,宋府這輩子都不能躋身官場,祁煥,你若真不想在官府之下苟活,家中必須要有官府之人,不管是孫子還是孫女婿,隻要有了靠山,宋府還需要怕什麽?這些年你真是不懂變通!孫子我就不敢想了,你那夫人到現在都沒給宋家生個帶把的,也隻能靠孫女婿了!”

  宋祁煥眉頭緊皺,他豈會聽不懂親爹的話中有話?自己那夫人自從誕下翎兒之後,肚子十六年都沒動靜了,什麽補藥都吃過就是不見再次隆起,宋家這麽大商賈,僅靠一個宋翎兒定然是支撐不起來的,而且宋祁煥也不想讓女兒挑起這麽重的擔子。

  宋浮遊那意思就是現在靠不住宋祁煥也靠不住宋家夫人能再產一子,隻能靠有權有勢的孫女婿來撐起宋家一片天。

  這不就是大家族之間的聯姻嗎,那宋浮遊去太守府討公道與登門將軍府,不過是個想看未來孫女婿的借口罷了,若是宋浮遊真看上了公孫姓小子,他可不管翎兒喜不喜歡,肯定會定下姻親。

  宋祁煥破天荒反駁了宋老家主,他沉聲道“這樣是不是對翎兒太無情了些?”

  “好啊,你有情,等到宋家真的沒落的時候,我看誰對你有情!”

  宋翎兒也是一臉疑惑,怎麽問題又扯到自己身上了。

  青兒給小姐使了個眼色,兩隻手掌在衣袖下輕輕擺動,這是她們之間的密語,見勢不妙逃跑為上。

  宋翎兒看書房越來越大的硝煙味道,她告退一聲,帶著青兒像逃難一般匆匆走出書房。

  宋祁煥對親爹的貼身侍女揮了揮手,“你也暫退一下,我與老太爺有事商量。”

  宋老家主冷哼一聲,拄著拐杖坐在空出的椅子上,他是真動了肝火,這小子竟然敢忤逆自己,真是怪哉。

  “要商量什麽事,你說吧,如果你還是不想我去太守府的話,這事沒商量,宋家就算再無奈,也不可能這般沒有底線。”

  說著宋浮遊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麽,頓時間吹胡子瞪眼,他指著宋祁煥說道“這次是被我撞見了,先前你送了多少?”

  宋老爺子的怒色嚇得宋祁煥一哆嗦,“沒多少,就是為了擺平翎兒闖的禍,賠的銀子罷了。”

  宋祁煥也是被這種送銀子就能解決事的簡便方法給消磨了心誌,覺得什麽事都能送點禮錢打點一下。

  宋浮遊鬆了口氣,現在大周查處貪官汙吏可是十分嚴重,不僅受賄者有罪,行賄者罪也不小。

  宋祁煥一直在觀察他爹的神色,見老人沒了怒色,他輕聲說道“我是想和爹商量一下,能不能讓翎兒自己幸福,我作為翎兒的爹,也不想讓她活的那麽累。”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宋家到你這一輩,就斷了?”

  “不是,可以讓翎兒自己找心上人,到時候再培養一番就是了。”

  “翎兒的心上人就挺好的。”

  宋祁煥一時間沒聽出老爺子是什麽意思,既然是心上人挺好的,那為什麽還要有意去將軍府見那小子?

  知子莫若父。

  宋浮遊起身,貼身侍女將貂裘重新披在老太爺的身上。

  宋浮遊笑道“你這小子,情理還是那麽不開竅。”

  說罷,整個書房隻留下一個滿頭霧水的宋祁煥,拚命琢磨其中味道。

  他摸了摸山羊胡下巴,“難不成真要犧牲女兒的幸福?”

  豎日,這才吃過飯,天空又飄起了鵝毛大雪,公孫劍坐在台階上,身上披著宋翎兒送的貂裘也不覺得有多冷。

  他手裏還有半個蔥油餅,吃過早飯順手從飯桌上拿過來的,就當賦閑時的小吃食,這玩意是他來了中州之後最愛吃的,以前全是幹巴巴的饅頭配稀粥榨菜,這種油水大的餅十分合他胃口,他第一次吃蔥油餅的時候暗暗腹誹,這一張蔥油餅放的油水,比一個月吃的都要多。

  朦朦朧朧中,雪霧之中走來一個人影,於有俊還是穿著一身簡練的官袍,相境實力的他早已冷暖不侵,此時隻覺得涼爽,並沒有多少寒冷之意。

  “你小子就愛上這口兒了?”

  “這玩意又香又脆,以前可吃不到。”

  公孫劍咬了一口涼透的蔥油餅含糊不清的說道“那年我大概七八歲,和趙苟同初次相遇,就是他撿了一小塊蔥油餅,被野狗給搶了,當時我天將下凡,手持一根打狗棒揮的虎虎生風,那體型比我還大的野狗被我打的落荒而逃,也是那一次是頭一回吃到這種餅,沒想到再次吃到的時候,已經是十年後的中州了。”

  於有俊來到公孫劍身旁坐下,“按理說,廣陵道前麵是還未背叛的淮安軍,應該不至於民不果腹,什麽時候廣陵道遭受戰亂,那淮安軍肯定也一敗塗地了。”

  公孫劍笑了笑,抬頭望著天上的雪花,輕聲說道“這冬天來臨的時候還未飄雪,人們就已經穿上了厚重的衣服,怕什麽?怕冷唄,未雨綢繆總是好的。”

  於有俊點了點頭,雖說廣陵道之前還有淮安軍,但是那時的百姓誰能相信大周真的能打贏南朝?紛紛逃難,就連遠在東州的百姓都繼續往北逃命,恨不得一直到北海孤島上才罷休,而現在呢,廣陵道依舊沒有遭受戰亂,東州也還是國泰民安。

  “怎麽?於將軍今天沒有政務纏身?”

  “就如你所說,大冷天的都在家躺著,誰閑著沒事找事,況且經略使手下還有一係列的文官主簿刀筆小吏,小事情在他們那裏就解決了,到我這裏來的都是大事。”

  公孫劍點了點頭,於有俊上任經略使以後,一直在處理上任刺史留下的任務,連校場都不怎麽去了。

  其實這些事情本該由太守處理,可於將軍一聲不吭的把所有事情都做完了,讓那太守清閑了許久。

  公孫劍又問道“什麽時候能南伐?”

  “不知道。”

  意料之中的答案。

  於有俊突然側目,“現在讀文識字怎麽樣了?”

  “趕上常人了。”

  “等這段時間沒什麽事了,我帶你去東州,感受一下那裏的文士氛圍。”

  公孫劍點了點頭,他知道光有一身武藝是不行的,腦袋還要靈活,現在他不過就是比平民百姓多認識幾個字而已,和真正的文人差距不小。

  於有俊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雪花,“漱漱嘴,王春來一會要去廳堂,你也來,把話給說清楚了,太守是留是下,就看你的表現了。”

  公孫劍笑了笑,“完全沒問題。”

  王春來故意遲些出門,他心裏還在打著算盤,昨天說什麽等傷了他兒子大腿的人回來再算賬,典型的一個不嚴懲,不罷休的嘴臉,可當他住在這將軍府的別院中,心情平複下來之後,他琢磨出些許味道來了。

  一個太守去找經略使的麻煩,這不是找死是什麽,而且這個經略使和宋老將軍關係看起來不錯,因為一個敗家玩意兒去得罪兩個大周官場上頂尖的人物,顯然是不值得的。

  但是昨天那些話都說出口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所以他盤算著故意遲些出門,故意擺出一副氣勢洶洶來為兒子找廠子的父親形象,而不是以太守的身份來說教。

  三品官之下皆是平民,這話不假,王春來一個小小的太守在兩個封疆大吏麵前,還不夠塞牙縫。

  王春來住著的房屋大門緊閉,一夜沒怎麽睡好的他在床前來回踱步。

  敲門聲突然響起,王春來一驚,他整理了一下衣物,緩緩走向前打開房門,麵帶笑容的問道“請問有什麽事要知會一聲嗎?”

  敲門丫鬟暗自咋舌,這太守大人怎麽突然轉了性,昨天入住之前還凶巴巴的,儼然一副整個將軍府都是凶手,他來問罪的模樣,現在倒好,文質彬彬而且還十分有禮貌,雖然看起來有些別扭。    。